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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饲养指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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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沉一直在厉声咆哮,身子饿得好无力气,失血,缺觉,疲惫至极,喉咙都吼得沙哑,脑内警惕的弦却一直紧绷着。

    只要付云一撒手,他就使出浑身力气把药甩掉,或者自己伸出爪子扒掉。

    咬咬牙,不顾被他误伤的风险钻进去,手给他压着药巾,任付沉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到最后一人一豹筋疲力尽,互相倚靠着在笼子里昏睡过去。

    当时关押付沉的仓库昏暗不见光,若不敲门让外面的值守开门,就真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那种虚无缥缈的感受,就是现在的感受。

    只是脑袋没有那么疼。

    过了多久他已不记得,只记得当门重新打开之后,他的眼睛一瞬间剧痛睁不开,付沉几乎同时又发出了咆哮。

    付云松开僵硬的手,药巾下已是完整的皮肉,不见任何伤痕。

    猫咪康复得很快。

    他疲惫至极,爬出笼子后差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猫咪没有伤害他。

    他敷药的时候脖子完全暴露在猫咪的嘴前,但他活得好好的。

    也是后来才恍恍惚惚忆起这种感觉,但这一次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

    原来是雪豹略坚硬却温暖无比的皮毛。

    黑暗之中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依靠。

    。

    最初只是一条细小模糊的线,而后光缝逐渐变得清晰。

    如同新生的鸡雏将破壳,付云的意识挣扎着,往那裂缝的方向飘去。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光的缝隙那头,一只漂亮的银白色雪豹乖巧蹲着,耐心等待他出来。

    付沉在等他……

    他向那边游去。

    触碰到光的瞬间,眼睛被刺得生疼。

    付云闭紧了眼,缓缓转醒。

    “付沉……”

    “哟,醒了”

    付云寻声望去,视线仍旧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到床边的地上坐着头兽人。

    犀牛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塞在角落,怀抱一袋苹果,一口一个犹如吃糖,铜铃般的大眼忽闪忽闪。

    付沉还没回来,他舒了口气,又有些后知后觉的失落起来。

    付云简单同老朋友打了招呼:“石灰。”

    “嗯。”石灰很快把整袋苹果吃的精光,把能装半个人的塑料袋团起,“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知道什么就说吧。”付云闭着眼,仍旧很疲惫。

    “你的脑袋短期内不能动,长期不能受重伤,意思就是你以后打架得长点心了。”

    “还有你被扎的那针,‘句芒’正在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好结果。”

    石灰说话很是实在,耿直得毫无隐瞒。

    “大情况不太好,你两个在甲区的队友都是重伤,杜平江左腿没了。”

    老杜。

    付云忽然难受得脑内又剧痛起来。

    “唯一好的是未没有被救走,我们组长把他逮住了。”

    “安置区现在一片红灯,最新出来的消息是‘谛听’在查内鬼,有人冒充我们的人,把防护网打开了,外面的人得以黑进来。”

    石灰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如同上街买菜一样简单。

    老朋友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娲”组从上到下都是清一色天塌下来也无妨的态度。

    石灰感到奇怪:“你怎么落得这么惨,怎么小猫不在旁边吗?”

    “他去参加联训了。”付云试了一下发现使不上劲,“老灰,搭把手。”

    石灰大手快赶上脸盆了,轻轻将付云扶起,靠在床架上。付云脑内仍是阵痛,好似有人每隔几分钟便拿锤子敲一下。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三月份时进入局里的科研团队人员,他们由卯带进来。”付云理了理思路缓缓道,“卯的名字叫茅韫,但他的原名可能不是这个。他有许多个假身份,这些假身份有些甚至是完全可用的,在记录里,是几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但是将这些人联系起来,就会发现,茅韫用这些身份给自己提供了很大便利,他可以辗转各处,积累资金进行实验,就算失一时不慎也可以金蝉脱壳,再变成另一个人生活。

    “我会转告老大,你先好好养伤吧。”

    石灰细心帮付云掖了掖被角,又小心站起来。他站起来时差点碰到旁边的检测仪器,转头时鼻角又挂住了隔帘。

    石灰一脸苦恼:“唉,太难了。我应该修一下我的角了。”

    付云笑他:“出了西楼就寸步难行了?”

    “可不是,就这点小空间,太憋屈了。”

    石灰弯下腰,小心将自己从房间的门挤出去,又探进一颗脑袋:“哦,对了,我听老大说在外训练的那群人正在赶回来。过几天可能会集中开会,这次的案子,可能会由我们‘娲’全权负责。”

    付云点点头。

    犀牛小心关上门离去了,付云听到他走开时,一脚踢在了外面的病床上,发出一声烦恼的抱怨。

    付云哼笑两声,笑时牵扯到了脑部的伤,又是龇牙咧嘴的疼。

    太磨人了,吃个止痛药昏一整天吧。

    他试着下床,去找老杜所在的病房,但全身上下一有动弹便是疼。

    现在他被包成了去年的猫咪。

    不知道猫咪什么时候回到总局,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合见人。

    不过大部队的返回应该没有那么快,总局内部已经在收拾残局,大部队回来后就等着行动。

    想了想,付云按铃叫来护士,拿了两片“句芒”的神奇止痛药,水都没和就咽了下去,然后毫不意外地昏睡过去。

    “句芒”的止痛药大概是靠把人放倒来止痛的吧。

    。

    付云没想到猫咪回来得这么快。

    清晨的时候他缓缓苏醒,察觉到正在输液的手心下,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垫着,热得手心都出汗了。

    他下意识抓了抓。

    毛团那端传来了动静,一个人俯身下来察看,周身仍带着夜风的微凉。

    付云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他沙哑着嗓音,唇角不由自主有了笑意。

    “拿开,热得我手心出汗。”

    付沉轻碰了碰他的掌心,确认不似他刚来时那般冰凉后,才轻轻把尾巴收回来。

    猫咪脸贴近他,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

    “你就像个被车碾过的西瓜。”他声音低低的,含着某种情绪。

    略滚烫的掌心覆上脸颊,付云长舒一气,放心地眯起眼。

    拥抱和爱抚会能起到减轻疼痛的作用,是人体一种很奇妙的止痛剂。付云忽然想到,猫咪来这一手,比“句芒”那个破药要好多了。

    付沉忽然闷闷不乐道:“我现在撬锁,把未拖出来揍一顿,局里会不会罚我戒严?”

    付云虚弱地笑了两下:“不是未干的,一男一女,听对话猜测是辰和巳。”

    “他们可别落我手上。”

    付云笑了笑,闭上眼睛。

    他想问很多事情,比如老杜他们也受了伤,他知不知道;比如特控局现在的情况如何。

    但话一出口,却只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傻了吧,你睡得好好的我叫你。”付沉嘀咕着。

    他似乎仍憋一肚子气,对待眼前人却仍小心翼翼。轻轻拢了拢被子,又小心将正在输液的手稍微盖起来。

    察觉到那只手又逐渐变凉,他轻轻抬起,又将自己的尾巴塞到下面。

    付云皱眉:“热。”

    猫咪态度坚决:“垫着,我刚进来的时候你的手冷得像块冰。”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付云很好奇。

    “昨天晚上,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

    付云微微仰起头,这才看到他身上仍穿着特控局的黑色工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忍不住问道:“赶路这么辛苦,没去睡一会儿么?”

    “睡过了,扶着你的床打了个盹。”猫咪俯下身,在他额上印了个轻柔的吻,“待会护士过来检查身体,累就再睡一会吧。”

    “我睡得够多了。”付云笑着。

    他只觉得猫咪回来了,一切事情好像都不是大问题了。

    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天大的事都可以一起扛。

    似乎此刻才真正放松了下来,付云稍稍活动一下躺得僵硬的身体:“这次意外由‘娲’负责,过几天可能要开会,我想去。”

    “那得看你的身体情况了。”

    医生和护士涌了进来,付沉恋恋不舍地退开。

    他扒着床头轻声道:“我回家一趟,拿些换洗的衣服就过来。”

    现在轮到付云被照顾得好似一只猫咪了,他躺着颇为愉悦,任医生给他查看伤口。

    “不必太着急,你可以先回家睡一觉。”

    猫咪正要出门,听到他这句话,手攀着门边背过身来,一直绷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着急,你躺在这里,我心疼。”

    一大群医生护士还在病房里呢,付云没想到猫的脸皮能那么厚,一时给臊得说不出话。

    猫咪丢下一句轻轻的“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

    付云有些不舍,不过一想到猫咪很快就回来,心里稍感慰藉。

    猫咪总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cp已经出现!

    这对可能会有点小虐哈,但不碍事

    老规矩,收藏到30的时候会更个小花絮哦~

    非常感谢正在追文的各位~我知道各位宝贝都在默默看呢,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鼓励惹,真的很感谢大家!!!

    ——————————

    9月11日更新:

    抱歉吖大家,9月12日要停更一天,13日会恢复更新的~

    最近在写下一部文的大纲,会是同这本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等放上来之后可以先预收哦~

    感谢支持~

 第31章 【哈士奇】弃犬往事

    特控局的戒严室里,沈玥抱膝蹲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

    局里在查内鬼,人没揪出来前,他们这些“外人”都得严管。

    事情发生的时候沈玥正在实验室里勤勤恳恳地工作,后来听从频道指挥,躲去丙区的保护圈内。

    事发后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个干员带走。这些天他们问了她很多事,脸色不太好看。

    沈玥知道这次特控局遇袭损失惨重,她也完全配合,服从安排。

    只是在看到他们质疑的眼光时,总会有些伤心。

    茅韫教授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大学同学。沈玥无法相信,这样温柔得体的一个人,会有着多重身份,还如疯狗一般发动袭击,就为报特控局抄查实验室的仇。

    但事情已经发生,证据确凿无疑,沈玥只希望自己能尽快洗脱嫌疑,去帮忙救助特控局受伤的同事们。

    不知道球球怎么样了……这些天她被关在戒严室,球球被寄养在超市老板那里,一定很想念她了。

    这个毛孩子离了主人一天都呜呜叫,现在一下子这么多天,也苦了它了。

    沈玥微微垂下眼来。

    她总共有过两只狗,两只都是哈士奇,也都叫球球。

    第一只球球是她从救助站里收养回来的。救助站的负责人打着救助猫狗的名义,实际上却再不停进行着道德绑架,聚敛各方钱财,对站内的狗狗压根不关心。

    沈玥还在大学时加入了一个大学生的小动物保护组织,时不时就会去各个小院帮忙打扫卫生,喂喂猫狗。

    她将头往后枕,靠在墙上,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段时光。

    她每隔两周就起个大早,坐上开往城郊的公交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一直开到快驶离B市的高速路口处,下了车还要再走半个小时,才能到达领养小院。

    她在那里遇到了一只很聪明的哈士奇。哈士奇眼瞳棕褐,深灰色的毛极似狼,长得挺大,也很凶。

    哈士奇来之前经历了很多,到达领养小院时内心几乎完全坍塌。

    不近熟人,袭击生人,小院的负责人只好把它用铁网圈起来,让它呆在阴暗铁皮房的一角。

    铁皮房里还有很多大型狗,沈玥负责的区域正好在铁皮房,是以每次来时都会见到哈士奇。

    她带着手套,穿着又脏又旧的围裙,细心打扫干净铁皮房,又换上干净的水和救助狗粮,再把塌了一半的窗户扒拉得更开,让阳光能照进铁皮房内。

    黑色的拉布拉多在她脚边转悠,金毛总热情地往她身上扑,一只巨贵呜呜叫着,乖巧蹲在地上,希望能得到一个拥抱或爱抚。

    哈士奇总是静默地看着,偶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狗狗单纯的呜呜声。

    但当沈玥试着靠近,它又开始剧烈地吼叫起来,咆哮介于犬吠与狼嚎之间。沈玥被吓到过好几次,但最终还是适应了下来。

    真是一只特别的狗狗,沈玥想。

    就是太可怜了,被赶打出家门流浪,被打狗队满城追赶,最后逼到角落里吹麻弄过来。

    弄过来也只是往角落里一扔,抓狗的人说这狗凶得很,跟狼似的,建议处理掉。

    负责人觉得哈士奇是热门狗,白瞎了一笔横财,于是留了下来。

    沈玥甚至在它身上见过火燎的痕迹,烟头烫过的痕迹,还有绳勒的痕迹。

    太可怜了。

    。

    沈玥在领养小院干了两年,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再继续干下去。

    但那时的哈士奇已经变成了球球,一只很安静,但十分依恋她的毛孩子。

    所有的狗狗都被赶出了领养小院,球球无处可去,又面临着流浪的命运。

    沈玥最后咬咬牙,将球球带回学校,藏在宿舍楼后的小树林里。

    球球出奇地听话,不乱跑,不乱吠,只在小树林里安静呆着,等沈玥下了课,牵它出去遛遛。

    即便读书时候条件那样不方便,沈玥都没有弄丢过球球。

    可后来怎么就丢了呢?

    沈玥每每忆起这些,鼻头就有些发酸。

    刚出到社会,开始工作的时候,一人一狗只能住在破旧的居民楼里,门板摇摇欲坠,又破又乱。

    她甚至一度穷得每个月只能吃馒头就土豆丝,唯一的肉食只有超市里每个月末打折促销的一款红肠。红肠量大还经存,一次买一捆,够吃半个月。

    沈玥总是自己切一半,剩下一半给球球。

    她不敢同爸爸说在外找工作有多辛苦,爸爸照顾患病的妈妈,十几年来比她更辛苦。沈玥给家里最多的消息就是转账的消息,以及探问父母是否安好。

    她的委屈和辛苦,都只能说给球球听。

    球球是她的家人,在偌大冰冷城市里,她唯一的温暖。球球甚至会每天去地铁口接她下班,陪她走过只有一盏路灯的街区,还帮她吓跑过心怀不轨想撬门的歹徒。

    球球那时候瘦得都快没个哈士奇样儿了,同现在某博上看起来傻愣愣的二哈完全不一样。她还想着等哪天有了稳定的收入,就给球球买最好的狗粮,一日三餐都吃大骨头。

    可球球丢了。

    沈玥呆在孤独的戒严室里,蹲坐在唯一的床上,渐渐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抽泣起来。

    月光照进狭小的屋子,显得温柔又无助。

    。

    暴力,喧哗,咆哮,金属的乒乒乓乓。

    犬吠中夹杂凄厉哀嚎,意识混沌。

    噪音逐渐变小,人声旷远却显得清晰。

    各种各样的人声。

    “……这狗咬了我外甥啊,孩子调皮是调皮了点,但狗能跟人比吗?你这样护着它,我怎么跟我姐交代,怎么去跟我爸妈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哈哈哈哈你们看它的鼻子,二哈真是蠢死了!躲都不知道躲,不愧是二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把它逼到角落!先把它逼过去!等那边的同志行动。好,它被麻醉了,快去把它脖子捆上……”

    “……我照顾这么多狗是我的义务吗?我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无私的奉献!!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出两万块钱,这些狗我不要了!全都放出去!……”

    ……

    “你们别打了!它是我的狗!现在我养它了!”

    “球球乖,要听话哦,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球球……”

    空旷的大房间里,灰狼猛然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到了窗外平静的月亮,夜风抚动窗帘,堆满锦被和抱枕的舒适大床上,灰狼蜷缩着。

    丑松了口气,仰面躺倒回床上,噩梦的余威犹存。

    女人听到动静,轻轻拧开门进来,用温柔得有些矫造的声音轻问:“球球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出去。”丑冷声道。

    女人诺诺关门离去。这位雇主喜怒无常的毛病她早已摸清,有时将她唤作“主人”百般疼爱,有时又短暂从幻境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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