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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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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渊很快无功回返,轻轻踢了一脚碍事的红豆,让它一边呆着去,自己则坐下来陪潜岳。红豆迅速意识到自己不被两条龙待见,摇摇晃晃地钻进船舱,委委屈屈地找彭彧寻求安慰去了。
  冬日的白天格外短,这段水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乌篷船行至灵渠的时候已入了夜。
  李祎缓缓将船停靠下来,看着前方等待通行的大小船只,嘴角微不可见地一扯。
  人间的工程似乎太寒酸了些,这灵渠虽然沟通了漓湘二江,可在通船这方面实在有些捉襟见肘——水深不足,水道逼仄,吃水稍微深一点的船只就要搁浅,只能通过陡门增加水深通行,然而陡门开闭又过于繁琐,这船不等个三日三夜,只怕是过不去的。
  他冲着无辜的江面投去鄙夷的目光,决定弃船上岸,可一看彭某人正睡得不知天上地下,又没忍心叫醒。
  他看着某人嘴边即将流出的口水,抬手轻轻一拍帮他合上了下巴。
  终于龙王决定暂且在船上对付一宿,反正对他来说睡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停船以后九渊便带着潜岳飞出去吃消夜了,此刻船上只有他们两个……哦,外加两只鸟。
  两只鸟一红一黄地停在船舱顶上,难得和平地各自休憩,李祎也在彭彧身边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缓缓入梦。
  很不凑巧的是,龙王刚睡着,彭彧就醒了。
  彭少爷先是迷迷瞪瞪地坐在原地醒盹,随后看到身旁躺着的人,不由愣了一下,眼角微微一翘,没忍住在他唇边轻轻一啄。
  随后他蹑手蹑脚地钻出船舱,像只刚偷完腥的猫,翘着尾巴站在船头吹了会儿冷风……然后往江水里贡献了一泡“甘霖”。
  他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只觉通体舒畅,正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非常轻细,如果不是此刻夜深人静,只怕很难听到——他起初以为是两只鸟谁的爪子在船舷上轻轻地挠,可仔细一听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那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的,而是四面八方!
  他登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感觉那声音可能是从脚下传来的,好像有无数细小的爪子刮擦过船底,并且越来越密,越来越响!
  他头皮发麻,瞬间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觉得整条船都细微地震颤起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脚下不小心绊到了船上的隔板,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连忙一手撑住船舷试图爬起,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向船外——借着一点不甚明朗的月色,赫然看到江水里闪过无数漆黑细小的影子,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还在源源不断朝小船接近!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破口而出,李祎终于被他惊动,一撩帘子钻出船舱:“怎么了?”
  “水……水里有……”他面色惨白地指着江面,又忽然眨了眨眼,惊慌的语气里带上几分迟疑,“怎么……怎么又不见了?”
  李祎顺着他的目光朝水里看去,指尖弹出一道龙火“呲啦”一声燃进水中,瞬间点亮了船身附近的水域一丈有余,可除了看到水中一些漂浮的细小颗粒和几根水草,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现。
  龙火燃烧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熄灭,彭彧瞪大看着重新归于黑暗的江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李祎一把攥住他兀自颤抖的手指,只感到他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在他脉上一扣,那脉象简直快极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里疯狂奔涌的血流。
  彭彧激灵一下,浑身一抖,终于惊魂甫定地缓和下来,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祎见他脸上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才问:“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彭彧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很多,黑色的,非常快,可能是……虫子一类的东西。”
  “虫子?”李祎目光一闪,似乎联想到什么,“是之前见过的那种虫子?”
  彭彧却摇摇头:“不是,肯定不是,要比那个宽得多,而且短……不过跑得太快了,我也没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
  李祎疑惑地打量他半晌,莫名觉得他这反应有点不对,试探地问道:“既然你没有看清楚它们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就认定那些是虫?”
  他觑着对方的神色:“正常人第一反应不应该觉得是鱼吗?一两寸长的黑色小鱼,经常成百上千条地聚集在一起,造成这种效果也很容易。”
  彭彧倏地一顿,抬头撞上对方问询的视线,瞳孔微微一缩,不知想起什么,紧紧地抿住了嘴。


第56章 漓影(二)
  他这一点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李祎的眼睛; 后者愈发奇怪地打量着他,似乎很想从他脸上寻找到什么破绽。
  彭彧眉心微微一动,神色竟又出奇地平静下来; 似乎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说辞; 他抬手打断对方还没出口的疑问,清了清嗓子:“我认定是虫; 因为我听到了有东西刮擦船底板的声音,如果是鱼; 最多是撞击声。”
  李祎:“你这么肯定?”
  彭彧不假思索地说:“我当然肯定; 因为……”
  他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终于“心直口快”没能打败“有所顾忌”,他尴尬地偏过头,十分突兀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李祎简直要被他的欲言又止弄得无奈; 很想质问他一句“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到底是不忍呵斥于他,只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强行稳定住情绪; 换了个方式继续试探:“你是怕虫子吗?”
  “不是,”彭彧叹了口气,“我要是怕虫子; 之前彭府捞出虫子我早就吓死了好吧。”
  他站起身来,在原地缓缓踱了几步,觉得身上的冷汗要被夜风吹干了,冰凉的手脚又因有龙气御寒而逐渐回暖。许久他思量着开了口:“这事一言半语说不清楚;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未尝不可,但是……等白天吧,我现在真的不想说。”
  他话说到这份上,李祎也实在不好继续追问,于是从善如流地一点头:“好。”
  鉴于彭少爷被出现的不明生物吓到,龙王还是决定不继续在船上对付了,抄起一人二鸟去找九渊,后者正跟潜岳扫荡完一条小食街准备回返,见到二人从天而降,不禁愣了一下。
  随即他注意到彭彧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和明显低迷的兴致,把滚至舌尖的询问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伸手往前一指:“前面有家客栈,我们要过去吗?”
  九渊难得提出合时宜的建议,彭彧非常痛快地给了他面子,踩着尚且虚软的步子往客栈开了上房。
  潜岳捧着一堆新鲜热乎的小食询问他要不要吃,彭彧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摆摆手关上了门。
  她不禁怔在原地,对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转身问李祎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李祎没答她的话,略一思忖:“你随我来。”
  潜岳顿时疑惑更甚,不太想得通她出去吃个消夜的功夫这两位又怎么了——虽说时间确实有点长。
  或许是李祎的表情太过凝重,让潜岳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把香气扑鼻的小食塞进九渊怀里,依依惜别之后追上了龙王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隔壁,李祎拉了个隔音的结界,开门见山地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潜岳不自觉地板直了脊背:“你问。”
  李祎:“你在彭家待了有多久?”
  潜岳疑惑地瞧他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出于礼貌还是回道:“十二年,我六岁时被老爷收留,就一直在彭家了,习武之后跟着‘乙丑’商队的胡大哥,不过跟在少爷身边还是近几个月的事,你知道的。”
  李祎点了点头:“那你一定对彭家的事很熟悉?”
  潜岳:“也可以这么说吧,乙丑商队每次行商都不远,我回彭宅的次数很多,消息也就灵通些——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祎:“你家少爷以前经常南下吗?”
  潜岳莫名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大概每一两年就会南下一次,不过少爷虽然能适应南方的气候,却不太喜欢,因而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大概两三个月就会回返。”
  李祎又问:“那他最后一次南下是什么时候?”
  潜岳:“大概三年以前。”
  李祎轻叩膝盖的手指微微一顿——三年前,跟彭彧说的“十七岁”对得上。
  他抬起头来:“那么为什么这三年里都没有再去?”
  他这话一出口,潜岳看向他的眼神顿时浮上几分戒备——他问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潜岳就有些怀疑,但未能来得及细想,趁对方停顿的功夫她已回过味来,觉得这些奇怪的问题一定和少爷今晚的异常表现有关。
  于是她没再老实回答,而是后退一步,稍稍架起了一些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越是不答反而越能印证李祎的猜测,他两眼微微一眯,继续追问:“三年前他最后一次南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回潜岳连反问也免了,整个人再退一步,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无可奉告,如果你真心实意想知道就不该来套我的话,你应该去问少爷自己。”
  她说罢直接退到门口开门而出,凉凉地撂下一句:“时候不早了,打听这些不如早些歇息。”
  九渊捧着一堆小食,造型滑稽地戳在门外,好不容易等潜岳出来,却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快步离去,只好不尴不尬地僵在原地,心说这姑娘又怎么了?之前还满心欢喜地拉着他逛了一路,怎么龙王几句话就让她连“吃”都不顾了?
  他默默感叹了一番女人心海底针,不是他这等“凡龙”能琢磨透的,觉得自己实在该去找彭少爷取取经,借鉴一下他泡到龙王的成功经验。
  这龙护卫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家龙王和潜岳性别不同来的。
  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抱着一大堆东西闯进了龙王屋里,低声下气地“兴师问罪”:“王,您怎么惹到她了?”
  “嗯?”李祎抬头瞧他,却并没打算解释,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九渊不明所以,习惯性地听从命令走到他面前,谁料对方竟二话不说截走了他怀里的东西。
  九渊:“……”
  他实在没忍住一声哀嚎:“王,那是我给潜岳买的。”
  李祎凉凉地一掀眼皮:“怎么,她还有心情吃?”
  九渊只好闭嘴,心说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明显王才是罪魁祸首,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呢?
  李祎从那堆小食里挑挑拣拣,先打开了一袋麻团,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好吃。”
  九渊:“……”
  自觉存在多余的龙护卫十分凄惨地在客栈楼顶吹了一夜冷风,楼下的三个一个整宿没睡踏实,一个干脆没合眼,还有一个跟红黄二豆玩了半夜,最后死尸似的躺了一地。
  第二天清早,没睡的那个率先出门,九渊迎上去问:“王,那咱们今天还走吗?”
  “走啊,”李祎不假思索地说,“为什么不?”
  一个时辰以后,四人重整行装,就近找到一处渡口又买了一条船,缓缓往漓江上那处发生异象的水域驶去。
  彭彧睡了一宿好像重新满血复活,啃着一个早饭没吃完的包子,对着两岸风景点评说:“这个时间来这里实在有点晚了,要么再早俩月,要么等来年开春,现在就……青山也不青了,这片儿又不下雪,还赶上枯水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李祎心说本来也不是来赏景的,要不找朱雀翎,他才不乐意到处乱跑。
  彭彧把最后一大口包子按进嘴里,塞得自己腮帮子鼓囊囊的,含混说:“今年还好有你在,不然这个季节来游江,简直能冷到骨子里。”
  李祎没听出来他这话想表达什么思想感情,瞅着他没吭声。
  彭彧在他身边坐下,捞过红豆放在自己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它的毛,一言不合便切入正题:“昨天那个问题,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李祎倏地坐正了。
  彭彧余光似乎瞥到潜岳看了自己一眼,却没有偏头,依然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你知道‘蛊’吗?”
  李祎明显没料到这个开头,不禁微微一愣:“蛊?”
  彭彧点点头:“古楚地信奉巫蛊,后来楚灭,巫蛊之术却未衰,渐渐地形成了以此为生的巫族,常年居住在深山老林里——三年前我随商队经过楚地,就碰上了一伙巫族。”
  李祎认真地听着,小船缓缓破江而行,一时间无人说话。
  彭彧:“我们本来走的是商道,不应该撞上他们,可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好像牛车坏了,在路上走不了,就询问能不能借我们的马车载他们一程。”
  “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巫族,只是偶尔听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一般这种事不会放在心上,听过就忘了。”
  他低头看了红豆一眼:“当时我们领队的大哥姓丁,叫丁二,虽然名字不好听,人却特别好。他跟我说别去理那些巫族,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可能你不知道怎么就惹了他们,一言不合放蛊给你看。”
  李祎又一次听到了“蛊”这个字,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非同小可。
  彭彧微微一哂:“当时其实我也有点犹豫,本来是打算拒绝的,可那几个巫族里有个特别小的小姑娘,也就差不多十岁,眼睛特别大,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就显得特别可怜。”
  “而且那几个巫族好像是经常在外活动的,官话说得很好,跟我们交流也很顺畅,我就觉得他们也许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神秘,可能也就是普通人,是我们对他们有什么误解。”
  他说着慢慢地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才续上话音:“他们带个小姑娘,舟车劳顿,没了牛车想必很难赶路,我跟丁大哥一番商量,还是决定载他们一程。”
  李祎轻轻地插话进来:“然后他们就算计你们了?恩将仇报?”
  彭彧无奈地一摊手:“怎么可能,我们又没仇没怨的——其实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我们载了他们很长一段路,因为沿途无趣,商队的人又喜欢闲聊,那几个巫族人听见了就偶尔接上几句,后来也就渐渐地聊开了。”
  “说不巧也真是不巧,那几日下了场大雨,我们走的商道有一段被山上冲落滚石给堵住了,我们要么绕远,要么从山林小路穿行,当时天色已晚,我们选哪个都不太好过——夏天林子里有很多毒虫,有时还会有瘴气,我们虽然备着药,可对付那些剧毒的东西总是不太好使。”
  他说到这里突然止了话音,李祎半天没等到下文,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彭彧苦笑了一下,“那几个巫族人可能是为了感谢我们的搭载,主动提出让我们从小路走,说他们有灵药专门用来规避林子里的毒物,拿出来给我们一人一颗分了,说保证我们平安无事地穿过林子,还能神清气爽,扫去一天的疲惫。”
  李祎听到这儿,觉得一切尚且平静安稳,气氛甚至是和谐友好的,谁料下一刻彭彧便伸手紧紧抓住了船舷,方才还轻松的表情倏地褪了个一干二净。
  他垂下眼说:“怪我嘴欠,我当时要不说那句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现在想想,梦里都想回去掐死我自己。”
  “我觉得他们的灵药实在新鲜,就随口玩笑说‘你们有这么好的药拿出去卖多好,即能赚到钱又能造福别人,经常进出山林的人一定很乐意买’,还说‘如果你们想卖,我一定第一个花高价购买,有多少我要多少,来者不拒’。”
  李祎眉尖一动,觉得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妥,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妥。
  彭彧:“我那时候也真是太天真,以为世上没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东西,即便有也只能是钱不够多。谁料他们那个巫族就真的那样封闭,几乎不与外人有什么交易往来——我话一出口他们的表情就变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尤其那个小姑娘,那眼神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瞬间就感觉自己可能闯了祸,丁大哥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把这茬给揭了过去,要我们每个人当着他们的面把药丸吞了,又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那片树林,在一个岔口跟他们分别。”
  “我问丁大哥他们为什么要以那种眼神看我,他说他们可能觉得我们太贪心,或者觉得那药流传开来,任何人在山林里畅行无阻,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认为我们是想对他们不利。”
  “天地可鉴我真的没有那意思,”彭彧在自己额头抹了一把,“丁大哥又说巫人记仇,虽然分别时他们什么都没说,还客客气气地跟我们道了别——他说我们不能再待了,得赶紧走,于是商队连夜赶路,跑出去了很远。”
  他再次深呼吸:“那时正值雨季,路况不好,我们走走停停,但也远离了楚地千里,一直过了江。丁大哥说过江以后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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