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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丽叶特王姐！”凯纳赶忙打着招呼。
　　“啊！对不起呀！姐姐！”洛可可说。
　　“不是跟我道歉，而是跟凯纳吧？”
　　朱丽叶特说。
　　“嗯，对不起。”
　　洛可可嘟着嘴道歉。凯纳本来对此也不在意，既然本来就没生气，自然提不上原谅。笑笑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洛可可大谈弗洛琳，将她批判了一番，凯纳在旁边一边点头附和，一边从邻近的桌上拿东西吃，期待这破聚会赶紧完事儿。
　　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第13章　宣言　1
　　这突如其来的喧哗夺去了他们的注意力。只见人群踊动起来，在会场的正中间，慢慢向外扩散，腾出一大块地方。
　　凯纳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从桌子上跳下来。
　　“开始了。”朱丽叶特不着痕迹的嘲笑了一下，对洛可可和凯纳说：“到中间去吧。”
　　“挨训的时间又到了呢。”凯纳说。
　　“噗哈——别这么说嘛！”洛可可笑道。
　　凯纳看着中间腾出的那块空地，眼神不屑中又带着无奈。
　　这会场的中心是为最核心的王室成员们空出来的。次序按照身份排列，凯纳的母亲第一王妃罗婕、戴洛尼与洛可可的母亲第二王妃森玛以及第四王妃弗洛琳都在其列，还有第三王妃霍鲁菲尔玛跟排名最末的迪丽芙王妃，这位最年轻的王妃甚至不比凯纳大几岁。其中站在正中间的人，年纪最大，衣着最华贵，自然就是现任王后奥拉珞珈了。
　　奥拉珞珈一头黑卷发，即使年轻的时候也样貌平平，但家世显赫。她是科尔班三世的远房表妹，她的曾外祖父是科尔班三世的曾祖父，是正宗的王族。她的长子是王国的第一王子安东尼奥。凯纳的这位最年长的哥哥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备受关注。不过，比起他相貌华丽的弟弟妹妹们，这位最大的大哥显得相貌平庸，而且有些微胖，脸又大又阔，肚子圆圆的鼓起来。
　　王子王女们按照年龄排序，第一王子站在最前，接下来就是长公主朱丽叶特，第二王子戴洛尼，第二王女洛可可，然后才轮到凯纳。第四王子是王后奥拉珞珈的次子法尔曼，紧接着就是弗洛琳的两个子女，他们是双生子。然后是第四王女、第六、七王子，都尚且幼小。凯纳的父亲共计有11个子女。凯纳在当中不前不后，在队伍当中看看左边的哥哥姐姐，再看看右边的弟弟妹妹，还有围观的其他王亲和贵族，心里想着『我现在到底是在干嘛呀？』。
　　每到王室成员们聚在一起，这个聚会才算是真正开始。接下来就是□□和检讨大会——至少对凯纳来说是这样。大家谈论一些谁结没结婚啊，谁生没生孩子啊，谁家的孩子学业怎么样呀，或者有没有幻兽（即有没有独当一面）什么什么的。在寻常百姓家这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事，在王室这是十分重要的……八卦事。
　　凯纳在心底唉声叹气。视线不经意抬起的时候，突然吓了一跳！！
　　他正前方的树上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仔细看的时候，发现并不是白乎乎的东西，而是白乎乎的一个人。
　　是白鸟！！
　　白鸟坐在树顶的枝干上，闲适地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什么东西，白色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
　　凯纳大吃一惊。他明明说过不会来的呀！
　　不过他马上就想起来了，白鸟说话向来真真假假的，所以这倒不是值得在意的地方。况且凯纳没有忘记白鸟之前说过的话：我想到哪里去，想出现在什么地方，从以前到现在，以后也永远——没有人能拦得住我。这话说得可很大了，类似的话他前后也说过几次，这句最有代表性。凯纳也不认为他会如何遵守宫廷里的规定，所以对于他来这里这件事本身倒很快就接受了，但他出现在这里，如果被发现了才是麻烦所在啊！他就没有想过这点吗？
　　凯纳一直在想这件事，没有注意到别人在跟他说话，直到站在他身旁的弟弟法尔曼戳戳他：“凯纳王兄！！”
　　凯纳吓得猛然向后跳了一步，站在一旁的罗婕不满地往他这瞪了一眼。
　　“科特拉卡姑妈在跟您说话呢！”
　　凯纳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科特拉卡大公——科特拉卡夏弗尔沙蒙，科尔班三世的王姐。很早就嫁给科波拉公国的大公，卫国战争时期丈夫死了，继承了她丈夫的大公之位。现在的科波拉大公是她儿子。她本人光荣退休，也就有更多时间花在亲族会之类的事情上。一年有半年都住在奥利加。
　　凯纳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姑妈对凯纳的评价可不怎么高，不过话说回来了，她对其他的王子王女评价也没高过。科特拉卡大公年届五十，鹰钩鼻、吊梢眼，相貌凶悍，光是这个外表就让人想起恶婆婆。而刚才她和凯纳说话凯纳却没有听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凯纳觉得她比起平时表情更加可怕了。
　　若说弗洛琳穿得像个首饰匣子，和这位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科特拉卡大公满脸褶子，却穿着一条华丽无比的礼裙。裙子蓬得像是个帐篷似的，红白相间，层层叠叠，满是蕾丝花边跟荷叶边，上面镶满珠宝和黄金丝线。她身后有三位幻兽，也是服饰华丽鲜亮，两位女性一名男性，外表都青春靓丽。这阵仗也真是让人发怵。——即使奥拉珞珈王后也不会一口气带三位幻兽辅佐官的。不过奥拉珞珈毕竟只是王后，科特拉卡可是大公，曾经的一国之主，待遇高一格也是理所当然。
　　“姑妈……”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不敢往树那边看，生怕别人也跟着一起发现。白鸟能不被发现是因为树足够高，大家都在关注于宴会，没人会往那么高的树上看，否则他那么显眼，早就被看到了！话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从一开始就在？还是刚刚到这？
　　他的表情肯定露出了心虚，科特拉卡看出来了，眼睛一眯：“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很烦吧？”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他回答得太急了，反而显得有事。科特拉卡大公一点也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咄咄逼人道：“凯因纳德呀，你15岁啦。身为一个王子，这是该独当一面的年纪啦。给弟弟妹妹们做个良好的榜样——”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白了戴洛尼一眼，戴洛尼欣然接受。
　　“我已经和罗婕说好了，为你推荐了几位优秀的人选，你也是——戴洛尼殿下。”她说着说着，批评对象似乎转移到戴洛尼那里去了：“你快20岁啦，在这样下去连结婚都……哪有王子在尚未拥有幻兽之前就结婚的，你看来要破这个例了。”
　　“我还不想结婚呢，姑妈……”戴洛尼说。
　　科特拉卡大公的眉毛挑起来：“想想你的年纪吧！你父王18岁娶奥拉珞珈，前王后圣仪王后嫁与你父王是在19岁，你的母妃罗婕17岁嫁给你父王！我嫁给特里希沙蒙时18岁！你这年纪有一两个孩子也不奇怪了！”
　　“那是你们那个时候！现在这么早婚已经落伍啦！”戴洛尼不管那套，顶嘴顶的很直接。科特拉卡却不以为然：“王室的传统永远都不落伍！那些平民的风尚不值一提，王室有王室的作风，也有王室不可避免的责任所在！赶快解决幻兽的问题，之后快点订婚吧。我已经帮你物色其他王国的公主，当中我最看好西杰的加西亚格雷森公主，年龄匹配，又是强国的嫡长公主，求婚者踏破门槛，若是再晚点恐怕就来不及啦——”
　　她絮絮叨叨地说，朱丽叶特、安东尼奥和洛可可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后面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是大眼瞪小眼。凯纳本想要松一口气，岂料她又想起来自己了：“凯因纳德也是，要赶快独当一面，这也是关乎我们王室脸面的问题呀！”
　　“科特拉卡大公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决定了，下周就进行选拔，你、戴洛尼殿下与法尔曼殿下都从中挑选一位吧。”罗婕板着脸孔说，用请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奥拉珞珈王后。奥拉珞珈轻轻点了点头：“我们都一致同意科特拉卡大公阁下的建议。”
　　真是良好又融洽的姑嫂关系啊！奥利加不愧能成为陆上强国，连王室的姑嫂关系都是如此和谐！凯纳在心中吐槽，却又觉得不甘心。
　　“母亲大人，母后大人，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更慎重的考虑——”
　　“这就是慎重的考虑。”罗婕端着架子说。“而且是经过众多王亲的考虑才做出的，而不是你小孩子的一人之言。”
　　“好好想想吧，你15岁了，应该安定下来，而不是整天到处疯跑。只有匹配了幻兽才能独当一面。特别是你，戴洛尼，你19岁了，本该有一块封地——”奥拉珞珈说，凯纳注意到戴洛尼的母亲森玛蒙德布朗夏弗尔在后面小声叹气。
　　“——而凯因纳德王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可要励精图治啊。”奥拉珞珈说。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来做王子殿下的幻兽吧。”
　　一个突然的声音插/进来。凯纳反应过来，全身的汗毛都上竖起来。
　　随着漫天洁白的羽毛翩翩落下，洁白而梦幻的身影落地。一瞬间的场景简直像什么奇幻表演。
　　白鸟从对面的树上纵身飞跃到他们面前。
　　像白鸟这样显眼又稀奇的长相、出场又那么大张旗鼓，几乎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所有的目光。虽然他那长相一看就是幻兽，但具体是什么种类还是让大家议论纷纷。凯纳身为王子，在见到白鸟之前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这种幻兽，其他年轻的王族自然也一样，显得吃惊而更多的是好奇。
　　“……纯白色的，是『白鸟』吗？”奥拉珞珈王后不愧是王后，尽管震惊但依然能端住架子，比起凯纳的母妃罗婕就是上了一个档次。
　　“奥拉珞珈，”白鸟看看她，补上一句：“……王后殿下，”他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不过肯定是他原本就没打算加什么敬称，后来想到了才补上。“以及罗婕王妃殿下，”他的视线继续移动，看到了森玛，“森玛王妃殿下……and诸位王妃殿下。”
　　他说到最后明显敷衍了，因为剩下的三位王妃都是在他去为圣仪王后守墓之后科尔班才娶的，他不认识。他视线又向左转了半圈，白色的大眼睛中带着狡黠的笑意：“科特拉卡大公阁下。”


第14章　宣言　2
　　“你是……该不会吧……”科特拉卡大公紧盯着白鸟不放，浑浊的灰色眼珠中简直带着惊恐。
　　“白鸟？！”说这话的是罗婕，好像这样就一锤定音似的，奥拉珞珈、科特拉卡、罗婕三位最年长也最高位的女人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白银将军』！？”科特拉卡道。
　　“请不要那样称呼我。”白鸟说，“请像从前一样，以『白鸟』来称呼我。”
　　得到确认答案的科特拉卡比未确认之前还要大惊失色。这真是矛盾，她内心是希望得到否认答案的，但其实已经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最初罗婕再见白鸟的时候，显得心绪不定、大吃一惊，不过比起科特拉卡来就不算什么了，她捂着胸口栽倒下来，身后的三名辅佐官赶紧去扶住她免得她摔个大马趴。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啥不能在这里～？”
　　“这里是王宫……天哪！”她用手指夸张地捂着脸，指甲都涂成鲜红的颜色，手背如鸡爪一样骨节突出、皮皱巴巴的，手指上戴满宝石戒指。凯纳感到白鸟似乎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嘲笑。
　　“你怎么能随便出入……我以为你回尚央国了！”
　　“我就不能回去再回来吗？有这种规定？”
　　“你当然可以在奥利加，但你怎么会在王宫里的？”
　　“想来就来了。”他没有任何避讳，脸上带着儿童般的笑容。
　　“……你、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白鸟笑道，“哎呀，说不定我不想浪费我过长的青春，想寻找事业的第二春，所以到富有的奥利加王国来看看能不能再发挥余热啊。”
　　凯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么样，戴洛尼倒是先笑出来了。朱丽叶特可笑不出来：“白银将军？你说他是白银将军？”
　　白鸟看了朱丽叶特一眼，皱了皱眉，但样子并不吃惊。很显然，他刚才在树上的时候已经把这些人都一览无余，并不是第一眼看到朱丽叶特。
　　“朱丽叶特公主殿下。”白鸟向她躹了一躬，露出一个郑重、但依然是礼节性的微笑。
　　朱丽叶特黑色的眼睛和他的白眼睛对视着，波澜不惊。然后朱丽叶特也礼节性的向他点了一下头。
　　“科特拉卡大公阁下，”朱丽叶特美丽的眉毛轻轻皱起：“你说他是‘白银将军’？但是白银将军应该是……”
　　“我也记得，”安东尼奥说话了，“白银将军好像是个十分健壮的大汉吧？”
　　“安东尼奥王子殿下。”白鸟也向他躹了一躬，不过这次的微笑显得没多少诚意。
　　凯纳立刻就明白了。安东尼奥和朱丽叶特出生于白鸟沉睡之前好几年，他们两个要么亲眼见过白鸟，要么也是听过他的传闻。毕竟像白鸟这么稀奇的幻兽，肯定会有关于他的传言。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这是当然的呀，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王族们的聚会，而且还是浑身雪白的稀有幻兽，凯纳还心说他们怎么反应这么迟钝，怎么没人议论纷纷呢。或许是因为大家太吃惊了，一时被吓住了。不过现在回过神来了。
　　“大家安静、安静！”科特拉卡说，“这个人没有危险！”
　　她自己脸上的表情才是最觉得白鸟有危险的样子……
　　大公的威势似乎镇住了场面，然而凯纳没什么心思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周围动向了。他上前一把抓住白鸟的衣领：“你怎么来啦？”
　　“人家闲得无聊嘛。”白鸟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地说。
　　“你明明说过不会来的。”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得理直气壮，掰开凯纳抓住他脖领的手。视线转向三位地位最高的妇人：“呐？如何，你们还没回答我吧？不如就由我来做凯纳王子的辅佐官吧？”
　　诸位王子王女和其他围观的王亲贵族们听到这话都互相大眼瞪小眼，交头接耳。罗婕的眼神十分奇怪，凯纳也能理解：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说白鸟要做自己的辅佐官是绝对不可能的，结果今天，还没等自己和他提到这件事情，他自己就先提到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凯纳感到一股不自在感，也可以说是压力。戴洛尼似乎还吹了一下口哨，然后朱丽叶特瞪了他一眼。
　　“你吃撑啦？！”凯纳冲他小声说。不过白鸟却很认真地回答：“还没怎么吃。”
　　凯纳觉得这是在故意嘲讽他。“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而是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
　　“突然就想到了而已。”
　　如此敷衍了事的回答，跟没说一样。他看起来也不想像在开玩笑——这种玩笑在所有王亲面前随便开？
　　科特拉卡也显得将信将疑：“你做辅佐官？凯纳的？”
　　“嗯。我挺中意他的。”白鸟说，拉过凯纳拍拍他的肩膀，凯纳只是陪着傻笑。罗婕听到这话，脸上忍不住露出点点笑容。
　　“凯纳，你认识他？”
　　“……嗯。昨天才……”
　　“罗婕王妃知道这事吗？”
　　罗婕立即收起不由自主的笑脸换成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看问话的奥拉珞珈王后，又看看白鸟，轻轻摇摇头。
　　白鸟明白她的意思，她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难以解释，如果要是说知道，就会被质问为什么昨天没说吧。凯纳试图要说什么，但感到肩膀被白鸟用力抓了一下，于是立刻反应过来闭嘴了。
　　“……为什么选凯因纳德？”科特拉卡说。
　　白鸟看看凯纳，抓住他肩膀的手又是一阵用力，表情却是甜美地笑着：“我觉得我们会合得来嘛。”
　　“像你这样的人物居然想要屈居于一介辅佐官之职？”
　　“不用确认那么多次，”白鸟认真地说。“我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等一下等一下，”洛可可插嘴了，“就是说这个小孩想要做凯纳的辅佐官？”
　　“看起来可是相当稀奇的幻兽啊，不过还是小孩子，这样可以胜任吗？”戴洛尼说。
　　你们都是白痴吗？凯纳简直想要怒吼。这家伙说话的那个样子，哪里像小孩子啦？
　　冷静、冷静，自己是因为认识白鸟自然不会把他当小孩看，但他的外表就是这样……没错……。可是不对！他说话的态度，和科特拉卡他们的态度，一看就不是小孩子吧。难道不对劲的是自己？
　　就在凯纳简直在怀疑自己的时候，白鸟双手整个环抱凯纳的肩膀，下巴抵在凯纳头上，挑衅地看着科特拉卡，“好好想想吧。你们不是也希望凯因纳德殿下能如期有一位辅佐官吗？王子殿下也觉得我会成为优秀的辅佐官的吧？”
　　这叫他怎么说呀！说不优秀的话他会生气吧。凯纳也相信他的确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幻兽，但辅佐官不同于军人，力量强大并非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