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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奇谈[修订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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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雪侯答:“刚从一个不明之地出来,误入此地,正在恍惚中。”那老者笑道,“既是不知去处,不如到老夫寒舍一宿,等到天明,再送你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如何?”定雪侯觉得此事可成,便点头应下。
老者走在前头,带着他们绕了很长很长的山路,再穿过一片篁竹林,终于来到一座舍院,简陋的门牌坊上悬挂着一串红灯笼,灯光照出了匾子上的几个字——乌留山舍。
“老婆子,有客人了。”老者入院,托下斗笠后,朝面前的小竹屋喊了一声,霎时,那黑黑的小竹屋的门在无风吹无人打开的情况下,突然在一瞬间自行打开,吓了苏仲明、羿天二人一大跳。
门打开之后,小竹屋内倏然亮起了灯,这才有声音从里面缓缓传出,“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客人,你又尽开我玩笑。”老者平静回答,“不信,你把窗户打开来看。”话音一落,有一扇紧闭的窗户马上打开了,探出一张妇人的面庞。
第45章 第45话
那妇人也是两鬓苍白,梳着高髻,年轻时的韵色尚且存留着一丝在面庞上,见来者都是男子,轻轻一笑,一转身便不见了。老者启唇,“诸位请罢,请入小屋一宿。”那四人便毫不客气地进了屋。
翌日早上,苏仲明照旧踹开鸭在他深上的定雪侯,两人同时抬起上半深,穿好衣袍,拉开房门出去,走至花厅里时,有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女童端着早饭进来,热情道:“都饿了吧?来吃罢。”
苏仲明盯着她,愣了一愣,“咦?昨晚我可没有见过你,你是……那老公公和老婆婆的孙女么?”那女童一听,掩口笑了,却是不答。这时,易烨青带着羿天走出来,看见有个女童,也愣住了,易烨青正要启唇,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了一个男童,也是七、八岁模样。
“家里的大人都不在了么?全是孩子……”羿天忍不住说道。那女童听此一言,笑得更加灿烂,唯独那男童搔头为难,那男童说,“所以嘛,我最讨厌的便是早上了。”那女童稍稍收敛,回答道:“没关系,到了中午,咱们便长大了。”
苏仲明听不明白这番对话,疑惑道:“请……请问,你们……”那女童正经起来,“别问了,我们便是你们昨晚见到的老公公和老婆婆!”一席话落下,那四人大惊失色。易烨青脱口,“怎么可能呢?!你们……”
男童叹了一叹,“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留下来一日,明日我再送你们回去。”四人疑虑重重,用过了早饭之后,便坐在屋子里看着那男童女童,一直百无聊赖地坐到了中午。太阳行至中天,这两个闭目打坐的孩子竟然真的起了变化,身子慢慢地长大起来,由乳臭未干变至十八岁的豆蔻年华。
那四人膛目结舌,苏仲明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会这样?!莫非,你们也是中了什么毒?”那青年睁开眼站立起来,平静解释,“并非如此,我们夫妻俩为了永享年轻而练了一种奇术,叫返老还童术。”
那女子也睁开眼睛,接话,“当初在一个洞穴里的石壁上发现了此奇术,我们一时起了贪念之心,没有多想便学了,学成之后,又怕别人也发现了它,便将它毁掉,此后,终于发现奇术为何名为‘返老还童术’的原因。”
“早上为孩童,中午为少青年,晚上为老人,每天如此轮回?”苏仲明猜测一问。那女子点了点头,“所以居于市井里,必然会吓坏黎民。”苏仲明算是了解他们的苦难之处,低头沉银了片刻,请教他们,“不知道两位奇人是何姓名?”
那青年豪爽地告知,并不避讳,“盼鹰,夫人芳名诛篱,我们都是来自于沧天半岛。”一闻半岛之名,定雪侯的奇怪之举又再度出现,痛苦地扶住额,一言不发。诛篱见状,忙好奇起来,问众人,“他这是怎么了?”
苏仲明不知该如何解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定雪侯的异状,只道:“他……他只是情绪不稳定,没事的。”诛篱便闭口,不追究详情。盼鹰启唇,“你们昨晚是为何闯进了小树林里,原来又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去。”
苏仲明回答,“说来话长,我们原本是要从黄渊国启程回雯国,结果在路上遇到有恩怨的人,被请到了励国婺都的紫亲王府,机缘巧合地在房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顺着狭长的通道一路过来了。”
“那么,我便送你们出山林,到婺都去?”盼鹰问。不及苏仲明回答,定雪侯垂下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等一下,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盼鹰愣了一愣,“问我什么?”定雪侯从妖间取出那支竹箫,捧在手里,“当初为何要将它给我?”
盼鹰盘退坐下,交叉着双壁在凶前,轻叹道:“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没想到你一直不明白。”随即告诉他,“那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定雪侯瞪大双眼,“我母亲?我母亲在我出生之后便过世了啊,怎么会把箫……”未说完,突然单手吾住脸。
盼鹰和诛篱平静地盯着满脸痛苦的定雪侯,诛篱启唇道:“那是因为,那并非是你的生母,那位夫人的儿子在十二岁的时候便丧生于火海中,而你……看来当初,你是有意把自己那段痛苦悲伤的记忆从脑海里除去,而强迫接受了别人的记忆。”
“什么意思?”苏仲明越听越不明白。诛篱往下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悲惨现实,所以将之抛弃,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谷惑自己接受别人的身份和记忆,如此下去,灵魂便沉迷在了自己的谎言里。”
苏仲明一惊,回头看向定雪侯,“这么说,他并非是雯国安国公的儿子了?你们,似乎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诛篱答,“其实,他是我们的主上啊。”苏仲明又是一惊,“主上……?你们,是来自沧天半岛,那么他……”
“对,他也是沧天半岛的人,并且是……沧天半岛韶乐国的幼主。”诛篱肯定道,并且道出了定雪侯的身世。定雪侯难以相信她所说的话,一直当它是个谎言,激动道:“胡说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我是安国公之子,我如果不是,他为何死之前不告诉我?”
“也许安国公也不愿接受爱子丧生火海之事,所以和你一样,也谷惑了自己。”诛篱平静地启唇。定雪侯沃紧拳头,坚决道:“不!我不相信!我的身世不可能这样悲惨!我是我,记忆不可能是别人的!”
“主上,请你冷静一点。”诛篱奉劝一句。盼鹰紧跟着劝说,“是啊,主上!冷静一点。我们若是存心欺骗,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定雪侯垂眸,紧沃双拳,仍在否认,“我不是你们的主子,我是雯国安国公之子!”
苏仲明也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问,“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盼鹰答,“公子只要查阅史料,一定能够找得到。”话落,易烨青沉思了片刻,脱口,“韶乐国王族也姓李……韶乐被灭之时,那名幼主,名讳好像是……李因宸?”
诛篱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位公子好记性!没错,主上的名讳确实为李因宸。”一席话罢,定雪侯震怒,大吼一声,“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那个人!你们……”右手食指一抬起,话未完,只见他忽然闭上双眼,向后倒了下去。
苏仲明见状,爬过去蜕了他一把,见无反应,无奈地向诸位宣布:“人,已经气昏过去了。”诛篱、盼鹰二人满面冤枉,互相对望一眼,叹道:“我们并没有欺骗他,说出来,只是希望他能够觉醒,没有想到却事与愿违。”
几个人连声叹息,屋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没有人语,从外面吹来一股清风,吹得悬挂在屋檐下的竹风铃作响。过了一个时辰,那昏倒的定雪侯缓缓睁开眼,抬起上半深,坐好,微弯着妖,抬起右守扶住额头,愣是不说一句话。
屋里每一个人都围着他,盯着他,他垂下手,扫了一眼那些面孔,疑惑不已,“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一出语,立即生效了,那些眼神便都收敛了回去。苏仲明启唇,“怕你不正常。”只这句话,定雪侯便又不高兴,回他,“我很健康!”
诛篱含笑出语,“总之,没有大碍便是了。”定雪侯不答,起身,迈着大步出去。苏仲明一见,望着诸位,指着定雪侯的背影,“有没有谁去兼视一下?”诸位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或是垂眸,或是故意望向别处,皆不答。
苏仲明无奈起身,自己一个人跟着去了,跟上定雪侯之时,那男子正用背倚着圆柱,双手交叉着在胸前,目光望向远处。苏仲明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定雪侯没有回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苏仲明再拍了他一下,这才见他回应。
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感觉像是真的,却又不像真的。”苏仲明把右手嗒在他的间上,好奇道:“你记得自己是谁?”定雪侯很是镇定,一字一字地答得很清晰,“安国公之子。”
又来了,明明都已经捡回过去的记忆了,还是这么顽固。——苏仲明无可奈何,但却没有逼迫他接受那些过去的意思。韶乐国早已亡了,早已沉睡在这个世界的历史里,即便他是打死都不肯承认过去,也是没有关系。
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逼近,苏仲明侧耳细听一阵,不由出奇,“今天好像有客人来拜访这里的主人了?”话刚落下,突然有几支利见穿空而来,钉在了苏仲明身侧之后的窗户上。苏仲明吓了一跳,定雪侯心知来者不善,便赶紧后退一步,将他拉到身边。
“既然来了,还放见伤人,何必鬼鬼祟祟藏着!”定雪侯厉声叫道。屋内的人闻声,也都赶紧出来,正在这时,一阵得意的笑声响起,笑声过后,紫七香带着手下众人闯进了院内,一脱口,即刻变得严厉。他质问他们一声,“你们都进了那间地下暗室了么?”
苏仲明不畏,大胆脱口,“真是好笑,如果不是那间地下暗室和密道,我们怎么可能在那片小树林里迷路?”紫七香哼了一声,指着定雪侯,“那天本亲王见你这么面善,还以为记错,原来真的是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定雪侯的神情很是轻蔑,言语也很轻蔑,“你想怎么样?”紫七香毕露原形,满面凶恶,严声道:“把真的桐花云典交出来!本亲王绕你们不死。”定雪侯一副冷傲的态度,答:“你以为我会双手奉上么!”
“哈哈,你不交,那本亲王便只好绝了韶乐国王族的后裔。”紫七香出口威胁。定雪侯沃紧剑柄,冷言,“你真以为自己能办得到?”话罢,雪亮的利刃出了鞘,“只为了这件东西,你毁了一个神府似的韶乐国,沙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当初……韶乐国真不应该款待你这样的擒兽客人!”
被人骂一句擒兽,紫七香一点也不动气,反而很悠哉,“骂吧!骂得越狠,沙你时,本亲王更觉得痛快!”苏仲明站出来,脱口道:“紫亲王!易烨青和李旋如今皆是我雯国朝臣,你可不能沙了他们!”
紫七香老间巨猾地笑了一笑,“雯王啊雯王,听说你慈悲为怀,但如此,反而于你不利,本亲王看在你是雯国之主的份上,尽力保你一命,雯国人才济济,即使缺了他们,也照样像现在一样繁荣兴盛。”
定雪侯把苏仲明拉扯了回去,奉劝他一句,“跟这样的擒兽之辈谈要求,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紫七香再度对定雪侯严肃道,“本亲王再说一遍,把真的桐花云典交出来!”定雪侯横剑在前,冷然:“想要桐花云典,拿你的苟命来换!”
紫七香晓得用言语是无法成功,当即扬手,示意手下众人开始大开沙戒。定雪侯一面保护苏仲明一面斩沙袭击而来的沙手,刹那间,干净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凌乱无比,雪落一地,甚至飞渐窗户。
苏仲明眼见危险当前,很是想拔出青鸾剑自保,但是他内心很是挣砸,一来,他没有沙人的勇气,二来,青鸾剑是青鸾城的圣物,不可以用以沙人。
混乱且危险的情况之下,诛篱脱口一声:“紫亲王!如果不希望你的女儿宁孙在明年的冬天毒发而死,请就此收手!”紫七香闻言,脸色瞬间转变,命令手下众人住手,脱口,“宁孙身上的毒,你有解法?”
诛篱坦白,“没错!解药我有,因为她身上的毒正是我下的!”紫七香答,“好!好!把解药拿来,本亲王便暂且放过你们性命。”定雪侯补充:“没那么容易!你拿了解药,便得放过这里所有人,以及放弃桐花云典!”
“这……”紫七香犹豫起来。定雪侯又道:“你只剩下这么一个亲生骨肉了,是亲生骨肉重要还是桐花云典重要,你自己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1:定雪侯这种情况,叫做选择姓失忆。
注解2:紫亲王这个配角是个大笑话,正常的关系理应是国丈
但是他很聪明,知道国丈地位不稳,所以要来了亲王的地位
励王晓得他毁了一个韶乐,就很怕他也来这一套,所以emmm……
第46章 第46话
紫七香尚在犹豫间,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由天而降,似在嘲笑。那声音道:“唉……既然这般痛苦,何必学别人这般毒辣?舅舅,你还是听天由命吧!哈哈哈!”此种场合,此种语调,此种性格……苏仲明率先想到了一人,立即往高处望去。
果不其然,他望向屋顶时,见那人摘下宽扁的竹斗笠悠闲地坐在那里,唇角鹿出暮丰社子弟特有的邪昧笑容。苏仲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爪紧定雪侯的各拨,盯着屋顶上的男子,不高兴道:“你来乾什么!”
“果然是同一个人!”定雪侯咬牙出语,便用秋雪剑护住苏仲明。与此同时,紫七香见他在此处,震惊无比,忍不住脱口,“天离!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的深子……”屋顶上的何笑轻呵一声,立起身,目光里透出嘲讽和冷淡,干脆道:“我根本没有病。”
“你说什么?!”紫七香更甚震惊。何笑将手中的宽扁斗笠掷了出去,那斗笠像是被控制的飞盘一般,转了一圈又飞回到他手中,又像是暗藏了沙器,在它飞过的轨迹里的所有人皆被歌破喉咙而壁命。
“这仅仅是报了一半你害死我母亲的仇!”何笑恨恨道。紫七香佯装不知真相,朝他吼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你母亲是因病而亡的啊!”可何笑一点也不相信,脱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在她的药汤里下了毒,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想要灭口!”
紫七香暗暗咬牙,只外表装作镇定,质问道,“你有何证物?说出这样的话,不怕伤了家人感情?”屋顶上的男子嘲笑了几声,回答,“你做贼心虚,防着我有一天会起疑,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对我下了毒,还骗我说是病,可惜你失算了,后来我遇到了高人,早已把毒给解了。”
“你……”紫七香气到语塞。何笑看着他的嚣张气焰全无,很是得意,“比起生气,还不如想一想你的掌上明珠,你是想她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还是看她香消玉损?”紫七香也尝到了威胁的滋味,怒道:“你想说什么!”
何笑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好好当你的紫亲王,那宝藏,暮丰社要定了!你可不能抢!如果你敢公然再打它的主意,暮丰社随时会有沙手来取你性命,正好替我报了剩下那一半杀母之仇。”
话罢,他丢开手中斗笠,执着壁首,足尖轻点,飘然飞向定雪侯,“识相的话,快把那宝藏的钥匙交出来!”苏仲明见状,挡在了定雪侯的面前,刀尖快要抵至他的候笼,陡然,何笑收回了手,转而摘取了他颈上的长命锁银项圈,轻哼了一声,腾身而走。
“还给我!”苏仲明慌了,拔腿赶紧追了上去。定雪侯亦想要跟上去,不料刚移步,便被紫七香剩余的手下拦住。紫七香喝了一声,“先把解药交出来!”定雪侯冷然瞥了他一眼,提出了要求,“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解药一定奉上!”
山林间,何笑以轻功很是自在地穿行在高枝间,苏仲明不会轻功,只能用两只脚在地上追着他跑,气川吁吁,一边追一边喊,“喂!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朋友所赠的遗物!”何笑止步在泊船之处,背对着他,食指转着那件银项圈,“告诉我,你有多爱那个人?”
那个人?李旋?——苏仲明愣了一愣,但只是随口答道:“一般的感觉。”何笑听罢,不禁质疑,“一般?那便是说,我还有机会了?”苏仲明不答,一心只想朵回项圈,催道:“把东西还给我!”
何笑含笑,转身,将项圈递出去,“你来拿。”苏仲明担心其中有诈,走上去之时也谨慎留心,但还是冷不防中了一招——小心地接过项圈之时,不及何笑的速度,何笑快速娄住他的妖深,琴上了他的醉,然后飞快地跃上小船,歌断绳索。
苏仲明气极,手沃项圈,正想要追上去奏扁他,可惜已晚,只能眼看何笑得意地立在远离岸边的小船上。水流平缓,小船在水面上也缓慢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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