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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大人居然让我去给他们拔葱？！”霍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登登登响，克莱夫开始靠在楼梯扶手上闭目养神。
　　“作为魔族四将的我居然被叫去到人界农场去给他们拔葱？！”霍莉又踢了一脚台阶，把克莱夫震醒了，“开什么玩笑！”
　　“那是因为正好你比较闲，我和克莱夫都在执行任务。”贾森盯着书推了一下眼镜，头也没抬。
　　“我倒是想去拔葱。”克莱夫幽幽开口，闭着眼跟说梦话似的，“多简单。”
　　霍莉大概是觉得跟着两个没有共同语言，气呼呼地甩头走了。
　　克莱夫和贾森同时舒了一口气。
　　终于安静了啊。
　　滋滋……
　　艾伦最后一道菜大盘鸡也起锅了，撒上一把葱花之后，浓郁的葱香开始氤氲。
　　安里斯非常懂事地把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去摆在桌子上，画面很是温馨。
　　魔界的环境让两人的体力消耗比平时更快，这时候已经饿得不行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艾伦考虑到安里斯的口味没有做的很辣。
　　看着对面艾伦给自己盛饭，安里斯突然觉得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魔界的环境对艾伦来说太过恶劣了，必须尽快离开。
　　艾伦把每道菜都往两个小盘里拨了一点，摆成了两个好看的拼盘，端到铁门小窗口。
　　“两位大哥来尝尝呗，守了这么久多辛苦。”艾伦把盘子放在窗口。
　　“我…我们不吃饭！”侍卫A很正直，连声音都在颤抖。
　　“对！”侍卫B在艾伦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瞟盘子。
　　艾伦笑着回到餐桌吃饭。
　　安里斯很不满：“给他们吃干什么？”媳妇儿做的饭只有我能吃。
　　“你不懂。”艾伦夹了一块猪手，瞟了一眼门口，压低了声音说，“这叫打通关系，收买狱卒。”这样才出得去，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一顿饭吃得很是愉快，某话痨还给安里斯普及了很多越狱小知识。
　　全是电视剧里看来的。
　　“守门的侍卫呀，其实活得很辛苦的，不要看他们看起来凶凶的，一直都要受上面人的气！哎，大家都是工薪阶级。”艾伦拿着一只鸡腿比划，吃得满脸油光蹭亮的，“所以只要我们对他们好一点，交个朋友和他们聊聊天啥的，就能套出很多有用的情报！”
　　安里斯拿纸巾替艾伦擦了一下嘴：“嗯。”
　　“你也吃。”艾伦看安里斯没怎么动筷，于是给安里斯也掰了一条鸡腿，“腿肉好吃。”
　　吃完饭，艾伦又开始犯困，一洗完碗就倒头睡了。等他醒来，就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我怎么睡这么久…”艾伦从床上撑起来，也有些疑惑，自己平时也不是特别能睡的人。
　　安里斯皱着眉头，有些担心：“魔界的环境对人类来说太恶劣了，嗜睡也是人体的自我保护的表现。”
　　“这样啊…”艾伦坐起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安里斯，“你不困吗？”
　　“不困。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晚点吃饭。”安里斯体贴地把艾伦按下去，掖好被子。
　　“可是我饿了。”艾伦眼睛晶晶亮。
　　“……”
　　门口已经放好了一大堆的食材，明显比中午多很多，侍卫的意图神马的昭然若揭。尤其是海鲜，准备得特别多。
　　“看起来侍卫大哥很喜欢吃鱼啊。”艾伦蹲在门口选食材。
　　门外两个魔族侍卫吓得虎躯一震，背贴着门心虚望天。
　　糟糕，有这么明显吗。

　　☆、第47章　修成正果

　　“又是那个人的信？”凯撒推门进来就看见伊恩对着桌子上的纸灰思索着。
　　“嗯。”伊恩点头；难得没有跟凯撒别扭。现在公会里很多高层的魔法师都被带走了，包括安里斯和艾伦；帕西和利奥还没联系上；情况很紧急，伊恩也没精力跟凯撒周旋，默契休战。
　　“说的什么？”凯撒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伊恩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揉了揉眉心：“对方还是这么谨慎；信一看完就自燃了；魔法也追踪不到。”动手敲了敲还残留着纸灰的桌面；“他说他能够提供途径让我们进出魔界。”
　　“对方是魔族？”凯撒说着；却更像是陈述语气。
　　“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科林。”伊恩把桌上的灰烬扫掉，“要么是想篡位；要么和科林有仇。不过科林上位时间不长，仇恨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觊觎魔尊的位置。”
　　魔族在科林继位之前曾经长时间内斗，觊觎魔尊之位的人也不少。
　　“说起来也奇怪，”凯撒回忆，“科林当上魔尊之前魔族一直是那几大贵族共管，毕竟老魔尊死后他们也没争出个结果，只好保持均势寻找机会。但是科林作为老魔尊之子的回归居然让他一夜之间被贵族们拥护，当上魔尊。按理说，这时候那些魔族贵族不应该想办法除掉他才对。”
　　伊恩似笑非笑地看他：“连你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都看不透？”
　　凯撒迅速拿起伊恩的手亲了一口：“遇到你我就变得好纯情。”
　　“滚。”
　　“……”
　　伊恩没再跟他闹，说正事：“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毕竟凯撒的圈子比较广，对魔族的了解比他多了不少。
　　凯撒收起调笑，仔细想了想。
　　伊恩静静地看着他等下文。不得不说，凯撒不犯流氓的时候真是很酷很有欺骗性。
　　“照这么说的话，那些贵族都很有可能。从前任魔尊的几个堂姐算起，到他的表弟们，少说也有十来个，没有一个不想篡位，至少科林出现之前是这样。而且前任魔尊还有一个亲弟弟，也就是科林的叔叔。”
　　“亲弟弟？”伊恩有些懊恼自己对魔族内部不甚了解，虽然魔族内部的情况很难打探到，但是连一些基本信息都没有调查到还是让伊恩感到有些挫败。
　　“按理说老魔尊死后是应该让直系的弟弟继承的，但是他好像放弃了这个机会。”凯撒抿了一口咖啡，觉得太苦又放了回去，“说是想要安静生活，不想卷入这场争斗中。这些也是我在几十年前的一场晚宴上听来的，当时来了一个魔族的贵族小姐，听她说的。”
　　伊恩知道那场晚宴多半是吸血鬼之间的情报交流的场合，大抵算得上是高血统的吸血鬼之间的少得可怜的感情交流会，偶尔会有对此感兴趣的魔族参加。吸血鬼和魔族并没有什么仇怨，所以对这类美貌的生物向来是来者不拒。
　　但是伊恩敏锐地捕捉到了“贵族小姐”，极其不爽夫斯基，因为他已经瞬间脑补出凯撒和魔族美女愉快聊天的场景。
　　这人真是非常贱，动不动就去勾引别人。
　　敢不敢再没节操一点。
　　凯撒：？
　　“科林也派人来传话了。”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伊恩回归正题，“要求交出211年前在公会任职的所有官员，才会放了所有人质。”
　　“211年前？”凯撒对这个数字也很不解，“那一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伊恩也很疑惑这个数字，211年前自己还是个喜欢在外面闯荡的人，没有在公会任职。据他所知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科林这个架势分明是公会在那一年和他接下了仇怨，现在要报复了。而且211年前的任职人员现在多半已经卸任了，只剩下蒂姆管事和几个掌管公会财务的长者。不同于魔族和吸血鬼，人类并不是能长久存活的生物，在热血了几年之后都会想要安定下来。即便魔法让人长久，人们也会倾向于安宁平和的生活。
　　科林想要的官员大概是指参与决策的人员，上一任会长约瑟夫已经卸任多年了，伊恩到现在都还记得约瑟夫会长走的时候放下一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的架势，要想找出一个知情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211年前？”蒂姆管事的脸映在水晶球里，在努力地回忆，“年纪大了…一些事情可能记得但是想不起具体的时间了。”蒂姆有些沮丧，脸上灰白的胡子也跟着耷拉下来，“不过我记得差不多两百多年前，约瑟夫会长苦恼过一段时间呢，难得见他那么苦恼，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蒂姆一直守在公会里，他也知道了现在公会战士们遭遇了大危机，所以希望自己好好回忆一下，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忙。
　　“为什么事苦恼？”伊恩为出现的头绪感到高兴，追问道。
　　“为什么事呢……”蒂姆努力地回忆着，表情很痛苦，“想不起来了。”
　　伊恩：……
　　“呸呸…”利奥被毛毛草草塞了一嘴，吐了半天都吐不干净。
　　帕西也没有好到哪去，身上被植物缠得紧紧的，扒的时候根本扒不掉。
　　两人虽说狼狈，可也算是逃过了一劫。原本帕西和利奥两个也遇到了黑洞，但是紧要关头利奥摸出来了一瓶药水往地上一泼，地上的草啊藤条啊就开始疯长，及时缠住了两个人。黑洞张开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看来是不能坚持太久，这才没将两个人卷入其中。
　　利奥最先收拾干净，因为缠上他的是脚边的草，比较好处理。他一弄完就过来帮帕西扒他身上的藤条，还好藤条没有刺，只是比较粗，有些地方还把帕西的衣服蹭破了。
　　利奥神情凝重，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捆绑PLAY。
　　金发帅哥配藤条，画面非常限制级。
　　但是正直的利奥很快就摒弃杂念开始帮忙，从储物袋里找到了一些小工具来割藤条。
　　“多亏你了。”帕西一边扯藤条一边道，“要不是那一瓶药剂，我们现在应该都被带走了。”想到刚才魔法失效的那种感觉，帕西都以为已经躲不过了，没想到被这个看起来相当不靠谱的药剂师救了。真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利奥淡淡地“嗯”了一声，专心割藤条。
　　帕西被利奥表现出来的宠辱不惊超凡脱俗惊了一下，越发觉得之前应该是小看他了。
　　其实利奥只是在专心地同“捆绑PLAY”的联想作斗争。
　　以前就不应该好奇偷看老姐那些书！
　　可低俗！
　　“横着竖着或者斜着，只要凑齐五颗就算赢。”艾伦向门口侍卫要了纸和笔，教安里斯下五子棋。他小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和朋友玩儿这个，不需要棋，用纸和笔画就行，有时候上课无聊了也会找同桌玩会儿。
　　艾伦解释完规则，试着下了一盘，艾伦完败。
　　再下一盘，艾伦又败。
　　直到艾伦输了五盘，安里斯开口：“赢了有奖励吗？”
　　艾伦：……
　　然后两个人就玩起了惩罚小游戏？
　　那必须不可能。
　　“我们换一个玩。”艾伦冷静无比，“这个太弱智了。”
　　弱智你还赢不了。
　　在魔界的生活就像是吴言那个世界，没有魔法的世界艾伦原本就很适应，安里斯也因为有艾伦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违和。每天没有水魔法设施洗澡，没有办法一挥手就引燃灶台，只能自己打扫卫生、动手洗碗。
　　如果不是这里的环境对人体伤害太大，安里斯真的很想一直和艾伦呆在这里。
　　饿了能吃到艾伦做的美味佳肴，困了能抱着艾伦一起睡，醒着可以看艾伦闹腾，永远不会无聊，反而有一种……家的感觉。
　　安里斯是被伊恩带回来养大的。那时候的收容所绝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普通的孤儿是不会被带进收容所的，只有那些被判定具有一定魔法破坏力的孩子才会被带进收容所，防止没人看管的他们对社会造成伤害。
　　帕西觉得安里斯的面瘫或许是天生的，至少帕西从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这个人袒露除了愤怒以外的情绪，即便是愤怒，也只会通过眼神表达。
　　帕西和安里斯很早就认识了，被抓进收容所以前，帕西是出了名的小混混头目，而安里斯却一直是中立地带的霸王。安里斯习惯用坚硬的壳保护自己，就像是一个倔强的臭小孩儿，不让任何人看清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刀枪不入。
　　伊恩的出现着实改变了他们，单看帕西的成果就可以知道。安里斯变化也很大，只是那冰山皮还没脱掉。魔法公会有这样一个惯例，每隔五年就会去收容所把那些天赋异禀的小孩儿带回公会，当作战士培养。
　　那一年是伊恩亲自去挑的，一眼就相中了他们俩。两人的气质虽然几乎完全相反，一种能将人吸引到自己的领域，另一种却拒之于千里之外，但相同的是，那如同雪地狼一样的不凡的眼神，散发出遮不住的光芒。
　　二十年的时间可以磨好两把宝剑，也可以造就一个人。安里斯获得了“因赛”的姓氏，也获得了一个容身之所，不再是孤身一人。当年的死小孩儿已经从小冰山长成了大冰山，虽然依旧冷酷炫，但是有了融化的趋势。
　　“哈啊……”艾伦玩着玩着就靠在安里斯身上睡着了，嘴巴微张着，看起来蠢毙了。
　　安里斯轻轻地把艾伦手上的纸片抽走——艾伦牌手工扑克，把他抱上床，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原本两个人就穿得很休闲，跟家居服没什么区别，安里斯帮艾伦和自己脱了外衣就抱着去睡觉了。
　　手臂里传来软软的触感，脸上也能贴到柔柔的头发，安大帅心里一本满足。或许生活就应该是这样。
　　一定要追到手，然后每天都抱着睡。
　　冰山睡着前这样想着。
　　帕西和利奥脱困后第一时间离开了暗黑森林，前往伊恩所在的康纳赫小镇。这个小镇离暗黑森林非常近，当时伊恩就是在这里指挥作战，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但是帕西确定会长应该还在这里。毕竟他和利奥暂时失去了联系，会长必定会待在原地等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帕西和利奥在一所平房里找到了伊恩，以及在一旁殷勤端茶倒水的凯撒。
　　伊恩也是松了一口气，帕西的回归多少回给他们增加一些胜算。
　　“要不要我把手下都叫来？”凯撒热情提议。
　　“暂时不用。”不到万不得已伊恩不想让血族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公会的立场向来是和血族对立的。
　　凯撒有些失望。
　　挣表现未遂。
　　在魔界的第四天艾伦已经蔫儿了，魔界的物质引起的不良已经不仅仅是嗜睡这么简单了。
　　“我去做饭。”艾伦下午四点才醒，整个人都昏沉沉的，翻身就要下床。
　　“再睡一会儿。”安里斯看他这个状态心里很难受却又没有办法帮他缓解，眉头皱得紧紧的。
　　“可是我饿了。”艾伦看得出来安里斯是担心自己，可是一天没吃饭确实饿得慌，而且安里斯一定也相当饿。
　　“我让外面去给你准备。”安里斯起身去铁门叫人。
　　“嗯…”艾伦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应该也没法做，出声答应了。
　　其实门外两个侍卫也一直在焦急等里面的反应，今天一天那个银发少年都没出来送饭，一定是身体出了问题。
　　可是人家是铁面无私的看守又不能随便关心犯人！
　　真是好捉急！
　　“喂。”
　　“什么事！”侍卫AB迅速凑上前去，动作过猛，AB两个人甚至撞到了脑袋。
　　“去弄一些做好了的食物，有营养好消化的，多弄点。”安里斯简单命令，顺便把送进来的食材退了出去。
　　看来那个银发少年真的病了啊。侍卫AB有点忧桑，两个人迅速去报告外加找食物。
　　啊…好想吃酱肘子。
　　蔫儿了的艾伦整个人都化身成为一只温顺的喵，窝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看得安里斯简直想把他抱起来摸一摸。
　　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对于水平躺姿变成了倾斜躺姿，艾伦觉得要舒服一点，就顺从地接受了。
　　艾伦软绵绵地窝在安里斯怀里，任由安里斯顺毛。安里斯这时候非常想要狼变。
　　但还是很坚定地忍住了。
　　非常有自制力，一点也没有给小攻界丢脸。
　　食物很快就送来了，是一些简单的粥、浓汤、面条和鸡排，估计后面两样是给安里斯准备的。
　　安里斯圈着艾伦给他喂饭。其实艾伦是可以自己吃的，但是窝在安里斯怀里太舒服，他整个人懒得手指头也不想动。安里斯对此是非常乐此不疲的，然而，事实证明这也是十分煎熬的。看着艾伦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偶尔伸出舌头卷一下勺子里的汤，安里斯非常口干舌燥，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艾伦吃得很舒爽，偶尔还会愉悦地扭一下。
　　给火上浇点油。
　　艾伦规律地张嘴等待投喂，舒服得大脑都想停止工作。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次发烧。那时候弟弟还没有出生，舅妈就是这么圈着自己一点一点喂饭的。自从父母去世以后艾伦就基本上没撒过娇，顶多就是有委屈的时候对着怀表上父母的照片倾诉一阵。舅妈抱着他的感觉就像是母亲一样，小吴言吃着吃着就开始嚎啕大哭，把舅妈吓得还以为他身上哪疼了，抱起就准备又上医院。最后是吴言抱着她蹭来蹭去抽肩膀，舅妈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在犯委屈找她撒娇，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艾伦想起这个，开始抑制不住地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