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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叹之饕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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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在他房中。苏闻过总觉得这些女子不够味,来来回回就会那几样,琴棋书画。
  他需要新鲜感。
  苏闻过来到东岳城的第一天,不是想着怎么处理交接工作,而是左右探寻城中的美颜色。几家青楼妓馆的位置他已差人打探清楚,方便日后寻欢作乐。
  “什么味道?“苏闻过使劲在空中一嗅,闻到了一阵食物的焦香。
  左右侍从笑答道:“大人不知,坊间有类面食,叫做烧饼。方才大人闻到的就是这烧饼新出炉的滋味!“
  苏闻过寻着这香味望去,狎昵一笑,怎么这烧饼还有股女人味,原来如此。
  乡记烧饼铺子。他记下了。
  铁柔敷给爷爷送顿茶水的功夫,惊觉有个人在看她。那人骑着马,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轻佻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衣服。这人的目光,令她心生厌恶。
  女子皱眉,转身进去店内,不理会这种骚扰。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他问铁柔敷。
  在烧饼铺子待了两年有余,他也学会了铁家做烧饼的绝活。算不得偷师,铁老头乐得教他。他如今也有了新名字,叫铁君悦。少女给他取的名。
  铁柔敷看见是他,眼中满是笑意。
  “我没有不高兴。“她说。
  她这几年出落的愈发美丽,还是待字闺中。每日帮着爷爷照看烧饼铺子,也没什么别的打算。随着年龄的增长,铁柔敷的眼中渐渐染上一种浅浅的忧伤。这种忧伤在她每次看到邻里邻外的姑娘向铁君悦芳心暗投时,会变得更加浓郁。
  饕餮看得出她不高兴,觉得自己越发难以懂她。他顺遂她的心意融入了她的世界,可为什么她还是不开心。
  铁柔敷拿出两套新衣服,是锦缎面的。她按当下最时兴的款式裁剪缝制出来,穿在他身上,愈发衬托得他丰神俊朗。
  她微笑着看他,眼睛里像是藏着小星星。
  良久,他才发现那是眼泪。
  “不好看吗?“铁君悦见她难过,忙要脱下身上衣服。
  “你穿着,别脱!“女子阻止他,道,“是太好看了!下个月乞巧节带你去玩。晚上有巫女祝巫,有跳舞的。“
  他算了一下日子,说:“那天我要去洞穴。“
  女子笑笑,过来给他整理衣服。
  “玩过了,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就和爷爷说我们去采药了。“
  他看见她笑,他也笑。
  “好。“
  他穿着她新做的衣服,像往常一样在烧饼铺子里忙前忙后,给铁老头打下手。可惜他当时入世尚浅,懵懂无知,难悟这一针一线中藏着的情深。
  铁柔敷想嘱咐他注意着点新衣服,可转念又想,衣服破了可以找她来缝,便噤了声,倚在门边看爷爷和他在前面忙活。
  乞巧节那天很快就到了。
  饕餮不懂人类为何要对着远古时代某位死去多年的神族女子疯狂膜拜,甚至变成一种节日来大肆庆祝。他挤在人群中,唯一的念头是保护她不被被人挤到。
  铁柔敷看见那边有冰糖葫芦,让他去买,她在这里等他。
  他应一声,一路挤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捧着两手的糖葫芦回来时,却不见了铁柔敷。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四周捕捉铁柔敷的气味。嘈杂人等太多,过滤他们的气味,需要许多时间。
  他开始着急,他闻不到铁柔敷的气味。
  他找不到她了。
  铁柔敷披着新买的斗篷躲在暗处看他着急,心下想着再逗他一会儿。她方才趁他不在买了许多香草香包挂在身上,却不知道这些香草会干扰到饕餮的嗅觉,现在刚发现这一点,她可要好好玩玩他。
  铁君悦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这下轮到铁柔敷傻眼,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他,今天就是他沉眠期开始的第一晚,他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原形,他们会杀了他的!
  饕鬄在完全成年之前,一般每五年会有一次沉眠期,每次持续一个月左右。沉眠期间饕餮会完成他自身的成长和蜕变,每一次变化都会使饕餮更强大。在此期间,他们会非常脆弱,对月光的依赖性增强,并且毫无自保能力。这几年她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连他什么时候会因为月光的变化而发脾气闹情绪都掐算的一清二楚。今晚对他太重要了,他不可以发生意外!
  铁柔敷急得直哭,到处找不到他。铁君悦其实早就发现她的踪迹,但发现她在捉弄他,干脆也学她躲起来,等着看她着急的样子。
  苏闻过发现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铁柔敷是一个人,心里开始痒痒。他贪慕女子颜色,每每见到中意的,总是心中难耐寂寞,不亲一番芳泽,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如生了疾病一般。他的手下早就替他摸清这女子的底细,是个少年丧父失母的孤女,只有爷爷为伴,爷孙俩靠烧饼铺子维持生计,铺子里好像还有一个帮忙的伙计。这等苦命孤女,被他看上简直是八辈子得来的福气,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拯救这小女子于水火之中。
  她孤身一人,正好方便他行事。苏闻过正要吩咐手下掳人,突然间见一英俊男子出现在那女子身旁。那男子身姿挺拔,仪容不俗,苏闻过一时看得有些呆,竟忘记发话,众人见大人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便只默默跟在大人身后。
  此时铁君悦见她真的着急上火,从藏身处刷一下蹦出来,捧着两手的冰糖葫芦。
  “我在这里!“
  铁柔敷伸手在他脑壳上弹了几记爆栗以示惩罚,每一下都没舍得用力。
  “躲哪儿去了,很吓人知不知道!“铁柔敷责怪道。
  他对她龇牙,表情古怪令人发笑。
  铁柔敷抬头观察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对他说:“我们去那里吧。“
  铁君悦把糖葫芦递给她,手牵手一起离开。
  在他们不远处,苏闻过闻过两眼迷离地看着看着这对妖男艳女离去的身影,心里的龌龊想法已生出一堆。
  一鬼头鬼脑的青年凑过来,道:“大人,这小哥就是烧饼铺子帮佣的伙计。“
  “你这奴才,怎么不早说!“苏闻过踢那青年一脚。
  青年立刻哈起身子跪在地上,暗自揣摩这位大人莫不是也好那口。他恭声道:“大人,今夜人多。若是用强,恐他们不从,又偏生出许多事端,恐辱没大人清誉!不如先置办一处宅院,待哪日方便时,将他二人都拿了来。这女子虽性情刚烈,但家中并无壮年男子可以出头。到时将这二人藏于僻静无人处,找人看着他们,再饿上几顿,磨削了性子,到时候不怕他们家不依!这少年男子今夜坏大人好事,得罪了大人,一定抓来给大人重重惩罚!“
  苏闻过又踹了青年一脚,口中却是夸赞:“好你个机灵的!这少年是得好好罚他!“
  苏闻过最后一句话中毫不掩饰对那少年男子的狎昵之情,跪在地上的青年低头偷笑,暗自得意自己猜中大人的偏好。
  “置办宅院的事情就你来做。办好了,有你的赏!“
  苏闻过今夜并不想闹事情,他刚安生没多久。若现在搞点大动静出来,传回去给他京城老子知道,少不得要削他一顿。他要好好珍惜眼下这山高皇帝远,无人管束的快活日子。
  那青年麻溜地重新哈腰站过来,道:“城西郊野处有个书斋别墅,是小的祖产。大人若不嫌弃,请用便是!“
  “既然是你祖产,你又住在里面,我怎好意思用?“苏闻过说。“哎呦,大人折煞小的了!“青年道,“小的哪受用的了这么大房子,早就搬出来好些年头!只是那里久无人居住,还需收拾一番!“
  “既然你是本地人,这又是你的房子,“苏闻过让身后家奴取出两千两汇丰钱庄的兑票给青年,“你替我好生拾掇一番!办好了,有重赏。办不好,打断你的狗腿。“
  青年接过银票,点头哈腰,一个劲地说是是是。
  苏闻过一时想起自己还不曾知这青年姓名,便问他道:“你姓甚名谁?“
  青年再次哈腰,笑道:“小的姓何,单名一个潇字。人称何秀才。“
  苏闻过听到他名字,哈哈一笑,道:“原来那个年年参试年年不中的何潇,何秀才,就是你啊!你名气大着嘞!“
  何潇面色一红,尴尬地陪着笑。
  待苏闻过一行人走远,独剩何潇秀才一人时,他对着苏闻过的背影狠啐一口,捂着被踹得发疼的胸口,口中骂骂咧咧。
  “什么东西!老子当年家世显赫时,有你什么事!“
  他抖出那两张面额一千的银票,迎着月光观摩,越看越欢喜。


第15章 第十五章 空负相思(二)
  铁老头坐在自家门口,长一声短一声的在那叹气,生意也无心做,荒废了一月有余。一个月前一伙子人趁他们店里的伙计不在,欺负他年迈体衰,当着他的面把他孙女给抬了去。可怜铁老头舐犊情深,被这群人殴打一顿后,口中吐着鲜血,仍是一路跌跌撞撞尾随而去。
  苏闻过的手下不耐烦他这般纠缠,吩咐几个人把赶紧趁着夜色把这老头丢去后头野山喂狼去。铁老头命大,拖着一把老骨头又自个儿走回来了。他四处奔走央告,人家虽同情他的遭遇,却是无人敢为他出头。他说是本城的太守在晚上掳走的他孙女,可没人见着啊。见着的人也已收到风声,被威逼着闭上嘴。铁老头写状子去告,苏太守的人说他诬告,在衙门里打了老头三十小板子。
  如今这铁老头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苟延残喘着。他在等铁君悦采草药回来,他们再去告。街坊们都劝他别瞎指望,那小伙计肯定一早就听见风声,远远的躲开了。大家都劝他死活别撑着一口气不肯咽,早点去也就眼不见为净。
  铁老头啐他们一口,道:“老汉就是死了,也不会由着你们帮那畜生夺了我祖孙三代的老店!“
  原来是苏闻过等人见这铁老头倔强,口中总嚷嚷着要去京城告御状,生怕老头真弄出个什么名堂,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黑吞了他的店,让他身无所依,折腾不起来。
  只是这铁老头一辈子不曾落下啥把柄给人抓,他们无从下手。
  这一日的下午,何秀才过来探望铁老头,一阵寒暄。铁老头曾在秀才没饭吃时舍过他几顿饭,也曾借给过他银钱用以救急。何秀才今天是来还恩的。
  他若真安好心,那可真就是黄鼠狼抓鸡不吃,怪事一桩。
  何秀才先是还清他曾借下的款子,再替老头看之前的状子,指点一番后,说出状子中的几处不妥当。然后何秀才就以替写御告状子为由,骗铁老头在转让契约上签字画押。铁老头虽不识字,但留了几个心眼,他画押前拿着那张纸去问周围人上面写的什么,那些人只点头说何秀才写的错不了。
  这些人是何秀才买通哄骗老人家的。铁老头再精明,也量测不到人心之阴险。
  签字画押后不到半个时辰,闯进来一票壮汉,拦都拦不住,进来就是一通打砸,夹着铺盖把铁老头从床上兜起来扔街上去。
  铁老头这才知他中了奸人的算计,但为时已晚。他坐在街头心疼的直哭,孙女死活不明,几代人的老店说没就没了。
  铁老头现在一无所有。
  沉睡中的饕鬄终于转醒,他四下寻找一番后没看见铁柔敷,心里感觉很不寻常。这种不寻常很快转为不安,仿佛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一种他视若生命的东西。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他害怕失去。
  当失去即将到来的那一刻,你心中腾起一种不安的悸动,悲伤地提醒着你,懵懂中那些你不曾意识到的拥有,在你真切感受到的同时,已经无法挽回地从你的指尖流逝。
  可怜的饕餮近乎呜咽地对天咆哮,荒野十里范围内,野兽闻者退避。这种悲鸣,是兽族类对已失去的东西的本能的祭奠。
  铁柔敷,你在哪!
  饕鬄回去乡记烧饼铺子后,入目一片狼藉,铁老头和他的孙女已不见踪影。他沿街问询,大家一见是问铁老头家的事情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讳莫如深,毫不犹豫地将铁君悦拒之门外。
  他终于在一处偏僻小巷子寻到铁老头。
  铁老头被赶出来后,流落街头,身上伤病交加,连续不断的高烧令他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
  铁君悦寻了一处客栈安顿下铁老头,端来热汤给他灌下。他在热汤里放了少许他在峭壁上摘的灵芝,吊住老人的一口气。
  半夜时分,老人神志似乎清明几分,喊照顾他的人过来。
  “你无名无姓,不衰不老……很是奇怪。也许五六年看不出太明显,十年,二十年之后,可见分晓。“铁老头临死之际,回光返照,对世间事物竟看得通透许多。这五六年他对饕餮的观察可谓深刻,只是以老人的精明与世故,不愿堪破而已。
  “几年前去给我采药治病的山神,就是你吧!“铁老头眼睛亮晶晶的,不等铁君悦回答,又继续说道,“你肯守着我孙女,不是她于你有恩,便是你对她有图谋。我曾想过请捉妖的拿你,可你从未害过我们,心里到底狠不下来这样对你!这样想来,你应是对她有情。“
  饕餮想辩清一些事情,可又觉得铁老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可争辩的。
  铁老头面色潮红,咳嗽几声又吐出一滩黑血。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神仙精灵,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孙女!我不告他们了,老店不要了!你带着她走吧,走得远远的!“老头激动地说道,一时气血上涌,差点昏死过去。
  饕鬄抚摸着老人的背,输了一些自己的清灵气给他。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气韵所在,这是他们生命的精华,正如神有天魂,魔有魔瘴,妖有魄灵,龙有龙气等。各族渊源冗杂,脉承不一,但生命的本质却很一致,万源归一,可互通互养。
  饕餮兽族的清灵气此刻就正在滋养生命这位垂危的老人。但生死规律终究是天道,老人身体已衰竭,注定要死,他无力回天。
  可他还是坚持把自己珍贵修炼来的清灵气给铁老头。
  “你果然……非我族类啊!“老人叹息道。
  铁老头凝望着饕餮因为运功而妖异化的眸子,心中感到一丝安慰。在这双琥珀色的澄澈眼眸中,老人看到了至善,这是人心中所没有的纯粹。
  把孙女交面前这人,他可以放心去了。
  铁老头把藏在怀中的状子交给他,嘱咐铁君悦,若是他姑娘心里实在挣不下这口气,就拿着这状子去告御前告,又说给他一个地址。老人此刻只张着嘴巴,出气比进气多,已是等死的节奏。
  他听见老人最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哼哼着请求他。
  “无论她做何选择,你都要陪着她,她只有你了……“
  接着,铁老头便与世长辞。
  饕餮伏在老人榻前哭泣,心中牢记老人说给他的地址。
  从现在起,他在人类世界中的生活,只有她,也只剩她。


第16章 十六章 空负相思(三)
  城西的梦潇书斋藏书过千,曾是读书养性的好去处。现在却只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掩埋人性的送葬之所。
  小院内一群醉汉咋呼着划拳比酒,眼中凶光吓人。何秀才提着裤子从屋子里出来,心中洋洋得意。当年铁柔敷拒绝了他的示爱,现在也不过是落得个千人骑的下场。
  害的人家破人亡,又侮辱好人家的女儿。这些事何秀才并不以为意,反正苏太守铁了心要整姓铁的一家,他顺势而为而已。他环视一圈参与这些事的人,他何潇不过是在众多坏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常言道,法不责众。
  何潇不会觉得不安。
  屋内的女子四肢被向外拉扯着捆绑在床上,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破破烂烂地搭在她身体上。她偏着头,披散的黑发遮住她死灰般的眸子,嘴角被刚才行暴的何潇扇得裂开,柔嫩的胸腹也遍布淤青,两腿间全是血污和白色黏液的混合体。
  铁柔敷是平民之女,平日里并不像娇贵小姐那般将养着,长年劳作和攀岩采药时的磨练,赋予她四肢强健的力量。她并非看上去那般柔弱可欺。所以她初被软禁时拼命反抗,好几次差点就逃掉。同房时,她不仅挠花苏闻过的脸,还踢伤他的下身。苏闻过恼羞成怒,又被那倔老头闹的烦心,再加上许久都没有搜到那个相貌清隽的少年男子,便把气撒在铁柔敷身上。他先开个荤腥,之后就把她丢给手下□□。
  反正是个孤女,死了也没负担。苏闻过心中就是可惜那个少年,怎么就不能得缘再遇到一次呢。
  苏闻过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这几日那丫头失了气力,不再叫骂,他还真有点不习惯,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手下人可都是些饿狼,下手没轻没重的,可不像他这般知情懂趣,怜香惜玉。
  可惜,可惜……性子太烈,他消受不起。
  他惦记着那个美少年,不禁心神荡漾,下腹涌起一股热流,裆中顿时黏湿一片。他刚释放完自己,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吵,说是乡记烧饼的伙计打上门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苏闻过怪笑一声,拎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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