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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华传[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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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程在座的都看得认真专注,也有满心的感概。
  这个世间,总时时发生这样的事,心中有了爱,方知晓所求并不多,只需要他带着微笑自由而来,便也觉得生命大抵如此。
  这本该圆满结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在最后看到了庭冶君与西海三殿下黎源站在一块儿,大概什么事也没有。
  “你傻站着干什么,就这样看着?”
  此时只有蔓华,月白,遥丹在一块儿,其实是因为蔓华先看到这一幕,又发现遥丹看见了,才走到他身边的。
  但遥丹只是看着站着,迟疑不敢上前,“他们也许只是在说些很平常的话而已。”说完后,遥丹又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有想到西海也在邀请的名单里面,而且是他来了。”
  “是不是上去问问呗。”
  “不,我割过他肉,他肯定记得,而且是我弄错了才……”遥丹后退两步,道。
  “好吧,他们在一起也挺好,你毕竟还小,有很多别的……”
  “不行。我们去。”遥丹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拉着蔓华就往那边走去。
  当时庭冶君背对着他们,还是黎源先看见他们并打的招呼,庭冶君听见了侧过身,也一并打招呼。
  “这不是第一次见遥丹殿下了吧。”黎源手持摇扇,语中含笑,神情却比较平静道。
  “是吧。”遥丹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便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家遥丹殿下方才还想问黎源殿下可还疼呢。”蔓华神情颇为轻松地接话。
  “是很疼,最初看见自己的龙鳞还有些发怵呢。”黎源半开玩笑,丝毫不觉怨恨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一样。
  “当初为了所爱嘛,对了,你有没有问庭冶君还疼不疼呢。”蔓华看向泰然自若,一直静待一旁的庭冶君。
  这话问出来,确实一瞬间的静默。
  不过也就是片刻,黎源便回道:“方才我们聊了聊以前的时,都说开了,过去的便过去,毕竟我们接下来还有很长远的未来。”
  “什么意思?”遥丹看向黎源和庭冶君,问。
  “就看庭冶君的意思了,实在抱歉,失陪了。”黎源说完收回扇子微微一示意表示告辞,便离开了。
  “主上,我看见孜婴过来了。”月白在一旁提醒蔓华,但蔓华这意思就要听他们当面把话说清,根本不打算走。
  “庭冶君,我不明白……”遥丹注视着庭冶君,试探性地问。
  “蔓华明君,能否让我和遥丹单独说几句话?”庭冶君与遥丹对视一眼后对蔓华说。
  “我……行,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小遥丹心思简单,很有可能听不懂。”
  “我会的。”
  蔓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月白跟上去顺便把已经走近的孜婴给一并带走。
  “遥丹,我……”待他们走后,庭冶君便开口了,但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似在想想换个说法。遥丹见他这样,眼中已经含泪,心中只觉得不好,忽然不想听了。
  “我忽然有事,下次再说吧。”遥丹咬着唇一副要逃离的样子,但庭冶君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道:“迟早总得说清楚对吧,你对我的心意我能感受到。”
  遥丹不去看庭冶君,而且已经决定要忽视掉他所说的一些不想听的话。
  “没有我,你一样能过对吧,受着这般宠爱,你很幸福,大家都很爱你。”
  “这不一样,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但是你不一样,不可以作比。”遥丹泪眼婆娑地看着庭冶君:“你要是拿这个理由来拒绝,我不接受。”
  “我是鬼,我的这副身躯是修炼而来,你可知,和我在一起,我不可能时时都拿这个容貌对你,休息时我不过是当初你一见便吓得逃跑的白骨。”
  “第一次我不知道是你,可后来我不怕了,不是吗?”
  “你不属于鬼城,我看得出来,你没办法在里面长久生活,而我,为了维持身体,继续修炼,我暂时无法离开鬼城。”
  “这……”
  “你记得你父王对你的寄托吗,跟我在一起,他伤心失望,你能忍心吗?还有你三哥,不论来鬼城多少次,他连里面的水也不愿碰,并且与我在一起后,天宫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会失去太多,你是否能接受。也许情爱是我们两个的事,但若真在一起了,几乎很难单纯地去思考身边的一切。这样的殊途太难同归,守护不住你的真善美,我也不会去破坏,所以……”
  ……
  



第59章 成年之痛

  
  刚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带一边去的孜婴不时还回头看,感叹:“情这种东西真是,无论什么身份,得到爱更多的那一方天生便有掌控权是吧。”
  “自古便是这样。”月白难得地应和孜婴的话。
  “遥丹在那边干什么呢?”韫熙不知从哪儿走过来,到蔓华面前停下,看着遥丹和庭冶君的方向,问:“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蔓华奇怪问。
  “我应该知道什么?”韫熙反问,“咦,不对,是不是欺负我家遥丹了。”韫熙正准备几步过去,孜婴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别冲动,他们说点事儿。”
  “你心是多大,遥丹喜欢庭冶君这事一点儿不知情?”蔓华一说,韫熙蒙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喜欢?哪种喜欢?”
  “就是你最不会去想的那种。”
  “什么?他才多大啊。”韫熙稍微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再次要冲过去,蔓华拦住他,“他们在谈此事,过去除了添乱有什么用,遥丹的倔脾气你难道不了解?”
  “不是,我是觉得遥丹去鬼城次数频繁了些,不过以为都是普通来往,他怎么就突然动情了。”韫熙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你们用的鬼魅之术?”
  孜婴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道:“我们有这么厉害,我也欣慰了。”
  “还是清阑走的时候问我遥丹和庭冶君什么关系,我说没什么,他提醒我可以注意点,我以为……这事我不答应!”
  “你跟我说怕没什么用。”蔓华无奈地耸耸肩。
  “蔓华,你要是真关心遥丹,就不会这样由着他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能在一起,怎么都不行。”韫熙一时有些生气,越过他们走近遥丹和庭冶君,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不可能,不必再说了。”
  虽然突然被插进来,庭冶君也只是微微颔首,道:“我们已经说得明白了。”
  看遥丹眼泪扑簌往下,韫熙又有些心疼得冒火,“你为何如此伤他?”韫熙一手搂过遥丹,一边责问。
  庭冶君并不解释,只是沉声道歉。
  “三哥,你别说了,是我的问题。”遥丹推开韫熙,自己抹着眼泪跑走了。
  蔓华见状,立刻追了上去,韫熙也紧随其后,但都在大厅出口处被东湖粼王拦下了。
  “我去吧。”
  ……
  遥丹跑到珊瑚群礁那边,觉得没有谁会看到、听到,便放声大哭了起来。靠着珊瑚坐着,抱着膝盖,头埋在□□,似要将心里的痛随着苦涩的泪水一起搅浑了排出来,但越哭越觉得难受,扎心的痛。
  他明明可以说那些都不是问题的,可当庭冶君说出自己的父王哥哥之后,却一时难以回答。他觉得庭冶君喜欢自己,可是他又那么坚决地说出不可能在一起的话,当身死之时,心也死了,情都散了,所以他没办法重新喜欢谁……说得这么决绝,不给他一丝挽留的机会,明明是喜欢的……
  哭到最后只能抽泣了,也有些疲惫,这时,感到头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遥丹抬起头,泪眼朦胧,可也能看清一张额头有着细短龙角,头上有彩色长长龙角的脸,满带着慈祥仁爱。他和两位哥哥都有这样的龙角,但是因为觉得和外界相处有些怪异,也不好看,自小便习惯了隐藏起来,但他的父王不愿意,说年龄大了,管什么好看不好看,本来生带来死带去的东西,藏得了多久,所以就一直是这般模样,只是那张脸在微不可闻的生活中日渐留下了衰老的印记。
  “哭得差不多了?”
  “父王――”听到粼王的声音。遥丹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继续痛哭流涕,好半天后才渐渐有些平息。
  “父王。”遥丹有些抽泣着问:“为何我和所爱在一起会伤害你们,我不明白,我不能有爱,不能像你和母后那样生活吗?”
  “当然可以了,你以后会成家,和所爱在一起,这都是你的生活,不仅不会伤害我们,我们会还因此替你高兴。”粼王缓缓道,“但是我们要有所选择,我们一生会爱很多,可并不是每一个都适合自己,也许只有那么一个才能走到最后,也许一个也没有,我们要学会判断。”
  “我,不明白,父王,我就要他,要和他走到最后,为什么不可以?”遥丹抬起头,哽咽着问。
  “遥丹虽然成年了,但涉事太少了,修为也不够,所以这些事对你来说本就还早。”粼王叹口气,目光中尽是怜爱之情,继续说:“情爱本就是双方的事,他已经退出了,这事没办法勉强,知道吗?”
  “因为我,我喜欢会让他难过吗?”
  “不是你喜欢会让让他难过。世间情爱本就如此,两厢情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但若是只单方面付出去爱,不仅折磨着自己,你的所爱也会因此苦恼,会成为世间最痛的毒药。遥丹,你是值得爱的,父王希望你善良平安,但还有许多父王没有说出来的,只怕祈求得太多,要的太多就都没有了。父王希望你幸福快乐,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最适合你的哪位,你现在只是需要调整自己,等待那个时机到来,切莫心急。”
  遥丹望着自己的父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什么,也不想再哭了,虽然心里还是会痛,一点儿也不能放下,但他的老父王……确实很累了。
  “对不起,父王,我曾经贪玩老是惹你生气,现在成年了还让你操心,我……”遥丹将头埋在粼王的肩上,自责的说。
  “傻孩子,你也别怪父王以前对你严厉了。”
  遥丹摇摇头,“不会的。”
  “对了,夕摩山的平耶祖师方才还说你如今成年了,夸你出落得神清骨秀,很有天赋,想收你入门下修炼。当然,你现在可以不回复,等好一些了,再跟父王说。”
  “嗯,谢谢父王。”
  ……
  庭冶君先回了鬼城,蔓华,孜婴还有月白等到遥丹回来了,又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等到要分开时,蔓华问孜婴:“粼王知道这事很久了?”
  “嗯,比你先知道。”
  “所以他去找了庭冶君?”
  “是啊,至于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大概也让庭冶君下定决心了吧。”孜婴叹了叹气,从他知道这事的时候起,他就明白,这事儿成不了,太多因素阻碍了。“你要告诉遥丹吗?”
  “不会,目前没有这个必要了。”
  “嗯。”孜婴点了点头,一阵须臾叹息,“咱做鬼的可不就是这样嘛,来鬼城的哪个不是有着不愿回首的过去,但想想未来……大概也没什么未来。”
  “叹息有什么用,这些都靠自己去创造。我见你这生意天南海北,与各界都做得不错啊,但是还差些什么。”
  “差些什么?”
  “智慧。”
  “智慧?”
  “简单点就是多读书,鬼城还没有一家书塾学堂对吧?”
  “何止没有,教书的先生也没啊。”
  “孜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必要时去抢嘛。”
  “跟地府抢啊,抢得过吗,正常人哪里不想继续投胎的,咱也勉强不了那些鬼魂。”孜婴摇头。
  “人死后,那鬼魂不是还有三天的混沌期吗,你赶在鬼差前去把他们带回来就得了。”
  “蔓华,这明目张胆跟地府作对,不太合适吧……”
  “自然不能明目张胆,智取。”
  “智取?”
  “鬼差来抓鬼魂不是都有一个写着当夜被抓者名字的令牌吗,只要名字没有了或是看不清,他们便无从下手,若是回地府重新走程序拿令牌,也得一两天,那时三天混沌期一过,说是鬼魂自己来了鬼城,他们有什么理由追究。”
  孜婴恍然大悟,感叹:“蔓华你做什么仙啊,来我们鬼城发展好了。”
  “要去也是去我们魔界。”一直在旁边被完完全全忽略了的月白终于发声了,这才让他们反应过来从头到尾这些都被月白听了去。
  “刚刚的话你一句没听着吧?”蔓华双手抱于胸前,颔首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月白瞬间明白,但又提议:“要不我找魔兽把地府砸了,到时候鬼魂一跑出来你们想抓多少抓多少,我就说魔兽横行,抓回去惩治就好了嘛。”
  蔓华汗颜。
  “你那些属下摊上你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孜婴忍不住吐槽。
  “……”
  “孜婴,我有四个不懂事的孩子跑你哪儿去了,没事让他们帮帮忙也是可以的,闲时由他们在鬼城里外四处转转,有我的任务在身。”
  孜婴顿悟:“原来一直在鬼城外溜达的那四小只是你叫来的啊,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么,被我手下变着花样吓得不轻呢。”
  “嗯,帮忙做事可以,少欺负他们,都还小。”
  “得嘞。”
  ……
  孜婴走后,蔓华就想着回华泽好好休息一番,结果月白跟着他,有些奇怪地一直注视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有这么近的目光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也是很难不觉察的吧。
  “怎么了?”
  “魔界。”
  蔓华停顿片刻,道:“行啊,日云令呢?”
  “给。”
  接过令牌后,道:“……不过我有点儿累,先回华泽睡一觉。”
  “……”
  



第60章 灾祸降临

  
  任凭月白这么计划,也想不到中间会被截胡了,对象还是他本就不喜欢的莲上,所以当在华泽听到莲上说有事时,那周身散发出的魔气就快将庭院的植物被毁坏了。
  “月白,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你。”
  蔓华站在莲上面前与他对峙,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和神情。
  月白沉默良久后,默然离开了。
  蔓华叹了口气,才转身看着莲上,问:“衍宁少真君此刻在何处?”
  “殷立国南面的嬴南山。”
  ……
  此事要追溯到前一段时间出现的一株藤生草木,叶大呈翠绿色,根部泛红,但是从未见过的品种,就在妙山脚下靠近浪沙河附近被发现。经过数十天观察,发现它生长极快,但并无异常。本只是简单记录于月清令中,但数个月后,月清令中关于它的记录竟然消失了,变异还是已经灭绝,莲上再次下凡去看,发现还在,但叶子颜色发生转变,变成了与根部一样的红,叶根茎呈通体血红色,无色无味。
  心中有惑,但除去形态确实没有别的异常,于是带了一些回到清莲府种植观察。
  事情出在五天前,衍宁少真君临近自然寿终正寝的时候,突然意外死亡,天帝知晓后让司命真君去看情况,但回来复命的司命真君说有异样草木生长作乱,于是将此事交给了莲上。
  衍宁少真君的转世徐砚秋凡体生长出红色的草木,叶根茎均为血红色,穿过徐砚秋的尸体生长在土里,随着这植株的生长蔓延,徐砚秋的身体渐渐被吸收转化,莲上赶到时,血肉模糊,可以看见其中的白骨森森,其间藤蔓枝叶遍布全身,像是长为一体了,莲上一眼便看出这正与前不久发现藤生草木一般无二。
  徐砚秋到了高龄,早已归隐山林,不问朝堂之事,且死在嬴南山的林中,随他隐居生活的两位侍者也是同样的死法,所以目前此事还不为殷立国人所知。
  之所以会来找蔓华,是为了拿日云令去试探,是不是上面其它东西附身而生。
  他们赶到嬴南山时,在高空已经可以看见块块红色,落地前隐遁身形才不至于触动索命藤。
  徐砚秋的身体已经化为一身白骨,白骨被藤蔓带着几乎被掩埋在地下,面上是鲜红的叶子和藤。就在白骨上方浮动着青白色光团,似被牵引,无法离去。
  那光团就是衍宁少真君的元灵,此刻连自身形态也没法儿恢复。
  “这藤蔓不仅束缚他衍宁少真君的躯体,连元灵也动不了,没弄清楚状况前不能强制用法力收回其元灵。”莲上淡淡道。
  “好,我试试。”蔓华拿出日云令,对着离白骨有一段距离的红色草木催动法力,但无论怎样,日云令都没反应。
  蔓华想了想,道:“不如你用月清令,我们一起试试?”
  莲上拿出月清令,蔓华用日云令,一起施法,此时便间月清令和日云令各发出偏白的浅蓝色和夺目的黄色,照射到索命藤上,慢慢叶子衰老掉落,藤蔓萎靡发皱,渐渐腐烂进入土里。这过程缓慢,所以看得十分清楚,自然也比较耗力。
  他们收回法力,莲上道:“看样子一半是属于草木,一半有其它的生命迹象。”
  “如果这红色的草木杀了徐砚秋,那是不是意味着会杀别的人。”蔓华一问,都不由得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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