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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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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石差点哭出来。
  池罔安慰了他一下:“我负责动脑就好,至少比起上一个女声系统,你还挺可爱的。”
  说到正事,池罔也端正了态度:“你这次升级,可有什么收获?在你来之前,制约我的那个女声系统,和我杀掉的那个百晓生,都是什么东西?百晓生说的那个‘我们’,我一直很在意。”
  砂石回答道:“前一个女声系统,确切来说,她其实不能说是一个系统,她和百晓生的组成类似,更像是一种……意识。而百晓生说的‘我们’,我想,他并不是具体指人。”
  “池罔,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理解,但似乎……我可以持续升级,慢慢地领会那种境界。”
  “一种……意识?”池罔眯眼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是这个意思吗?”
  “有点类似,但又不大相同。”砂石说话的声音,和之前相比,连语调都多了许多起伏,“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池罔,我们联手造成的干扰,目前并没有惊动那个意识,我们在暗处有优势,要慢慢来。”
  池罔点点头,没说话。
  “以及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砂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认真,“池罔,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在你身上挂着的进程吗?在你杀了百晓生后,它的变动非常大,这个我有些不能理解,而且你的状态……”
  池罔从棺材中跳了出来,打断了砂石:“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件要紧事。”
  砂石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池罔严肃道:“我吃了那些几百年的雪莲子,到现在都没有坏肚子。”
  砂石:“……”
  池罔把剩下的小半袋雪莲种子吃光,悠然道:“走吧,咱们去天山摘点新鲜的吃。”
  砂石明白池罔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只好委屈的闭嘴了。
  池罔也发现了,砂石在升级之后,似乎确实比以前聪明了一点——都会看他脸色了,不会什么都来烦他,真是可喜可贺。
  说走那就走,池罔在墓中睡了五六天,他过江后,在江北元港城,与余余简单会过一面,并在他身上塞了十张银票。
  余余捡起来一看,眼睛都直了,这是一家开了七百多年的银庄,这银票盖着总店的章,至今仍具有效力。
  他几乎要晕倒了,他这一辈子,都没能想象自己会摸到这样的巨额。
  池罔十分大方道:“去吧,把所有你见到的书局,都给我买下来。等找到了桃花公子,就把他给我控制起来……我喜欢这孩子。”
  余余联想到桃花公子那些香艳的龙阳文,看着眼前池罔那微笑中,藏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诡异。
  以为自己可能洞察了真相的余余,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脑中瞬间补出了许多不可描述的场景,胆战心惊地应了是。
  江北的瘟疫,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他无正门里的房流,不过才五天时间,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池罔把银票拍给他后的短短几天后,池罔就在江北见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江北派过去的兰善堂资源,已肉眼可见的规模增强,一筐筐新鲜的药材,从南边源源不绝地被送往江对面,以兰善堂的名义,解决了江北全境药材紧缺的难题。
  池罔见状感到很满意,便不再费心兰善堂的动向,自己一路向北方赶去。
  过了北地山脉,那便是天山了。这里便是天山教的总部,但池罔却不以为意。
  想对池罔下手,那也不是别人想想就能成功的事。池罔一路坦坦荡荡,对自己的行踪并无遮掩。
  北上一路,在资源紧缺的一些小城镇,北地的医者还没有来得这样快,池罔顺手又救了一些瘟疫患者。
  但池罔这次目标明确,就是天山山顶上的雪莲种子。他陆陆续续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了天山山脚下。
  沿路北上,池罔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接近天山,进入天山教的核心地区,他见到的瘟疫病人便越少。
  等他到了天山脚下时,几乎就再没见到一个瘟疫病人。这里的人神色健康,即使是生活在雪山下,依然面色红润,一副远离病灾困扰的模样。
  砂石主动与池罔交流自己的看法:“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些天山教教徒,曾经提起过他们的教主,似乎有可以控制瘟疫的办法。可是瘟疫这种灾祸,如果可以被人为控制……这是多么的可怕。”
  池罔神色淡定:“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如果天山教有人像我一样,极专于医毒一道……嗯,静观其变吧。”
  砂石此时还不明白池罔这句话的未尽之意,直到两年后,他才明白池罔早在此刻,就已经看清了天山教日后的布局图谋。
  他不是不懂,只是懒得管而已。
  天山脚下的城镇房屋连绵起伏,一切设施应有尽有,虽然比不上北地第一大城元港城的繁荣,却也跻身成为北地首屈一指的大城。
  池罔在这街上走着,一边和砂石交谈:“百年前这片土地,还是胡人的草原和毡房,你看看不过百年光景,这里发展得多么让人吃惊。”
  却不料砂石开口接道:“确实,在胡人刚刚归顺的前十年,北边还经常小动作不断,尤其是在仲朝开国皇帝房邬病重时,这边连接暴乱。后来仲朝第二位皇帝房洱继任后,和班将军在这边亲自打了三年的仗,才给胡人收拾老实了。”
  “皇帝班师回朝,计丞相却留在天山十多年,建城铺道,将这边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你脚下走的街道,都是按照他当年画出的图纸建出来的。”
  “你这次升级之后,知道了不少东西。以前让你跟我说一说过去发生的事,你都一问三不知,现在却大不一样了。”池罔神态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多少透露出一点怀念和欣慰之意,“你说的这位计丞相,就曾经是我的朋友,你和我说说他后来的事吧。”
  “计丞相在的时候,这边达到了几百年中最繁华的盛况。胡人不造反了,都在学汉话,把贵族子弟争相抢着送入皇都学习,各族百姓都在这里安居乐业地生活。鞋教什么的,在他治下从未出现过。”
  砂石娓娓道来:“即使是天山教这样的鞋教,这几十年不断贬低仲朝皇室在北地的影响力,但在时隔百年后,都不得不承认计丞相对北地山脉的富足和安稳,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时隔百年,北境的百姓仍然在感怀计丞相的恩德,他的衣冠冢就在城中。而在那衣冠冢不远处,有一家酒馆,是计丞相在世时亲自开的。”
  池罔轻声重复:“他开的……酒馆?”
  “开了一百多年了,就在下一个街道拐角,向南走三百步的地方。”砂石的声音十分干净,“我想你应该去一趟,池罔。”
  那酒馆模样十分醒目,离的老远,就能看见当街插着一块木牌,上面一个偌大的“计”字,任谁路过都不会认错。
  池罔走了进去,店里炭火烧的暖,现在天色还早,酒馆刚刚开门营业。
  酒馆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小二见池罔一副大夫打扮的模样,先问了一句,“客官贵姓?”
  不过是来喝酒,为何要问自己姓氏?池罔迟疑一瞬,回答道,“免贵姓池。”
  一听这话,坐在门口附近的那桌客人,立刻回过头来看了了看池罔,面色十分不屑,“啧啧,又一个过来打秋风、吃白食的。”
  池罔听在耳里,心中疑惑愈甚。
  但店小二的态度,倒是没有丝毫改变,“客官,您往里走。”
  落了桌,接过小二递来的酒水牌,池罔刚开始翻看,便听到店小二说:“这是从计丞相传下来的规矩,本店凡是姓池的大夫,酒水一概免单。”
  池罔终于面露愕然。
  那小二却突然问道:“我有一位远房表叔……他大伯的姑姥的外甥的邻居中风了,瘫了半边身子,请大夫给开了一副‘八珍汤’,却没有任何效果,看小公子大夫打扮,想必是位医者,敢问一句是为何故?”
  那一瞬间,池罔已然明白了故人之意,他压下复杂的心绪,答道:“……因为风邪所乘,客于五脏,当先探风邪沉浮之处,再对症下药。”
  小二脸色一变,脚步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没过片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了酒馆。
  这男人进来后,酒馆里三三两两的客人瞬间哑然无声,齐齐注视着男人的动作。
  那男人径直走到池罔面前,开口就问:“那该开什么药?该治标还是治本?”
  百年前那场与老计的交谈,似乎就在眼前。池罔半阖眼,缓缓道,“或以散风药为君,而以补损药为臣使;或以滋补药为君,而以散邪药为臣使,量重轻而处之也。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
  男人“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他猛地回神,大步走向后厨。
  片刻后他单手举着一坛酒走回店中,放在池罔桌上。
  那坛酒上还带着泥,显然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坛身泛着湿凉之意,氤氲酒香隔着酒坛传来,瞬间充满了整个酒馆。
  酒馆里的客人都惊动了,他们看着池罔桌前的男人,没人敢大声叫嚷,只小声互相交谈:“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男人向池罔抱拳:“这坛酒在院里树下埋了一百年,如今终于等到了它的归宿。”
  “风云山庄在此驻守百年,终不辱计丞相遗泽、成全了先人所托……池公子,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砂石:追着我乱跑,你耍流氓~!
  余余:呃……门主这是要耍流氓?
  池罔:???我什么时候成了流氓?
  ————————————————
  1。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引用于:
  《妙色王求法偈》
  2。 “风邪所乘,客于五脏”化用于:
  宋·窦材《扁鹊心书》
  3。 “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引用于:
  《黄帝内经》
  4。 “或以散风药为君,而以补损药为臣使;或以滋补药为君,而以散邪药为臣使,量重轻而处之也。”引用于:
  明·龚信 《古今医鉴…中风》


第31章 
  池罔与老计的最后一面; 是在元港城。
  那一天黎明时分别; 他答应了让计夫子请他喝酒,这话他说完就进入了墓中沉睡,从未曾赴过这个约。
  他不曾想自己的故友,居然以这样别出心裁的方式; 完成这未竟的百年之约。
  池罔桌前的男人; 转身对着酒馆的人朗声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兄弟们随意,店中消费我请客!”
  酒馆的客人一愣,连忙纷纷笑道:“庄主果真好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借风庄主的光了!”
  风云山庄庄主大笑道:“这店从我太爷爷那辈一直传下来; 赔钱开了几十年,明天终于可以——关门了!”
  店中客人的笑容戛然而止; 面露尴尬。
  池罔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也不看数额; 就拍在桌上道; “每过五年; 我派人送至少这个数到你店中; 把这店开下去,亏我付,赢归你。”
  这身形高大男人的接过银票一看; 顿时意外地扬了扬眉:“只要北地不发生战乱; 你的这些钱; 就足够这酒馆再亏上十几年的了。老弟,不用这样实惠。”
  池罔已经不想再听,他抱着酒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砂石突然对他说:“池罔,这人是风云山庄庄主,目前武林高手榜排行第一位的高手——风云铮……他是几百年出一个的武痴,习武天资比你都只高不低,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意外的就碰上了,你不想借此机会,结识一下他吗?”
  池罔回应的语气冷漠而嚣张:“识个屁,我管他是谁。”
  他抱着酒,在街上用轻功飞一样的离开。
  谁爱第一谁第一,他如今只想找一个最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喝下这坛酒。
  池罔抱着他那一坛跨越百年的酒,一路狂奔到天山上去了。
  北地山脉地处极北,一年只有两个季节,那就是冬天和夏天。
  漫长的冬天一直到六月时才会结束,然而一到九月,就会立刻从夏天重新进入冬天,每一年春秋的时日,短暂得可以用手指数得过来。
  冬季的天,天色总是暗的快。
  半山腰的池罔,看着天空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彻彻底底地暗了下来。
  池罔并不是一个容易喝醉的人。
  但是碰到这样一坛醇香四溢的百年老酒,又赴了好友百年前的故约,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便喝醉了。
  砂石有些担心:“池罔,你喝多了?”
  “这个无所谓。”池罔慢慢说,“我从来都不喝多,但今天就想喝。”
  酒坛中的最后一滴酒,池罔也没放过,他再三确定真的空了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酒坛放在自己脸边,自己则扑通一声,躺在了雪山山腰的皑皑白雪上。
  过了一会,池罔却说:“有的时候我就会想,我一个人,活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
  于是砂石便知道池罔喝醉了,他虽然担忧,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池罔轻声说:“难得还有人记着我,这感觉真好……这么多年了,我既怕他们记着我,又怕他们忘了我。后来想一想,其实他们记得我、忘了我,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多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下来的,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又何需伤春悲秋,扭扭捏捏作小儿女态?我心肠向来硬……我会一直是那个走到最后的人。”
  砂石附和,声音落寞:“你的意志比我强硬太多了,我若是独自一人度过七百年,怕是早就疯了……或许正是因为他了解我,才让我在遇见你后醒来吧。”
  此时此景,砂石也有感而发,“这样漫长的生命,想做的事怕是都做了,想要的东西,以你的财富力量,也没什么得不到的。七百年了,你早就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了,我很佩服你,池罔,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你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错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池罔淡漠道,“这七百年来,我唯一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救人、救人、再救一个人,我其实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个疑问砂石早就有了,此时顺势就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救人呢?”
  北地山脉地势高,池罔躺在半山腰看天上星星,仿佛都比往常的距离要近一些。
  只是今晚似乎星星都躲了起来,没有几颗亮着,夜空便显得格外暗淡。
  池罔失神地凝视着夜空:“这是我答应庄衍的事……没做完,我就不能死。”
  这一刻,砂石觉得自己离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很近了,忙追问道:“你答应了他什么?”
  池罔将手遮到自己眼上,许久都没有动静,仿佛已沉沉睡去。
  他到底还是没有回答砂石的问题。
  夜晚的天山如此寂静,凝神细听,却能听到极远处那细微的红尘喧嚣声。
  天山山脚下聚集了不少人,在夜晚燃起篝火,围绕着火堆喝酒唱跳,似乎今日是个什么节日。
  池罔远远的听到一点声音,看到一点遥远的火光,却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
  他的手搭在眼睛上,从自己的指缝间看了一会夜空,又疲惫的闭上了眼,似睡似醒间,轻声道:“下面吵什么呢?这么安静的夜晚,怎么就不愿意安生点的过呢?”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因为天山教教主,预测夜辛卯时分,恒星不见,会有星陨如雨。北地的百姓今晚都不睡了,要守着这场奇观。”
  这声音太熟悉,池罔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梦里今朝。
  那人在池罔身边坐下,声音中带着温和暖意,“紫藤村一别,不想会在这里与你再见。”
  池罔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那人穿着一身暗色的大氅,头上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他那在月光下也反着光的脑壳。
  同时也阻挡了池罔迟钝的神志,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他一向最讨厌的秃驴。
  理智退去,那一瞬间起了决定性作用的,便是直觉。
  子安身上的气息,令他倍感安定,仿佛天然便能感知,来者不会伤害他。
  子安声音温和,“在古时,星陨是为天灾,但在百年前,仲朝立国时就已全面废止星象之说,是以北境的百姓,愿守夜一观陨星雨。”
  池罔喃喃道:“但也有疯子跟我一样,不知道星雨,这大冷天的,只想躺在雪上看天。”
  子安清朗的声音,温和地笑了起来:“我是躲出来的,刚才夜探山顶上的天山教,差点被人发现。下面人太多不能去,上面人太精不能呆,那就在中间吹吹冷风吧,不想却碰到了你。”
  子安声音中带着笑,“……好香的酒,闻着似乎都能让人醉,怪不得施主今夜不赶我。”
  池罔没说话。
  身边传来簌簌的声音,和尚学着池罔的样子,舒适地躺在了雪地上。
  池罔几乎都要睡着了。
  身边的气息温和而安定,不带着任何恶意,他的身体几乎先于神智认出了这熟悉的感觉,自觉放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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