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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龙律很开心，还对着那个男人招了招手，“阿岳！”
　　三人齐齐用惊异的眼光看向了那个正在向他们走来的，面色惨白身带死气的男人，他是无疆神君？
　　突然，宁司拽了拽他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看四周墙壁。”
　　龙聿闻声望过去，发现四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雕刻，仔细一看并不是，那是被镶嵌在墙壁上人的肢体。
　　有脑袋，有手，有脚，有躯干，有不少都是带着衣服直接砸进去的。
　　墙壁上有小虫在扭动，它们在啃食那些肢体周围的土壤，土壤松动以后，那些肢体就会自行脱落，掉在血池中，然后血肉分离，只余森森白骨。
　　看见这诡异的一幕，龙聿忍不住心底发寒牙齿打颤。
　　视线一转，落在了浴池旁边的岸上，有一方石台，石台上有一面琉璃镜，镜子旁是一块又一块被撕的奇形怪状的人皮，石台下也累积了不少。
　　龙律笑了笑：“看样子我弟弟好像对这里很好奇呢，等我把你的生命力抢过来，也让你呆在墙里面好不好？”
　　龙聿打了个冷颤。
　　那个被龙律喊做阿岳的陌生男人也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态度不急不缓，不慌不乱，就好像是大象遇见了路过的蚂蚁一样，无动于衷。
　　梅之率先挡在两个少年面前，不确定的试探道：“……头儿……？”
　　那人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卸了梅之一条胳膊，速度极快，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梅之另一只手召唤出了本命法宝，是一杆长｜枪，还未有动作就被那人喊停了，“劝你不要用它对付我，会折的。”
　　声音很低，还有一些不习惯在里面，说话的语速也很慢。
　　宁司也拦住了梅之，眼前这人明显比他们强太多，硬碰硬不划算，而且梅之大伤未愈，不能有大动作。
　　他们这边，第一战斗力梅之，本来就重伤，现在直接成了个半残，宁司打架的法术又是个半吊子，而龙聿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敌方强，我方弱弱弱，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人卸了梅之的胳膊以后看了他们一眼，视线与龙聿想撞时，龙聿心脏一跳，有种熟悉而又荒唐的感觉，他居然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帅很吸引人？！什么鬼！！
　　龙聿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差点吓成个傻子。
　　那人走上了岸，随意的披了一件中衣就拿起旁边的人皮开始研究，一块一块的往自己身上贴，有些大小的不合适的细节之处，就拿剪刀剪，再不然直接动手撕。
　　之前龙聿听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布帛被撕裂的声音，而是人皮被撕裂。
　　那人又弄了好半天也没满意，人皮扔了一堆又一堆，龙律看不过去了，越过龙聿他们走了过去，跑到那人旁边，帮他倒腾那些人皮，竟是完全不管龙聿他们。
　　宁司扶着梅之，与龙聿对视一眼，三人直接往回走，龙律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扭回头继续摆弄手中的人皮，那人更是连头也没回。
　　三人心中奇怪，却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顺着地道往回走，走到头的时候发现出口被锁了。
　　龙聿以为是龙律关的，那么龙聿既然能在进来以后关上，那么他们也能在里面打开。
　　宁司深以为然，梅之却是摇了摇头，收回了长｜枪，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四处探了探，收回手的时候道：“你们到底还是年纪小，这不是从里面关上的，是从外面关的，外面应该还有人。”
　　像是为了回应梅之的猜测，上方的人在外面敲了敲地面。
　　宁司想了想，抬手，在声源处画了几笔，然后又拉着龙聿他们往回走，上面的人不见得会给他们把出口打开，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再去那血池看看，那人好像也没有要杀了他们的意思。
　　再回去，那人身上已经贴了一大半人皮了，还剩一小半皮肤惨白的露在外面，这个地下室的魔气也淡了不少。
　　龙聿的眼皮跳了跳，他想起来当初岳闫脖子上那苍白的不正常的那一块皮肤，他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你……是无疆神君？”
　　宁司抬头，看了他一眼，梅之则是呼吸紧缩。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
　　还未等龙聿松一口气，他又道：“那人早已经死了几千年。”
　　梅之站立不稳，瘫坐在地，龙聿讷讷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厢，龙律围着这个“岳闫”忙前忙后的捣鼓了一阵，“岳闫”身上已经被贴上了一层小麦色的皮衔接完美，连脖子上也被细心的全部弄好了。
　　那人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张完好的人面，对梅之道：“这是从他脸上完整剥下来的。”
　　梅之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眼神也暗淡下来。
　　“我在让他灰飞烟灭之时，对他进行过搜魂，从他出生到飞升，事无巨细，我全部知晓，独独没想过漏了你的。他也算是狠了，记忆里把你保护的好好的，我完全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关于你们两情｜爱的事情，没有想过你们是这种关系，让你察觉到了不对。”
　　说完，又对龙律轻轻一笑，道：“你过来吧。”
　　这一笑，在外人看来，或许美得有些诡异，但不知为何，落在龙聿眼中，却好似百花盛开一般，美丽惑人，他知道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走向了那人，宁司拉了一把，没有拉住。
　　那人挑起龙聿的下巴，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龙聿的脸，又去看龙律的面貌，挑眉道：“倒真是一模一样。”
　　的确，龙聿和龙律两人，只存在细微的身高之差，脸的确是一模一样。
　　说完，拍了拍龙聿的脸蛋，道：“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魔神君行，字岳之。或许你更喜欢我现在假扮的人的名字，他叫岳闫。”
　　龙聿的眼神有点放空，思绪还在，却有点飘，似乎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宁司陡然想起之前在窥尘镜中看见的新任财神爷的过去，那个异域女子为了谋夺钱财所使用的魅惑之术，他骂了一句：“下流手段，无耻！”
　　君行笑了一声：“上流手段，下流手段，都不重要，好用就成。”
　　龙聿也反应过来了这一点想起了财神爷，面色有点僵。
　　倒是君行有点奇怪的道：“不过这个小家伙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说完，在脸上贴上那张人皮，以岳闫的姿态离开了。
　　只剩下龙聿他们四人，龙律对他们笑了笑，“别想着逃走哦，你们是打不过我的。”
　　龙族战斗天赋堪称三界第一，龙律不是喜欢舞文弄墨的龙轲，他年纪虽小，却是君行一手带出来的，不能小瞧。
　　龙律把他们锁在血池深处的地牢里，这里前不久关着的，是血池鲜血的材料，也就是死人。
　　没多久，一袭红衣的琰阜施施然走了过来。
　　龙律看见他，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是谁在我后面关的门，原来是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琰阜笑的美艳，眼里像是藏了把勾子，他道：“小可爱，别这么嫌弃我嘛，我只对君上的血有点兴趣，对他的人我可是半点不敢肖想，你可别把我当情敌看。”
　　龙律收拾好了石台上零碎的人皮和琉璃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给他，“我掐指一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喝到阿岳的血，趁早快滚！”
　　“不打紧不打紧。”他大摇大摆的朝着关押龙聿的地方走过去，隔着牢门远远的看着，“就算喝不到魔神的血，好歹也让我尝尝这三界之内最珍惜的灵植的血吧。”
　　龙聿被那双好不遮掩嗜血欲｜望的眼睛看的心底发寒，宁司过来挡在了他身前。
　　龙律也面色发寒的走了过来，一手搭在琰阜肩上，神色冰冷的开口，“喂，你搞清楚，这是我的。”
　　琰阜勾唇道：“哈，开个玩笑，别太当真。”
　　转而又对宁司道：“小家伙，你之前在地道门口的地板下，画了什么？”
　　“一些小玩意儿。”宁司痞痞的笑道，“阁下想必也清楚，司命星君的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唯独精通一些旁门左道，不足挂齿。”
　　“只要那地道的门不被人打开，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惜啊，你下来了就说明那门开了。”
　　“汀香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琰阜说道，“可惜啊，就是不识好歹了点。”
　　龙律道：“没事啊，反正我把她杀了，谁让她在魔界呆的好好的不听话要跑出来给她儿子通风报信。”
　　龙聿把手放在宁司握的死紧的拳头上，轻轻的抱住了他，知道他此时或许不是很想看见自己这张脸，于是低下头把脸埋在他怀里，只是轻轻的拍抚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第31章　并蒂不双生
　　汀香，是宁司母亲的名字，也就是那只红杏花妖。
　　龙聿一直认为这是个神奇的女子，抛下司命星君和仙途，跑到了魔界过的逍遥自在，却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梅之看着龙律的眼神很是幽深，道：“所以说我当时看见的，在汀香姑娘身旁的那个人，果然是你？！”
　　因为龙律毁容的时候他也在场，亲眼见证过他的面目全非，所以他没有怀疑过他，反倒是对那个盛传的废物之名的龙聿有着极大的怀疑，却没想过，真的是龙律。
　　宁司推开了龙聿，脸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好似恢复常态。
　　他道，“我能否问一句，魔神他冒充无疆神君，到底是想干什么。”
　　琰阜在他们面前席地而坐，惬意的很，“这个啊，告诉你们也无所谓，我们魔界的生活条件实在太艰难了，你们仙界人这么少，地方这么大，分一点我们，不算过分吧。”
　　梅之指着墙上那些将落不落的零碎肢体，赤红着眼睛道：“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琰阜轻笑道：“如你所见，驻军将士。”
　　他解释道，“没办法，君上身为魔神，魔气太过浓郁，光凭外面披一张仙人的皮根本遮不住，在仙魔战场还好说，在这里只能天天泡在你们神仙的血液里了，用他们的仙气遮盖魔气。”
　　梅之气的浑身发抖。
　　琰阜又道：“你不会真以为你家将军可以百战百胜吧，他是个军事鬼才不假，但这仗打了好几千年，他却从无败绩，明显就是我们魔界在放水啊。”
　　“有好几次你们伤亡惨重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他指了指那一池鲜血，“它该换水了。”
　　“天庭的结界为什么会颤抖？因为那些没什么用处的魔气？别搞笑了！那是因为它察觉到了魔神的降临，在害怕！”
　　琰阜的眼里透露出一丝疯狂，“沉睡了三百万年的魔神苏醒了，也到了我们魔族崛起的时候了，这天地不该是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神来做主，应该是我们——高贵的魔族！称王！。”
　　宁司嗤笑一声：“臭虫就是臭虫，在阴水沟里蹦跶的再欢，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龙律凑了过来歪头道：“你搞错了一点哦，第一，这天庭的最高战斗力，岳闫，他已经死了几千年；第二，你们在战场的百万守军，经过阿岳的部署，都在魔族的陷阱之内；第三，战斗天赋最高的金龙一脉，只剩下四个，我一个不完全体，帝君一个风花雪月不思进取的废物，龙轲一个只懂舞文弄墨的书呆子，还有一个糟老头子，困在囚龙岭，半死不活。龙族其他次于金龙的族群，只懂的吃喝玩乐，真正敢拿刀枪上阵杀敌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第四，天庭文神是武神的十几倍，你们的战斗力，怎么和魔族比？”
　　他一桩桩的细数过来，梅之脸色越发难看。
　　龙聿也想到了，因为有无疆神君在战场拦了魔族那么久，天庭早就松懈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神官都能冲上去和魔族打个三百回合。
　　君行这是在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养废了整个天庭。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外乎这个道理。
　　突然，龙律眉头一皱，道：“喂，那个宁司，你的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呢？”
　　宁司轻轻笑了笑：“都说了，我只懂一些旁门左道，这些法子总免不了要弄坏一些东西。”
　　他从怀里摸出那一面镜子，龙聿认得的，那是窥尘镜，不过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破碎的镜面上倒影着一个人的影子，不是宁司。
　　宁司道：“太和真君啊，以及其他在太和神殿观赏宝物的神君们，快去求救啊？我怕眼前这个冒牌货二皇子会忍不住杀我们灭口的。”
　　镜面上一阵人影晃动，还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却是听不真切，镜子已经彻彻底底的碎掉了。
　　龙律开门走了进来，面色发寒，冷声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宁司挠了挠头，“啊，一些小玩意儿，之前拿窥尘镜玩的时候就琢磨着这么一个小法术，能让远处的人，没有丝毫障碍的，看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之前在地道入口那儿画的玩意儿，也只是媒介之一，就是可惜了这面窥尘镜，我实在找不到献祭什么法器才能让他们看见我四周的环境了，真是太可惜了。”
　　龙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道：“灵符通音，神镜传影，法力不够支撑这个影像法术就献祭了太虚扇，真不愧是那个臭女人的儿子，一样的碍眼！”
　　龙聿狠狠的推开了龙律，他怕再晚一点儿宁司就要被他掐断脖子了。
　　龙律带上面具，抓起了龙聿，又把宁司扔给了琰阜，道：“快走！”
　　梅之起身要拦，被琰阜轻飘飘的打断了腿，只能无力的倒回地上。
　　他们出来的时候，无疆神殿已经被天兵天将包围了，速度确实很快，就是不禁打。
　　琰阜和龙律带着他们两个拖油瓶，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杀了出去。
　　末了，龙律还嗤了一句：“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们走了没多久，无疆神殿的那个地道也被发现了，血气冲天，骇人无比。
　　几个领头的人相视一眼，还是带着人下去了，而下面宛如修罗地域，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梅之。
　　龙律他们逃得很有目的性，至少这条路线，龙聿和宁司熟的不能再输，这是通往帝后寝宫的道路！
　　帝后的寝宫此刻空荡的可怜，一个侍卫侍女也没有，龙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大殿内，帝后妆容得体的端坐在上首，面带微笑，温柔似水。
　　龙律挑眉道，“你赢了？”
　　帝后浅浅的笑道：“白薇也是蠢的，占了我的身份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长进，结果还是个废物。”
　　白莲是姐姐，白薇是妹妹，当年白薇用毒害死白莲让自己恢复正常以后，就顶替白莲活了下来，结果还是阴差阳错，百般算计下来，赢家还是白莲。
　　白莲走了下来，递给他一面令牌，“多谢你唤醒我，这是谢礼。”
　　龙律拎着龙聿晃了晃，“这可是你儿子，你不管了？”
　　白莲噗嗤一笑，“说什么呢，你也是我儿子啊，怎么能厚此薄彼，他过了这么多的逍遥日子，是时候补偿你了。”
　　“反正都是我这个身体的儿子，活哪个不是活，你们随意喽。”
　　令牌给了龙律以后，她就施施然走了。
　　龙律挠了挠头：“我掐指一算一算还以为她会喊人来，结果不是啊。”
　　他说完就带着琰阜他们继续走，不得不说，龙律对天庭的路，极为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龙律在一处路口停下了，仔细想了想路，突然后面的琰阜开口道：“龙律……我觉得你还是把你怀里那个给我咬一口吧，我怕是撑不住……”
　　龙律拎着龙聿转过身，琰阜胸口被开了个大洞，鲜血淋漓，内脏的碎肉都掉了一地。他怀里的宁司已经不见了，他身后，龙轲拿起一方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指上的血，他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宁司，道：“聿儿交给我，快去找你爹。”
　　他的衣摆和脸颊上还溅着红色的血液，右手更是被染成红色，正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再不复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第32章　都是真的
　　琰阜歪倒在墙上，脸色绷的死紧，鲜血将他艳红的衣摆染成更加靡丽的颜色。
　　龙轲那双向来只拿笔作画手，一把揪住了琰阜的头发，将他甩到一边，他瞟了一眼呆立不动的宁司，温润的笑着道：“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你个半吊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爹在找你呢，很急。”
　　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似乎还是那个如玉公子一般。
　　宁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走了。
　　如龙轲所言，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打架是个半吊子，顶级的法宝也被他用来献祭做法，他留在那儿除了添乱再无其他用处。
　　龙律看着半死不活的被甩在一旁的琰阜，嘴巴张的大大的，有着不敢置信，龙聿也有同感。
　　龙轲轻飘飘的扔下那个满是血污的帕子，笑道：“阁下，劳烦放下舍弟，舍弟性情顽劣，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可不行！”龙律拎着龙聿晃了晃，“他可是我的命呢，海涵不了。”
　　龙轲轻笑，微微抬起右手，骨关节“咔嚓”作响，一阵扭曲过后，竟是成了龙爪模样！
　　龙轲没用任何武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