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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人员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刚才不是来查异常的，是昨天晚上军团长让我们上午过来的，正巧碰上了泰坦出现异常数据。”
　　“军团长？泰坦不是几年都没动静了吗？军团长是要？”赫尔曼微微提了提眉心，有些好奇，这机甲都在这浮了好几年的灰了，军团长怎么想起来这个？
　　“是的，军团长让我们来清理一下泰坦，说是要拉出去遛遛。”领头的人简单地将军团长的话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打了个隐喻，“他讲鸭子嘎嘎叫的太烦，想要挫一挫它的威风。”
　　“哦？那你们研究出来什么了吗？”赫尔曼奇道。
　　“没有。所以我们一个实验室的人全来了。”领头人老老老实实道。
　　“……。”这下子三个人都有些无语。
　　“哎，算了，你们把舱门打开吧，我们上去看看。”赫尔曼见先前乔纳斯与泰坦有了反应，觉得这事情有些猫腻儿，他这个人不能被吊着胃口，做一件事情势必要知道结果。
　　几个研究人员又嘀嘀咕咕讲了些什么，脸庞时而纠结，时而舒展，最后其中几个人找人去架了个梯子，让他们三个人上去。
　　赫尔曼又抵着拳头咳了几声，起身先走了进去。
　　奥斯汀拉了乔纳斯一把，也把他带了上去，后头又跟了几个白衣服的研究员，不放心地跟在他们后面，像是生怕他们三把原本就不牢固的泰坦弄得更加岌岌可危了。
　　泰坦的舱门挺小，里面却有着一个大肚子，前面是驾驶舱，中间鼓起一个足够的走动空间，旁边还有小型浴室和厕所。
　　不得不说以前青铜军团的人都蛮会享受，客厅中间还安置着一排酒柜，上面陈列着几瓶还没有拆封的红酒。
　　奥斯汀随手拿下来一瓶，摩挲了一下木质的瓶口，有些奇怪，“这酒瓶儿谁放上去的？
　　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没这玩意啊。
　　“大概是军团长吧。”赫尔曼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军团长恨不得恶心死亚希伯恩那老混蛋，有时候见面就故意把人请到泰坦上去。”
　　乔纳斯听着赫尔曼的话，忍不住有些发笑，试问两军团长各自搬着个高脚凳子坐在吧台上，像两个酒场高手一样推杯换盏，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级的士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不过乔纳斯没有再想下去，赫尔曼叫住了他，“乔纳斯，你怎么样了，还有消息吗？”
　　赫尔曼没有明指出来，乔纳斯明白他的意思，答道，“方才就一瞬间，这会没有了。”
　　赫尔曼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着急的神情，反而是更加悠闲自在了，“那你多转两圈，反正也没什么做的。”
　　那一众研究员看他们转来转去，没有意思，于是就在赫尔曼的眼神授意下，一个接着一个陆续下去了，乔纳斯在客厅转了几圈，感觉和这台大机甲有些奇妙的熟悉感，于是就顺应自己的心灵反应，去了隔壁的卧室。
　　等乔纳斯进去，赫尔曼站在驾驶舱对奥斯汀招了招手，奥斯汀快步走了过去。
　　“乔纳斯以前驾驶过泰坦，和泰坦有很高的契合性。”奥斯汀沉声道。
　　赫尔曼不甚了了地点了点头，又帮他补充了一下，“听说泰坦有很长一阵子不愿意再接受其他驾驶员，就是因为乔纳斯。”
　　奥斯汀听出他话里有其他意思，站住不动了。
　　赫尔曼摇了摇手，笑道，“你想这么多干嘛？多看着点乔纳斯就是了。”
　　说完，又悠悠地晃到酒柜子那里去了。
　　乔纳斯在卧室走了几圈，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像是很久以前在这里遭遇过什么似的。
　　但他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等他没发觉什么，正要离开时，眼光一闪，在床尾的缝隙里看见了一个东西。
　　他没看清楚是什么，等他睁大眼睛把那东西从缝隙里取出来的时候，脸霎时候凝固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前别着的维西尔给他的胸章，又看了看这一模一样的物什，有些呆。
　　

　　☆、chapter　28

　　乔纳斯莫名抖了一下身子。
　　脑袋内部像是潘多拉魔盒正在释放邪恶一般，一波一波地正在向外面涌出零碎的记忆片段。
　　“乔纳斯——，走，快走。”不知有何处的人在叫他。
　　乔纳斯伸出手掌，发现眼前一片血红，呛人的烟雾从四周蔓延开来，不断往眼睛和口鼻里钻，火辣辣的让人不由自主流下眼泪来。
　　头顶在轰隆隆地响着，脚下的土地像是觉醒的巨兽，一颤一颤地抖擞着身子上坚固的泥土。
　　乔纳斯被震得踉跄了一下。
　　四周一片昏暗，碎裂的玻璃渣散落一地，时不时还冒着赤红的火星子，在黑暗的空间里猛一炸开，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土地。
　　刚才出声的人还在叫他，“乔纳斯…快去…。…卖国，告诉……另外…团长。”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受了严重的伤，声音断断续续地，不时还有喉头涌起血沫的耸动声。
　　乔纳斯茫然地看着这四周的一切，刚想往前一步，被脚下的椅子一绊，脸对着地面直接摔到了地面上。
　　脑袋上方轰炸的声音还在震天动地地轰鸣着，那人又咳嗽了一声，显然已经危在旦夕，但他躺倒在地面，坚持咳三声说几个字；”带着……泰坦……。”
　　乔纳斯终于找到了那人在哪里。
　　他被半截桌子埋了身体，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不断从里面冲出鲜红的血水来，正卧倒在他的脚边。
　　乔纳斯艰难地转了一下脸，吐出了几个字，“我——不，我不行。”
　　房子震动了一下，外面皆是别人的奔走呼号，子弹没入土地的脆响，还有剧烈的吹号子的声音。
　　那人急了，脖子一梗，伸手抓住了他胸口的口袋，喉咙里面灌满了血，“乔纳斯……带着…泰坦…出去。”
　　乔纳斯迷茫地看着他，始终不肯接手。
　　出声那人用力挣动了一下，看见了乔纳斯胸口前的徽章，一伸手扯下了。
　　旁边有一个圆滚滚的小球，正在不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人在小球上一按，圆溜溜的球体立马重新组合，机械条不断抽出，最后融合成与那徽章一般无二的东西。
　　那人胸口的血洞随着这人剧烈的动作，哗啦啦地向外面流血，那人也不管，把那东西重新扣上了乔纳斯的胸口。
　　乔纳斯抓住他摇摇欲坠的手掌，剧烈地喘息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后腿被不断坠落的石块砸中，带来一股入髓的痛楚。
　　那人帮乔纳斯扣完徽章，就拿起先前扯下来的胸章，随着不断吐到口腔里的血沫，用力一吞咽，那胸章咕咚一声落到他的胃里去了。
　　乔纳斯愣愣地盯着他，颅内被痛苦占满，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维西尔的——。”
　　那人听见他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笑了一下，他身下的血水也成了小溪流。
　　他爬到了他身边，用手臂护住了他的脑袋，嗓子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噗噗作响。
　　火花仍在爆裂着，一闪一闪照着那人满是血液的脸，他那双朗若明星的眼睛慢慢熄灭了，像一盏随风摇曳的油灯。
　　他颤抖着嘴唇，轻声道，“对不起，乔纳斯。”
　　在炮火和一片倒塌的废墟里，乔纳斯大大地睁着眼睛，看着那人安详的脸，内心陷入深深地恐惧，他动弹不得，只能听见房外人跑动的声音。
　　“维西尔——，维西尔——”，他喃喃道。
　　像是终于走到了尽头，乔纳斯崩溃地喊了起来，“维西尔——。”
　　“！”乔纳斯摸了摸额头，发现尽是冷冰冰的汗渍。
　　“乔纳斯——”，门口有人叫他的名字。
　　行动快于大脑，乔纳斯下意识将手中捏着的胸章握在了手心里。
　　来人正是奥斯汀，他见乔纳斯在卧室停驻了许久，还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情，忙不迭去看。
　　乔纳斯听到声音的时候，提起来一口气，转过身来去看他，一张脸冷汗淋淋，眉心隐约有青色的印记。
　　奥斯汀被他这苍白的脸色骇了一跳，问道，“你没事吧。”
　　乔纳斯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摸到一片湿润的汗液。他握紧了手中的胸章，将目光投注在胸口前的徽章上，他右手装作不经意插了插口袋，手微微一抖，那胸章就从湿淋淋的手心滑脱下来。
　　与此同时，他碰了碰胸口那胸章凸起来的蔷薇花纹，想起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场面，有个惊人的念头。
　　“奥斯汀”，他问，“这个徽章是什么意思？”
　　奥斯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随后抿唇一笑，“胸章啊，每个人都有一个”。
　　说着，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来一个一样的胸章来，亮金色打底，中间是一株镂空的蔷薇花。
　　“不过每个人的胸章背面都刻着自己的名字。”奥斯汀这样说着，把胸章翻了过来，上面果然刻着一行细小的字。
　　“奥斯汀·道格拉斯。”
　　“你的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奥斯汀随手抛了抛，“我们这下面还有枝有叶的，你就只有一朵花。听说是维西尔亲手为你雕刻的。“
　　“胸章怎么了？“说完这些，奥斯汀看了眼他的胸章，有些疑问。
　　乔纳斯又将手放在了口袋里，手指从胸章背面擦过，果然摸到了一行凸起的痕迹。
　　他勉强一笑，扯了个谎，“刚才在这又开始头疼了。”
　　奥斯汀担忧地抓住了他的小臂，“你今天别跟着我们了，先回去休息吧。等会让赫尔曼跟维西尔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回去。”
　　这回乔纳斯没有拒绝，刚才那情景仍旧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翻滚着，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好。”
　　赫尔曼正坐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杯子，有一瓶红酒被开了封，高脚的被子轻轻摇晃，像是箍住了一堆通透的碎玉。
　　奥斯汀扶着乔纳斯走了出来，赫尔曼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也被他青白的脸色吓到了，“你没事吧？”
　　乔纳斯抱之一笑，摇了摇头。
　　奥斯汀把他扶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赫尔曼，给维西尔打个电话，让乔纳斯回去吧，他这身体状况不太行。”
　　赫尔曼从一跨腿，同时蹬地从椅子上下来，他把酒杯搁置在吧台上，上前走了几步，摸了摸他的汗津津的脸，只碰了一下，便随即分开。
　　“身体不好就休息休息吧，前两天还是维西尔跟我讲你在家里嫌烦，我才同意带你随便在军团里玩玩的，早知道你身体这么差，你就呆在维西尔办公室就是了，等他闲了就带你出去走走，省得在家没人。”
　　乔纳斯靠在沙发上，正在轻轻的抽气。刚才那一大堆破碎的记忆碎片闪过，便是猝然窜起的阵痛，在大脑的各个神经纤维上肆无忌惮地□□。
　　赫尔曼蹙眉，一翻手，露出白皙的手腕来，划开了通讯记录。
　　对面嘟了几下，便是一把清亮的嗓音，“赫尔曼中将，我是普鲁黛尔，要帮您接通内线吗？
　　“不“，赫尔曼一口回绝，”别了，你让维西尔派个人接乔纳斯回去，你跟他说他媳妇儿身体不舒服。“
　　“好的。“对面回道。
　　赫尔曼挂了电话，把目光又挪到乔纳斯苍白的脸庞上，眼睛精光一闪，又飘向了乔纳斯凸起一个点的口袋上，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鲜红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chapter　29

　　维西尔踏上阶梯，将军帽随手放置在了桌子上，站在了乔纳斯的身边。
　　乔纳斯一愣，转脸看他，冷汗从脸颊一侧滴了下来。
　　他的脸色由于脑部翻滚的疼痛显得苍白里带着点青紫，看起来像是微微中了毒一样。这时候露出半边侧脸，显得格外脆弱，像是清晨凝结的露珠，稍不注意就会原地蒸发。
　　赫尔曼倒是没想到是维西尔亲自过来，他站在一边，正将一只水杯端在手上。
　　奥斯汀提着冒热气的茶壶，刚满头大汗地从小厨房钻出来。
　　赫尔曼摩擦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最后在手中攥住了。
　　乔纳斯在维西尔心中当真这么重要吗？
　　他看着维西尔面无表情的脸，失却了以往那种见人三分笑的习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奥斯汀一阵风地跑过来，先开了口，“维西尔？你快看看乔纳斯，他怎么样了？刚才就这样一幅青白脸色，是不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乔纳斯难受地抿紧了嘴唇，由于疼痛微微弯下腰来。维西尔当真是威严惯了，即使见到他这种样子，脸上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
　　乔纳斯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想说出话来，但维西尔俯下身，晶蓝色的眼珠子正对着他，他脑袋里就瞬间一痉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维西尔一只手搂住他的背，另外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窝，微一抬腰，便将乔纳斯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赫尔曼站在一旁，两指一撮，吹了一声口哨。
　　乔纳斯随着自己的升高，一时害怕搂住了维西尔的脖子，等他反应过来，一张脸蛋又涨的通红，霎时间又红又白又青又紫，甚是好看。
　　赫尔曼在旁边吹口哨吹个不停，还嘻嘻笑了起来。
　　“好啦，我们的王子来拯救公主了。”
　　这样说着，他碰了一下奥斯汀，“傻瓜，还拎着水壶干嘛，正主都来了，还不赶紧放下。”
　　乔纳斯那一瞬间羞窘得要死，将脸埋到了维西尔的肩窝里，死活不愿意再把脸伸出来。
　　维西尔微微撇脸，坚硬的棱角擦过乔纳斯湿润的头发，乔纳斯感觉到那两相触碰的感觉，脑袋都要冒烟儿了，一时间动也不敢动，只得顺从地窝在维西尔的怀里。
　　奥斯汀倒是没有感觉到维西尔与乔纳斯之间的粉红泡泡，他拎着大水壶，仍旧一个劲地念叨，“维西尔，你一定要给乔纳斯好好看看，他从小就算磕磕碰碰的不断，但从来都没跟威尔格叔叔说过，随着性子野。你可不能由着他。”
　　维西尔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将威尔格叔叔从青鸾星接过来了。”
　　奥斯汀还想说话，赫尔曼拉住了他，“奥斯汀，你傻了吗？不赶紧送乔纳斯走，还在这磨叽什么？”
　　赫尔曼觉得奥斯汀着实是不解风情，顺带着空有个大个子，没有别的弯弯绕绕的心思。
　　奥斯汀也反应过来，急忙道，“那你们赶紧走吧。”
　　乔纳斯窝在维西尔的怀里，勉强露出半边脸，知道谈话已经到了终点，开口道别，“奥斯汀，赫尔曼，我走了。”
　　赫尔曼笑得跟只狐狸一样，冲着他挑了挑眉，奥斯汀提着水壶，担忧道，“乔纳斯，你好好照顾自己。”
　　维西尔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将乔纳斯搂得更紧了一点，转身出去了。
　　乔纳斯窝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玫瑰花的味道，从厚实的布料里传来，不知道是不是清晨喷的香水。他的一侧身子紧贴着维西尔的胸口，纵然被疼痛困扰着，乔纳斯听着那坚实有力的心跳，有些诡秘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身子。
　　维西尔迈出舱门，乔纳斯感觉他脚步一停，然后又抱着他转过了身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赫尔曼正在舱内哈哈笑着拍着奥斯汀的肩膀，他俩见维西尔又进来，停了笑声，面面相觑。
　　乔纳斯只能感觉到维西尔转了一个圈，然后径直往里面走，他歪了歪疼痛的脑袋，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脖子。
　　维西尔停住了。
　　“乔纳斯。”维西尔垂下眸子，看着他的额前的发丝，低声道。
　　“？”乔纳斯好奇偏了一下头。
　　“拿着我的帽子。”维西尔示意乔纳斯往那桌子上看，上面便是维西尔方才进来的时候顺手放在桌子上的帽子。
　　“……。”乔纳斯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把他的帽子揣进了怀里。
　　于是赫尔曼和奥斯汀就看见他俩拿了帽子，又施施然转身出了舱门。
　　“……。”赫尔曼与奥斯汀两人相对无言。
　　*
　　维西尔把乔纳斯放到内间的休息室里，秘书从外间过来，将一杯冲剂端了进来。
　　“普鲁黛尔？”维西尔看了看那冲剂的颜色，沉声问。
　　“元帅，这是沃尔若研究员吩咐的，讲先给夫人服下。”秘书将通话截图递给了维西尔。
　　维西尔浅浅扫了一下，把冲剂取到了手里，“二哥怎么说？”
　　“说可能是脑补损伤已经开始恢复了。毕竟当时在手术里注射了很多维护大脑运行的药液，如果苏醒以后出现这种现象，要么是正在恢复，要么就是病情恶化。”
　　维西尔将水杯递到了乔纳斯的唇边，乔纳斯颤抖着接过来，维西尔也没松手，就这样掌着杯子让乔纳斯喝完了。
　　普鲁黛尔将杯子又放到了托盘上，“沃尔若研究员没细说，只是讲大概率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乔纳斯脑子里嗡嗡的，只能感觉到维西尔紧攥着他的手。
　　维西尔出声问，“二哥来了吗？”
　　“正在路上，大概十分钟后能到。”普鲁黛尔回答道。
　　维西尔给乔纳斯扶了扶枕头，秘书小姐端着杯子出去，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