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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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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龚参将巴不得赶紧有点事情做,这就领着冷广消失。

文禾又转向我。

“恭贺文侍郎凯旋!陛下难道不该给你一个将军什么的封号么,侍郎侍郎的,也不是打仗的气魄啊。”我对着他笑。

他没有笑,只是抬手揉了揉我在刚才途中蓬乱了的头发,再度转过身去,轻轻说“跟我来。”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二章 晴雷

大毡帐帘门垂落。文禾抬手拨开帘门,然后撒手。我赶紧伸手接住尚未合起的厚厚帘子,钻了进去。

帐内一股淡淡皮革、尘土和金属的混合味道,两列铜盏用链子挂着,在我们带入的风里摇摆。铜盏里的灯火也随之摇曳不定,显得帐内明暗不清。我正眯着眼睛分辨帐里的陈设,忽然间感到腰间一紧,身后贴上了熟悉的胸膛。

文禾几近强硬地把我转过去面对他,在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脸时又将我揉进怀里,双臂箍得那么紧,直到我发疼。

“文禾……”我闷在他胸口唤。

下一秒他已经俯下脸来,循着我耳朵脸颊找到了我的唇,毫不犹豫地侵入。这个吻激烈而热情,我全无招架之力,愕然之后顺着他的意把舌尖交付缠绵。我搂上他的脖子,让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让他的双手可以在我背上恣意游移。他的吮吸强弱交互,由最初的用力表达转为刻意挑逗,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我半睁着眼注视着他双眸燃烧的火焰,只觉得一股巨大电流从身体的某个隐密的位置发散开来。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他转而放开我已又软又烫的双唇,顺着下巴颈项吻下去,一路边吻边解开我袄袍的衣带。我扶着他低下去的肩头,微喘地问“在……这里?”

回答我的只有他已经解开我中衣的手。我脑子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一言不发的文禾此时即便是遍布气息,也还是透着一股冷峻。他在伸手解我裙时停了一下,起身的同时把我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帐中简陋地屏风后头走去。将我放在铺着毡子和兽皮垫的床上后,他开始三下五除二脱自己的衣服。我承认他脱衣服地动作都能电倒我。让我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可是,这不大像他了。失神一霎。他已经翻身上来,开始又一轮攻势。我哀叹他了解我身体每一处的敏感。每一下都撩拨到位。电脑小说站新最快。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反复问我“喜欢这里?”“这里呢?”之类温存地问题,而仅仅目标明确地进攻。在我即将崩溃于他的诱惑,禁不住都要开口请求的时候,他方才扬起脸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推入了自己。我咬着下唇,迷蒙地望着他眼底说不清的光芒,承接他不断地索求。他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态度,将我的腰握得生疼,身体如火汗水沁出的同时,我却在接近疯狂的里感到了不祥的寒冷。是我多心眼花了,还是他那双眼里闪着的确实是泪光?

被浪翻卷,铺盖横陈。许久之后我逐渐缓过神来。转过脸看着正将被子往我肩头拉的文禾。他的发披散开,掩去了小半张脸。我探出一只手去拨开他地发,却被他握住了。

“今晚不必回去了。太晚了,城门也关了。”他不看我。只淡淡说。贴着他的身体听他说话。方能觉察出他嗓音的沙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晚上吃饭没有?我叫厨子做些送来。”他说着准备起身。

我立刻先一步趴到他胸口上,抱住他不放。

文禾静静保持平躺地姿势。过了一会,说“珞

“夫君。”我回复。

他抬手拢拢我的头发,拉过刚才被我甩开地被子裹住两人身体,道“累了就睡吧。”

“明明是打胜了,不是么?明明可以修宣府长城了,不是么?”我说,“为什么你还这么难过?”他把下巴放在我头顶上,呼吸深而绵长,过了不知多久,开口问道“珞儿,你想不想家?”

怎么跟皇上问同一个问题。我松开他,看向他脸。

文禾很严肃。但并没有更多表情,似乎早预料到我地反应。“终于到时候了吗?”我忽然很想笑,“你们干嘛都问我想不想家?我是要因为想家所以赶紧回家呢,还是因为你们要我回家,所以我得回答想家?”

“我没有想要你回家。”他平静地说。

“可是你们做事,一向是把该不该放在想不想前头的。”我刻意咬重“你们”二字,“但文大公子,你二话不说跟我一番温存然后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些?”

“是你想问地。”他毫不客气,“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说这桩事情,我更不知道你会这时候跑来。”

“对不起,打乱你们计划了。”我坐起来,伸手去够被他丢在一旁的我的衣服,“我走就是了。”

“不要这样,事情已经很烦乱。”他一把拉住我,“珞儿,我没有不高兴你来,我日日夜夜想见到你,抱着你。我要你是因为我想你想得难以忍受,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你。”

“文禾,你的军帐大概设在风口了,”我抱着膝盖缩在被子里,“你不觉得这里很冷很冷吗?”

他张臂抱住我发抖的身体,从齿缝里迸出话“我来暖你。珞儿,我来暖你。”

我的泪珠啪嗒落在他手臂上,他的怀抱收得更紧。“你的怀里确实很暖和,可是,我能一辈子不出去吗?”我笑,“我们是说好的,有一天我该走,这注定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发愁不知如何面对我呢?”

“让我跟他再想想办法,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他用被子裹住我,“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胡思乱想。”

“你刚刚跟我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含着眼泪,看着他的脸。

文禾嘴角一下,垂着睫毛,说“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整顿军队训练仪仗也是借口,怕京师大户诘责也是借口。你只是想晚回去一天算一天,对吧。”我依旧看着他,“陛下叫人给我玉符,就是让我来见你。他知道我多么想见你,也知道你不想马上见我,但他认为我应当来见你。这说明什么?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你明白吗?你们不必再商议了。”

“早已知道,霍嫖姚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语句并非单单义气之言。”文禾苦苦一笑,“纵身以往,一去不回,如何与家相顾?跟着我是颠沛流离甚至万劫不复,不跟我又是骨肉裂别牵肠挂肚。珞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文禾,你长在宫外文家,这是幸也是不幸。你比他多了很多机会和感情,见过更多式样的人和事。但是也因此,你学不来他的冷酷和决绝,学不来他的舍弃。”我擦干眼泪,说,“还是早日开拔入城吧,父亲很挂念你。连被子带人一起把我拥进怀里,低低回答。如果文禾有他现在的通博和本领,又兼得朱由检的冷酷和决绝的话,他也许会是一个完美的救世主。救乱世于极点,调神力以助战,挥斥之间动江山。但是,历史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它总要留下一个个令人扼腕的缺口,展现它残酷的幽默感。

二日后的清晨,大军开拔入城。这支部队最后入城的其实不过千余人,大部分人还是要按照新编制归到城外军营里去。一路上只听得行进静默,唯有大旗迎风作响。陛下在城门外亲自迎接凯旋大军仪仗,公布封赏。库内财薄,他赏起来却比我想得要大方多了。看来,这次他真的是很高

文禾一直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介于真诚和敷衍之间。他被封为诛虏将军,官阶未动。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在台上演一出君臣互爱的戏码。最后皇上当众宣布中午赐宴,众卿作陪。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三章 聊馆

那时文禾并没有把我从驻扎地赶回去,而是留我一直待到了入城时候。在这两天里,他仍然坚持了沉默寡言爱答不理的恶劣作风,不过,我还是坚韧不拔地从他口中撬出了关于修缮边防银两的真相。

文禾临走时将镜留给了皇上,他本准备在夺下宣府后安排好那里,快马回京,取镜返回的。可是,皇上比他更早一步,在拿到图鉴的第二日,就用镜去了宣府。两人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令我差点掉了下巴。他们连夜部署计划,翌日皇上隐藏在宣府城文禾军府中,而文禾则率攻城后整编的所属近一万精骑兵,不带辎重一路长奔到了京师郊外。他用镜将整个部队控制成一个移动的封闭空间,凝住这队人马飞速前进。这种移动封闭空间内部时间与外界是有数倍差异的,对外界来说,由于相对速度,那通过的军队不过是相当于半秒刮过的强风。如果文禾他们曾不小心踏了今年的春苗,我想损失了的农户一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空间内的军士和战马,都不会察觉有什么异样,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正常奔袭,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仍然站在大明的土地上,只是,除了文禾,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土地所处的时间已经是崇祯十七年四月末。

这个时候,京郊曾两旁生满了春草又被战火无情碾压毁坏的土路上,正走着一队有些混乱的辎重部队。这支部队的阵容十分庞大,他们的车马也十分庞大。除了中间有偶尔的断隔,整条长龙不见首尾。在队中能够看到被风吹得有些歪斜地大旗,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李”字。他们以奔命的速度前行。无奈负担过重,速度无法提升。人和牲畜都有些气喘,队形也与整齐毫不沾边。

文禾地精锐骑兵就默然站在远处的高岗上。注视着这一队辎重。骑兵地领头参将对面前的情况有些迷惑从未听说京师会有这么大一批物资要运出,而且。这些兵士的打扮显然不是明军,而是流寇部队,那一面“李”旗,更是揭示了部队的所属。然而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沉默着保持了作为军人的绝对地服从。文禾在派出探子查明了这支队伍下一处隔断的地方之后。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战役进行了半个时辰。明军速战速决地杀掉了近五千辎重护送部队军士,将辎重拿下。在其他部的农民军得到消息,安排好人手奔来支援之前,文禾的部队已经带着五十辆辎重车回到了返宣府的路途上。农民军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大概只有一片狼藉和天高野阔。

时间回到大明崇祯八年的三月底,疲劳地奔回了宣府地八千兵马卸下了甲胄。已经集结的工匠打开那些辎重车点算时,都惊呆了。那些封存的车厢之内,储满地都是中间带有大孔的足银银板。这些银板没有主人,不知来路。工匠们所要做地就是把它们铸成银锭,进行流通,换取劳动力和修葺物资。我不知道文禾是如何对他们解释这一切地。也许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关于这件事情的传言仍在继续,并且大部分并不利于他。那些亲身经历夺银之战地将士们说不清到底是与那一支部队作战。那些铸银工匠也分辨不出银子的所属。wap;更新最快。本来因为认为文禾无银可用。会同某些曾经处在类似位置的官员一样与后金通商,这样包括温党在内的派系就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参劾。然而皇帝得到战报后派往宣府的新任官员们如今都在忙着将银子换成物资和劳力,文禾欣欣然带着部分兵马回京了,他们一时哑然。而京师之内,本来认定文禾与失银案有关的大户们就暗地查探,苦于没有证据,这时文禾回京,毫不避嫌,满城之内闻信纷纷扰扰,说法恐怕就更多了。

我常常觉得众口铄金的可怕就在不远的城墙内等着,所以难免要担忧。但文禾两个晚上在军帐里写奏疏,一副毫不关心流言飞语的态度又令我感到无所适从。他若想与皇帝一起面对和执掌逼人形势,就一定要有良好的行为记录和台阶可以上,不是吗?可是他为什么对这些损害他的事情全然不在乎?

我的这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他除了在晚上抱着我入眠时传递给我身体的温存以外,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我望着他乌云密布的脸,无法忍心继续追问。也许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他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皇帝的赐宴是绝高的荣耀,文禾在凯旋仪式完成后奉旨先回府与家人照面,午时前再携命妇进宫。一路在城里百姓的夹道欢呼中回到文府,文禾脸上的笑容已然褪尽。

徐宏祖和姚希孟已经在前厅等待。文老爷子领着文禾去跟他们见面。这种场合没我的份,我正好也乏了,便自己回到房里去换衣服,梳洗休息。刚洗好了澡,坐在梳妆台前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听得红珊进来说“夫人的信。”

这会谁会给我写信?我拿过信封,上书几个字文府媛淑人启。拆开之后,是薄薄一页纸,一行字。我看见那字,一晌有些呆了。想了一想,起身扯了巾子用力擦干头发。红珊见状问“夫人,你这要出去么?”

回答她,“我要出去一下,帮我取那身紫色提花袄裙来。”

“可是,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进宫赴宴了。”她为难地说。

我眼前闪过文禾那一张扑克脸,说“不要紧,你去拿吧。万一我没回来,告诉文禾我出去了,对陛下说我身体不适。”

“这,这怎么行?”红珊愕然。

也难怪,那是欺君之罪啊。我笑“你只管传话,有事不会怪你。快去。”

红珊无奈地照做。我换了衣服,把钗环荷包一并佩好了,带上方才的信。抬脚出门。我从偏门出府,叫了脚夫。直奔聊馆。这一间聊馆是酒楼客栈,也就是去年潘云腾来京师应武举的时候所居处。它距离京师徐府和玉拓家的陶府都很近,距离文府却比较远。近半个时辰后我走进聊馆,此时还不是吃饭时候,里面人不多。一楼也跟桃花渡般有个唱曲的台子,但是相形之下小了很多,上头一个姑娘自弹着琵琶唱着幽怨地小曲儿。小二见我来,迎着问“女客官独自来?请问是要打酒还是吃饭?”

“二楼给我开一个雅座,”我说,“有一位公子来寻宋姑娘的话,带过来。”

“小的记住了,您请楼上走!”小二利索地一扬手。

我上楼,挑起半卷地湘帘入了一个小雅间。里头一张由两瓣半圆的半桌拼起地圆桌。上面一托盘,里头白瓷茶壶茶杯。桌边四张木杌。墙角一页屏风,上描着疏淡山水。我自在杌子上坐了。小二来进了果脯新茶,招呼就出去了。

我斜对着敞开的窗。向外静静望了一刻。啜了口茶,把袖中的信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小二隔着湘帘探了几回。没有进来。绿茶的清香飘散在斗室之内,糅了窗外丁香的气味,熏人欲醉。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时候,小二腾腾腾跑上来,在帘外道“客官,您地客人到了。”

“请进。”我道。

湘帘被撩开,一身酱色粗布道袍的男人轻轻走了进来。

湘帘放下,我抬起头看着他。

胡黾勉的明朗笑容如昔,脸上却又多了些清雅气质,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不够真实。

“媛淑人久等。”他作揖。

“勤之兄,你要折煞我。”我起身回礼,淡淡应答。

“承蒙夫人还唤我一声勤之,”他微笑,“贫道如今号归真了。”

“那我便称你归真道长,可好?”我请他坐下。

他点点头,隔着桌子入了座。

“去年一别,可说山遥路远。归真道长的行踪我与文禾都不甚清楚。只是将清歌托付给了药圃文宅的荪符应符,他们平日也不是全在药圃住着,不过药圃隔上半月都会写信报平安就是了。清歌目前一切都好,你可以放心。”我拿不准现在该不该说彤戟去长洲接清歌的事情。

“文侍郎与夫人都费心了。贫道归来后曾去过一次长洲,不过我只见了清歌,没有让她看到我。清歌长大了。”他的笑里有一丝苦味,“我一直没能照顾好她。”

“将来会有照顾她的人。”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甥女也是一样。”

“哦?”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夫人难道已经有清歌夫婿人选了?”

“我怎敢替清歌做主。”我说,“不过若是有两情相悦之事,我愿意助一臂之力。”

“这个……”他看着我,沉吟了一会,问,“是不是有人表示什么了?”

“是。这个我必须告诉你,因为他已经动身去接清歌来京师了。我若知道你在这里,或者会先让你二人见面谈谈。”我说。

“那人我认识?是谁?”

“蒋彤戟。”我看着他瞬间惊愕,继而又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竟未发觉。”他又恢复了笑容,“我一直以为他对清歌是长辈之情,我竟未想到此事。不过,彤戟是个好男儿,若是两人有心,我也无甚好说。只是,清歌会愿意吗?”

“我觉得,清歌心中并非没有彤戟。只是此事如何进展,还要看彤戟自己。

我说。

“那好。还望文侍郎与夫人多加担待和费心。贫道实在是有劳二位太多了。”他起身又作揖。

“归真道长不是在武当么?怎么会出现在京师呢?”我问。

“我是代替师父来参加法事地,待一日便回去。正遇到文侍郎凯旋,知道他忙,便与夫人打个招呼,若有幸则与你二人见上一见。未曾想夫人独自来了。”他又坐下,说,“京师日前似乎因为那件事情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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