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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来真相这么……让人不知道如何评价吗？
　　慕天廖知道灵植们对自己很崇拜，也都十分积极地想要追随自己，但不知道原来它们还能这么疯狂，连身为妖元混沌木的父亲都没办法。
　　不，应该不是说没办法，而是有种……较真也不对，不较真又烦的微妙感觉？
　　“自从你出现后，魇的气息就淡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归于沉寂，不过相对的，误打误撞进入混沌之森的人类越来越多。”慕连道。
　　慕连本性平淡，与魇战斗不过是本性。当魇被压制了，他便没了其他的想法，待在混沌之森这儿，限制魇的行动范围。
　　当初的浊气邪气经过时间的沉淀，与魇的残留意识结合，逐渐成为一种名为“煞气”的存在。
　　比起当初魇目的明确的控制，感染了煞气的存在更像是发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魇没有主动下明确命令的关系，他们更趋于发疯，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
　　从一开始，慕连就拿那些被控制了的人没办法。不然他也不会试图造出一个不会被魇控制的存在。他固然可以清除魇周身的浊气，净化一片区域，但是他并没有办法让已经被感染了的妖兽恢复。
　　妖兽如此，人也如此。
　　混沌之森里有着不少游荡着的人类，已经感染了魇而发狂，失去理智。他见多了，也麻木了，索性也只放他们在混沌之森里边游荡。
　　当初的某个时间——
　　慕连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时间是最渺小的，不值得在意的部分。从妖元域诞生至现在，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
　　他不是时刻都清醒着的，那太无趣了。睡睡醒醒之间，身上多了一股新的能量。
　　这让他感到惊奇。
　　那团能量只是在他的本体里边温养着，像是突然闯入的外来客，紧紧张张没个定型，带着混沌之息，又吸收着他身上的生灵之气。
　　他是不会有后代的。不仅是他，像是妖元域初开便诞生的那一批存在，几乎都没有繁衍后代的可能。天道赐予他们强大的能力，便不可能让他们有繁衍族群的机会。
　　这便是天道的定数，慕连知道这一点，对于那种虚无缥缈的“后代”也没有什么想法。总之只要待在混沌之森这里压制魇，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值得他去关心了。
　　但是那小小的能量团打破了慕连的认知。他探知了几次，确定是有混沌之息试图寄宿在自己的身体之上，期间与自己身上的生灵之气结合，成了在他本体体内蕴养着的存在。
　　慕连没有去难为它，甚至试图去护住这团脆弱的能量。
　　在妖兽大批量出现之后，妖元域的混沌之息已经所剩无几了。体内有混沌之息的存在，要么藏了起来，要么就是被魇给吞噬了。在那之后不可能再出现混沌之息。
　　之后，慕连虽然还是睡睡醒醒，但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为难那团能量，甚至在隐隐期待它未来会成长成何种模样。
　　如果它真的是自自己身体诞生的存在，那么论关系来说，自己是否就是“父亲”。
　　混沌之息成长得很慢，非常慢。大半的时间，慕连睡了后它是什么样，醒来之后它还是什么样。
　　妖元域一直平稳无波地发展着，没再出现什么大到足以让整个妖元域崩坏的危机，慕连也一直过着他的“养老”生活。
　　八荒玄天兽会将族内发生的事情报给他，他有时候听了，有时候不会听，不过基本上掌握这妖元域的变化。
　　而伴随着八荒玄天兽再出现黑色变异种的消息一同发生的，是自己体内的那团能量，终于有了萌芽的趋势。
　　最开始只有一小撮芽儿，在巨大的枝干对比下是那么地脆弱。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在萌芽之后，那团能量逐渐从慕连的体内退出，转移到那芽儿身上。
　　虽然是自己本体体内孕育着的存在，但是慕连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形态，和自己并不一样。
　　比起自己，似乎要显得弱小许多。
　　微妙的心情让慕连难得保持了长时间的清醒，一直观察着那小芽儿。
　　最开始是小芽儿，然后逐渐涨大，成了一颗小圆球，挂在巨大的枝干之下。
　　与此同时，混沌之森的煞气也更加不安定了，甚至几次试图攻击结界这边，每次攻击都要衰弱三分。
　　煞气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但此时波动如此剧烈，定然是这小小的存在威胁到了它。
　　不过对于煞气的波动，慕连并不在意，当初他对付的可是完整的巅峰期的魇。而现在，煞气不过是被拘禁在混沌之森苟延残喘的存在而已。
　　不过自从出现果子之后，混沌之森的灵植就跟疯了一般不安生。考虑了一番后，慕连决定去看看妖皇宫那只新生的黑色变异种。
　　他已经隐隐察觉了两者之间定然有联系。
　　他将那新生的小果子称为“灵种”。作为混沌之息与生灵之气结合之后诞生的存在，现在的这个状态无疑还是个种子。而后灵种被他留在妖皇宫，他自己回到了混沌之森。
　　他本以为，将灵种送出去，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没想到的是，等到回到混沌之森的地盘，他才觉得一股陌生的情绪——有点不舍得。
　　望着灵种长出来的那一部分本体，慕连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是缺了什么那般，空落落的。
　　灵种里边有着很淡很淡，淡到仿佛没有的意识，有时候会向他示好，甚至表达亲昵。但是大约是因为那份意识太脆弱了，时有时无，连慕连也无法保证那份意识一直存在。
　　当时他便想回妖皇宫取回灵种。但是送走灵种避免混沌之森灵植的骚动，同时观察灵种与黑色变异种之间有没有特殊联系又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总不能自己拆自己台。无奈之下，慕连选择去混沌之森里边散散心。
　　他向来是不会进入混沌之森其他区域的。
　　他虽有净化的能力，但是混沌之森是魇的最后封印之地，相当于魇最后留存的身体。自己是没办法净化这一个区域的。
　　混沌之森区域之内，灵木被染黑，其他各色灵植也会染上那暗沉的颜色，除非离开混沌之森区域，才能现出本来的面目。这是魇最后的挣扎。
　　煞气看他不爽，也奈何它不得。在灵种离开混沌之森地带之后，又趋于平静，甚至慕连感觉到煞气的浓度变淡了些许。
　　慕连在混沌之森内部走走停停，见了不少妖兽，也见了不少误入的人类。其中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腹中怀着胎儿的女人，在混沌之森里边狼狈地奔逃。流经她身体的煞气全被她腹中的胎儿吸收过去，才让她保持住了神智。
　　慕连本来是不想出手的，何况他也确实没有解决的办法。
　　混沌之森这里不是其他生物该来的地方，不管是妖兽也好，人类也好。误闯进来感染了的煞气的人，他不会去管。
　　本来是就是他们逾矩了。
　　除了某只绝对不会被感染的黑色变异种在混沌之森能全身而退外，其他的生物想抵抗煞气简直就是妄想。
　　点名了她身上的情况后，慕连便想离开，没想到被对方拉住了衣服。
　　“请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要他变成那样可怕的怪物！不要……”
　　救？说着简单，若不是女人的胎儿在吸收煞气，她估计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了。这种已经被染了煞的存在，慕连是救不了的。
　　生死轮回本就是自然之理，慕连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出手救人的理由和义务。
　　女人继续纠缠着，甚至拉住了他的衣摆，崩溃地哭诉。
　　她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只为保住那个孩子。
　　这稍稍触动了刚把灵种送走的慕连。
　　“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孕育生命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无关孕育。”女人嗓子已经哭哑了，“这孩子，是我与他爱情的证明，身为母亲，我有责任让他活着出世……”
　　作为母亲，宁愿舍弃自身也要救孩子。而孩子也在主动为母亲吸收煞气。
　　这着实有点奇妙。
　　慕连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美好的，丑陋的，不论哪种都无法让他的内心泛起波澜。但是这个女人与她胎中的孩子，引起了慕连的兴趣。
　　也许世间皆是如此吧，只有与自己相关，或是自己经历过，才能产生其他的理解。虽然方式比较另类，但他也确实一直用本体养着某团能量。
　　论关系，应该是父亲？
　　“既然这样，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我帮你去掉体内的煞；二，便是把胎儿的煞散回你身上。具体会是什么样，你刚刚应该已经见过了。”
　　慕连难得出手救了人类。
　　从那女人的口中，他得知有一处地方，不似妖元域这边充斥妖兽，而是人类的地盘。
　　他顺着女人的意思，将煞气从胎儿转移到她的身上——这点他还是做得到的。
　　将女人送回人界后，慕连也生出去人界那边游览一番的想法。
　　煞气一直被拘禁在混沌之森中，越来越安分，即便他偶尔离开混沌之森，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而且纵然他的意识离开了，他的本体也会一直待在那儿镇压煞气。
　　慕连等了一段时间——他难得觉得时间会这么难熬，明明放在以往，就是一个不经意之间从指间流逝的时光。但现在，他的心情宛若吊在悬崖上的人，心焦，难耐，一个时辰都像是过了好几天。
　　后来，确定除了修为增长变快，成长得更加迅速以外没有其他的特殊表现后，慕连到了妖皇宫，带走了灵种，去了人界游历。
　　在人界，似乎是时候到了，灵种化了形，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慕连一直以一种奇妙的心态对待这个特殊的“儿子”。
　　“所以，因为那个孕妇，父亲才有了去人界的想法？”
　　“也许吧。”慕连微微敛眉，道。
　　“那父亲又为何把我留在人界？”慕天廖想诉苦，想讲荆家对自己的欺压，甚至提一提那奇妙的复生经历。但是话到嘴边，又有点犹豫。
　　“太早把你带回妖元域，只会给你带来危险。就比如你现在这样。”慕连微微看了他一眼，微叹口气，“傻孩子。”
　　……？
　　莫名其妙被“傻孩子”的慕天廖一脸懵逼，不知道慕连为何如此评价。
　　“在你化形之后，你的力量也变强了，我也才发现你拥有的天赋。”慕连道，“号令灵植只是其一，你体内的混沌之息让你不拘能量的种类，只要是灵植，你几乎都能吸收。在场地适合的情况下，你能无比强大。而一旦到了灵植稀少的极端环境，你会反被钳制。而另一点则是……在你成长了一段日子后，有意在针对煞气。”
　　慕天廖想起了自己对煞气的敏感。
　　慕连带着婴儿，远离的人群，到各种秘境或者人迹罕至的地带，也观察到了婴儿的特性。在灵植丰富的地方，他精神很好，也能自己指挥灵植玩。而一旦到了灵植稀少的地方，轻则哇哇大哭，重则失去意识。
　　慕连对环境并没有要求，他的强大让他处于什么环境都能如鱼得水，小婴儿这刁钻的特点让他不得不开始注意游历时周围的环境。
　　而且另一点，这婴儿竟然还挑食。
　　虽然还只是婴儿，牙也没长几片，但是吸收灵植里边的灵气并不会受影响。
　　但是婴儿一定要吃下去才肯吸收。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婴儿还特别挑剔。
　　太酸的不要，太硬的不要，太苦的不要……这让几乎没有饮食需求的慕连忙活了好一阵，才试出来婴儿最喜欢的口味。
　　“……”
　　听着父亲细数自己当初做出的事情，慕天廖忽然觉得，不难理解父亲的那声“小麻烦”了。
　　自己看来或许没什么，但在父亲眼里，自己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麻烦——连他自己听了，也这么觉得。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吧，你突然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婴儿主动的要求，慕连不会拒绝。他顺着婴儿的要求找过去，发现那竟然是自己当年救下的女人。
　　女人的孩子发着高烧，她抱着孩子跑上来求救。慕连并不想管，但看着婴儿一脸好奇，便也随手招来灵植去救那个小孩。婴儿则有样学样，招来了大片的灵植，将那些果实堆在女人的面前。
　　再后来，婴儿指的方向分明是个宗门。
　　在那宗门主峰的某个角落，关着一名年轻修士。慕连一眼看出他是染了煞气。
　　在混沌之森染了煞气竟然还能撑到回来的时候，倒是难得。
　　这时候慕连就发现了，婴儿对煞气有特殊的感应，甚至本能地针对煞气。但是他似乎还不明白如何应对煞气，每次看到，都会一脸好奇地看着。
　　那宗门的宗主赶到，慕连看到对方的痛苦模样，便稍微提点了一下，在年轻修士体内注入灵气，暂时驱散那些煞气后，便指点那宗主让年轻修士待在灵植多的地方以压制煞气——当然，效果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自那之后，慕连的心里也有了些许警惕。在察觉到煞气有朝着人界出手的迹象后，他也明白，怀中的婴儿怕是煞气的新天敌。
　　而他尚且年幼，连如何对付煞气都没搞懂。
　　察觉到封印的松动，慕连知道自己必须快些回妖元域，但怀中的婴儿让他犯了难。
　　现在就带回去，绝对会引来煞气。
　　“你当时太弱了，将你带回妖元域只会凶多吉少。”慕连道，“所以我决定，将你封印之后留在人界。”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佛系青（lao？）年，在突然有了孩子之后，突然想去人界那儿感受一下人生
　　结果开始了忙碌的带娃生活，还是个高需求娃（挑剔环境挑剔食物）
　　最后发现自己儿砸也不简单
　　猫草，是没妈的┓（？′？‘？）┏
　　》》》
　　反派的变迁：最开始是恶兽魇，但被初代煤球打败，摧毁身体，不过封印不完全，身上的力量散布在混沌之森，基本上以“邪气”“浊气”来称呼。但随着时间流逝，能量发生了新的变化（进化），也就是现在要面对的boss，煞气。
　　猫草爹就相当于那种吸甲醛的植物，他能吸收甲醛（x），净化被污染的地方，但是救不了那些已经感染的人
　　猫草就相反，他是直接针对甲醛的吸尘机，管你是在体内还是在外面都能吸收（需要消化的时间）。但这是猫草开始修炼之后才能掌握的技能，婴儿时期啥都不懂
　　所以煞气更恨猫草，猫草爹为了保护猫草，回到了妖元域
　　不然你们认为，为什么猫草到了妖元域还那么安全，反而是回了人界就马上被对付了╮（╯▽╰）╭


第156章　
　　为了防止煞气对尚未长大的灵种出手；　慕连决定独自回到妖元域与其战斗。
　　事实上这一点也是他疏忽了。
　　他本以为煞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安分；　会乖乖地待在混沌之森那一亩三分地。在这样的前提下；　他离开混沌之森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到了人界之后，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煞气的不安分。
　　如果煞气真的甘心待在那一亩三分地，那么按照他一开始的预计；　不论是那个女人；　那个年轻修士；　还是其他的煞气感染者，都不该是目前这个状态才对。
　　甚至他开始怀疑，频频有人类误闯混沌之森，真的都是“误闯”吗？
　　虽然感染了煞气的存在会变得歇斯底里与疯狂；　可慕连并没有忘记；　当初魇的能力可是借助妖兽心中的黑暗面将其控制。
　　只要被魇抓住机会，便会被趁虚而入；　继而被彻底控制。而且如果不是慕连对那邪气十分敏感，极有可能发生被感染了的妖兽混进己方这样的事。
　　妖兽们知道混沌之森的危险，轻易不会接近。特别是那些传承已久的妖兽。直接将混沌之森列为禁地。虽然为了利益，偶尔会有妖兽闯入混沌之森，但它们都将那视为“玩命的买卖”。凡是混沌之森所出植物，无一不是有价无市的珍贵之物。
　　但是似乎从某个时间段开始；　闯入混沌之森的人类就多了起来。不如说循着通路找到妖元域的人类越来越多了；　而不凑巧的是，他们到达的位置，与混沌之森的距离不算太远。
　　魇的封印是不完全的；　只把它的躯体毁掉，并不能完全消灭他。原来慕连认为它只在混沌之森的区域徘徊，现在看来可能并不如此——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定然做了其他的动作。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连越发感觉到怀中婴儿即将面对的危险。他不知道煞气有没有在人界这里布下手段，但是毫无疑问，它绝对有这个方面的想法。
　　他知道那种自诞生起就势不两立的感觉。而现在灵种尚在成长中，对于身周的一切都懵懵懂懂，而煞气可不是诞生没多久的存在……
　　大约，这便是宿命吧。
　　自诞生起，他的宿命是与魇战斗。而他的孩子，已经化形的灵种，想必也有类似的宿命。物极必反，天道一向是喜欢开这种玩笑的。最克制煞气的存在，就在煞气最浓厚的地方诞生什么的，根本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