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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特别记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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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是傻了?可是方才也没伤到脑子吧……”
  “肯定傻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可是师徒!”
  “但是细细想想,之前段衡不是抱着他吗?就算受伤那么重,也不会选择那样的姿势抱着吧,若非……”
  “若非道侣,不会那么做的吧……”
  众人议论纷纷,却是一句也没入当事人的耳,段衡虽然不会觉得时方域傻了,但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不正常。
  “师父——”他担心地出声唤他,满腔的怒火都化为灰烬,他只想眼前人平安无事就好。
  时方域却不依不饶,他改盘坐为跪立,向前蹭了蹭,兴致冲冲地继续晃着他,眼睛中闪着亮光。
  “阿衡!我想起来了,六年前给你疗伤那一晚,在阴阳池里,你是不是偷吻我来着?”
  “嘶……”
  沈真捂着脸转过身,真想假装不认识这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开始整理这句话中的爆炸信息。
  阴阳池中,是在沐浴,或者□□?
  吻,段衡吻时方域?
  徒弟吻师尊?
  十三四岁的徒弟吻了师尊?
  “想不到大师兄这么有魄力……我们想的都是如何赶上师尊,大师兄想的却是如何上师尊——呜呜!”展多居正感叹着,被突然伸出的手捂住嘴巴,他抬头一看,那些人竟然全都满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炽氓怒甩衣袖,火红的眸中掩饰不住地嫌恶和愤怒:“竟不堪至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果真是邪魔外道!我仙门容不下此等祸害!”有人跟着附和,明明不喜欢,却还伸着头看段时二人的进展。
  “没想到活在传说里的时方域居然喜欢男子……果然越是不同寻常之人口味越独特吗?”有人不解,掐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摇头。
  “以前也未尝没有听说过两名男子结为道侣的情况,其实不必大惊小怪……”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猎奇。
  “说的是,这有魅力的灵魂吧总是有魅力,吸引谁人都是吸引,怎地就不能吸引同性的男人?”有人言辞凿凿,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在为自己开脱一般。
  段衡被时方域摇晃地几下,也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夜晚,只是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知道他吻了他,但可以想到的是,在时方域重创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肯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醒了,就说明他回来了。
  幸好他回来了。
  段衡抓着时方域的衣角,紧紧地攥着,一点都不愿意放开,眼睁睁地看着师父替他受伤,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都不要再看到。
  段衡放开时方域的衣角,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却还是控制好了力度,另一只手把着他的胳膊防止他跌倒。
  目眦欲裂,段衡隐去的怒火卷土重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用斗转星移。”一字一句皆是冰冷,抑制在喉咙中的怒吼低沉而压迫。
  他连“师父”都不喊,看起来是怒到了极致。
  突然改变的气氛让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滞,众人噤声,也不知是被段衡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是对后续发展颇感兴趣。
  “即便背腹受敌我无暇顾及,他二人想要抹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你身体是什么情形你不知道吗?”段衡看着笑容凝固的时方域,第一次没有就此收住,如若不将郁结在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他真的会疯掉。
  他恨不得将那二人千刀万剐!
  假如……假如师父真的醒不过来了……
  “师父就真的舍得,总是留下我一人吗?”他勾着嘴唇,弧度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睥睨的眼神冷若冰霜,可颤抖的尾音却揭示了他所有的委屈,触及那样的眼神,连众人都忍不住酸涩难忍。
  那是何等的恐惧。
  那是何等的卑微。
  时方域握上段衡发抖的手,想要继续笑,可却笑不出来。
  “师父知道……”他低着头,散落的黑发遮挡了他的表情,“只是还未想到承诺,身体便动了……”
  段衡松开手,木然地看着他。
  “快要死的那一刻,我才想到,可不能只剩下阿衡一个人呀。”
  他抬起头,踏前一步,紊乱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睛也半睁着,艰难地继续道:“你别恼师父了好不好?”
  段衡好像被雷霆劈中一般,傀儡般地伸手扶住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师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方才时方域盘坐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人,青衣独立,面容出尘,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段衡仿佛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欲言又止,始终不肯开口问。
  无奈,她叹了口气才道:“虽然千钧一发之际我及时赶到,用斗转星移救了他,可小七原本的元魄早已……五年中你以精血温养,虽保住了小七的元魄之源,可却无法消除裂痕。他早晚会有这一天,你不会不知道。”
  虚凭仙尊目露不忍,终是撇过头不再看他。
  段衡几经地狱周折,心情跌宕起伏,此时竟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喉头发紧,干涩难耐。
  他看了看虚凭仙尊背后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心神一动,立眉看她,冷然道:“你有办法救师父。”
  笃定的语气,并非问句。
  虚凭仙尊回眸看他,不说话,气场却丝毫不输。
  “你想救他。”段衡又道。
  “他想杀我,还害的师父差点……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待这句话一出来,众人才懂得,段衡口中虚凭仙尊要救的人不是时方域,而是时方圳。
  虚凭仙尊看了看趴在段衡身上的小七,脸上出现挣扎之色,许久过后,她才淡淡道:“你不想救你师父吗?”
  段衡冷笑,嘴角挂着一抹嘲讽,他慢慢伸出手,轻轻向上一抬,地上的时方圳便漂浮在空中,任人宰割的样子让虚凭仙尊变了脸色。
  “师祖,你以师父当筹码,都不会觉得对不起师父吗?”
  “被你们一个选择,就可以轻易抛弃的人,他也是有人撑腰的。”
  段衡扫过众人,在沈家人那里停留片刻,额头火纹一闪,许多灵力微末的各族弟子都如时方圳一般飘到半空中。
  “你要救他,我偏不答应。我乃魔修,没办法跟你们这些通情达理的仙门中人讲道理,你用师父要挟我,我便用在场的这些人性命要挟你,让你也尝尝被迫做出选择的滋味。如何,天门山掌尊,虚凭仙尊?”
  “段衡!你是要与整个仙门为敌吗?”
  “若是当真如此!仙门中人绝不会任由你胡来!”
  “段衡你且收手吧,切莫再执迷不悟!”
  ……
  此起彼伏的喝骂声,劝告声,一一在段衡耳边回响,他却置若罔闻,慢慢勾动手指,那些漂浮的人越发疼痛难忍。
  “段衡!你若再不收手,就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权澜突然开口说道,他有些急迫,努力让段衡懂他话中的意思。
  段衡冷笑:“你们心中的魔尊,不就是这样吗?我与师父奔波于此,救下沈家,控制赤羽焦明,对抗罪魁祸首云家,一桩桩一件件,可有伤害过你仙门半分!”
  这一番话出来,堵地他们哑口无言,权澜心知段衡此时的怒意,知道他此时恐怕难以听进去任何话,他只是怕段衡身为魔尊好不容易同仙门建立的这点关系,都因为今日之举白费了。
  他不想与段衡师徒站在对立面,尤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七师弟被伤害。
  思及此,他意欲再劝,一直沉默不言的虚凭仙尊却终于发话了。
  “我会救小七,阿圳之罪,与他们无关,放过他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要不要双更……
  可是正文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第59章 选择,安稳!
  日升月沉,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三年。
  那名噪一时的降云之战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人们所淡忘,被视为“魔尊”的两人三年避世不出,惹得人猜疑不断,可到底天高海阔,无处去寻。
  魔修们的扛霸子虽不知去向,隐刹宗却越发壮大。
  以往基本成为过街老鼠的珍惜濒危魔修们纷纷前往隐刹宗寻求庇护,一开始仙门人还战战兢兢,恐怕魔修们齐聚一堂要开个大的,比如宣个战寻个仇啥的,因此他们下山出府都两人为伍三人成列,就怕被截杀,抢走元魄死无全尸。
  后来他们发现是真的想多了。
  展莲作为隐刹宗新任宗主,秉承了他老东家天门山的一贯作风,履行三不政策,不偷不抢不搞事,还一声不吭地救了好几个小族于水火,成为了许多修士的救命恩魔。
  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修人士在正派的秘密采访下哭诉:我们虽然邪气重,脾气暴,饭量大,长得人神共愤,可我们是个好魔修!
  这也就罢了,那些古板的仙门人也就是嗤之以鼻,说个“哼”了事,让他们承认魔修?没门!
  可是事出所料,隐刹宗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竟然悄咪咪跟仙门六族中的一些人牵线搭桥走到了一起,比如一起济个世救个人,降妖除魔,降得也是坏坏的妖魔。一年前听说有个小仙门驭奴行凶,无恶不作,被焦源展家联手隐刹宗打得爹娘都不认得了。
  世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才开始捡起被他们丢掉的认知,魔修并非天生为恶,仙门也不一定就都是好的。
  况且人们还听说,百年前仙门对魔修们的大肆围剿屠杀并不是为了济世救人,而是贪图他们的元魄。杀的是魔修,好歹有个借口,掩盖他们贪婪丑陋的嘴脸,因此而冤死的魔修数不胜数。
  直到三年前云家无差别抢夺元魄,曾经被血洗的段家,还有仙门六族之首的东仙源绫家,幸免于难的沈家,让仙门知道他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魔修,而是人无休无止的欲望。
  夺他人修为以强己身,无论是谁,都应该被唾弃。
  只是当年那两个造就如今这种局面的当事人,也不知如何了……
  ——
  沈真坐在玉峰府外的小石礅上,双手撑着脸颊,嘴里叼着根杂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玉峰府牌匾上挂着红绸,两边垂着红灯笼,御剑前来拜访的仙门中人数不胜数,有头有脸的人谁不认识沈家小公子,从剑上下来时还颇有些惊诧。
  “这不是沈家主的长子吗?怎么大喜的日子跑到这里吹凉风?”那人嘀嘀咕咕的,问着身后的人,距离不远,他也不敢太大声。
  “听说沈夫人新出世的孩子,沈真作为长子很是不喜欢呢,今天满月酒,玉峰摆了满月宴广邀仙门修士,他心里想必不好受吧……”后面的弟子伸出一只手挡着嘴回答。
  “噗”,也不知是谁突然笑了一声,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过来,那人马上识趣地闭上嘴。等众人都走了,后面的一个剑眉凌厉的人看着那人,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那人摆摆手,笑嘻嘻道:“好侄儿,你们先去,小叔我先去拜会拜会那懊恼的沈家大公子。”
  绫天皱眉看他,什么也没说,转过身随大流离开了。
  绫景阔背着手大摇大摆冲着小石礅走过去,直挺挺地站在沈真面前,抽出他嘴中的杂草。
  “大公子,怎么了?听说你陷入了二胎风波?”
  沈真抬头看他,脸色十分难看,被这么调侃一句,他不甘示弱,回一嘴道:“很久没看见云师兄了,不如哪天咱们出来聚聚?”
  绫景阔脸马上沉了下去,半晌推了他脑袋一下,也跟着他坐了下去,两人一起撑着下巴苦着脸发呆。
  “你的嘴还是这么损啊……”绫景阔面无表情道。
  “承让承让。”沈真回答。
  冷风萧瑟,玉峰难得迎来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连遍开的山花都开得艰难。
  绫景阔发了会儿呆,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沈真,兴致冲冲问道:“你可有师尊的什么消息?”
  沈真瞥他一眼,脸色更加不好看,摇摇头,道:“没有,师尊没有找过我。”
  “三年前……”绫景阔起了个话头,停了片刻又继续道:“三年前师尊受了重伤,大师兄要挟师祖救他,师祖最后也答应了,可这都多久了,师尊也不来个消息,大师兄更是不指着……”
  沈真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大师兄才不想让我们看到师尊呢……”
  绫景阔一愣,觉得他话里有话,回头看他疑惑道:“怎么说?”
  沈真放下手,欲言又止,看看绫景阔傻兮兮的脸,一会儿才回答他:“其实三年前我跟着父亲回天门山来着,你也知道,师尊他其实是我二叔嘛……师祖说师尊还需要在玄冰玉魄棺里疗伤,大概要两年多的时间才会痊愈。”
  绫景阔惊喜连连,抓着沈真的肩膀道:“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们去天门山看师尊去不就好了?”
  “玄冰玉魄棺不在天门山,在昆梧山。”
  “那就去昆梧山啊!”
  “师尊也不在昆梧山……”
  “啪”一声,绫景阔打了沈真后脑勺,“你是耍我呢?”
  沈真“哎呦”一声,摸着后脑勺,呲牙咧嘴道:“你听我说啊!就因为天门山和我们沈家都知道师尊在哪,天天去山上看师尊,大师兄一下就生气了,嫌烦,他尤其烦天门山的人和我爹,才在昆梧山没呆几天就连人带棺一起消失了。”
  绫景阔挤了挤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要说点啥,又不知道怎么说,末了嘟囔一句:“可大师兄别连我们都瞒啊……”
  “要不是师祖和师伯们都为大师伯求情,大师兄也不会这么讨厌天门山。”沈真倒是有点理解段衡。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困扰我三年的问题……大师伯那么光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偷袭大师兄助纣为虐呢?云家老贼给了他什么好处?”
  沈真刚张口,前面传来一个十分鄙夷的声音:“仙门都传遍了你却不知道?”
  二人抬头,看着展多居站在不远处,素来消息灵通的他可能十分不解绫景阔这么孤陋寡闻,所以鄙视的表情很明显。
  “他为了躲某人一钻进深山老林里就是数月半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真招了招手,拍拍小石礅的另一边示意他坐下。
  展多居哭笑不得地走过来,坐到沈真旁边,指着绫景阔:“你还没解决云风轻呢!”
  绫景阔一个头比两个大,摆摆手岔开话题:“快说大师伯为啥要帮云老贼!”
  他“云老贼”咬字很重,也不知道是跟谁较劲。
  “不是为了帮助云兮陌,”沈真撇了撇嘴,“是想要大师兄体内的元魄。”
  绫景阔“啊”了一声,他想说大师伯不是这样的人啊,话到嘴边又有些迟疑。
  展多居接着沈真话说:“以大师伯的修为,如果能得到炎煞的元魄修炼,离成仙想必不远了,师祖闭关这么多年,肯定是飞升有望,他怕师祖成仙自己却摸不到那个门槛吧……”
  “这不废话嘛!”绫景阔一拍大腿,“师祖修炼多少年了!大师伯有啥好着急的?”
  两人都是用“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绫景阔。
  “要是你成仙,云风轻看着自己成仙无望,又福寿将至,指不定也会做出啥疯狂的事!”展多居瞥他,说着风凉话。
  绫景阔脑子一转,半天才弄懂展多居的意思,张着大嘴又赶忙捂上,他不顾展多居做的那个比喻,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你们是说,大师伯他……喜欢……噗……喜欢师祖?”他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把着沈真肩膀好久都停不下来。
  “我看天门山这师徒恋,是祖传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不对吧,祖传?我跟时方圳还有师尊没有血缘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那可能是传染吧反正你们师徒恋是传统哈哈哈哈……嗝……”
  绫景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了看一直闭口不言的沈真和展多居,瞪着眼睛挑挑眉。
  二人摇头。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刚要惊喜地叫声“师——”,“尊”还没出来,时方域就揪着他耳朵将他提起来,骂道:“你师尊我虽然是放羊式管教弟子,但该有的威严还是有的,你就是这么背后编排我的?啊?”
  “师师师师尊!我错了!您快别气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绫景阔嘶嘶吸气,耳朵被揪得都不过血了。
  时方域看到大门那边有人向这边看,默默放开了手,长袖一挥挡住脸,小声道:“你们不许跟别人说我来过!”
  展多居和沈真赶忙凑过来,上下打量着时方域,看他气色正好,模样不变,纷纷舒了一口气,才算放下心。
  沈真看了看时方域身后,似乎在找着什么人,无果后又看向师尊,喜笑颜开,“师尊!您来玉峰做什么……不不不,师尊!你怎么三年一点消息没有?害得徒儿们忧心不已。”
  时方域想到什么,老脸一红,掩着嘴咳嗽几声,板起脸严肃道:“师尊要是能递给你们消息难道还会不给吗?”
  他眼高于顶,看着满天繁星,掩饰自己的理亏。
  沈真眨眨眼,知道一定是大师兄不让,否则师尊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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