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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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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垂下眼睛:“我想您也许会希望看一看。”

寻常委托者往往会对石料的材质、产地和体积做出明确要求,并为衍生费用规定上限,而洛伦佐提供的契约没有对他进行任何限制。这是他第一次与家族签订正式文书,他无法确定公爵是否对每一位艺术家都如此慷慨。依据他的经验,正式动工前与主雇确定意见的环节是必不可少的,这能有效地省去许多麻烦——即使传令官说这一切全凭他做主。他想,他最好还是像对待从前的委托人那样对待洛伦佐。

但洛伦佐迟疑了一刻,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乐意之至。”他说。

乔万尼开始阐述他的构思,没有太多情绪渲染的成分,像他过去对他的主雇常做的那样。经过三周的思考,他初步确定的是“珀尔修斯斩杀美杜莎”,一个传统的古希腊主题,贴合学园的古典传统。他将草图铺展在洛伦佐面前,纸上的英雄一手提着雅典娜赐予的圆盾,一手攥着戈尔贡的头发,正目光凛凛地凝望着观者。千年前,这一主题通常用于表现人们完成不可能之事的勇气,与经历极大艰难后取得成就的荣耀。而乔万尼试图用它来展现的是更深刻的含义。能用注目将人们石化的女妖,象征着过去麻痹人们的事物——他们都对此心知肚明——英雄斩杀了她,就相当于当今的学者扼制了使人僵化的传统。洛伦佐的神情十分专注,不时点头,但他的礼貌与平日在客厅接待来使时没有两样。乔万尼看出他对这些并没有足够的兴趣——至少在这时没有。也许是病痛消耗了他的耐心和表现热情的能力。

“了不起的想法。”乔万尼结束后,他说,听起来像是礼节性的赞叹。

“如果您不满意,我会再尝试其他方案。”

洛伦佐摇了摇头。他确实喜欢它,珀尔修斯与美杜莎,丰富而不过分的隐喻意义。如果可以,换一个时机,也许他们可以坐下来讨论一整天。但不是现在,他想。

“这很好,我很喜欢。”他说,仍望着乔万尼,“就是这些?”

“就是这些。”乔万尼点了点头。

他将画稿排列整齐,装回随身携带的木夹中。洛伦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叫人不安。于是他将双手放回膝上,坐得更直了一些。洛伦佐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多余的神情。

拘谨得就像一位陌生人。洛伦佐想,罕见地烦躁起来,难道他是在等我叫管家进来给他赏钱?

沉默在他们间盘踞着。过了一会儿,乔万尼问:“您希望我离开了么?”

“我希望您离开?”

洛伦佐抬眼看着他,开始使用敬语:“恕我冒昧,您为什么来?”

乔万尼膝上的手指轻轻一动。

“来探望您,殿下。”

“探望我,”洛伦佐笑了一声,“表达同情,关爱,忠诚?”

他的语气接近于尖刻。圆滑与风度曾是公爵的铠甲,而疾病让它不再那么坚不可摧。那层愉悦、期待的神色从他眼中剥离了。如果是年轻一些的廷臣在这里,或许已经被惊得跳了起来。而乔万尼只是沉默。

“看到您很好,”最后,他说,“我就安心了。”

洛伦佐不再说话。他定定地望着乔万尼,脸上复杂的神情使人想起一个久远的深夜:许多年前,不期而至的公爵曾坐在他身边,问他:“为什么问?”

他的心脏一紧。看上去,洛伦佐也像是将要说出那句话了:“我以为你是想见我。”

但重复的情境没有再次发生,正如奇迹往往不会出现两次。公爵只是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像只险险避过陷阱的野狐。这次沉默的时间超过了两人的预想,最终,洛伦佐只是叹了口气。

“说些什么,”他命令道,“什么都行。”

找到话题比乔万尼想象中容易:“之前见到了朱利奥殿下。”

“噢,”果不其然,洛伦佐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他还好吗?——这次回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见到他。”

“他很想见您。但在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吵闹。”

“他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很少让人担心。”

“他很像您。”

顿了顿,洛伦佐说:“是吗?”

“尤其是眼睛。”

“孩子们是有魔力的。”洛伦佐笑了,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被褥,像偶尔伸展身体的家猫,“他们拥有与你相似的血液,也会拥有与你相似的特征。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小时候的我或者朱利亚诺,这让人时常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也值得最好的对待。”

乔万尼观察着他的神情。他看起来全无戒备,慵懒又放松,也许只是看起来。他清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也并非为此而来的,但是——

他问:“这是您要为他重新找一位母亲的原因么?”

他看见洛伦佐的手指绷紧了。



公爵像是没有料想到乔万尼会问出这句话,他慢慢地直起身。“您是从哪里得知的?”洛伦佐轻声问。

“酒馆。”乔万尼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请原谅——您知道,人人都在谈论。”

“我不知道您也这样富于好奇心。”

洛伦佐停顿了片刻,目光短暂地扫过跳动的烛火:“那么,您觉得呢?”

“我希望,”乔万尼答道,“她也能像您这样疼爱小殿下。”

他平静地回望洛伦佐,仿佛那双此刻亮得惊人的蓝眼睛正逼视着的人并不是他。而他衣袖中的手指却在轻微地颤抖,因为紧张,或是期待。帐幔之下,洛伦佐无声地攥紧左手,烛焰在他的瞳孔中颤颤摇晃。

沉默的对视如同绷紧的弦,直到洛伦佐忽然侧过身,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一手捂着嘴唇,脊背弓起,铁锈般的腥味迅速弥漫在空气中——血迹正从他的指缝间蜿蜒淌下。乔万尼几乎是扑上前去,试图握住他的手腕,而洛伦佐猛地推开了他。门外的侍从和女仆听见异响,立刻用力敲了敲门:“殿下?!”

而洛伦佐一时无法回答。他背对乔万尼伏在床榻上,长久地喘息,抓过一旁的手帕用力擦了又擦。就在仆从们将要推门而入时,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向门外说:“我没事。”

这道声音几近嘶哑:“别担心。”

他重新支起身,靠着软垫,闭上了眼睛。

深红的被褥中,他如同被剥离了金箔和颜料的石像,大约是多年来的第一次,疲惫清晰无疑地显露在了这张面容上。乔万尼向他靠近,却又被制止,只得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都在颤抖。悔恨撕咬着他的灵魂:“抱歉,我……”

洛伦佐举起左手,制止了他。

沉默,还是沉默。乔万尼不再说话,但再度向床边走近了一步。洛伦佐将脸埋在手中,没有再退却。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他说,“……至少,让我为您做些什么。”

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看上去不会在得到答案前离开。洛伦佐看着那双灰眼睛,随后闭上眼,无声地叹息。

“为我朗读吧,”他妥协了,“谢谢您。”

他的床头放着一卷《牧歌》。 

乔万尼重新在床畔坐下,展开书卷,拿出书页中那朵早已干枯的鸢尾花。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将目光凝聚到那些拉丁文字句上,缓缓开口。他曾在许多富人的宅邸中为主人朗读,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万分。烛光流淌在洛伦佐的面容上,他闭着眼,仿佛被诗句抚慰了,神情终于舒展了。然而当乔万尼稍一停顿,他便立即睁开眼睛。于是乔万尼继续念道:

“她唤着神名,把苹果弃在枝上,

这是因为你已远去,就连这松柏、

清泉和果树都在呼唤着你。

我又有什么办法?既不能免除奴役,

又无法找到能护佑我的任何神祇……”

他念完了这一篇。牧人之间的歌谣完全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只顾倾听洛伦佐的呼吸,听着这轻柔的气声逐渐稳定,洛伦佐侧对着他,眼睫不再发颤,像是睡熟了。

乔万尼顿了顿。随后,他翻开下一页,放缓了声音:“即使野鹿在天上游牧,在空中飞翔;即使海水干枯,鱼群遗在岸上;即使东方的安息人和西方的日耳曼人,都到相反的河上饮水;我的心也……”

他看着那行字句,没有再念下去。

洛伦佐安静地沉睡着,并未对他的停止作出反应。于是乔万尼熄灭蜡烛,将被褥提上他的肩头。像是受了惊扰,黑暗中,洛伦佐开阖嘴唇,吐出一个极轻的、模糊的音节。乔万尼俯下身,猜测他是在呼唤朱利奥。

甜蜜、或是甜蜜的哀愁充盈了室内。乔万尼凝视着他,发现自己的渴望远远超过他曾以为的。当洛伦佐真切地躺在他身边,停滞多年的洪流开始涌动,他想象自己的手指将如何落在洛伦佐的额头,眉骨,脸颊,而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这么做了。

指尖接触到洛伦佐的瞬间,他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喟叹。或许是因为满足,或许只是因为等待已太长太久。

“即使东方的安息人和西方的日耳曼人,都到相反的河上饮水……”

他无声地、轻缓地抚摸着洛伦佐的脸颊,听见胸腔中僵冷的心脏苏生的声音,如同抽枝的花树。长久以来的焦渴被终止了,愧疚和喜悦同时在心间弥漫,如同波浪。他回想着那首诗。我的心也……

怎么可能忘记,他心想,我从未忘记。

他的手停在洛伦佐脸侧。洛伦佐不安地动了动,脸颊偎入他的手心。轻轻地,他的嘴唇擦在乔万尼手腕边,他听见洛伦佐再次呼唤了那个名字,仍是那个含混的音节。

——这次他听清了。

“乔。”洛伦佐低喃着。

室内一时只余一人的呼吸。他看着洛伦佐,凝固般静止着。洛伦佐将脸缩回被单中,不再动了。他感到自己在难以抑制地轻轻发抖。床边的圣母仍神情慈蔼,橱柜中的圣物默默无言,上方,苦像悲怜地俯视他,如同目送羊羔滑入深渊。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感到信仰曾带来的桎梏。

他抬起手,虔诚地亲吻了自己的掌心,那是洛伦佐的嘴唇曾擦过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引文均出自维吉尔《牧歌》,翻译参考了杨宪益的译本。最后的那一句是“我的心也无法忘记那人的容颜”。
*朱利奥的英文是Giulio;而乔万尼是Giovanni。







第26章 五
洛伦佐在不久后再度发起高热。他蜷缩在被褥中,呼吸短而急,像濒死的动物那样微微抽搐。女仆与医师匆匆地赶进来,礼貌而强硬地请乔万尼离开。交握的双手被迫松开,直到房门在他面前关上,洛伦佐手上那三个水蛭留下的血印仍在他眼前挥之不去,朱漆般鲜明。他伫立在门前,过了很久,才意识到现在已是黄昏。朱利亚诺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请他与家族成员们共进晚餐。
“我们会一起为他祈祷。”年轻的美第奇说。
“他这样多久了?”
“您是指什么?异常的发热?”朱利亚诺说,“回来的十天中,从未停止。”
乔万尼默然不语。
“您的卧室也已经整理好了,还是原来那一间。”稍顿,朱利亚诺说,“我希望您能留下来——至少在这段时间内。”
乔万尼看向他:“这样是否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您知道,您一直是家族的朋友。”朱利亚诺说,“或者,就将这当作我的请求。我想……他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他们来到二楼。熟悉的房门前,朱利亚诺示意他张开手,一把铜钥匙落在他手心。它看起来就像定格在了五年前,靛蓝色的丝绒窗帘,摆放着石雕与木刻的架柜,家具、摆设,甚至是熟悉的松木气味都和从前毫无二致。他直觉不曾有任何人在他离去后使用过这间房间。
乔万尼看向朱利亚诺,那双与洛伦佐十分相似的蓝眼睛也正望着他,短暂地露出了笑意。

宴厅仍大致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惟有天花板新近被漆成了深蓝色,金色和银色的马赛克镶嵌在四角上,如同古代庙宇的穹顶。或许是因为洛伦佐的病情,在场廷臣们的脸上均蒙着一层阴影,几乎没有笑容。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认识乔万尼,另一些人则向他颔首致意。波利齐亚诺在长桌的一边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女仆为他们布上酒杯和餐刀,蜂蜜、干酪和炖鹿肉的香气在人群间弥漫。波利齐亚向他询问洛伦佐的情况,闭上眼摇了摇头,随即将话题转向学园的雕像,在听到“珀尔修斯与美杜莎”后笑了起来。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上去毫不意外,用餐刀在银盘的边缘轻轻敲了敲:“果然,只有你总能准确地命中他喜欢的故事——顺便一提,你是第一位以神话作为那座雕像主题的雕塑家。”
在他之前,许多人已曾为那个位置上的雕塑殚精竭虑。公共建筑中大型雕塑的制作在佛罗伦萨往往要经过匠人们的竞标,有意承担这桩订单的作坊会将制作好的蜡模送到评选者面前,让他们从中挑出最满意的一件。乔万尼并不意外,只是问:“他们怎么做?”
“那是整个学园最显眼的位置,不是吗?没有一位雕塑家不想将自己的作品摆上去。在竞标的那几个月里,许多模型被送进宫里,我见过一些,《博士来朝》是它们中最常见的主题。”波利齐亚诺说,一边切割着盘中的鹿肉,“而殿下只看了一眼,就将它们都打发走了。”
乔万尼摇了摇头——他想他知道洛伦佐拒绝的理由。对于惯于接受教会订单的艺术家来说,古代教父*和福音书里的故事就是他们有限的知识中与“学者”最为接近的主题了。其中的谄媚意味是显而易见的,《博士来朝》中,三位前往伯利恒的马厩朝拜耶稣的学者无疑隐喻着如今从各地来到佛罗伦萨的学者,而美第奇公爵则被暗示为救主。那个人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奉承。
“这些年越来越多了,我是说,这样的人。就在昨天,有一幅新画被送进宫中,猜猜它画了什么?”波利齐亚诺说,“一位青年跪在地上,捧着写着洛伦佐名字的纹章。一位小贵族委托桑德罗画的——他执意要当面送给殿下,‘表达忠诚’。这些人啊。”他叹了口气。
乔万尼在学士眼中看见了清晰的忧虑,但两年教廷生活已让他有了避免谈论敏感话题的谨慎。“竞标,”他问,“是什么是时候的事?”
“两年前,我想,”波利齐亚诺说,“学园刚建成时。”
两年。乔万尼回想着那个略显突兀的空荡平台,闭上了眼睛。什么人会让主厅最明显的展示台被空置两年?
——也许他保留着这个位置,已经保留了许多年。
几个小时前的他或许会立刻否认自己的荒诞。但此时,他只是摇了摇头,譬如赫尔墨斯应许的祷者,幻象前的旅人,不敢伸手触碰,恐怕惊散了突如其来的美梦。

最好的医师都来到了宫中:托斯卡纳人,法国人,希腊人,经过九年学院训练的医者、藏在坊巷中的巫医和炼金术士,他们着气味浓重的瓶瓶罐罐,在公爵的卧室里反复焚烧与熏蒸草叶,认为这能“使空气和灵魂一并洁净”——但洛伦佐始终没有醒来。关于病情的争论从未停止,洛伦佐没有出现水肿,也没有患疫者常见的红斑,陪同他前往佩鲁贾的侍卫坚称,公爵仅仅是骑马穿过了堆积着尸体的城门,没有与患上疫病的人们有任何接触。于是医师们初步断定这并非瘟疫,也与“宇宙要素”和“毒物要素”*无关。最后他们一致认为这是肺炎,积劳已久的公爵早已疲惫不堪,长途跋涉使他的身体不堪一击。没有人告诉小朱利奥这个消息,他却在第四次被拒绝进入洛伦佐的房间后哭了起来。
“父亲会死吗?”他泪汪汪地问,“是因为我不够听话吗?”
这疾病曾在数年前夺走他母亲的生命,如今它的阴影已再度降临在美第奇宫中。乔万尼看见朱利亚诺轻柔地拍了拍幼童的背,什么也没有说。没人能在此刻给他一个答案。

这一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美第奇公爵就像城门上的百合花旗,广场中央的大卫像,人们必须看见它,才能确定自己处于安定与和平之中。他是城中大小事务的轴心,最关键的齿轮,罹病不过一周,原本在他的安排与看管下周转有序的制度已隐隐开始崩解。作为一位大商人,他是银行家行会的领袖,同时控制着家族所有的数家羊毛工场,掌控利息的升降与出入关口的税收;作为政治家,他是佛罗伦萨执政团的掌旗官、“首席公民”,关于防务、外交与庆典的种种提案均需要他那至关重要的一票来完成决策。仅仅十余天,等待决策的文书已堆积如山,甚至有一份盟约的签订亦被迫推迟。日复一日,执政团中的人们聚集在美第奇宫的会客厅中,表达关怀、安慰与抱怨。弗朗索瓦帕齐在第六日姗姗来迟,拒绝了朱利亚诺希望他入内的请求,站在门口大声说:“我想我们有权知道公爵的近况——人人都想知道,我们是否有着手选举新一任掌旗官的需要,不是吗?”
宫门外密密麻麻地垒着不少人群,一些人是帕齐带来的护卫,另一些自称为家族的支持者,实际只是希望当面向洛伦佐请愿的平民。年轻的公爵一向以亲民著称,这在让他获得支持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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