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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道-第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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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面露不忍之色,纵然那个婴儿生得奇怪了一些,可怎么也不该这般夺子,太过残忍了。
这孩子的母亲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竟是癫狂地将周遭族人全部推开,直直冲到了久璘面前,一阵阴冷的山风蓦然从天池上倒卷而至,将那母亲的短发悉数卷起,靳一斯才看清她的模样,然后他极度震惊地站了起来——
他在这天冥族压根就没有认得几个人,可这个人竟然是他见过的——白缘。
刹那间,上次见面时那个身形有些臃肿的温柔女子形象浮现眼前,看着那个孩子,靳一斯恍然,难道上一次白缘就已经怀孕临产……他没有看出来,玉莹竟也没有看出来,白缘借家中有事之故不再担任天池宫掌事,现在想来应该也是避居产子之计。
靳一斯再看那孩子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直以来密切观望天池变化是否令他产生了一种类似预感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随即,靳一斯蓦然反应过来,这孩子生得这般异类,那孩子的父亲是何人?上次见到白缘,分明没有听玉莹介绍她的夫婿……莫非这才是天冥族责难她的真正缘故?
面对这般绝望的白缘,哪怕曾有过共事情谊,久璘的面色却没有半分和缓,汹涌魂力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朝白缘劈下,直将她劈得吐血倒地。
白缘表情于刹那间崩溃,血泪蜿蜒而下,她的眼神仿佛直到此刻才终于聚焦,认出了眼前之人,可那眼神中又是那样痛苦绝望:“久璘大人……白缘知错,可孩子是无辜的……”
久璘的神情却如万重冰霜凝结般透着恐怖的压迫:“身为天池宫掌事,汝擅自放入外族之人,非但不知悔改,竟还不知廉耻与外族人珠胎暗结,产下这等邪祟之物……吾问汝,那外族人呢?!”
白缘面色苍白,满脸是泪,神情痛苦至极地闭眼摇头。
玉莹在她身后,简直恨不能联结她的神识清洗个一干二净,好将当初那个温柔虔诚坚定的天池宫掌事给洗回来,玉莹声音愤怒地道:“汝莫不成还要当着全族之面继续庇佑那个外族人不成?!今日久璘大人亦在此地,便是将族地掘地三尺,吾等亦要将他找回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知是否玉莹口气太过狠决凌厉,白缘身体情不自禁一抖。
玉莹亦是想到上一次见到白缘的情形,随即一脸恍然,随即加倍愤怒:“上次吾等见面之时那外族人就在尔屋中!吾是觉着奇怪,汝为何不再祷祝反去捣鼓那些灵草!”随即玉莹朝久璘一礼,大声道:“大人,请速速命人去搜白缘之屋!”
在天冥族地,这样的搜查,不过一道神识的功夫,复命的天冥族人很快回来,可是除了他们手中的衣物、男子生活用品、明显曾用来种植灵草的器具、还有些丹药残渣之外,就再没有其他。
玉莹恨恨道:“尔到底将那外族人藏到了何处?!吾等找不出,难不成王上还能找不到?!”
此事发生太快,他们谁也没有来得及禀告天冥王,正因为如此,白缘亦不知因为背叛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想到王上可能对她的处罚,她嘴唇颤抖,几乎再难坚持下去。
久璘看着那些东西,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人族……”然后,他目光从漩镜塔上飘过。
靳一斯:!
卧槽,这与他什么关系!他连灵草都认不全,更不会炼丹好不好!
不过,想到上次他随随便便和玉莹登门拜访,那门后也许藏着一个潜伏在天冥族地的人族修士,再看看那些被天冥族人带回来的东西……靳一斯便觉得对方恐怕是个心思深沉、凉薄寡幸之辈,可惜白缘母子了。
久璘目光冰寒,第一次将沉重如山的目光放在白缘凌乱面孔上:“尔便想护着那外族人,难不成便不考虑这孽畜了?!”然后,他冰寒目光落到他拎在手上这小小婴儿上,不论是他的视线,还是他的姿势,都好像他手中那不是一条小生命,而是什么罪大恶极、肮脏无比之物。
白缘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她痛苦地阖起了眼睛:“他、他已经离开族地……”
周遭天冥族人登时一片大怒哗然,这般任由一个人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有天冥族之日便从未发生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久璘抬手制止,然后拎着那婴孩冷冷看着白缘,白缘颤抖着断断续续道:“王上……王上大典那一日……魂力太过强大,他、他有些害怕,王上离去后,他便说先去寻觅一处安全之地……再来接吾母子……”
靳一斯不由沉默,离渊在天冥族中,先是匆匆接手数百年累积下来的事宜,商量祷祝大典,然后又匆匆前往妖族,加之认为天冥族结界牢固从未破过,竟没有细细查过,可任是谁也不可能想到,曾为天池宫掌事、对天冥族应当最忠贞虔诚的白缘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听到这里,玉莹心中对这曾经自己尊敬过的前辈充满了冰冷的怜悯,怜悯又鄙夷,鄙夷又愤怒:“哈,白缘瞧瞧尔落个得什么,尔为了一个外族之人背弃整个天冥族,引外人入族地,与外人生子……可不论是尔,还是尔所生之子,对方皆弃之如敝屐!”
白缘面色白得如纸般,急急反驳道:“不!他答应要回来的!他定然会回来的!贾郎从不会失信!”
玉莹却是锋锐地直指白缘不肯相信的事实:“若真有心,为何不带尔母子一道离去?寻什么安全之地,对于尔这背弃族地之人而言,族外任何一处不比族内安全,这人族修士会想不到?!”
白缘目光再度涣散,却仿佛仍然不肯相信地喃喃自语:“贾郎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玉莹再度毫不留情地一指地上那些男子用过的东西,犀利道:“瞧瞧尔为他缝制的晴葛衫,细细密密,我天冥族人身上亦无几件,便是尔自己所穿亦无这等精心,可他却这般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便如抛下尔母子一般……醒醒吧白缘,这般之人……他连丹药丹炉都带走了!”
最后一句话,多么平淡,却犹如平地惊雷,直直劈在白缘心头,她跌倒在地,仿佛被抽尽了所有力气,目光中空茫一片,好像已经不知身在何地,天池之上,不知何时,晴朗天空竟阴了下来,森冷冰寒的风阵阵刮来。
天冥族人看着这样的白缘,怒其不争的议论止也不止不住,自有天冥族以来,从来没有一个族人这样背叛过族地。要知道,在整个天冥族,最为至高无上的信仰就是对天冥王还有整个天冥族的忠诚,白缘无疑将再者都摒弃、自绝于整个宗族。
靳一斯他自然是没有什么人族不可与天冥族通婚生子的成见的,可是看到这样境地的白缘,心中叹息之余却想得更多,混进天冥族的人族修士……是在离渊回归天冥族之前,又在离渊离去,偷偷混了出去,这样凉薄无情狼心狗肺的家伙绝不可能是巧合混进来,对方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引诱白缘,所图绝不会小,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在天冥族上下没有发现他之时,主动离开了……这意味着什么?
靳一斯心跳有些快,这会不会意味着,对方已经达成目的,不论是想办的事,又或是什么想要的东西,对方已经到手了……
靳一斯专注思索,并没有留意周围变化之时,久璘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白缘背弃族地,即日起关押天池宫中,回禀王上然后发落。”
这样的处置,天冥族人虽然觉得太便宜她,可是请王上发落,任何一个族人也说不出不是来,靳一斯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待到离渊回来,先行避开了最惨烈的结局,白缘有错,但,唉,毕竟是个可怜女子。
可随即久璘的话便令靳一斯刷地站了起来,只听他一字一句冷凝道:“杂、子、凶、兆,不可久留!就此灭杀!”
靳一斯几乎是立时失声道:“那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第553章 仙凡归一
说时迟那时快,白缘霍然抬起头,久璘手中已经毫不留情地朝那婴孩重重击下。
下一瞬间,忽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响起,刹时间,几乎整个天冥界的天空仿佛都在这声音中颤抖,天,迅速黑沉了下来,平静如镜的天池不知什么时候起,微起波澜。
靳一斯只看到久璘身前一道黑影略过,靳一斯再看的时候,久璘竟已经横着倒飞了出去,然后狠狠撞倒在天池宫的墙壁上,发出轰然巨响。
靳一斯面色倏然大变,只见原来久璘站着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起,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的鳞甲怪物,它双目通红充满愤恨不甘,却牢牢护着身下婴儿,周遭天冥族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大叫,他们不敢相信,前一瞬间的同族竟会在下一瞬间变成这般妖魔模样!
可是,那些挂在它身上的破碎衣料确实昭示着它前一瞬间还是白缘的事实,玉莹更是觉得天下间最荒谬之事莫过于此,这自己自幼最为尊敬的前辈,非但于一夕之间背叛同门,更还变成了这般非人模样……
久璘前车之鉴不远,所有天冥族人都十分紧张,不论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白缘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实力都十分高强,远处的久璘慢慢爬起来,远远看着这非人妖魔与族人对峙的一幕——而在所有人都未留意的时候,天池之水已经开始悄然摇晃起来——久璘眼中似也因为愤怒决绝而染上一层薄红:“这等怪物,绝不可留!所有族人一齐上!斩草除根!它要护崽,盯着它!”
看着久璘半身鲜血,全场的天冥族人再看向那个怪物的眼神中都充满几乎一般无二的暴虐杀意,这一刻,眼前这不再是什么曾经的族人,而是会伤害、甚至杀害同族的妖魔!冰冷、暴虐的恐怖杀意刹那间席卷整个天池之畔,天池上的涟漪已经化为阵阵波涛,动荡不休……
靳一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般走向,白缘这样可怕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到现在还全无头绪,只是,他现在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白缘,或者那妖魔身上,那种无比温暖明亮的魂力,已经变成了一种暴虐阴冷、充满杀戮的的力量,几乎与魂力截然相反。
见久璘与天冥族人这般几乎等同于失控的反应,靳一斯直觉不对,他当即冲着寰埏道:“快!阻拦他们!”
寰埏早已经吓得呆住,此时看到无数天冥族人冲向那妖魔,连忙塔身一刷,要将那妖魔连同那婴儿收到漩镜塔中,可接下来的一切叫靳一斯与寰埏心惊肉跳,当所有愤怒疯狂的天冥族人发现漩镜塔试图为妖魔提供庇护时,竟然同时愤怒地冲击起漩镜塔来,不论是久璘还是玉莹竟然俱在其中!
就像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一般,这是靳一斯第一次看到寰埏的空间之能失效,他不由焦急催促道:“快将白缘和那婴儿收进来!”
寰埏也无比焦急:“有东西卡住,吾、吾使不上劲儿!”
漩镜塔爆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之中,伸出金色锁链试图将白缘母子收起,却见天池之水蓦然倒卷而上,漆黑森冷的天池之水竟与漩镜塔伸出的金色锁链狠狠相击,下一瞬间,寰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靳一斯也蓦然变了脸色——方才因为白缘之事分散了注意力,他竟未曾留意天池之水何时起了这般可怕的变化!
此时,汹涌动荡的天池之水狠狠拍击岸旁,击起一道比一道更高的恐怖浪花,就像那些不断冲击着漩镜塔的疯狂天冥族人,好像已经全然失去了控制,此时,天池终于彻底撕下优雅如镜的面具,显露出其下漆黑、森冷充满恐怖气息的真实,犹如所有天冥族人,那明亮温暖的魂力之下隐藏着这样疯狂暴虐之意!
靳一斯背后的冷汗刹那间打湿衣衫,原来,这就是他一直预判的第一次决堤!它来得这样快,这样凶猛,竟连寰埏猝不及防之下都吃了大亏。
靳一斯深吸一口气,他这段时日的监测并非白费,天池与离渊、天冥族人的联结他早已了然如胸,此时凝视一片阴沉得要滴出水的天空下那漆黑如墨的惊涛骇浪,他目光出奇平静,手中小木棍划出一道道玄奥轨迹——
再怎么决堤,事物的一般规律并不会改变,天池之下的隐患他早已经觉察,这一次,不过是这隐患第一次冲出表面的层层魂力显露出狰狞面目,只要能够及时调集魂力狠狠填塞,那么,一样能将它镇压下去!而他恰巧冥冥之中与离渊好像有那么一丝玄奥的联系,借着这缕联系调用魂力,够了!
靳一斯一边竭力收拢天池中那些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魂力,一边朝冷静朝寰埏道:“速速通知离渊,暂且放弃收纳白缘母子,尽量护住他们就是,来助我镇压天池!”
靳一斯看向那些疯狂的天冥族人鬓边竟也隐隐有鳞片化的趋势,如果不将天池之下的暗黑力量压下,恐怕整个天冥族都将再无活人,此时也实在顾不上白缘母子了……
这样的情形下,寰埏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全部照办。
漆黑天幕之下,如墨池水汹涌不休,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大恶魔即将挣脱束缚来到人间,墨池之水旁,散落的银色湖水艰难地聚拢,漩镜塔再次大放明光,在漩镜塔与这恐怖的湖水之间,天冥族不断冲击着那根保护着白缘母子的金色链条,天池之水越是漆黑越是咆哮,天冥族人便越是疯狂,里面的白缘也似受这影响,整个人亦不断朝天冥族人尖叫挑衅……
而对于真正与天池之水对峙的靳一斯和寰埏而言,当他们正面直对这天池之水时,他们才发现平静之下的可怖真实有多么强大,这种感觉,与一个肉体凡身之人手无长物直面滔天洪水时的惶恐无措几乎一般无二。
靳一斯没有办法想像,天池之下隐藏的这股力量到底已经存在了多久,每一代天冥王为了镇压它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这就像不断筑高着防洪堤坝,可是河床却在不断抬高,堤坝就必须更高……一个注定会决堤的恶性循环。
而现在,靳一斯与寰埏合力所做之事,与历代天冥王并没有本质分别,他们一样要抢在决堤前竭力筑高堤坝,犹如饮鸩止渴,却别无他法。
即使如此,在靳一斯与小木棍全力协助下,漩镜塔伸出道道璀璨金锁抵住恐怖的黑色巨浪,靳一斯手中小木棍不断洒下紫色符文加持其上,即使如此,也依旧十分勉强,轰隆一声巨响,一根金色链条崩断,这仿佛一个信号,接连数根链条悉数崩断,其上金色符文于刹那间消逝天地间,寰埏金色的身子都在这一刹那黯淡透明下来,靳一斯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手中小木棍仿若有千钧之重,下一瞬间,那根原本护住白缘的金色链条竟也粉碎,疯狂的天冥族人一拥而上,白缘仰头咆哮一声便狠狠与天冥族人撞到一处!
而靳一斯已经顾不上了,当鲜血滴落地面、汇入天池之中时,那天池之水竟越发恐怖起来,竟慢慢张开一线空间,森冷、疯狂又混合着死寂的气息于刹那间彻底席卷而至,天空彻底黑暗下来,好似将整个天冥界笼罩其下——到得此时,天池之下就好像隐藏着另一个无比邪恶的世界,现在它终于打开入口,要将整个天冥界拖入那仿佛能吞没所有光线的世界之中……
靳一斯打了个寒战,竟连漩镜塔都未能完全抵御那股冰寒阴邪的气息……靳一斯却在此时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那一线入口中隐隐含着空间之力,于不擅正面战斗的寰埏而言,空间规则才是它擅长的战场!
小木棍旋转出繁复到叫人看不出的纹路,漩镜塔身上无数猎歌符文亮起,下一瞬间,整座漩镜塔蓦然放大,然后朝着天池之水那一线张口狠狠镇压下去!
天池之水于刹那间仿佛沸腾,又仿佛伸出无数漆黑之手不断朝着漩镜塔推拒撕扯,不断阻拦漩镜塔的镇压,靳一斯口鼻流血而不自知,手中小木棍不停歇地划动,天池边缘的魂力亦在同时覆盖而下,随着一声仿佛凄厉又仿佛不甘的巨大叹息,漩镜塔轰隆一声镇压在天池之上,天空重放光明,整个天池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如镜的美丽,只这一次,这美丽再无法叫人安然欣赏。
而天池之畔早已经是一片修罗场,鲜血横流,所有天冥族人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死生不知。
赶回来的离渊所见便是这可怖的一幕,他手中强大魂力挥洒而下,最先苏醒的是久璘,他一脸茫然随即又难掩惊恐地看着周遭情形,离渊却是声音冷硬,没有给他太多茫然时间:“迅速救助族人!”
久璘哪里敢耽搁。
离渊心中焦灼,下一瞬间,他人已经出现在镇压天池的漩镜塔中。
“主人!”寰埏惊喜的转过身来,如果有个身躯,只怕都能看到它委屈焦急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
寰埏金色的胖胖身躯此时已经半透明,显是镇压恐怖天池于它而言亦是损耗极剧,却依旧牢牢守着昏迷的靳一斯,离渊并未多言,只是并指在寰埏身上一点,点点金芒渗入寰埏体内,不断修补整个漩镜塔的损伤。
可离渊脚步仓促全不停歇,情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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