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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好了不说了，先找工作要紧。”东坡一撑大‘腿站了起来，打起精神继续碰运气。
　　三天之后，东坡就剩五十块大洋，工作也没个着落，就在他感叹人生无望不然也找个楼跳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东坡一看是陌生号码，两只眼睛都开始冒光，可能是他之前留电话的老板回信了，他连忙接了，双手捧着他的按键机用一种特别虔诚的语气开口，“您好，我是东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对面可能是被他这10086似的语气吓着了，顿了几秒才说话，“那个东坡……我是付宁，你还记得我吗？”
　　东坡歪了歪头，“付宁？”
　　“对，就是上次你帮我赶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付宁。”
　　东坡没帮人驱过鬼，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叶遇白的公司。
　　“啊啊啊啊，你是那个总被鬼缠的姑娘！”
　　“对是我，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好。”
　　俩人约在一个大商场的肯德基，东坡选的地方，人多热闹，对他俩这种特殊体质的都适合。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大家也不能让你帮忙，你也不能让叶哥逮着……”付宁俩手握着可乐杯，一脸的愧疚。
　　“别这么说。”东坡头也不抬的啃着汉堡，说话的时候燕麦面包直往出喷渣，这不怪他，这阵子节衣缩食他终于吃到一顿像样的了，“再说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在找工作呢。”东坡喝了口可乐，“不过我学历不高工作挺难找。”
　　付宁笑了下，东坡满脸的面包渣，看起来像饿了挺久，但他这人特别阳光，一看到他就觉得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了，哪怕是一幅难民相。
　　“我帮你看看吧，你把档案给我，我到网上给你投职去。”
　　“成人高中，我去给人卖衣服人都不爱收，网上算了吧。没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我再遇遇，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付宁皱了皱眉，隔了一会儿她小声的问，“你那么厉害，你有没有想过……往你的特长那一类发挥？”
　　东坡抬头，想怎么跟付宁解释他是一个灵媒师呢，这东西说起来太复杂了，在肚子还没饱的时候他决定放弃，“现在信这东西的不多，大部分人抱着我信但我不沾的心态，最多也就保个平安什么的，所以这行吃的不太开，没法发展。”
　　“也不是啊。”付宁说，“你就拿我来说，我这体质，我妈带我去找过不少大仙……”
　　“大仙？”
　　“据说是开过天眼什么的，挺灵的，就给我看的那些个……你不也说看的没问题吗？”
　　东坡想起来那天付宁的话，不过一句大仙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对，看的没错。”
　　“所以啊，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付宁说完往前挪了挪，身体倾斜着紧贴着桌沿，“看的挺准，事儿没解决，但你知道他收多少钱么？”
　　东坡愣愣的摇头。
　　付宁看看他，意味深长的嘶了口气，又坐了回去，“反正挺贵。”
　　“有多贵？”
　　“这个不能说。”付宁摇头，“不过不是明码标价，大师给看完，走的时候自己压点钱放那，聊表感谢。”
　　也就是说上不封顶，东坡明白了。
　　“我妈给我找的那几个大师都挺有名，找他们看的人不少，还得预约排队呢，人住别墅开豪车，钱都从儿这来的。我钱没少花，罪也没少遭，最后都没你一句话好使，所以我觉得，你要也往这方面深造一下，肯定比他们火。”
　　东坡一直觉得灵媒师都快被排挤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还能指着这个发家致富？他以为就电视上才有呢。
　　“你有真材实料，唯一的问题就是，没名气。”
　　付宁说的头头是道，东坡也觉得有道理，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他一边慢慢的把薯条放嘴里，一边听付宁说。
　　“我挺感激你的，工作方面我帮你联系联系，这方面你打算发展一下吗？”
　　“如果发展的话，要怎么做？”
　　付宁说，“我来之前就想好了，我帮你设计些宣传单，你先找地方发发，然后我再给你弄个个人主页什么的，或者到网上帮你发发帖子，你也知道咱公司是干什么的，小炒一下那不分分钟的事儿。”
　　“可是，叶……叶老板得生气吧？”
　　付宁笑了下，“不通过公司，我找几个人帮忙，当接个私活了，我的意思，我们炒作什么的不是专业的么。我回去帮你设计下版块，你要没意见我就去弄了。”
　　东坡想了想，这也是个来钱的道儿，毕竟是他的本职之内。
　　能帮人忙还有钱拿，挺好。
　　他不指着发大财，够糊口就行了。
　　东坡一点头，“那多谢了。”
　　……
　　付宁这小姑娘办事特有效率，俩人聊完了，第二天东坡就收到了一堆宣传单。
　　她送的不是几沓，而是好几捆。
　　付宁开了个小面包来的，车门一开全是宣传单，乍一看东坡有种小学生发书的感觉。
　　黄色的宣传单用塑料绳捆好，高度到他膝盖，整整齐齐的十包。
　　“你先用着，用了了我再给你弄。”付宁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上班，没时间帮你，你辛苦点。”
　　“能帮我到这程度我已经很感谢了。”东坡由衷的说。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火起来的，大仙儿。”付宁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放他手里了。
　　东坡一看，是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小沓钱，“你这是……”
　　“才一千。”付宁推了把，示意他把钱收好，“我妈带我去看大师都不是这个数，这不月底了没钱么，体谅下单身月光女青年，你收着我就知道你没嫌少了。”
　　“别……”
　　“你一老爷们要和姑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么。”付宁后退了步，反手开了车门，“男女授受不亲啊，回头再联络，我先上班去了。”
　　东坡没追上，车开走了，他看看手里那信封，钱不多，但正是他急需的。
　　想了想他把钱收好了，以后挣到钱了再还付宁，就当是起步基金了。
　　东坡看看这一地的宣传单，甩甩胳膊准备大干一场。

第三十七章　即将成为大仙的人

　　付宁设计的宣传单特有感觉。
　　黄颜色的底儿，上面一张东坡模糊不清的黑色免冠照，旁边是鲜红色的宣传语，像挽联一样写着，两袖仙风神鬼通，一身正气解君愁。
　　中间几行鬼画符但能看清的字体：承接各种驱鬼捉妖，看相算命，选宅风水，迁坟移墓等。
　　最后还一行标标准准的黑体字：东坡大师保您家宅平安，学业顺利，仕途亨通，长命百岁。
　　东坡反复的看着那宣传单，总觉得和香港电影里某些东西很相似，但又想不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
　　“这种东西发出去没人敢接吧？”
　　看着就邪性。
　　守护灵看着他手里的宣传单，一头的问号表示不懂。
　　东坡试着把宣传单往出递，手一伸又拿了回来，高级油面纸一响，“不行啊，我都是大仙了，你看哪有大仙自己往出发宣传单的，这让人一看多不专业啊，就算人有心找我看我这样也够呛啊。电视上的大仙哪个不是仙风道骨，再不济也得高深莫测啊。”
　　东坡站在大楼的夹角处，他背后就是闹市区，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他回头看看，又看看兜子里那一沓宣传单。
　　“不行，我不能这么干。”东坡把领子又往高拽了拽，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人也越来越少，东坡看着那一包宣传单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抬眼一看突然发现一面贴满小广告的墙。
　　东坡：“！！！”
　　那是一个小区的外墙，上面写着家和万事兴还画着挺多中国风的画，小广告零零星星的贴在上面，东坡面前的这个最多。
　　办证开锁修电脑，厕所疏通私家侦探还有不少性病小广告。
　　东坡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去买了包双面胶，把他的宣传单四面一粘，啪的就摁到了墙上。
　　后退半步，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墙上的广告大多是白色，他这个黄橙橙的特别扎眼，离老远就能看着。
　　东坡突然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

　　他既不用抛头露面又能把广告打出去。
　　于是东坡开始满大街的贴广告，哪儿显眼往哪儿贴，墙头告示栏电线杆更是必不可少的，一大包宣传单很快就贴了了，东坡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他的小旅店去了。
　　进屋第一件事，他把手机插上电，声音调到最大。
　　然后看着剩下的宣传单嘿嘿直乐。
　　大脑开始自动想象他出名之后的种种画面……
　　东坡越想越开心，时不时就跟抽风似的乐出声儿。
　　晚上他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财富榜上超过了马云，成了实至名归的青年才俊，灵媒师被他发扬光大，脑残粉遍布大江南北，世界各地……
　　早上醒了他第一件事去看手机，可惜除了个10086的催费单，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信息，东坡不气馁，收拾东西又开始去发传单。
　　第三天晚上，他正在给宣传单黏双面胶，电话突然就响了。
　　东坡就跟中了大奖似的一个高跳起来，当他确定这不是广告也不是骚扰电话后，东坡心跳都加速了。
　　“喂你好。”
　　“你好……”对方是个女的，声音怯生生的，好像不是太大，可能是信号不好，有点杂音，“您是东坡大仙吗？”
　　大仙这称呼让东坡有点飘，他咳了声让自己严肃稳重一点，然后说，“对，是我，您哪位？”
　　“是这样的……大仙，我最近工作不顺利，想找您帮我算算，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算命啊……
　　东坡想了下，算命不是他本职啊。
　　不过，看看也不能看出啥事儿。
　　他短暂的纠结之后很快同意了，“也好。”
　　“那您在……”
　　“我们去西广场那家肯德基吧。”
　　对方：“……”
　　感觉到了对方的沉默，东坡连忙说，“人多的地方气旺，看的也更清楚，我是考虑了你的情况才选那的。”

第三十八章　二手房买卖的老板

　　那人一看东坡手里拎的水桶和小铲子，撒腿就往后跑。
　　东坡一看他跑了也急了，左右看看也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然后东坡拎着还剩小半桶的水用力往前一抡，水在半空落下数个水滴，咣当一声砸人脚后跟上了，就听一声惨叫，在雪花似的宣传单中，对方摔了个狗吃屎，还往前滑行了下。
　　东坡一点都不愧疚，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趴着那哥们，你造不造我抠这些小广告有多辛苦！
　　……
　　晚上。
　　火锅店。
　　“真服了，这世界上怎么还有你这么蠢的人呢。”
　　东坡看着对方把羊肉扔锅里，涮熟了之后他立马把碗递过去，人刚要吃，看他这样就放他碗里了。
　　这人叫项正直，开中介的。
　　他下午照常去贴广告，没想到被东坡逮了个正着。
　　为了感谢东坡没把他扭送到城管局，他帮他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晚上还请他吃了顿饭。
　　东坡用勺子把吃的扒拉进嘴里，皱眉看过去，沸腾的火锅冒着白烟，里面的汤水咕嘟咕嘟的泛着花，整个店里都是火锅的味道，“我怎么就蠢了？”
　　“你知道是谁么接了电话你就碰面？你不知道贴这些小广告的都藏在暗处交易么！打电话人都试探半天，就你傻了吧唧的还去肯德基人那么多的地方，城管年底创业绩，不抓你抓谁啊！”
　　东坡咣当一声把碗扔桌子上了，“我要打你了。”
　　“本来就是嘛，这年头谁还真把手机号留上面，留一个城管废一个，你看那号码没，那是微信号，现在都升级了就你还那么土鳖。”
　　东坡抽着气一瞪眼睛。
　　项正直举起双手，“得，当我没说。”
　　东坡又把碗拿起来了，阴阳怪气的一乐，“我再蠢，您不也是被我抓着了么。”
　　项正直：“……”
　　“给我夹点粉丝。”
　　项正直：“……”
　　“快点。”
　　项正直把粉丝给他夹进碗里去了。
　　东坡吸溜着粉丝，“我说您什么眼神，我那面墙刚弄完，你怎么好意思再贴遍呢？水都没干呢吧。”
　　“这墙从来就是贴广告的，我还以为哪个傻逼觉得广告到期了给清理完了让换一批广告呢，人都做到这份儿上了您说我能不配合么？”
　　东坡再次摔碗，“我真要打你了！”
　　项正直咳了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
　　“哎对了，你开中介是吧？”
　　“广告上不写了么，正直中介。”
　　东坡咧了下嘴，瞅着家伙就不像个正直的人，白瞎这名了，“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说。”
　　“你手里有便宜的房子没？合租也行，地点环境什么都无所谓，主要价钱低。”
　　“你想租房？”
　　“嗯，”东坡点点头，“我现在住旅店呢，一天二十块钱，不怎么便宜。”
　　而且他刚让城管罚了五百块钱，剩下的这些更得省着花。
　　“一天二十一个月六百，您觉得这个贵……”项正直想了想，“比这便宜的房子……也就学生宿舍了吧？不过这个月份，宿舍都满员了，你得等寒假。剩的都是单间，不怎么便宜。”
　　“啊……”东坡失望的啊了声。
　　“相识一场是缘分，这么地吧，有便宜的房我给你留着。”
　　“嗯，那谢了。”
　　东坡用左手捞了个丸子，刚要吃项正直突然把啤酒瓶子往桌上一墩。
　　东坡吓一跳，咬着丸子抬起头，“干嘛呢您，诈尸啊！”
　　“说起房子……我手里真有一套便宜的，一个月二百还免取暖费。”

第三十九章　终于找到落脚处了

　　东坡抿了下嘴。
　　项正直继续摇头，“你知道化是什么概念么？就和雪糕似的，整个人都融化在床上，满地的血水尸水，那小子一看别说尿了，屎都串了一裤子。”
　　东坡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眉头拧起来了。
　　“然后就报警嘛，警‘察来了一看，说是突发性疾病。大爷是背对着床，然后倒了，靠在被子上，从姿势和现场的情况来看怎么都是自然死亡，警‘方问用不用解剖，家属拒绝了，找殡仪馆把人拉走。听说可惨了，脑袋胀的和盆似的，殡仪馆的人来都没办法，人和被褥全黏在一起了，最后只能用被单把尸体裹走，好几天走廊都是臭的怎么弄都散不去。放冷冻柜里冻到出殡，遗体告别都没有，丧事草草就办了。”
　　东坡不停的咧嘴，羊肉被冷风一吹直腻嘴，那感觉让他胃开始冒泡。
　　项正直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说到这里他俩不约而同的开始后悔晚上吃的涮羊肉。
　　“那什么……到了。”项正直把钥匙插钥匙孔里，缓缓的拧着，“老人死了之后，他家属就急着往出卖房子，但房子死了人，风评又不好，一直卖不出去……后来就一直往出租，可是……租客都说，这屋子闹鬼。”
　　门开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飘了出来，冷气拂面，项正直搓了下胳膊。
　　没有窗户的客厅漆黑一片，月光从卧室的门照出来，在地板上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屋里很静，家具都盖着白布，形状各异，让有有种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随时都能蹦出来的感觉。
　　“进去看吧。”项正直去摸电灯开关，刚往里走一步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瞪着圆眼睛的外国娃娃，娃娃的眼珠折射着感应灯，像活了一样。项正直一哆嗦，把娃娃踢远了。
　　他赶紧把开关摁了。
　　东坡一直站在门口，开门的瞬间吹出来的不是冷气，是阴气。
　　东坡小心的走了进去。
　　项正直有心介绍，但又不敢，他站门口冲着里面指，“这是客厅，那边是个卧室，厨房卫生间在这边，家电都在，有什么需要……你先住着，要是真想租我再帮你联系房主……对了，出事之后，屋里的东西包括地板都换过了，你放心吧。”
　　可话虽这么说，屋里依旧有一股难以挥去的腐臭味儿。
　　东坡闻的出，那是尸臭味儿，但又不同于真正的尸臭，这是鬼魂散发出的味道。
　　“你真要住么？这地方挺邪门的，出了不少事儿，要么你还是算了吧，就一个人怪吓人的……”项正直说话的时候，东坡像被什么吸引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头也不回，他的语速慢了，下意识的去拽东坡，“东坡！东坡你没事儿吧！我和你说话呢……”
　　东坡来到了卧室门前。
　　他对着盖着白布的床猛一瞪眼。
　　空无一物的床上突然坐起来一个软绵绵的人。
　　鬼魂的脑袋其大，身体像是奶油堆出的一张饼，它摇摇晃晃的立起来，肿胀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
　　东坡掐了个咒诀，守护灵做好准备。
　　那鬼魂看到他们没有躲开没有害怕，也没攻击的意思。
　　这一人一鬼开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