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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居高位，却被人这么反驳，如果换了人类，恐怕早就生气了，但小黑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给你们这介绍，这六个是我的客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两个机器人又不瞎，房子里那么多人类，它们自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只是它们早有约定，不干涉其他势力的事，因此听到这个介绍，只是咧了咧嘴。
　　“嘿。”咧完嘴，赫塔尔发出了一声笑。
　　它不像商木不关心这些人，自始自终它的视线都停留在他们身上，盯得风云火都想摸枪了。
　　不过对方却一直没有攻击，而是用那诡异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们：“当然认识啊，这群外地人，杀了我们好多同类，而且还帮助那个教授在我们的地盘上安装芯片来着。商木，我记得你的商场也被侵入了吧。”
　　商木并不喜欢赫塔尔，它觉得这是一个暴力狂，但它也没有排挤赫塔尔的意思：“对的，我看过监控，侵入我们商场的一共两个人类，其中一个就在这里。”
　　商木说着，视线准确地落到了楚子衡身上。
　　听着他们这个对话，楚子衡哪里还不理解他们是什么身份？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任务设置，他们居然就选择了这么一个时间，闯入了机器人三方会谈的现场。
　　而且……“1号”是什么？机器人不是一共三方势力吗？怎么多出一个来？
　　楚子衡一边思索这些，一边回应着商木的眼神，回话道：“既然你们知道我们是外地人，那就应该知道你们和本地人的恩怨跟我们没关系。既然没关系，你们先动手杀了我们那么多同类，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了你们？”
　　楚子衡这无所畏惧的话听得剩下五人冷汗都要下来了，不过商木却没有生气，反而又一次咧大了嘴，咔嚓咔嚓地扭过头看着赫塔尔：“他说得对。所以赫塔尔，人是你们杀的，死得最多的也是你们，我觉得没问题，为什么要叫我帮忙歼灭他们呢？”
　　听到这里，再是迟钝的玩家也听出来他们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遍，不由得感激地看向楚子衡。
　　后者并没有空理会他们，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三个机器人，努力分析它们的数据。
　　机器人不比人类，人类可能突发奇想，就去干了一件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事情，但是机器人不会，或者说现阶段不会。
　　它们的一切行动都有严格的规律，因此楚子衡才能破解出商木的话里有话。
　　赫塔尔被试图拉拢的同盟当众揭穿，气得眼睛里都闪过乱码：“你们这两个看热闹的，我们才是同类！”
　　“怕什么嘛，”商木听他语调都不一样了，嬉笑道，“赫塔尔，你不要情绪那么多，我会以为你是人类小鬼的。”
　　被商木这么一说，赫塔尔气急，却想不出怎么反驳。
　　楚子衡看着三个小巧仿佛孩子般的机器人在“内讧”，不觉可爱，反而抿紧了唇，神色不见丝毫的放松。
　　为什么它们不怎么在意芯片的事？难道这个任务并不是主线？
　　“好啦，你们两个好烦，要吓到我的客人了，”小黑看他们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抱怨道，然后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楚子衡等人说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
　　如果可以，楚子衡自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两个不□□在一起谈论这个问题，但根据现在看来，自己再不说什么恐怕只能无功而返，只能定下心，斟酌着问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芯片的事，为什么不去拆除？还有……如果我们想安全地在这个城市活下去，需要做些什么？”
　　……
　　别墅里发生的谈话，外面的众人一无所知。
　　他们只看到两个机器人溜溜达达地走来，然后按响门铃，再跟着最开始那个围裙机器人溜溜达达地进去了。
　　在场的其他人本来想直接动手拦截它们，没想到脚步还没动，就被严洛发现制止了。
　　画眉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的严洛，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他是怎么发现的？
　　严洛对自己的能力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他继续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其他人在背后问为什么，他才懒散地解释道：“你们看到两个，并不意味着周遭只有两个。而且……你们不觉得‘三’这个数字，有点巧合吗？”
　　“你是说那两个是另外两派的机器人领袖？”留下来的还有其他队伍的智力担当，听到这里一下反应了过来。
　　严洛耸了耸肩：“不确定，猜测而已。”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把它们弄死在这里？说不定这样末日就结束了？”也有玩家听到这里反而异想天开了起来。
　　严洛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首先，机器人的社会结构和人类的社会结构不一定一样。其次，如果一样那就更糟糕了，假如我们成功了，剩下的机器人一定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边，把我们一个一个找出来搓成球，排成一排，然后挂在城里示众，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死，这样才能树立威信，不是吗？”
　　严洛这话说得轻松，却听得在场众人背后发毛，纷纷谴责地看了之前说话的人一眼。
　　好端端的，招惹严洛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严？人生导师？洛上线。
严洛：我从不吓人，只说实话。

　　☆、1号

　　楚子衡六人从别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
　　楚子衡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队友们，其中三个表情复杂，张了张口，又闭上，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严洛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楚子衡，仿佛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风云火不知道他们在眉来眼去什么，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正好在窗开看到一抹白色，也不知道是金属的光泽还是赫塔尔的眼睛，看得他背后一僵，连忙催促众人快走。
　　楚子衡也没准备留在这里说话，他让风云火在前面带路，自己和严洛留着断后，很快撤出了这个街区。
　　等一行人到达安全地带，楚子衡才再次出面，把别墅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告了众人。
　　“所以，它们怎么回答你的问题的？”另一个没有进去的队长心有余悸地问道。
　　楚子衡虽然说得轻松，但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当时的危险。
　　三派势力领袖，他们一不小心说错什么，可能就得罪整个城市的机器人。再想想严洛的形容……这感觉真是可怕。
　　“小黑告诉我们，库尔教授用芯片收集情报后，确实能终结城市的乱局，但终结乱局并不代表就是机器人的末日。
　　“然后只要我们活过二十天，我们就可以度过这次危机。可是在第十八天，我们必须选择，是留下来，还是出城。”
　　怕大家理解不了，楚子衡说这段话的时候特地放慢了语速。
　　可即使如此，大家理解了这段话，还是不能理解话外的意思：“出城？不是不能出城吗？而且，如果只有那位温和派领袖在，它告诉你们这些我可以理解，但另外两派的领袖也在啊……”
　　“这个问题它们没说，只是说如果我们能够破解两年前发生的事，就能获得名额。”风云火也想知道它们为什么好心，因此说着说着，就看向了严洛。
　　众人也是一个反应，纷纷把视线向严洛投去，谁知后者正靠在墙上闭目眼神，丝毫没有替他们解答的意思：“遇到事情什么都不想，只想着问别人，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就等死了？哦不对，你们还有苍茫，他不会看着你们死。”
　　听他这么说，众人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失落。
　　气愤的是明明是队友明明很厉害他却全凭性子行事，高兴了管一管不高兴就不管；失落的是，他说的其实没错。
　　他们不免思考，在强者眼里，毫无能力的自己，是不是高兴了玩一玩，不高兴就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
　　楚子衡知道严洛这么做是想让他们认清现实，也是想让他们选出一个真正的属于星际废人自己的领袖，因此只是叹息了一声，接过了话头：“这次我和他们接触得多，心态这段我说吧。从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报看，出城很明显只有一次机会，而名额的存在意味着……名额可能有限。另外两派的领袖没有阻止，说明我上一个猜测可能是对的，它们想看我们自相残杀。”
　　和这三个机器人接触下来，楚子衡最大的感觉就是：它们很理智。
　　赫塔尔厌恶人类，但在不合适的场合看到人类却不会冲动；商木看不起人类，但在必要的场合能和人类说话。
　　这样的机器人，会任由小黑告诉他们实情，会不指挥其他机器人围歼他们，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这些“外地人”活着，对它们更有利。
　　毕竟它们虽然恨人类，可对本地人的恨总是超过外地人的。
　　听楚子衡这么详细的分析完，在场所有人，尤其是进去的风云火五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明明听了同样的话，别人很快就就把所有逻辑都捋顺了，他们却满心迷茫。
　　当中固然有实力不够的原因，可严洛说得也没错。
　　他们总是会不自觉依赖强者。
　　楚子衡没有安慰他们意思，只是继续说道：“至于名额怎么来……我觉得我刚才的陈述里已经提示了，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
　　“提示？”第一神厨迷茫地重复了一句。
　　其他人心中也是一样的迷茫，却没有再失落，也没有抱怨，而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两分钟后，风云火队伍里一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玩家，迟疑着问道：“你是说……1号？明明机器人是三方势力，却多出一个和它们地位相等，甚至还高出一层的机器人来。”
　　“对，”楚子衡赞许地笑了一下，“那你觉得1号是什么人？”
　　“中央智脑，”沉思中的画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发现全部人都看着自己，脸一下就红了，但还是按照楚子衡一直以来的习惯，红着脸轻声分析道：“我们最早从NPC口里得到的情报，就是说末日由是中央智脑造成的，可是在整个主线的进程中，中央智脑一直没有出现，出现的反而是三大机器人势力，这不和情理。”
　　“你说得对！”风云火从他的话里得到灵感，眼神瞬间一亮，“1号跟小黑说，名字不重要，所以小黑起名叫小黑。而城市中第一个产生自主意识的应该是中央智脑，那么1号很大可能就代指中央智脑。”
　　严洛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事情还原完全，唇边不自觉勾起笑意。
　　这些人就是欠□□，不过现在□□好像也来得及。
　　可惜在场众人不知道有两个人为他们的成长煞费苦心。
　　他们听同伴分析到这里，纷纷思索起它们有没有见过类似存放中央智脑的地方、或者类似中央智脑的机器人。
　　楚子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却没有提出，而是继续等他们商量，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从来不动脑的第一神厨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中央智脑……是不是应该是一个大型的机器？”
　　“大型机器？”风云火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的眼睛陡然睁大，迅速看向了楚子衡，“难道是那位‘库尔沙’？”
　　听到这里，楚子衡看着或是了然或是迷茫的众人，终于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当初韩鹰等人拿着一份资料，去找库尔沙，是因为他们觉得库尔沙能够终结末日。后来真正的库尔沙被杀死，库尔教授成为了资料的所有者，并直接推动了主线进展。这样两个人，不可能没有参与中央智脑的设计或者维护，从这点推断，与他们两个都有关的机器人就是那位1号，也就是假扮库尔沙的那个大型机器变成的机器人。”
　　“我懂了，所以我们要回到城市中心，找那位要名额？”火色鸢尾最后做了个总结。
　　楚子衡又点了点头，把上一个任务获取的地图在其余五个队长面前摊开，指了指地图的忠心：“就是这里。”
　　这回楚子衡没有再动员，也没有人提出要走，大家确定位置，了解那栋建筑的情况之后，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以免……那些机械半人全部进化，他们应付不来。
　　当天晚上，大部分人都认真休息了一晚，但也有人忙忙碌碌，一直到午夜才睡，比如第一神厨。
　　他在这栋建筑里找到不少蘑菇，认认真真烹饪了一晚，中途香气四溢，熏得众人饥肠辘辘。
　　有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的，上前交易了一块，第一神厨非常开心地递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觉得我好惨。”迎接了一晚上同情目光洗礼的楚子衡生无可恋地对着严洛说道。
　　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万分，爱莫能助。
　　“塞北，你真的不跟我同甘共苦吗？”仗着游戏里没人认识严洛，他也无处“申冤”，楚子衡光明正大地调戏起了严洛。
　　毕竟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好看的一人，错过了可是要抱憾终身的。
　　严洛听他这么说，先是露出一个笑容，看得楚子衡一愣之后，再轻轻说了句：“没门。”
　　“哎哎哎，你别这样啊！就一口，你试试嘛。我们什么关系啊，这么点要求都不肯答应我。”楚子衡看他要走，连忙拉住了他。
　　“那你说说，我们什么关系？”严洛也不气，反而心中一动，挑眉笑道。
　　楚子衡被他说得怔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以为他终于清醒过来的严洛已经摆手走了：“这种事你别拿来开玩笑。”
　　“我没……”楚子衡感觉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底的热血突然往头上涌，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去，谁知脚步刚动，第一神厨突然跑了进来，险些和他撞了个正着。
　　“苍茫你要出去啊？”第一神厨挠着头问道。
　　楚子衡被他这么一打岔，热血又瞬间涌了回去，张了张口，只能长叹了一声：“算了，我不出去，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
　　而停下脚步等了楚子衡一会的严洛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交谈声，自嘲地笑了笑，摇头走远了。
　　他刚才也是疯了，怎么会觉得楚子衡是想出来跟他说，他们的关系是合法夫夫呢？

　　☆、中心区大楼

　　时隔多日重回故地，楚子衡总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恍惚感。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虽然认可塞北江南的实力，但对他多有防备。
　　那个时候严洛是他眼里完美无缺的联盟上将，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人生导师；那个时候塞北江南是他眼里实力难测的临时队友，是一个脾气很不错的人。
　　现在……
　　楚子衡回头看了眼隐没在阴影里的严洛，眼神不自觉温和了下来。
　　现在他可以和对方聊天说笑，这个人也不再掩饰，就在他背后静静地守着他。
　　“苍茫，你这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离死别呢。”火色鸢尾跟在楚子衡身边，不免打趣道。
　　楚子衡也发现对方对严洛隐约的敌意突然消除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乐见其成：“说不定真的是生离死别呢？”
　　“呸呸呸，我们正准备行动呢，你别乱说话。”火色鸢尾连忙打断了他。
　　不过别看他们说说笑笑，一进入那个电梯，他们都瞬间静默了下来，没有再说无关的内容。
　　密闭的空间里，一旦安静下来，不安感就迅速蔓延。
　　所幸这种不安感这些日子大家都体会了许多，因此只是提高了警惕，并没有多说什么。
　　中途楚子衡走神了一瞬，想起了开服前的测试。
　　如果他们现在是在那场测试中，也许下一秒电梯就会坠毁，他们齐齐化为白光，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是那场测试，官方也会给提示，所以，好端端的电梯应该不至于坠毁。
　　其他人想得虽然没有楚子衡深入，但多少也同样胡思乱想了一阵。
　　不过他们到底还是安稳地到了负二十层，走出封闭空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一看到眼前的场景，风云火就惊讶了。
　　之前往来于负二十层宛若生人的那些研究人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空间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见此情景，众人下意识地就把视线投向楚子衡，片刻后又想起之前严洛说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画眉突然开了口：“不要过度依赖不代表行动不听指挥吧？就像上战场，你要听指挥，你也要信赖队友，但是你自己也是当中的一份子，你不能什么都依赖别人。”
　　画眉说出这一番话，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
　　别说火色鸢尾几人了，就是对他了解不深的风云火，也愣了一下。
　　画眉是什么性格，他们都清楚，怎么一下变了个人似的？
　　楚子衡听着他这话，倒不像其他人那么惊讶，反而若有所思。
　　对于画眉的身份，他一直多有猜测，这回对方这么说，他也不算意外，反而有了一个更为明确的想法。
　　只是画眉不说，他也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