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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_黑麦-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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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附在灵力上的声音眨眼间便也传出甚远,有灵魂般直传到沿山飞行的姜耳畔。
  于是一声欢跃的铿锵凤鸣便自山下而来,回应了时暮。
  结果山顶这一小块儿区域只剩下花容和时暮二人,姜悄悄藏起来的神秘物品也早已被他带走,一丝一毫给时暮偷看的余地也没有留下。
  没有了姜分散注意力,时暮的心思便不由自主地被勾回花容身上。
  而花容,大抵也是这般。
  说好今日要带姜看日出,花容和时暮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陪他,免得小孩儿小小年纪便体会到“无父无母“的感受。委屈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可没想到,姜性子跟时暮一般,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明是陪他上山,这孩子反而刚刚看完日出就自己威风凛凛地飞下去了。
  也不知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教山下人给注意到,再传出什么奇闻逸事来。
  若当真只有传闻也罢,就怕有人信以为真,开始寻找神鸟的踪迹。常人倒还好说,若这天元大陆上还藏着什么能人异士对姜图谋不轨,花容和时暮纵然再强悍,也终究会放心不下。
  这也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罢。
  花容和时暮便想着随意消磨些时间,便赶紧下山去确认下那威风凛凛地小鵷雏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当然,如今的花容和时暮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今日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一语成谶,直应验在数日之后。
  当然他们更预料不到的是,这结果于他们二者而言竟着实是期待已久。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且说花容和时暮而今独处。
  花容这人心思深沉又惯会“装模作样”,外人是向来都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端倪的。
  时暮自然是特别的。
  魔头之子的满腔柔情一向都是如春风般在他身边萦绕不散的。
  时暮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今日,这缱绻柔情却让时暮一万分地不自在。
  实在太像了。
  梦里的花容是如出一辙的温柔,现在的他让时暮不受控制地就将好不容易忘记的梦境回想起来。
  看来如花容所言,他真是自作主张将花容拉到了他的梦里,要不然,那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但是看久了,又不太像。
  时暮非但没有因此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如坐针毡。
  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浮光掠影般的情景提醒时暮,梦里的花容就是在这样的温柔下突然变得凶狠、专注、而且执着。
  ——就像是蓄意已久终于一口咬住猎物的猛兽。
  时暮甚至还能回想起凶狠的花容带来的灼人的火热,令仙人都难耐的火热。
  不过后来,花容又变得像是解药一般,给予他缓解燥热的微凉。
  对,就像现在一样。
  像现在一样?
  时暮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上覆上了另一只大手。
  “时暮,你怎么又脸红了?难不成仙人也会受风寒吗?”
  花容故作疑惑,又抬起手来去试探时暮额头上的温度。
  已经完成了对姜的约定,又正好要慢慢下山,花容现在可不怕时暮恼羞成怒,乐得跟他为了任何小事消磨时间去。
  时暮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厉声说:“你才风寒!”
  花容显然是故意取笑他,连风寒这么蹩脚的借口也敢出口。
  毕竟花容怎么会看不出时暮的心思
  可是时暮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管不住自己为心上人害羞,更管不住自己不争气的脸红暴露心思,竟然只能任由花容取笑。
  时暮气得狠狠捏住花容的脸,直把花容一张俊脸捏得变形,也跟着面色通红。
  花容虽然身型健美肌肉流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但他那脸上虽看起来棱角分明,竟还有一些软肉。
  比不上姜来得柔嫩,但手感也称得上手感上乘。
  时暮掐着花容脸上的软肉,又用力把他压得躺在地上,居高临下地说:“你现在不也是面色通红,还要说我吗?嗯?”
  这姿势太过危险,花容赶紧求饶道:“不说了不说了,酒仙大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我罢。”
  因为脸被捏着,花容说得话含糊不清,“不说了”都说成了“不缩了”,简直像是刚学说话的小孩儿,一下子就逗笑了时暮。
  时暮松开捏住花容脸的手,笑得捂住肚子,缓了好半天,又故意学他说:“不缩了就好,看你还不算胆大包天,本仙人就原谅你这一次!”
  花容就一翻身坐起来,揉揉酸胀的脸颊说:“对对对,小人才不敢胆大包天,更不敢取笑大人做了奇怪的梦!”
  “花容!”
  这厮又故意调笑他!
  这回不待时暮捏他的脸,花容迅速就跳远出几丈,说:“是时候下山了,走吧,酒仙大人。”
  堪称拙劣地转移话题。
  但若真要比起来,时暮说不定还追不上花容跟他对峙。
  花容东躲西藏得久了,他杀人的技术是高超,逃跑的技能则更不遑多让。论及这一点,这天下大概也就只有花九戚能与之相媲美罢。
  时暮只能放弃再次抓住“胆大包天“的花容,撂下一句似是而非的狠话:“你就现在威风罢!本仙人早晚在你身上讨回本来!”
  “要说谁从谁身上讨回本……夫人大概比我清楚罢。”
  花容又特意叫时暮“夫人”,话中的未尽之意就不言而喻了。
  “左右,夫人不是已经想起来了?梦里的景象。”
  什么景象?
  自然是花容居于主导的景象。
  时暮又不争气地脸红,心说这人难不成真学会了入梦的法术,还不着痕迹地施展到自己身上。
  否则他又怎么会对自己的梦知之甚详?
  若是花容此时听到了时暮的心声,大概会不禁失笑罢。
  ——哪用得着什么入梦的法术。时暮的自己的反应简直就将真相昭告天下了还不自知。
  这种样子的时暮也是单纯得可爱。
  花容仍站在离时暮几丈远的地方突然说:“时暮,这才是开始啊。”
  时暮不解,说:“什么开始?”
  花容挑挑眉:“总该要习惯的不是?我可不保证你脸红下去会不会起什么反作用,反而让我……”把持不住。
  时暮斥道:“就你脸皮厚还有理!”
  即便是这么说着,红衣仙人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黑衣青年身边,以强势的姿态一把拉住他,说:“走,下山了。”
  好吧,这样果决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在花容看来也是十分可爱呢。
  如果从亲吻一事来看的话,时暮虽然面皮薄,却适应性良好,他不过是在这事上一知半解又头一遭经历而一时显得手足无措罢了。
  如此看来,花容想要的,也近在咫尺了。
  花容任由时暮拉着他下山,深感自己从一清早就好事不断,这简直让他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下山的时候,花容和时暮还真如姜所言,再次碰上了花九戚和佘月。
  这次花容他们没有刻意避开,就面对面地遇见了那两人。
  佘月以极其别扭地姿态被花九戚强行十指相扣,看到了花容和时暮之后,佘月赶紧欲盖弥彰地甩开花九戚的手,却立刻又被花九戚抓了回去。
  花九戚这死皮赖脸地架势简直如同地痞流氓一般。
  果然是在市井里混的久了的人,不仅口才好,这难缠的架势也是学得十成十。
  就不知道花容脸皮厚是不是也跟花九戚有关。
  花容和时暮都觉得心里好笑,不过为了不给花九戚徒增麻烦,他们两人面上都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四个人就这么结伴下山去了。
  等到了青冥派内,还没来得及去找姜,四个人倒是先碰上了楼御白和莫翎,以及一众神情恍惚的弟子。
  也不知青冥派一大早的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打眼一看,倒像是起于他们面前这二人。
  大概也就这青冥派的弟子之间毫无隔阂又个个生性耿直,什么心思都能明目张胆地摆在脸上。
  真是有趣。

  ☆、下厨

  且说青冥派的弟子今日受到的刺激可不小。
  今日本是供江湖人士入门测试的日子,正好门派大比刚刚结束,青旻道人就好脾气地许他们三日休沐,只要没运气背地被司清琪指使着帮忙,按说就是下山进城玩耍都无不可,离得近的还能抽空去探个亲。
  所以弟子们从昨夜就开始欢喜雀跃,就是忍着宗门大比的疲惫也要将行李收拾妥当,只盼着等天一大亮便三五成群地结伴下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暗叹运气好躲开大师姐的弟子们还没呼吸到自由的新鲜空气,就又被别的事情给绊了下来。
  要说是什么事……还不是因为那两个“臭不要脸”的师兄!
  想到这里,神情恍惚地弟子们眼中忽然不约而同地闪过一道堪称狠戾的暗芒,然后将或愤怒或控诉或悲伤的眼神投向楼御白和莫翎。
  楼御白本人毫不自知。
  而莫翎无所顾忌。
  毫不自知的楼御白见到下山回来的花容一行人地时候还欢快地向他们打招呼,险些就要一蹦三尺高,一反先前在门派里无精打采或故作低调的模样。
  时暮正好有话跟楼御白说,花九戚和佘月同楼御白和莫翎打过招呼后便先行离去找姜了,只有花容留下来等着时暮。
  “我以为……莫翎今日应当是没有比试的。”时暮挑挑眉,对楼御白说。
  “是啊是啊,师兄的比试都结束了,”楼御白下意识回答道,完了又疑惑起来,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你怎么这么兴奋,表情跟昨天在台下加油的时候差不多。”
  “嘿嘿,”楼御白笑得傻兮兮的,“只要跟师兄在一起我就很兴奋啊。”
  楼御白这般表现,也不知是该说他坦率还是该说他不知羞耻。他自己不觉什么,反倒惹得莫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四周听到这话的弟子也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奇怪的气氛蔓延开来。
  楼御白不解,扭头对着四周的弟子喊道:“都在这儿愣着干啥!还不该干嘛干嘛去!”
  被吼的弟子忙不迭回应。
  “好好好!”
  “楼师兄我们这就去!”
  “楼师兄再见啊!”
  “莫师兄也再见!”
  楼御白心里的欢腾简直要溢出来,说的虽是训斥师弟师妹们的话,但一点威严都没有,可是弟子们还是迅速作鸟兽散了,简直觉得这地方没法呆了。
  “在一起了是吧?”
  “肯定是在一起了!”
  “不!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楼师兄是我的!”
  “做梦去吧。”
  “嘿嘿,我早就觉得两个师兄不一般了,管你同不同意,我准了!”
  弟子走开了几步觉得楼御白听不到了才开始议论纷纷,荒止山上青冥派内第一次陷入了无止境地对大师兄二师兄之间关系的揣测。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就在弟子们的恍惚中,这种让人迷幻的消息还是迅速传遍了荒止山,惹得直到正午都没有一个休沐的弟子想起来下山去。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时暮的目光落在楼御白以极亲密姿态挽住莫翎的手,说:“这么明目张胆?”
  楼御白特意抬抬手,回他道:“我早就想这样了!”
  时暮简直要佩服楼御白了。
  楼御白不是他和花容,更不是花九戚和佘月。
  他们是超脱凡俗的一类人,本就不拘泥于所谓伦理道德,更毋需在意旁人眼光。
  而且他们深知,他们没有错。
  所以即便他们一意孤行地走在一条不被大多数人视为正统的崎岖道路上,也能依旧肆意张扬,无所畏惧。
  可楼御白是个凡人。
  有父母亲人,有同门师徒,他生于红尘,亦长于凡世。
  这样的人,难得会有无所顾忌的。
  司清琪伴他们二人许久,她本人也是心胸宽广之人,她可以坦然接受楼御白与莫翎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视若平常,可以衷心祝愿。
  可别人呢?
  何况,即便楼御白不在乎,天性使然,就算他再如何清楚莫翎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他依旧不会想让莫翎面对旁人各异的眼光。
  至少,不想让他受师父责罚。
  这样的楼御白,竟然在今日将一切袒露于阳光之下。
  时暮的眼神实在太过惊讶,楼御白解释道:“多亏了你们,我想通了。”
  时暮问:“什么?”
  楼御白耸耸肩:“毕竟论及‘明目张胆’,我还真比不过你跟花容,”楼御白咧嘴一笑,“虽然不可以同一而论,但是我瞧着师父师娘对你们也没什么异常,就大着胆子去坦白了。”
  楼御白狠狠握住莫翎的手:“再者说,我跟师兄堂堂正正,凭什么就要因为性别低人一等!”
  莫翎含笑点头,楼御白想干什么是瞒不过他的,昨夜他也很快就跟着去找师父师娘了,所以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事情后续,于是说:“我们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花容和时暮对楼御白这话深感认同,却难得他看起来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也能看得如此通透。
  “你看得通透,”时暮自不会吝惜对楼御白的赞同。
  只是说完这话,时暮又狡黠地转转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容一看便知,时暮这是想要“做坏事”了,便掐掐他的手,低声问:“又想干什么了?”
  时暮说:“没什么,就是想给岚昱添点小麻烦。”
  花容挑挑眉,不像时暮,他倒是挺感谢岚昱的,自然不会同时暮一样想给他添麻烦。
  只不过花容大致也料想得到,时暮所说的“麻烦”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玩笑。
  加之又是要对楼御白说的,这人一来值得信赖,二来又是岚昱亲近的弟子,就更算不得什么大事了,所以花容也就没拦着。
  只听时暮说:“不过楼御白啊,你知道为何你师父师娘都不反对吗?”
  “我师父师娘都是江湖上闻名的人,见多识广的,不至于那么狭隘……吧……”见时暮一直含笑看着他,楼御白越说越不自信,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然后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说呢?”时暮反问。
  “我不知道……”楼御白突然表情惊恐万状,“难不成师父和师娘还打着别的主意,还是想要秋后算账!那我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楼御白几乎是眼泪汪汪地看向莫翎,说:“师兄……怪不得师娘不准我下山,我还以为是要帮留下大师姐的忙,没想到师娘竟然是想让我无处可逃啊!”
  小师弟眼泪汪汪地表情实在可爱,莫翎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发,说:“没事,有师兄在。”
  楼御白抽抽鼻子,说:“好!师兄一定要保护我!”
  眼看楼御白越想越离谱,时暮赶紧让他打住,说:“停停停!你想多了,没那么复杂!”
  楼御白像是遇上柳暗花明一般,希冀地眼神投到时暮身上,可怜的像是见到主人的巨型犬,时暮一瞬间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感觉楼御白身上似乎有神奇的光芒在阻挡他直视。
  花容笑他,问:“不准备说了?”
  时暮被花容一激哪还能忍?硬着头皮对楼御白说:“你过来,我只给你说。”
  巨型犬楼御白相当听话地走近时暮,时暮便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因为——你师娘也是个男人。”
  师娘也是个男人……
  男人……
  他明明那么好看!
  一大早上便让师弟师妹因震惊而神情恍惚的楼御白终于也体会到了同样的滋味。
  时暮笑嘻嘻地叮嘱:“你可别轻易说出去了。”
  楼御白茫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时暮说完便被花容一把拉回自己身边,说:“太近了。”
  那边的莫翎也是同样的动作拉回了楼御白。
  时暮被拉地一个踉跄靠在花容身上,闻言坏笑道:“什么太近了?离你太近了吗?说起来……是有些热呢。”
  时暮作势便要直起身来,远离花容。
  花容胳膊压住时暮,说:“可以离我再近一点。”
  “好啊。”时暮回道,从善如流。
  这时司清琪正好过来,见楼御白和莫翎两个人不仅躲懒还粘粘糊糊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就要拖走两个师弟。
  “那我们也走了哦。”
  时暮这么一说话司清琪才注意到他和花容,怒气一下子就全消了,惊喜道:“时暮你们也在这儿啊!你们要找御白跟翎翎做事啊!那我就不用他了你们尽管使唤!”
  司清琪实在热情,就差把师弟们打包送给时暮和花容了,时暮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已经没事了,我跟花容还有别的事。”
  司清琪这人干脆,说:“那好!有事再来找我!”
  说罢,司清琪就一手一个拖走楼御白和莫翎走了。
  真的是字面意义的“拖走”!
  楼御白被司清琪一刺激,清醒过来了些,喃喃道:“师兄,我刚刚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莫翎:“什么?”
  “我的梦破碎了。”
  莫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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