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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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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连:“你认识韩江语吗?”
  沈麻:“噗……”他直接在电话那头喷了一口水。
  看来是认识的。
  盛连云淡风轻:“哦,认识啊?”
  沈麻:“不认识,听驰骛提过,他是驰骛谈了一个月总共见了六次的前男友。”
  盛连对着手机,第二声:“哦?”
  沈麻这下炸了:“不要给我提这个始乱终弃陪葬我青春的畜生!”
  ——
  沈麻全家都是人间界的移民户,他妈妈是麻雀,爸爸是麻雀,他在人间界出生。
  虽然听上去好听,移民人间界这件事也足够令幽冥的普通妖魔们羡慕,但事实上,沈麻家当年为了移民,当真是倾尽家产。
  因此,沈麻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父母为了能在人间界立足,吃尽了苦头,毕竟法力尽失,又没有文凭,只能想办法在人间界糊口。
  好在麻雀一族脑容量虽然小,但足够聪明灵活,沈麻的父母花了几年时间,在人间界边打工边上学,学了服装设计和艺术鉴赏,毕业后进了奢侈品相关类的公司工作。
  又过了些年,沈麻父母一起跳槽到了韩家的高奢公司,一个做中层管理,另一个做高奢服装设计,沈麻十五岁那年,在韩家的家宴上,初识韩江语。
  鲜衣怒马少年时。


第56章 
  “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勉强你; 但是不好意思了小同志; 组织需要你。”孟望雀一个电话,大半夜的,把沈麻招进了自己在外勤科一层的办公室。
  沈麻推门,便见办公室里坐满了人,孟总、季总、盛连以及不认识的两个大帅比。
  麻雀地直觉告诉沈麻; 肯定没好事。
  孟望雀为了达到威慑效果; 站起来; 先往左家祖孙二人那边一指:“给你介绍一下; 左无惧、左乘风; 忘川河的河官。”
  沈麻点点头。
  孟望雀的手又落向季九幽:“季总,你认识的。”
  沈麻:“嗯。”
  孟望雀:“是九幽殿下。”
  沈麻:“嗯?”
  孟望雀再示意盛连:“还有这位,我神使爸爸。”
  沈麻:“哈?”
  沈麻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懵逼脸,坐下后;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孟望雀却已经退出了办公室; 将屋子让给了季九幽他们。
  沈麻一见自家领导走了; 差点奔过去扑门,盛连朝他招招手:“小麻雀别紧张。”
  沈麻瞪眼看他:“我孟总刚刚说你是谁?”
  盛连:“你要是不习惯; 可以叫我包菜爸爸。”
  沈麻(⊙v⊙)
  盛连:“一言难尽,朋友,过来坐,和你讨论点事儿。”
  轮回河、往生树、定魂镜的重造都是幽冥高层的秘密,并不方便多说; 盛连只能把定魂镜碎片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提到了韩江语。
  “这个韩江语身上,就有一枚碎片,要取出碎片,只能让他姻缘圆满,我们用姻缘石给他测过,他命中注定的有缘人就是你。”
  沈麻还处在“我领导是魔王、我朋友是神使、我他么会不会也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的内心矛盾中,听到盛连的话,啊地一声抬起眼来,有些懵:“关我什么事?我早和他分手了,而且在他那边,我现在就是个化成灰的死人了。”
  左家祖孙和季九幽、盛连齐齐看着沈麻。
  盛连:“死人?这什么意思。”
  沈麻沉默了一下,搓了搓手:“字面意思,他以为我死了。”
  左满贯和左无惧却皆是一副恍然地模样,左无惧道:“难怪,我看他手相的姻缘线,年轻时候有一个改变他整个姻缘线的死结。”
  沈麻苦笑一声:“还死结,我看他从小到大,身边真是没缺过人,我算哪门子死结。”
  左满贯在左无惧面前一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但却因着之前在酒吧门口左无惧那一摸,忽然觉得自家祖宗其实没那么可怕,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道:“那我先和你们说说,他的八字、面相、手相姻缘吧。”
  “这个韩江语,姻缘线虚浮,是个典型的浪子,一条线的起始点便有一个死结,后线也很弱,几乎可以说因为这个死结断送了姻缘,而且他掌心有条疤,刚好贯穿了姻缘线后半截,这种属于姻缘不定,我怀疑是定魂镜的碎片影响了他的姻缘,所以才有这个疤。”
  沈麻想说那和他没有关系,但想到如今季总他们都找不过来了,就算真没关系也得有些关系了。
  他犹豫了一下,问盛连:“你们是不是要我做什么?”
  盛连:“你得和韩江语和好,我们才能取到碎片。”
  沈麻:“这不可能。”
  季九幽一语道破:“不要说得好像你不想和他再牵扯上关系,你的表情抗拒,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麻一脸莫名:嗯?什么眼神?
  季九幽是套路沈麻,盛连没让季九幽接话,自己对沈麻道:“这件事,其实也勉强不了,如果你心里不想和韩江语和好,就算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姻缘也没有变,因为不是真心。”
  沈麻:“真心换真心?”他苦笑,“别闹了,韩江语那种富家少爷还有真心,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他大倒苦水,“你是没有和这种脾气不好又自负的上位者交往过,想想都让人头疼,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他不开心了,地球就得灭亡,他高兴了,就恨不得什么都围着他转。”
  盛连心道我懂我懂我都懂,我旁边不就坐着个典型么,但典型没有典型的自觉,季九幽反而道:“说白了,你也没那么喜欢韩江语。”
  沈麻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对,不喜欢。”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作为9处的职员,任务就是任务,工作就是工作,沈麻推辞不了,不过也并不为难,只是想到要和韩江语重逢就有些头疼。
  盛连对他道:“顺其自然,实在不行,他身上的碎片就暂时不取了。”
  沈麻:“我试试吧,不过我是觉得不太可行。”
  左无惧却道:“但姻缘石不会骗人,也不会错算姻缘。”
  季九幽撑着下巴:“你们还是让他先说说,韩江语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他要在韩江语那边诈死。”
  ——
  韩江语打完狂犬疫苗出来,觉得一身都是晦气,陪他来打疫苗的是他圈子里一个狐朋狗友,一脸嘻嘻哈哈,还调侃他说被什么名贵品种的狗咬了,还得来特意打狂犬疫苗。
  韩江语烦躁得很,扯开他的胳膊:“滚一边去。”
  对方调笑:“都这个点了,韩少今天晚上怕是没地方去了?要不要去我那边啊,我叫人来开个home趴,刚好我家老爷子出差去了,没人管我。”
  韩江语甩了甩那只被人咬过的手,及其不耐烦道:“死开,你明天没事做,我还要上班。”
  “哎,你那些高奢和订制没你一天会怎么样啊,布会烂掉还是怎么着?”
  韩江语:“没我会死!”
  对方哈哈直笑,给自己找台阶:“也对也对,地球没了你韩少爷都不会转了,那我走了啊,要不要送你回家,我绕个路,再回去,”
  韩江语:“滚吧,我自己走。”
  韩少爷近来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和暴躁,身边人舔这高奢公子的臭脚都来不及,自然就吃他这套,也不生气,哈哈直乐地走了。
  韩江语走到医院门口,看那狗友的车灯晃了两下,开走了,暗骂了一句有病,让滚都不生气,这么没有脾气,还不是看在钱和高奢的面子上。
  韩江语觉得没劲儿,没劲儿透了。
  他今天没开车,去酒吧的时候是坐的一个同事的车,来医院打疫苗也做的别人的车,现在那人走了,深更半夜,医院附近的街道分外的空旷。
  韩江语习惯了在热闹里寻求刺激和麻痹,每晚酒精助眠,这种空旷令他难耐,他抱着胳膊,也夜晚的寒风中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难受,难受急了。
  他又想起了沈麻。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沈麻年少时候的模样始终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他甚至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阳光穿过百叶窗落在少年人的额发上,明亮的光与湛亮的眼神,以及夏日里窗外传进来的蝉鸣。
  韩江语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他记得那么多事,一件件都印在脑海里,高兴的、愉悦的、矛盾的以及痛苦的。
  可最后,这些记忆像是粉尘一样落下,落在了记忆中一张黑白相框上,定格在了相片上那十八岁的稚气渐蜕的面孔上。
  韩江语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捂着心口蹲在了下来,跪在地上,拿拳头砸地,每一拳都是发泄,又像是自我惩戒,毫不留力,一下一下,血染了地面,皮肉分离。
  砸得累了,终于觉得麻木了一些,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车灯靠近又走远,没有一辆是为他驻足的,不过韩少爷也不在意,或者说,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
  所以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医院对面公交站台边停靠着一辆大切诺基,有几双眼睛正隔着车窗打量他。
  驾驶座,盛连:“醉了吗?”
  副驾,季九幽:“显然没有。”
  后排,沈麻:“……”
  左家祖孙二人帮盛连他们去查名单上另外一些人的姻缘状况了,所以没在,车里只有他们三个。
  盛连转头看沈麻,见沈麻没有表态,便也没有出声,季九幽更不会催,三人便陪着马路牙子边的韩江语耗着。
  好一会儿,沈麻才闷声道:“我以前和他好过一阵,不过韩江语脾气特别坏,性格也烂,他父母对他管教得不好,简直就是富家公子里的烂人,他对我也是颐指气使,让我做这个,让我做那个。”
  季九幽大半夜在车里问了一句特别叫人毛骨悚然地话:“你怎么‘死’的?”
  沈麻看着车外,眼神还算平静:“他带着我和他的朋友们去水库玩儿,他朋友有个东西掉水里了,韩江语知道我水性好,让我去捡……”
  沈麻去了,却格外不情愿,但他那时候是真心喜欢韩江语,少年人的爱情总是格外浓烈,烧得热烈,灭得也快。
  在去水库玩儿之前,沈麻其实已经多少对韩江语有些死心了,却又不服气,或者说,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韩江语不过是被宠坏了,但本质不差。
  直到这一天,韩江语一个朋友的东西无意间掉到了水里,他那些朋友都知道沈麻水性好,瞎起哄,让沈麻下水去捡。
  大家闹着玩儿的,沈麻也知道是闹着玩儿的,但韩江语却朝沈麻扬了扬下巴,说:“你去捡一下好了,反正你水性好。”
  那天他们本来是去水库周围采风散心,又不是游泳,根本没有带更换的衣裤,沈麻起先以为韩江语玩笑,可韩江语又说了第二遍之后,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沈麻最开始拒绝了,他说不。
  韩江语笑:“下个水怎么了,又游不死你,把东西捡回来就行。”
  沈麻还是说不。
  韩江语便不高兴了,扯了两把沈麻的衣服:“你是觉得你这衣服多宝贵,湿不得是吗?”
  沈麻一把甩开韩江语的手,也不高兴了:“又不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我下水!”
  韩江语:“下个水怎么了,不就是捡个东西,你平常没少帮我捡东西,今天摆什么谱!”
  沈麻懒得搭理他。
  韩江语的那些狐朋狗友却是十分会见风使舵,平日里看韩少爷宠沈麻便一个劲儿地讨好沈麻,此刻见韩江阴阳怪气的说话,便跟着起哄:“是啊,就捡个东西,别那么小气么。”
  那丢了东西的男生还道:“大不了你捡来我把东西送你好了,那表六位数呢,你捡了我送你。”
  沈麻脸色冷了下去。
  韩江语勾住的脖子,在他耳边亲昵地道:“去吧,别扫我面子,嗯?”
  沈麻看着韩江语,表情冷了,眼神也冷了,他少年时候还不像后来与盛连相遇时那么宽心,也十分敏感,他问韩江语:“在你看来,我不下水就是因为我舍不得衣服湿?”
  韩江语笑笑:“要不然呢,我让你捡,你干嘛不去?”
  沈麻闭了闭眼,克制住眼神里澎湃的情绪:“那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韩江语又凑到他耳边,霸道地说:“你不是不能拒绝,是不能拒绝我。”
  沈麻听完,忽然就心死了,他甩开韩江语的胳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甩了鞋下了水。
  背后传来韩江语的声音:“找不到就算了,小心呛水。”
  有人笑乐:“你还心疼呢,放心吧,他水性好得很。”
  沈麻朝水库中央游去,嫌那些人的声音聒噪,扎下了水,看都没再看背后一眼。
  他自然没有捡那掉在水里的六位数的破玩意儿,下了水之后,变回了麻雀的身形,小小一只缩在水里,妖法在周身起了一个水泡,隔绝开水,然后,水泡从水底慢慢地浮了上去,快到水面的时候,沈麻亮出双翅,戳破水泡,一飞冲天,钻出了水面,飞走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岸边一眼,他似乎看到岸边那群少年人乱成了一锅粥,韩江语不顾同伴的拉扯,跳进了水里。
  沈麻那一刻心道,他还知道下水去找他……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沉入水底的是喜欢韩江语的沈麻,而飞出水库的麻雀,谁也不喜欢。
  沈麻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代价是陪葬了一段糟糕透顶的初恋。
  回家之后,他和父母说了这件事,沈家做圆了戏,给儿子连灵堂都搭起来了,之后便与韩家决裂,双双辞职,带着沈麻远走高飞,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沈麻大学考了回来,但也没再见过韩江语,毕业后考进9处,一直到今天。
  沈麻将这段过往道出之后,车内陷入了寂静,没人说话。
  沈麻在后排把腿一翘,幽幽道:“是不是听完了觉得我很可怜,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季九幽:“我给你讲讲我以前是怎么被甩、怎么一个人苦苦煎熬、求而不得,生死相隔,再苦等二十二年的,你就会觉得你这段经历有点easy。” 
  盛连震惊了,转头看季九幽:“你还会英语?”
  沈麻震惊了,看前排的盛连:“你到底干了什么人畜不如的事?”
  盛连:“………………”别这样,搞得最后好像我最渣似的,明明最渣的那个这会儿坐在马路牙子上嚎啕大哭。
  没错,这会儿韩江语在哭,坐在街边仰头大哭,声嘶力竭,进气少出气多,搞得盛连怀疑他哪一秒气顺不过来就得撅过去,等会儿说不定就能见到勾魂的罗刹来打卡了。
  沈麻这时倒是坐直了起来,耸肩转脖子抻胳膊拉筋:“好了,该我上场了吧?”
  盛连转头看他:“你这么快就做好心里建设了?”
  沈麻:“这有什么,不就是和渣男前任深夜喜相逢吗?你别忘了,咱们以前大学那拨人,什么科目都会挂,就是‘表演课’从来没挂过。”
  季九幽心里没掰扯过来,哪个大学会计系还修表演课?
  盛连捏拳:“加油。”
  沈麻一推车门:“我去了。”
  原剧本是,沈麻趁着此刻韩江语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来个深夜相逢,不求我方动摇,以期震撼对方。
  然而沈麻把车门一甩上就有点后悔了,他看着马路对面,忽然毫无动容之情地想:我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要和个渣男来个深夜相逢,当年求我爸妈搬走的时候可是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的。
  韩江语这还没有老死呢。
  又忍不住职业病地想,也不知道韩江语这种情感渣男到了森罗殿会下个什么判词,这要是下十八层地狱,他这个内部人士应该能搞到张十八地狱的门票下去镜湖看看这前男友受罪吧……
  沈麻思路有点发飘,穿过马路,近了。
  然而韩江语还在嚎啕大哭,边哭边扯衣领,一副快要哭得气绝人亡地模样。
  沈麻本来还想有个神情点的“bgm”来衬托一下此刻的场景,然而走近了,脑子里转的竟然是“南无阿弥陀佛”。
  再看韩少爷那副哭天抢地鼻涕邋遢的样子,没有半点当年鲜衣怒马的俊美样,一时只觉得有点惨不忍睹。
  韩江语感觉身边有人,起先没理睬,过了会儿发现那人还在,嫌恶地怒骂:“滚开!”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
  韩江语从汪汪泪眼中抬起眸,迎着头顶的路灯看向了身边那人,看不清,面孔散光,他眨眨眼,眨掉睫毛上的泪水,那人的模样随着夜色和路灯灯光印在他黑色的瞳孔里。
  韩江语瞳孔皱缩——他!
  然而下一秒,沈麻一个刀手打晕了地上那态度恶劣的哭包。
  街对面,盛连还在车里和季九幽说话:“你这就不对了,我当年也有我的苦衷,不能把我和这个韩江语相提并论吧。”
  季九幽看着车外,挑眉:“是不能并论,你睁着眼睛,他闭了。”
  盛连:“嗯?”
  转头,韩江语他躺倒在地,沈麻站在旁边垂着眼睛晃腿。
  两人推门下车。
  跑到街对面,盛连纳闷地看看地上躺着的,再看沈麻:“真撅过去了?”
  沈麻耸肩:“我敲晕的。”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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