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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师尊总是迷路肿么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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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所以,才一直是小女孩的模样。”
    说真的,让曹大夫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的确为难他了,但宝禾先生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先不提阿宁,即使是我也没有四千岁吧。”宝禾先生摇了摇头,笑道。
    “先生可不止四千岁,只不过您忘了。”曹大夫见宝禾先生不信,皱了皱眉,正色道。
    “怎么,难不成还老到盘古开天辟地那会儿去?”宝禾先生戏言道。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曹大夫竟当了真,点了点头:“差不多。”
    宝禾先生哑然,一时不知该接些什么话,只得把话题转移回阿宁身上:“那你知道阿宁当初为何会与我同路吗?”
    曹大夫点了点头,开始讲起阿宁的过往:“当扈一族天生翠羽,但阿宁却是遍体雪白,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是个另类。”
    “一般而言,太过特殊的那个日子总是不太好过的。”说到底阿宁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宝禾先生心下感叹。
    “是啊,而且,通常情况下,当扈一百五十岁成年,最晚也不过到三百岁。阿宁练功很努力,但快三百岁了,还没有感受到自身的丝毫灵力。”
    “练功出了岔子吗?”刘子安插嘴道。他觉得如果再不试着转移注意力,自己就要被那无处不在的视线逼疯了。
    曹大夫摇了摇头,道:“事实上,阿宁算得上是很有天赋的。当扈族的秘法,天眼,是很费灵力的。换做旁人,用一次,都要缓上好些时日,阿宁却自打开了天眼,就从没关过。还整天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一丝,灵力衰竭的样子。”
    “这倒奇了。”宝禾先生笑道,“按理说阿宁应该很厉害啊。”
    “阿宁也觉得奇怪,所以孤身离开秘境,到外面去寻找,解决的方法。”曹大夫道。
    “后来就遇见了先生吧。”刘子安觉得他仿佛知道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曹大夫笑了一下,道:“的确,不过准确来说,阿宁遇到先生的时间还要再晚一点……”正要接着说下去,空中传来几声鸟鸣,阿宁回来了。曹大夫止住了话头,伸手接住阿宁。
    阿宁窝在曹大夫的臂弯里喘了片刻,摇了摇头,叫了几声。
    “她说什么?”刘子安见阿宁摇头,有些慌了,忙问道。
    “咱们还是先回村子里吧。”曹大夫皱了皱眉道。
    “果然没有别的出路了吗……”宝禾先生担忧地看了刘子安一眼,果然看到他脸色突变。
    “不可能出不去的!先生,你再带我们四处走走,说不定能出去呢?”刘子安灵光一现,想到了宝禾先生的迷路症,那可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宝禾先生迟疑了。
    “雨要下大了。”曹大夫看了看黑压压的乌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场雨应该小不了,说不定比昨天的雨还大。
    “先回去吧,雨要真下大了咱们也走不了不是吗?”犹豫再三,宝禾先生还是决定先返回村子里避雨再另做打算。
    尽管刘子安实在不情愿返回那座渔村,但出村的路只此一条,也无可奈何。
    正走在回村的半途中,雨大了起来,冻得三人浑身发冷。于是又把阿宁装进袋子,按照与昨日完全相同的路线来到了大海边。沙滩的尽头处,有一座崖壁,上面礁岩嶙峋,交叉堆叠。海浪拍击着崖壁,激起飞溅的白沫。
    “看,有鱼卡在那里。”宝禾先生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道。
    狂暴的海潮冲过来五六条鱼,将它门拍进岩缝之中,无法逃脱。海水不停地在岩与岩的间隙流进流出,但以鱼身的大小,却卡得无法动弹。每条鱼都竭尽全力挣扎着,且全部生着人脸,因为尚未被日头晒干,脸上的皮肤仍旧光洁,甚至可以辨别出年龄与性别。它们各个大张着眼睛,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似的;嘴巴啪哒啪嗒翕动着,痛苦地喘息不停,仿佛想要翻过礁岩,重新游回大海去。
    有条看起来仍是孩子的脸,流着眼泪拼命扭动身体,一下又一下地弹腾着,被刺扎扎的岩石表面划得皮绽肉破,血流不止。另有一条长着女人脸的,眼神哀恳,浑身是血,还不停地想要越过礁岩去。侧耳倾听,波浪的飞沫声里,微末的鱼吟声依稀可闻。模糊不成语句的痛苦呻吟,从它们张开的鱼嘴深处迸出。能发出声音的鱼,刘子安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此刻眼前所见,就仿佛是地狱的景象。在地狱里,将人丢进一口沸腾的大锅中活煮,恐怕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想到这里,刘子安对这些鱼同情不已,觉得它们简直太凄惨了。
    “子安,你想什么呢,该走了。”宝禾先生朝刘子安喊道。
    刘子安缓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自己刚才关于地狱的一番想象甩出脑海。
    “这就来。”他答道。
    不久,三人便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回到了渔村,他们将泥石流冲毁山路无法通行之事告诉了村长,得到许可,跟昨晚一样仍旧借宿在那间民居里。之后的几天,一直没能出村离去,却是因为刘子安和宝禾先生二人都染了风邪。全怪雨中受了寒,冻坏了身子。他们俩病得连床也起不来,只能钻在被窝里,望着天井木纹里那些人脸,无所事事。
    “这地方倒是能写在《旅中书》里,到处都是人脸的神秘渔村,一听就很吸引人。”宝禾先生数着天井上的人脸,笑道。
    “嗯。”刘子安含含糊糊地应和着。
    虽说两人病得差不多重,刘子安看上去还要比宝禾先生更加年轻强壮,但不知为何,宝禾先生的精神头貌似要更好一些。
    “咚、咚、咚”外面有人在敲门。
    “是谁?”宝禾先生问道。
    “是我。”来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当地口音。
    “是大娘啊,快请进吧。”宝禾先生隔门应道。
    门被“吱呀”一下推开了,一位当地打扮的村妇步入屋内。
    “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啊。”大娘道,“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倒可惜了你们那么好的大夫。”
    这段时间宝禾先生他们病着,曹大夫闲的无聊便在村子里散步,顺道为村民们看些小病小灾的。虽说是举手之劳,但也在村民中打出了好名声。为了让曹大夫能安心地为村里人看病,村民们便自发地照顾起尚在病中的两人,来为他们做做饭,收拾一下屋子。
    然而,对于村人所准备的饭菜,刘子安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这座渔村,人们食用的东西大部分产自海里,很少有米饭和蔬菜。这也就罢了,毕竟刘子安也不算个十分挑食的人,问题主要在于,这里的每一样食材上面都浮现着人脸。就连蒸好的米粒,仔细瞧一瞧,白色的表面也凹凸不平,形状看上去好似人的眼鼻。老实说,有的饭粒甚至还能看出生着耳朵状的突起和头发似的寒毛。只要看到一颗这样的饭粒,那么接下来,就会觉得整碗白饭都是一些极小的人头堆成的。青菜呀,还有海边拾来的贝类呀,只要仔细找找,都能在哪里找到人的脸。就连煮芋头,看起来都像是闭着眼睛酣睡的婴儿头。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村人料理鱼的方法。一般而言村人们都是端着做好的料理来的,但那天有一个村人却是拎了条活蹦乱跳的鱼来,说要给他们做鱼汤。那天宝禾先生睡着了没看见,但刘子安躺在被窝里,尽管高烧烧得稀里糊涂的,却依然睁着眼睛。
    搁在案板上的那条鱼,长着张三十多岁女人的脸,被菜刀一抵住脖子,就满面恐惧之色,挣扎着想要逃走。可那村人冷酷地挥刀朝鱼身猛拍,待它没了动静,便迅速剖开鱼腹,掏出了内脏,指尖被鲜血染得通红。那团内脏内脏被村人扔向了垃圾桶,但它掠过的瞬间,刘子安瞧见其中有些奇怪的东西,便胆战心惊地向那人搭腔道:“我说,那是……?”
    
    第39章 人脸渔村(六)
    
    刘子安伸出手臂,指向垃圾桶。村人自桶里捡出那团内脏,露出不解的神色,好似在说:这玩意有啥不对吗?村人捏着的那团脏器中,坠着一块连着脐带的胎儿状的东西。
    “这……这……”刘子安指着那胎儿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果然,那不是鱼。鱼是鱼卵孵出来的,怎么可能由脐带跟内脏连在一起生出来。
    村人没察觉到刘子安的恐惧,以为他想要那胎儿,便轻轻一扯,把那脐带扯断,将胎儿交到他手里,还朝他憨憨一笑。接着,回到灶间,把切成厚块的鱼肉放入了煮锅中。连带那颗仍旧残留着惊恐表情的女人头,也一起丢了进去,而后盖上锅盖煮了一阵子,香味便在屋里飘散开来。
    “行了,别再介意了吧。你就当这些东西并不是人。”宝禾先生对耿耿于怀的刘子安丢下一句话,接着便满不在乎地把村人准备的餐饭吃了个精光。刘子安好几次用筷子挑起米饭,想往嘴里送,结果都没办到。肚子空空饿得头晕眼花,也没有进食的**,所以刘子安的体力始终难以恢复。另一厢,宝禾先生或许从食物中摄取了营养,病好得特别快,等到能起身时,就在渔村里散步打发时间。
    “阿宁,你也出去玩玩吧。”刘子安从被窝里向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阿宁说道。
    阿宁也像宝禾先生一样,管它米粒上有没有人脸,都能毫不在意地啄食,因此始终精神满满。她一出家门,刘子安便听见屋外传来孩童们的喧闹声。这座渔村里住的也有孩子,他们对阿宁稀罕得不得了,为了瞧一眼她的样子,常在屋子附近转悠,于是被大人们训斥:会被传染风寒的!
    据说渔村里没有鸡呀猪呀以及牛马之类的动物。孩子们自打生下来以后,还是头一遭看见长翅膀的东西。
    在这座渔村生活的孩子们,大概从不知道自己每日所吃的鱼,样子有什么奇怪吧?刘子安躺在被窝里思索着。在此地,那就是鱼,所以吃掉它们,大约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杀掉它们,也不认为是罪孽。
    刘子安纠结着,难以将它们送入口中,做不到像宝禾先生和曹大夫他们那么看得开,也无法当它们“仅仅只是蔬菜”,或“仅仅只是谷物”。他总是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一切东西,里面都宿有某种灵魂,绝不可把它们当食物吃下肚去。
    这村子里的鱼啊米啊,全都是人转世投胎所变,原本是应该生而为人的。杀生而食之,就等同于吃人。刘子安在内心深处这样确信着,因此才对其抱有罪恶感。
    宝禾先生貌似认为刘子安的这种想法是受了什么宗教的影响。另一方面,他个人一直坚持说,就像地域不同蔬菜形状也会有所别,那些东西不是人类,仅仅只是些食材而已。孰是孰非,旁人也无法论断。
    患了风寒后五天过去了,刘子安依然无法从病榻上起身。如此剧烈的饥饿感,他平生还是第一次体验,连指尖都麻木起来,身体的状态也似乎逐日在恶化。宝禾先生对着不吃不喝的刘子安厉声训斥。然而,刘子安脑子昏昏沉沉地听着他的声音,却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在骂自己呢,还是自己在做梦。总之,刘子安的状态已到了抬抬眼皮都觉得难受的程度。
    “怎么会如此固执,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宝禾先生气道。
    “要不给他灌点流食吧,好歹也能吃进去点。”曹大夫提议。
    宝禾先生想了想,点了点头。
    昏睡之中,刘子安感到一股稀粥流进了口中。原来是曹大夫抬起他的头,宝禾先生端着碗正往他嘴里灌。刘子安攒出浑身力气将二人的手拂开,用指头戳进喉咙,把刚灌进去的东西全呕了出来。宝禾先生望着他,有些担忧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嘀咕的是“瘦得腮帮子都塌下去了”,或者“不摄取点营养可不行啊”之类的话吧。可惜此时刘子安耳朵里、脑子里全麻麻的,对他的话一句也没听明白,感觉就好像,怎么连他也变得跟这些渔民一样,净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曹大夫与宝禾先生又出去了。刘子安躺在被窝里,呆愣愣地把目光投向天井或墙壁,也不知是否饥饿所致,看上去那些木纹都在摇曳。他与木纹中的人脸好几次目光相遇。如此说来,刘子安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好一会儿没眨眼睛了。该不会是快死了吧?迷迷糊糊地想到这点,不禁害怕起来。
    “哈士奇,你还活着吗?”阿宁跳到刘子安身侧,担忧地望着他。
    刘子安仿佛听到耳侧传来一声笛音般的低鸣,费力地侧过头去,眼中映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鸡……没有人脸……”刘子安轻轻用双手捉起她白色羽毛覆盖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里。
    阿宁没有察觉到刘子安的用意,歪着头,显得有些困惑。或许是刚刚还在院子里玩耍的缘故,白色的羽毛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刘子安攒足了气力,左手攥住她双脚,以防她逃走,右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仿佛拧抹布似的,狠狠一用力,就感觉阿宁的脖子细得惊人,手心里清晰地传来骨头的触感。
    阿宁扑腾着翅膀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悲鸣,好像在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颈骨在刘子安手中吱嘎作响。
    阿宁反抗着,想要逃走,似乎在表达不屈的意志:不要啊,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死!
    突然,刘子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灵魂像遭受了重击一样,昏死过去。
    朦胧中,刘子安突然觉得口中一阵甘甜,是蜜水的味道……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发现自己处在一家客店之中,宝禾先生正抱着自己的头喂着蜜水。
    “我……这是怎么了?”刘子安张口问道,声音嘶哑难听。
    “太久没吃饭,饿昏过去了。”宝禾先生见刘子安除了神情有些恍惚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你缓缓,我去找曹大夫来给你看看,顺便买碗稀粥。”
    “我不喝……”刘子安有气无力地说道。
    “咱们已经从那个村子里出来了,不用担心。”宝禾先生道,“至于怎么出来的,我回来再给你讲,你先歇着吧。”
    刘子安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天井,果然,上面的花纹看不出一丝人脸的痕迹。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死哈士奇,竟然敢谋杀我!反了你了!”突然,刘子安头部遭到了一记重击,力量大到直接把他一巴掌扇下床去。
    刘子安被打得眼冒金星,隔了半晌才认出打他的人是阿宁,当即怒道:“你打我干嘛!我还在病中知道吗,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刘子安不提还好,一提起他生病这事就勾起阿宁一肚子气,“我之前倒是有同情心,你是怎么对我的?竟然想吃了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你能吃的吗?”
    “吃了你?”刘子安一脸诧异,完全不知道阿宁这唱的是哪出戏。
    “可不是嘛。当初,你,一只手掐着我脖子,一只手抓着我脚,想把我脖子拧断。”阿宁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拧毛巾的动作。
    刘子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刚想向阿宁询问些细节,却发现阿宁看上去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阿宁,我怎么瞧着你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刘子安边说,便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宁。
    “别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看我。恶心!”阿宁故作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但神情中难免兴奋。
    “好阿宁,你就告诉我吧。”刘子安见阿宁神色有些好转,忙服软道。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之前对阿宁做了些什么,但看阿宁的样子……总之,不挨打是最主要的。现在自己这副身子骨,再被阿宁打上那么一巴掌,保不齐就要一命归西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看上去比之前成熟了?”阿宁红着脸,有些羞涩地问道。
    刘子安又仔细瞧了瞧,好像胸比之前大了……不过,刘子安觉得自己这么说肯定会挨打,于是正色道:“是啊,阿宁有了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果然,果然。”阿宁兴奋得来回转圈。
    “果然什么?”刘子安好奇地问道。
    “我成年了啊!等了四千多年,我终于成年了!”阿宁激动得热泪盈眶。
    “呃,恭喜啊。”刘子安有些尴尬地祝贺道。果然,长寿物种的世界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突然,阿宁不怀好意地朝刘子安走来,并伸出自己的右手。
    “干嘛?”刘子安觉得阿宁这副表情准没好事。
    “礼物啊。你之前差点把我杀死,虽说是差点,但精神补偿是少不了的。更何况,作为我的好·朋·友,我成年了,你不该随份子吗?”阿宁笑眯眯地细数着刘子安需要给自己礼物的理由。
    “呃,出门在外,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要不等回去我再给你?”刘子安商量道。
    阿宁一听这可就不乐意了,道:“这可不行,万一你赖账怎么办。就得现在给。”
    刘子安无法,只得说:“你知道,我就包袱里那么点东西,你要是看上什么就拿走吧。”
    阿宁“哼”了一声,拿起刘子安的袋子就口朝下抖了起来,这一抖,还真发现了点儿新奇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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