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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是怎么死的-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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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递过水果盘,“吃吗?”
“不要!!!”
诶呦是朕怎么能这么讨厌啊,他是故意的,我都看见他憋笑了。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门啪地被人撞开。
只见是煊一个旋风冲锋龙卷风就冲进宿舍了,走位很风骚,正好插在朕凉二人的中间。
“不要吵架啊。”他怀抱一12寸黑白遗像框,十分悲壮,“老冥啊,你走的好不值啊,你说你一心想让你弟弟找个好人家,可他们两个熊孩子从来不正儿八经搞对象啊,我都匿名向学院举报他们,要求学校查寝了啊,如此天赐良机居然还在吵架啊,我日子太难了啊TAT。”
此情此景,我只想说,老煊呐,你他妈把我的遗像拿倒了啊。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士冥,单身,已身亡。
那天晚上,是煊和我的遗像,睡在了114。
熄灯前,113进行了那场例行的仪式。
士凉躺在被窝里,正有睡意时,听到殷陶小槑说,“朕哥,拜托了!”
是朕整理着被子,漫不经心道,“晚安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再说一次。”
“晚安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再一次!”
“晚安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求更低沉的声线!”
“晚安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睡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凉茫然了一脸,转头看甄羽。
甄羽笑笑,“习惯就好,晚安。”
那天晚上,士凉还真的守了一夜,倒不是他真的担心会有小偷,他是真的失眠。
因为他很久,没有看过是朕的睡颜了。
两床间隔还是有些远的,蚊帐又搁挡了他的视线。
可哪怕是轮廓,那均匀的呼吸,都让士凉贪恋和想念。后半夜的时候,这种情愫又变成了自嘲。
然后士凉有了个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冲动,他居然摸到了是朕的床上!
任性,士凉戒不掉这种对是朕肆意妄为的任性。
“诶。”他推推是朕,“醒醒。”
是朕早就醒了,这床吱嘎吱嘎响啊,还会晃。他睁开眼睛,睡意未退。
“起来,跟我走。”
天气渐暖,顶楼又变成了士凉可以排遣的地方。
他坐在楼沿边,望着黑黢黢的校园。有盏路灯下路过了一个身影,像是要去赶早班机的人,校园里响起了行李箱的滚轮声。
咕噜咕噜咕噜。
“你找我什么事儿?”是朕坐在藤椅上。
“没事儿。”士凉蜷缩着,“吹风。”
“哦,我没这个义务。”是朕转身就走。
忽地一下,是朕发现,他的前方模糊一片,根本找不到回去的阶梯。
这是虚无的能力,是朕被士凉困住了。
连士凉都觉得,他对是朕的依赖已经是病态了。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克制,可把是朕留在身边,果然才是最好的。
他不爱他,但是喜欢他。
士凉转身逼向是朕,“你为什么要走,和我呆在一起不开心吗?”
“你开心吗?”
“我开心啊。”
“那你为什么还哭呢?”
这一次,是朕没有去拭士凉脸上的泪水。
士凉嗤笑,“对啊,为什么我总是哭呢,真丢人。倒是你,从来都不哭呢。”
“也哭。”是朕坦然道。
“是么,我没见过。”士凉嘴角一咧,笑得嚣张,“我真他妈想让你哭一次,让我看看你因痛苦而扭曲的丑态,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肮脏和堕落。可你为什么总是这幅样子,对,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撼动不了你,既不痛苦也不仇恨,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傻比一样。为什么?我只把你当慰藉,你那么高傲,怎么会不恨我呢?”
是朕垂着眸子,毫无波动的眼神透出他的心如止水,就是士凉最无力最痛恨的样子!
士凉恨透了!
“帝神对吗?138亿年的心智对吗?什么人类,你在这儿装什么人类!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你也是十八岁。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有人情味,恶心死了!你见过哪个人像你这样?兰切说,当初那些跟了你那么多年的部下,就因为齿轮计划,说杀就杀了对吗?齿轮计划拿全人类做代价不是吗?你是宇宙的秩序,宇宙间的一切丑恶和苦难不都是因你而生吗?你被你亲妈开了一枪都不痛苦,被我杀了一次都不愤怒,你还有什么脸说你是人类。因为你想得开是吗?放屁!装什么理智装大度,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吗?你的灵魂根本就不会波动,你根本就没有感情!”
“说完了吗?”是朕冷声道。
士凉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你说的对。”是朕说,“138亿年的心智让我的情感波动沉寂了。”
“而且灵质基数也比人类大。”士凉补充道。
“对。”是朕单手抓住士凉的两腮,“所以,你是有怎样的自信在我面前肆意妄为的?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士凉逃避了是朕的视线,那视线有点冷漠。
这次换是朕挑起嘴角,“我沉默,是因为这戏不错。你很有趣,Paranoia。”(paranoia 妄想症 偏执狂的意思)
第115章
小丑。
“士冥你把这个拿到后台去吧。”
“好嘞。”
滑稽的小丑。
“恩,差不多了,校庆还有十天,这几天就祈祷那天不要下雨吧。”
“听说明天有大暴雨呢。”
滑稽的小丑,在他的眼里。
“是么?今天彩排就到这儿吧,士冥你去吃饭吧,辛苦你了。”
“同苦同苦,拜拜舒怡师姐。”
滑稽的小丑,我在是朕的眼里。
校会又在会场忙碌了一上午。
士凉惧怕着出现在是朕眼前。他甚至有了种错觉,是朕的目光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每当聚焦到自己身上时,自己就变成了那个唱着独角戏的小丑。
是朕是没有情感的,这正是他波澜不惊的缘由。
士凉曾一度在这段感情上感到了优越,他任性,他自信,他嘲弄,原来全要归功于自己的妄想症。
是朕是没有感情的。
昨晚,是朕转身离开了天台,士凉便在顶楼一直坐到天亮。
上午八点半,他按照校会的通知来到会场,心里是忐忑的。
他再也不想见到是朕了。
巧合的是,那天是朕没有来会场,士凉坐在观众席上,安全地度过了一个上午。
中午,士凉在图书馆睡了一觉,下午,又去别的课堂混了几节课。
不想回宿舍。
这几天是突击查寝的高危期,晚饭过后,士凉不得不回了寝室。
然而是朕却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他问。
“一早出去就没回来啊。”小槑拨通电话,“不知道去哪儿了。电话关机呢。”
甄羽抱着晾好的衣服进门,“昨晚上我见到是煊拉他去楼道里说话了,应该是家里有事儿吧。”
“那路后都,我说小白怎么突然来了。”小槑放下手机,“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昨晚?能有什么事儿?
士凉拒绝去想是朕的事,安慰地睡去了。
第二天,暴雨。
士凉依然坚定地在外面混了一整天,入夜而归。
拧动钥匙,随着门锁喀拉一声,士凉心里也是一紧。他不知道是朕在不在里面,竟然感到害怕。
实际上是不在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很失落。
第三天依旧如此。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士凉拿着手里新打印出来的策划,愣了神。
“那个,舒怡师姐。”士凉走上前,“主持人栏是不是印错了?”
舒怡师姐说,“没印错呀,哦,主持人换人了。”
是朕呢?
中午,士凉抓着那本新策划,气急败坏地回了113。
一进门,就看到甄羽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手机,红了眼眶。
外面是乌云密布,一楼潮湿又阴暗,士凉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灯。
“怎么了甄羽?”
甄羽连忙别过头,带着鼻音说,“没事,没事。”
士凉刚想上前安慰,就被殷陶小槑拖到楼道里。
“嘘……”小槑说,“你就别问了。”
“到底什么回事儿啊?”士凉拧着眉。
“甄羽他爸去世了,刚走的。他刚才订机票,但是今天的航班都没了。”
“哦。”
这样啊。
士凉转身走回寝室,“走吧甄羽,我开车送你回去。”
葬礼被定在第二天,士凉没有去。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转着。
雨水砸得车窗劈啪作响,惹得士凉心烦。
这场葬礼,士凉没有理由去。是作为家属的同学去?还是作为凶手去?
但是他想去。
银色的宾利驶过环山公路,再往前走就是南山陵园了。士凉将车停好,沿着小树林里的阶梯往上走。
雨水渐小,淅淅沥沥,远远地,士凉看到了参加葬礼的人群。
是朕的母亲是一位事业成功的女性,在士凉的印象里,几次见到都留下了优雅大气光鲜亮丽的印象。
这个坚强的女人独自撑起这个家,守着‘丈夫会醒’的信念守了三年。
就在这一夜之间,她憔悴了很多。甄红安抚着母亲,甄羽站在一旁。
甄红是是朕的姐姐,对于父亲的情况她早就了解了。父亲醒不过来,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
入土为安,葬礼在雨中结束了。
士凉站在树后远远地看,没有找到是朕的身影。
他也许不会来,不,他也许会来。
人们渐渐离开,士凉靠着树,发呆。
‘你的灵魂根本就不会波动,你根本就没有感情!’
雨雾阻挠了视线,但他一眼就能认出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
是朕那天穿了那件蓝白相间的外套,大大的帽子,高高的领子。不过这雨实在是大,扣着帽子也无济于事。
他将帽子撩开,抄着口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找过去。
最后,他在一块墓前停下了。
‘138亿年的心智让我的情感波动沉寂了。’
医生说,病人已经脑死亡了,这样还能维持三年的生命真的像是奇迹。
奇迹在于,是朕这三年从未停止过一件事,用自己的灵质撑持父亲的呼吸。
在是朕心里,有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愿望。如果有一天,父亲能够醒来,他就回去,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中去。不再想宇宙的未来,不再管世界的秩序,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享这份普通人的幸福,如果有天父亲能醒来。
十五岁那年,是朕的生活倾覆了。他愤怒,他不解,他甚至对是煊刀剑相向,他觉得命运这东西真是操蛋。直到父亲遇害,他才冷静下来。他离开了那个家,慢慢接受起138亿留给他的一切。他觉得一切痛苦都是必然的,只要用磨平的心智承接下就好。
但你说,只要是个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是朕在墓前蹲了下来,“对不起。”
五天前那个晚上,是煊来找他,是煊说你父亲的身体又要撑不下去了。次日,是朕乘最早那班飞机回了家。
他的灵质不能用,他找来是煊,然而是煊却说,“这一次,我不想帮你了。”
“为什么。”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父亲醒不过来了。想想你的母亲,她守着不会醒来的丈夫,又被调换了儿子,放过那个可怜的女人吧。”
都懂,是朕都懂。那天他和是煊在医院大打了一架,最后由他亲手终结了父亲的生命。
父亲走了,连带着他那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一时间,积压在心里的苦闷一涌而上,丧父的悲痛,对过去的留恋,就连胸口和侧腰上的枪伤都撕裂般痛起来。
“我回不去了爸爸。”他哭了,“我回不去了爸爸。”
雨水变得豆大,瓢泼的大雨在地面上砸起了水烟。
在这无人的空旷之地,是朕终于放肆地宣泄起来。士凉隔着老远,隐约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
‘我真他妈想让你哭一次,让我看看你因痛苦而扭曲的丑态,让你变得和我一样肮脏和堕落。’
士凉背过身,靠着树干。他竟然不敢去看。
“我好像说了很过分的话啊。”士凉将手背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这一次,他的眼睛却是干涩的。
哭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或许他应该冲上去抱住是朕,就像他一直渴望是朕来抱住自己一样。但是他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一步也无法向前。
‘去啊,去安慰他啊。’他在心里催促自己。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应该恨他,他这么痛苦不正是你想看到吗?’
不,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再也不想了。士凉他在害怕,他从没见过是朕这样,这让他手足无措。
‘他在哭啊,原来他真的会难过啊。可你一个杀人凶手,出现在他面前做什么呢?’
士凉最终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天黑了,雨也停了。
是朕呆滞地坐了半晌,起身走了。
乘上末班车回到市区,是朕下了车,往家的方向走去。
士凉则缓缓开着车,一路尾随是朕回了家。
他将车停在楼下,抬头看向那户窗子,这一坐就是半小时。
可是半小时过去了,是朕家的灯始终没亮。
‘怎么回事?’‘士凉心里泛起嘀咕,‘直接睡了?不想开灯?’
士凉的身体比心里行动更快,下车冲到了楼上。
是朕靠在门口睡着了。
士凉竟然当场笑出声了。太久不和是朕接触,他都快忘了是朕分分钟睡着的残体属性了。
士凉在是朕口袋里摸索到钥匙,将他扛到卧室。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之前的枪伤感染了肺部,是朕从那以后就患上了慢性肺炎,现在已经高烧至40度了。
士凉连忙把是朕的湿衣服脱下,拿三层大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地。
昏迷中的是朕感到身上的重压,拧起眉头表示不满。
士凉把是朕的头搬起来,“醒醒,吃药。”
是朕迷迷糊糊地喝了口水,又吞了药,然后如释重负地重新栽回枕头上。
士凉坐在床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帮是朕擦着湿发。
是朕急促又燥热的呼吸就喷在他身上,他的鼻息也落在是朕的额前。
“这么烫。”他顺手搭在是朕的额头上。
是朕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迷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士凉。
“萌萌。”
士凉动作一滞。
他放下毛巾,趴在是朕的胸口上躺好。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116章
是朕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封在一个棺材里,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冠盖上的土地重重地挤压棺材,他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还无法呼吸。
好重,胸口好重。
“咳咳。”他被一口闷气呛醒了。
睁眼的时候,门恰好被推开。
士凉似乎没有防备,愣了一下后,又镇定下来走上前。
“还烧。”他摸摸是朕的脖子,“吃点东西吗?”
是朕被烧得迷迷糊糊地,根本无力思考和回应。
“得吃点东西再吃药。”士凉转身出了门。
白粥和炒咸菜,不错的,连士凉都忍不住饿,想了想,还是先给是朕端了过去。
小桌板架在床上,士凉把是朕扶起来。
他调整着是朕身后的靠垫,“能自己吃吗?”
是朕好似没有听见的样子。
士凉见他没有回应,犯了难。
喂他?开什么玩笑。
士凉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他想走,从一早醒来时他就想走。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是朕,他是凶手。但他的逃离不完全出于他的自责,他仍然继续憎恨着是朕,憎恨着因是朕而起的过去。
他无法原谅,虽然知道自己是迁怒。
‘我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照顾他?’因为舍不得啊。
士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是朕。
是朕歪着头,挺憔悴,眼睛没有神采。
他太疲惫了。
那碗粥他没有喝,睡眼惺忪地坐了十三秒,又重新趴回了被窝,睡了。
士凉把桌板一撤,自己端起粥碗吃了。
是朕背对着他,醒了就盯着窗外,困了就继续睡。
#000099,深蓝色。
这是士凉当时的感觉,像是午夜时分坐在沙滩上,面对海。
对是朕来说,和士凉并行,像是端着一盆水。
盆中的水左右摇晃,剧烈的力量牵扯着你的行动。
但是,怎样才能推动海洋里的水呢?
整整一天,是朕一言未发。
持续的高烧困顿了他的意识,积压的苦闷阻塞了他的思绪。
他难受,因为父亲,因为很多事情,因为士凉。
士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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