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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6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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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落满了干枯的松针,这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松鼠过来的原因,它们对那个空酒坛子里的气味非常的着迷,闻多了之后就会在树上撒酒疯。

    长安城又开始响起一百零八声锣鼓,云烨凝神听了听,确定是净街鼓而不是皇帝去世的丧钟,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爬起来,把酒坛子扔远刘进宝抱着剩下的两坛子酒跟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

    该和鬼神说的话已经说完,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吗,虽然脑袋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一般,还是觉得非常的轻松。

    这些话能和李纲说,能和颜老先生说,唯独不能和活人说,话说出来了,云烨就认为自己已经还原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如果现在历史的脚步正在大踏步的向歪路上冲去,云烨不认为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

    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李烟容给云家诞下了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冯媛也给云家诞下一个漂亮的闺女,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仅仅差了三天。

    早婚害死人啊,后世的三十八岁说不定还没有结婚,现在,自己却已经做了爷爷,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云烨的心里就像蜜糖一样甜。

    唯一不让云烨开心的就是旺财最近老是脱毛,拿刷子刷了三遍,还是有马毛往下掉,没人敢对云烨说旺财已经是一匹二十几岁的老马了。

    走到家门口,大门上的一盏大红灯笼还没有摘掉,这是向外界传递云家有后人出世的媒介,云烨走过去,拿竹竿子将稍微有些歪斜的灯笼拨正,这才背着手进了家门。

    老钱张着漏风的嘴笑呵呵的帮着侯爷掸去了身上的灰尘,又咒骂了刘进宝两句,这才殷情的问侯爷吃过饭没有。

    “好了,知道你威风,只要你愿意,能干的动,想干多久的管家就干多久,没人和你争,给我一碗面条,送到后宅去。”

    云烨笑骂了老钱一句,这才进了月亮门,老奶奶现在耳朵背的厉害,说什么都要大声说才成,或许老人家知道自己没多少天日子了,每天都需要看见自己的孙子在自己身边才会放心。

    “孙儿今日贪玩了些,回来的有些晚了奶奶责罚。”贴着老奶奶的耳朵大声的撒了娇,脑袋上被老人家拍了一巴掌,这才推着老人进了北房丫鬟服侍老奶奶洗漱准备睡觉。

    看到辛月头上的发髻就心烦,三把两把就给弄散,满头的黑发披下来像女鬼一样好看得很。

    辛月委屈的瘪着嘴说:“知道您看不习惯老妇人的发髻,可是妾身真的已经老了,明年就有人喊妾身奶奶了,要是还像那日暮弄一个少妇的发髻还不得被人家笑话死。”

    “胡说,脸上连个皱纹都没有,哪里像老妇人了?依我看你现在也能生孩子,不磨蹭,今晚就生,生一对双生子出来,羡慕死他们。”

    听到丈夫不讲理的话,辛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揽着云烨的肩膀说:“老蚌生珠您还要不要把妾身活了?妾身不着急,反正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倒是人家小苗现在可是发急了,这么些年肚子没动静,现在到处拜佛求菩萨呢。”

    云烨哈哈一笑:“这是拜错了,该拜我。”

    夫妻两嘻嘻哈哈的说一些流氓话,很快就打发掉了很多时间,脱掉外衣,厨房送来了一大碗哨子面,就这两瓣蒜连忙汤带水的吃完,刚才还疼的脑袋立马就不疼了。

    “吃了蒜瓣就不要往妾身的床上爬了,臭的。”

    “谁的床都不爬,今天在松树底下睡足了,现在要办差,还有几封紧要的信件还需要回一下,你先睡,不要管我,等我想睡的时候怎样也就到了后半夜,到时候嘴巴再臭你也闻不到。”

    不打扰人家睡觉,云烨回到了书房,静静地坐在蜡烛底下双手托着下巴开始发呆,这个时候是自己最美妙的时候,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发呆完毕之后,就需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来面对现实的世界,既然李二不死,那么,自己脑海里的历史记录就没有了半点的用处,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一个依照的根据了,新的世界被打开了。

    ps:第一节

第二节命运() 
当人们的生活困苦的时候,就会专注自己的小家,当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人们往往就会把目光从自己的小家转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商人们承担了帝国大部分的税务负担的时候难免就会向国家索要更多的话语权,何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烨子,不成啊,沙漠已经成一个空壳子了,你不能再向他们索要更多的东西了,如今大唐人都在使用猛火油照明,你如果要额外的增多军事上的储备,那就不要怨我们提高火油的价格,总之我们的利润不能减少。”

    云峥围着肉山一般的何邵转了两圈,看得何邵汗毛都竖起来了,云烨这才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胆子和兵部讨价还价了?”

    何邵擦了一把脸苦笑着说:“我一个人当然不敢,但是身后有好多人的时候就由不得我不敢了,西域的十六个可怜的王爷,现在都在玩命的在自己的土地上找油泉,你还别说,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三处,野马原上就有一处,以前他们发誓共进退打天下,现在被吐火罗人收拾了一顿之后他们又发誓一起保卫自己的油泉不受损失,我就是他们派来的一个马前卒,找销路的,你一口气要拿走三成,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云烨笑着摇头说:“胖子,我当年在北庭是怎么做的你心中有数,平价问你要三成,已经是给足你们面子了,要不然我把这事交给左侍郎长孙冲跟你谈?”

    何邵听到这话,立刻就在地上打着滚哭泣,哭的伤心至极,云烨知道这是这家伙故意在自己面前博同情,但是看到他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烦躁的把手巾子扔给他说:“你他娘的就知道哭泣,就知道来这一手,总算是还知道害怕,现在我问你,三成的平价油你给不给?”

    哭的稀里糊涂的何邵立刻就大声说:“不给!”

    气的鼻孔冒烟的云烨咆哮着说:“那就滚去和长孙冲谈!”何邵马上又开始哭,这一次是抱着云烨的腿使劲的拿脑袋砸。边哭边说:“你要是想看着我全家被长孙冲弄死,你就把我交给长孙冲好了,里外我都是死,不如死在你这里还舒坦些。”

    云烨用力的拔了两次腿没拔出来,只好颤抖着声音说:“两成,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现在就把你剁成八块,用不着劳烦长孙冲!”

    听到云烨说两成,何邵立马就不哭了。抽着鼻子说:“一言为定,以后不得加码,算了,还是立马签订合约。”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云烨面前请他签章。

    云烨艰难的走到桌子后面,大口的喝了半壶凉茶这才让自己安定下来,拿过那张纸一看,上面的签章已经有四个了,唯有兵部通知边关开放的地方还是一片空白。

    “能力不错。市舶司,关内道通关文书。中书省你都已经搞定了,独独缺了兵部,还能预料到我会同意两成平价油的条件,你这个混蛋算是把生意做到极致了。”

    何邵从墙边上的清水盆子里洗脸,刚才都哭花了,洗完了脸抱着云烨喝剩下的半壶茶一饮而尽之后说:“这一招也只能在你面前使。要是在长孙冲面前使,我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让你去找长孙冲?”

    “不担心,咱们是一伙的,你就算气个半死最多拿脚踹我几下,还能怎样。咱们相交也二十年了,会不知道你的脾气?老朋友越来越少了,就算我不争气些,你也舍得惩罚我,是不是?”

    看着何邵那张恶心的肥脸,云烨迅速的在那张大纸上签署了兵部的印章,扔给何邵就要他快点滚,何邵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拿起纸,仔细的吹干了上面的印泥,这才朝云烨拱拱手打算离开。

    “如果长孙家煎迫的厉害,你就搬到云家庄子去住,那里长孙家的人还不敢过去。”

    “哦,我已经把家搬过去啦,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何邵得意的哈哈一笑,把文书揣进怀里,就出了大堂的大门,远远地看到站在左面公事房里的长孙冲抱着拳头行礼,见长孙冲视如无睹,也不上去说话,快快的走出兵部。

    看着何邵离去,长孙冲慢慢的踱步到云烨的大堂上拱手说:“掠夺西域填充国内,这原本就是朝廷定下的国策,云侯为何会视而不见,难道说云侯很希望看到一个繁荣昌盛的西域不成?”

    云烨看了一眼长孙冲说道:“左侍郎言之有理,但是掠夺也应当有一个度,陛下当年将十六王送往西域,并不是准备要他们自生自灭,只不过是将晁错的削王权这一主张简化执行罢了,说到底他们还是李氏子孙,说起来,十六王和你我都是亲眷,适当的松一松勒脖子的力度这叫做张弛有度,什么政策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莫要太执着了。”

    “如果今日来人不是何邵,云侯又当如何处置?”

    云烨仔细的想了一下说:“估计会按照三成走,不可能是现在的两成。”

    长孙冲叹口气道:“国家法纪制定出来就是要执行的,云侯这样处处开口子,可不是执政之道,只要你开一个小口子,兵部的下属就能扯出一个大洞来,这些还是云侯当年的教诲,莫非云侯已经忘记了?”

    云烨呵呵笑道:“那是少年时期的狂言,我们现在要对自己的部属有信心,不能过度的去怀疑,上位者的心态还是要有的。”

    “好一个和蔼可亲的云侯,不知道如今还在大牢里哀嚎的王孝杰听到这句话该如何感想?”长孙冲只要提起王孝杰就有些愤怒。

    云烨依旧笑着说:“这可不怪我,当年我想放他出来的,派了小吏去放人,谁知道王孝杰居然说是我当年把他关进去的,就需要我亲自把他放出了来,真是咄咄怪事,我公务繁忙,没时间去理会他,所以就关着喽。”

    一句话把长孙冲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云烨说的没错,他当年是下令将王孝杰放出来,结果王孝杰错误的以为云烨已经在政治斗争中落于下风,不得不放自己出来,向长孙家表明心迹,侮辱云烨,就要云烨亲自去放人,结果云烨就收回了那道命令,如今,王孝杰已经是长安城里著名的笑话,自己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

    长吸了一口抱拳道:“长孙冲请云侯放了王孝杰!”

    云烨想了一下,扔了一道令牌给长孙冲说:“要他管好他的臭嘴,否则下一次,我会关他三十年。”

    长孙冲点头答应就离开了大堂,这一次是自己用何邵的事情做了交换,王孝杰才能侥幸出狱,如今的王孝杰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长孙冲只是单纯的长孙家的颜面着想才忍痛做的交换。

    王孝杰双目无神的躺在烂草堆里,身上的虱子明目张胆的钻来钻去,他到至今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愚蠢的话,没想到那个小吏说去请侯爷,结果请了两年都没有请来。

    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这是官步,王孝杰很清楚这是官步,这样有韵律的脚步声绝对不是那个每日给自己送饭食的狱卒的脚步声,

    心思立刻就变得活泛起来开,猛地扑到栅栏边上扯着嗓子吼道:“云侯,云侯,末将知错,求云侯给末将一个改过的机会。”

    脚步声近了,果然是一双皂靴,从精致的做工来看,定然是上官,稍微抬一下头就看到一身紫袍,一双紧攥着的手依旧很有光泽,这样年轻的紫袍人除了云烨还有谁?

    “云侯末将知错,末将知错,求大帅开恩哪!”王孝杰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过了很久,没有动静,王孝杰偷眼望去,顿时就如遭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忘记了,长孙冲官至银青光禄大夫,也是有资格穿紫袍的。

    完全僵住的王孝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此生恐怕再也没有走出牢狱的希望了。

    长孙冲拿着手里的令牌朝王孝杰晃了晃,就收入怀中,转身离开兵部大牢,自己已经能放王孝杰出狱,但是不愿意放他出来,长孙家的面子已经回来了,至于这样一个总是做错事的蠢材,烂在监牢里又如何?想起云烨以前说的一句话,长孙冲就觉得非常的有道理,王孝杰就是那个拖累队伍的“猪队友”。

    长孙冲走了之后,王孝杰放声大哭,不停地拿拳头敲击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拿脑袋往地上撞,不一会就撞的头破血流。

    长孙冲将令牌命小吏还给了云烨,就走出兵部回家,今日的差事已经办完,朔方的军纪散乱,确实到了应该整顿一下的地步了,久不作战,悍卒也会变成懦夫。

    听了小吏的报告,云烨摇摇头对小吏说:“拿着令牌去放王孝杰出去吧!”

    刚才心里还非常同情王孝杰的小吏,就匆匆的回到了兵部大牢,见到满脸鲜血,目光发直的王孝杰说:“王将军,云侯命我放你出去,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千万千万莫要再多说一句话了,赶紧走吧,迟则生变!”

    王孝杰行尸走肉般的随着小吏走出了大牢,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先是大笑两声,然后又大哭两声,就这样哭哭笑笑的扶着墙壁一步步的向家里走去……(。。)

    ps:  第二节

第三节老农的请柬() 
云烨的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子请柬,翻看几个之后,就随手扔到一边,用不着去,都是些极度无聊的宴会,去了之后也只能看看歌舞,喝点酒,接受一大通马屁,品鉴一下人家家中舞娘的美艳程度,云烨早就不是那个见到美色就流口水的小伙子了,做了爷爷的人了,云烨认为自己怎么样也要学的稳重起来。

    “夫君,刘家的酒宴您可不能不去。”辛月在一旁帮着收拾桌子,一边说。

    “刘正武?他长安,他弟弟还没有资格邀请我去他家。”云烨把身子往后依靠一下,双手抱着后脑勺把脚搭到桌案上。

    辛月刚刚收拾好,见云烨又给踢乱了,没好气的过来把云烨的脚拿下来,蹲下身子的时候浑圆的臀部非常诱人,于是,云烨的手就习惯性的摸了上去。

    没想到辛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的跳开了,红着脸对云烨说:“您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被孩子们看到会笑死的,我们都已经是长辈了。”

    云烨吃惊的问:“长辈就不能摸一下自己的老婆了?什么道理,就因为没几年摸头了,所以现在要多摸摸,过来,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辛月躲得远远地,指着桌子上的请柬说:“谁说刘正武了,妾身说的是庄子上的刘老汉,今天是他重孙满月,邀请您去喝酒。”

    云烨就更加奇怪了,嘟囔道:“就在隔壁,打发孙子过来喊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弄了请柬这东西,尽是虚头吧脑的东西,有买请柬的钱。给娃娃多买两颗糖也是好的。”

    不用说那个大红的请柬必然就是刘老汉家的,也只有他们才会喜欢这个红红火火的意境,打开一看就乐了,字写得不错,不过后面按着一个手印算怎么回事?这就是印章?够独特的。

    时间还早躺在躺椅上看书,最近看新编的《山海经》比较入迷。比如这句,又东五百里曰鸡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鱄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则天下大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出世了,今年关中大旱,据户部禀报。不光是关中大旱,蜀中今年也是一滴雨水都没见,如果在往年,这样的大旱,皇帝必须要下罪己诏的,但是现在,李二只说了一句开仓,平价粜粮就没了下文。

    文武大臣也不再过问这事。只有仓曹的人笑的合不拢嘴,终于能够腾空一些仓曹了。于是街面上刚刚有点上浮的粮价立刻就跌到了谷底,谁都知道官家的粮仓里到底有多少粮食,每年都要新修粮仓,北大仓现在已经彻底的成了一个粮食的世界,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老百姓现在很聪明,没人愿意缴纳铜板当税金。最喜欢用粮食交。有这个灾难的不光是朝廷,云家的粮仓也是如此,辛月对于当年没有听从云烨的话将粮食改成铜钱缴纳的建议后悔不已。

    现在每三天就要那戳子检验粮库里的粮食,只要发现一颗霉变的粮食就觉得天塌下来了,云家的酒坊连轴转依然不能将自家的粮食全部转化成酒精。现在庄子对面的酒坊已经铺满了整座山头,云家一半的仆役轮换着去酒坊最忙的时候帮忙,人手依然不够。

    长安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管云家生产出多少烈性酒也填不满长安人的肚子,老百姓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太造反了,最近这几年,云烨连一张像样点的剿匪文书都没有发布过。

    一股幽香从脖子后面传来,云烨放下收的书,反手摸着闺女的脸蛋说:“不要听你娘的,你今年不过十八岁而已,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爹爹还想让你多陪爹爹几年,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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