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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夜抄-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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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少爷,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可是你能帮多少呢?天下这样的人太多了。”吴伯收下金子,长吁短叹完了,终于想起自己一开始是要去拿酒,“我这就去。”
  长长的弄堂里,天黑得比外面还要早,穆离鸦和薛止坐在昏暗的前堂里对饮,偶尔说上几句话,倒也惬意。
  那一日后,宣武将军自立为帝的事情被信使传遍了大江南北,那些早就对燕氏暴政心怀不满的异姓王和起义军们有的选择归顺,有的直接斩了来使,坚决要分天下的一杯羹。
  “希望他真的能做个好皇帝。”穆离鸦随手点燃了面前油灯焦黑的灯芯,“不过托了你的福,今年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头。”
  薛止留意到他面前的杯子空了,冰冷的眉目中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你还是节制一些。”他算是注意到了,只要自己不盯着,这人肯定能喝得烂醉。
  “又不会出什么事。”
  “你们不去看灯吗?从这里出去左拐,老祠堂那边的街上在办灯会哩。”
  等吴伯提着两个比人头稍大一些的陶罐子回来,随口问了句。
  “灯?”穆离鸦是真不知道今天有灯会,怪不得来的时候感觉街上比之前热闹一些,人都往一个方向去。
  “今天是正月十五。”以为他是忘了日子,吴伯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今天,但为什么……”为什么是在这里?
  他记得小时候镇上的人要看灯会都要走老远一段路去隔壁镇,不然的话也不会……
  吴伯看穿他在想什么,“本来是在隔壁镇上办的,可你也知道隔壁镇出了那样的事。难过是一方面,可日子还要继续过。难得的节日不能荒废,镇长他们合计着就在我们自己镇上办了。”
  穆离鸦目光落到那两个坛子上,吴伯立马接嘴,“你们要是去看灯,那酒我就和给你们存着,晚上散会了来找我取就好。”他瞥见灯火下被映照成暖色的长发和金绿色的瞳孔,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倒是穆少爷,你这模样……还是遮掩一下吧。”
  “我知道。”
  穆离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醒过来就是这副白发绿眼的妖异模样,中间他不是没试过用法术遮掩,可法术到底麻烦,这次想着见的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干脆随便找了件斗篷就下山来了。
  “吴伯你也觉得很吓人吗?”
  吴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你父亲也这样来找过我,我最多就是吃惊了一点。”
  “那就好。”
  他蘸了点杯子里的残酒准备在桌上画符咒,薛止就越过半边桌子牵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是还有我么,想去就去看看好了,不会有事,信我。”
  ·
  冬寒犹在的夜里,还没靠近那条街就已经看见被染亮的夜空,听见嘈杂热闹的欢声笑语,细小的霜花还未落到地上就融在了正盛的灯火里。
  老祠堂从穆离鸦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了,后来南边修了新的这边就渐渐用得少了,开蒙识字的儿童不往这边经过,门前便透出几分寥落来。
  不过今天这里被重新装点了一番,沿途摆起夜市,敲锣打鼓,舞狮子舞龙,还临时搭了个台子找戏班子演戏,虽不及天京朱门桥前的火树银花不夜天,但这番景象也配得上这一年一度的佳节盛会。
  薛止拉着穆离鸦往夜市里走,买花灯逛铺子听戏看龙舞一样不落,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多看一眼这衣着古怪白发人。
  “你经常这样吗?”穆离鸦披着外衣,细长的手指拢着滚烫的茶杯,从中汲取一点热意,“漂泊流浪的承天君就是这样行走于人世间的么?”
  “不是很经常。”薛止没把他眉宇间的那点戏谑放在眼里,“就是个小障眼法罢了,之前也用过。”
  对于障眼法穆离鸦可是再熟悉不过,唯独有一个地方不明白,“那在他们眼中我是什么样子?”
  薛止瞅他一眼,神色平常,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说这是我的新婚夫人,店家说我有福气,还祝我们百年好合。”
  穆离鸦面颊上飘起一抹嫣红血色,眼神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不过百年怎么够。”
  百年对于神明来说也只是一晃而过的时间,所以这是绝对不够的。
  卖饴糖小人的铺子前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穆离鸦看了两眼就催着薛止快些走过去,不要想着去跟一群丫头片子挤来挤去。
  前面的河水被无数灯花染成明晃晃的白色,已经买好了糖的小姑娘们笑嘻嘻地放灯,灯中写着她们心上人的名字,祈求来年有段好姻缘。
  有些善男信女将糕点干果放在灯中,指望着能被下游的贫寒人家捡去果腹,还有些少年人干脆跑向下游,等着捞起心仪姑娘的那盏花灯。
  外头的战乱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稍稍驱散了上一年的阴霾。
  “明明也没有什么稀罕玩意,但就是觉得很亲切。”穆离鸦将笔放回到竹筒中,将写好的字条拿在手中晾干,最后送入一盏扎成半开莲花样式的提灯中,“我都分不清是回家了的缘故,还是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了的缘故。”
  一群眉间点了朱砂的小孩子嬉闹着跑过去。
  点朱砂的寓意是眼明心亮,穆离鸦躲避不及被其中一个撞上,这孩子仰起头,像是看得呆住。
  “是……神仙。”
  跟在后面的双亲追上来连连道歉,领着自己的小孩走了。
  “哪里有神仙呢?”不知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的夫人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一定是看错了罢。”
  这个小插曲过后,穆离鸦捧着自己的花灯没急着放,和薛止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着。
  “你很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他早就感觉到了,比起黑发黑眼的普通人模样薛止更喜欢他这样。
  薛止很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有一点。只要是你的话,怎么样我都喜欢。”
  “是因为承天君更喜欢妖怪的缘故吗?”
  “不是。”薛止停下脚步,挑起一缕雪色的长发送到唇边,“只是喜欢你而已。”
  一直走出很远,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遥遥地眺望着那边的繁华,河面上飘满了从上游飘来的花灯,悠悠地打了个转就去往更远的远方。
  这才是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更确切一些说,是承天君应该在的地方。
  他们站在竹桥边上不再继续前行,寒冷的夜风将长发吹得凌乱,穆离鸦还抱着不肯放下的灯,是薛止靠过来拢住他,替他将纷飞的发丝理好。
  又和那个时候一样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身后再没有那些悲苦的命运,仅仅是他们两个人。
  “春偶来,锦葵开,将离零落,红颜难持,白发不摧……”
  哪怕是整理好头发薛止没有松开他,他就这么靠在薛止的怀中,低低地唱起这首歌谣。
  “后面的我不会了。”
  薛止轻轻地应了一声,手臂松松地穿过臂下,环在他的腰间。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见到了母亲。她说我不是祸害,说是她对不起我,还说……她是爱我的。”
  “这不是很好吗?”
  穆离鸦微微侧过脸,擦在薛止高挺的鼻梁上,余光瞥见他被远处灯火映照得亮晶晶的眼珠,“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是他为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薛止亲昵地提着他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脸颊,声音带了一点哑。
  “我……”穆离鸦露出迷惑的神色,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出自己的答案,“我觉得是真的。”
  “母子连心,你觉得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我也希望是这个样子。”
  说话的这么点功夫,莲花灯内的蜡烛就烧了半截下去,穆离鸦如梦初醒,“该把灯放下去了。”
  薛止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他过去将灯放在了河中,混入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灯中,很快就找不到了。
  “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他走回到薛止身边第一句话就说的是这个。
  薛止拉着他的手握紧了。他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回来。但是想了想他又没有说出来。
  毕竟现在这个人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穆离鸦对上他,抿着嘴唇轻轻笑起来,“可是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
  “是这样吗?”薛止凑过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角,有些心不在焉地反问。
  “我如果跟着他们走了就不能履行和你的承诺了……”穆离鸦反握住他的手掌,“你想要知道那盏灯里写了什么吗?”
  本来许下的愿望是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说的,可既然他主动提及,薛止自然顺着问下去,“写了什么?”
  “写了这些。”穆离鸦贴着他的耳边呢喃,“这就是全部。”
  带茧子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划了几道,组成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
  原来是这样。薛止笑起来,再没有一点顾虑。
  他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远处的天空中忽然绽开一朵流光溢彩的花火,映得河水也五彩斑斓,宛如琉璃。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我终于写完了!应该有番外……应该,有一个你们懂的会直接发微博。谢谢订阅玉佩海星留评论的大家。
  新文估计十月底与大家见面,是现耽黑道,失忆美人被隐退黑道大佬捡回家,骨科容我缓缓
  那首词不是原创,有参考的,参考了《过王氏园壁题》。


第九章 番外一伞与剑
  纯粹的黑暗向着四面八方延展开来。
  深处吹来寒冷的微风,落在脸颊上有一些些干燥,但更多的是熟稔和心安。
  穆离鸦指间夹着一块洁白的丝绢,这柔软光洁的绢上头写着两行难以辨认的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无意义的鬼画符,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人的全部命数。
  能够淬炼魂魄的真火还未到时候,他便静静地等待。
  他想起很多事情,比如上一次这样郑重地沐浴焚香、占卜天时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悲戚的夜里鬼火幽幽,漫山遍野都是妖鬼的啼哭,他们在悼念死去的那位大人,为她的离去感到悲哀。尚且年少的自己捧着祖母新死未散的魂魄跪坐在房内,匆匆赶来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纸门,身影被烛火映照得分毫毕现。切莫言语,待到天蒙蒙亮之时就启程,父亲的告诫还停留在耳边,使他无法置之不顾。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他安静地凝视着那边,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一直对你……
  到最后他也没把那句话听完。
  是时候了。父亲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仰起头,仰望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她选择了你,这是你的天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临行以前,他终于再见到了那个人的脸,双目交接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许多过去不曾明白的东西。原来是这样,我已经知道你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因为我的答案与你是同样的。
  跨过有形之物的界限,黑暗将他单薄的身形吞没,在这个远离红尘的地方长眠着许多的剑,哪怕他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抱着剑静静地守候,他们也是不能够见面的。他本以为无法相见是很难捱的一件事,可铸剑本身就很耗费心神,他真正想起那个人的时间并不多。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枯燥的日复一日中渐渐忘掉那个人的脸,但那数千个静寂的日夜又怎会是轻易能够忘怀的?
  过去的日子愈发清晰,无论是下过雨的庭院,柔软潮湿的花朵,还是纸张笔墨带一点苦涩的幽暗香气,他靠着那个人的肩膀,在被云母窗滤过的微热日光中昏昏欲睡。
  微弱的火光从黑暗中透了出来,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的第二把剑就快要出炉。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到这里为止,反悔还来得及。”他没有睁开眼睛,“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虽然要费一些功夫,做的所有准备也要前功尽弃,但总比真的无可挽回要好得多——因为真的成为剑魂以后,就真的再没有回头路了。
  “白容,你有听到吗?如果反悔了……”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女人微弱的应答。
  “不会反悔的,我的答案从来都没变过。”她轻轻悠悠地叹息一声,“哪怕天道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自己。我作过太多孽,是该偿还了。”
  “你还有别的愿望吗?”
  “穆公子,请把我交给他。”
  “过去都是他保护我,就算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试试保护他、保护世人。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一如快要消散的烛火,“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来世这种东西,我想要长久。”
  她已经死过一回,死在姜家人的手中,尸身被埋在后院的梨树下,放弃了入轮回的机会,靠着那久久不肯消散的恨和怨念支撑了下来,若是不被铸成剑的话这一点精魄迟早是要消散的。
  “我确实问过了你。”
  青绿色的火焰升起来的一刹那,穆离鸦睁开眼睛,原本纯黑的眼珠变成了阴冷的绿色,里头倒映着森森火光,格外诡谲。
  这火焰非但不能给人丝毫暖意,反而冷得像是要结冰,他松开手,轻飘飘的丝绢稳稳地落入火中,青绿色的火瞬间褪去颜色,苍白而缥缈,如大片凝结的雾气。
  苍白之火轻轻跃动,吞噬了这张写着白容命数的丝绢,将它烧得连灰都不剩下。
  丝绢被烧尽就是契约缔结的证明,从今以后,白容的命数与这把剑休戚相关,再也无法分离。她成为了剑,剑就是她。
  他低声吟诵起父亲教给他的咒文。这段祭神的咒文很长,呜呜咽咽的,好似在哭泣,而那燃烧的火焰如有知觉一般,随着音调的抑扬顿挫忽而猛烈忽而飘忽,最后剧烈闪动了三下,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待到火燃烧殆尽,留下一汪洁净的水,漆黑的水面上浮起一把洁白的剑,剑格上雕着羽毛纹饰,剑身则是毫无瑕疵的白——只有白日才能看到上头映照出的血色。
  这才是完成后应有的姿态,当初在护国寺的那夜,情非得已的他将还未完成的这把剑暂借给了李武防身,一直到小半年以后,他在江州的家中接见了新帝派来的使者,从专程前来的那位李将军手中接过了自己曾经借出去剑。
  “李某一直记得您说过的话,今日特地前来归还。”比起护国寺的那一夜,李武看起来更加消瘦清癯,想必没有过几天安稳日子,可眼神还和过去没什么两样,“感谢您曾对末将及陛下施以援手。”
  “李将军,你真的舍得吗?”他握住那把没有完成的剑,手指在雪白的剑锋上轻轻摩挲,“哪怕没有完成,这把剑也算得上稀世珍宝了,不是寻常兵刃可以比的,这样也可以吗?”
  “其实是不舍得的。可是每个夜里我都能听见女人的叹息,她说还有人在这里等她回来。”李武笑了下,笑容中带着几分艳羡,“李某还是不要拆人姻缘了。”
  垂着的剑尖脱离水面的刹那,他伸手握住剑柄,包裹着剑身的火焰很快从他的手指蔓延到了手腕上,舔舐着他苍白的皮肤,却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真美。”
  穆离鸦轻声感叹,这真的是一把很美丽的剑,一如雨夜后的幻梦,闪烁着潾潾银光的鹤锦给他的感觉。
  火焰渐渐熄灭,水中沉着一道长长的影子,随剑的离去慢慢浮上水面让人看清它的真容:是一柄半透明的剑鞘,上边浮着几道碎冰一般的淡红色纹路。
  “这就是你想要的以后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成为了剑魂的女人已不能再轻易开口说话。他伸手将剑鞘从水中取出,这比木头还轻盈的剑鞘光是拿在手中便传来阵阵刺骨寒意,好似真是由冰雕琢而成。
  他把新铸好的剑严丝合缝地收入鞘中,放到备好的长形铁匣里,再贴上朱笔写好的封条。做完这些以后,他的耳边忽然涌入无数嘈杂的人声,抬起头看又什么都看不见。
  ——要走了吗?她不加入我们吗?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迎来新的同伴了。
  是那些被封存在黑暗中的剑在同他说话,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听见它们的声音,。
  “是的,我要带她离开了。”他抚过自己亲自写下的朱封,“她已经为自己决定好了去处,我要履行和她的承诺。”
  每一把新剑都会要经历这样的步骤,一直到它命定的那个人出现,揭开朱封,亲手使它重见人世,否则就要在这里一直等待。
  而她为自己选定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伞郎——在她被姜家人囚禁在深深院墙里,被迫拔下羽翼下最柔软细密羽毛,昼夜不休织造鹤锦时,为她带来了最后一点斑斓色彩的伞郎。
  听过他的回答以后,那如潮水一样的声音慢慢退却。他将朱封上的内容默念了一遍。
  “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
  穆离鸦怀中抱着剑匣向出口走去。
  小时候他认真数过,从虚无到真实要走不多不少三十五步,还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穆衍,被那比自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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