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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夜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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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一幅场景,林大就差没跪下来。经历过先前那诡异的黑雨,再让他看到夕阳,简直就是恩赐一般。
“我家阿止也快要回来了。”
这一次林大再不敢用什么天要黑了这般理由要走,耐下心陪他等待。
“天黑黑,雨黑黑……”
穆离鸦忽地唱了半截歌谣,林大没听清楚,下意识地张口就问,“您在说什么?”
“就是以前临海那边,走街串巷的买伞郎总是会唱的歌谣。”
“您以前曾在那边生活过吗?”
“从没有过。”穆离鸦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某是在江州山间长大的。只是刚刚听到有人在唱,顺带地就记住了。”
说到这里林大只恨不得打死那个那么多问题的自己。他刚刚被吓得风声鹤唳,要是真有人唱歌他怎么可能没听到,既然他没听到而这白衣公子听到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唱歌的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歌谣是我编的,不过闽南那边的确有类似的歌谣
“那……”
林大还想说些什么,却都被穆离鸦堵了回去。
“忘了吧,这些东西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招来灾祸。”
以前那些伞郎大多贫寒,撑着伞在街头巷尾向行人兜售也鲜少有人问津,全靠下雨天卖出去一两把伞才能勉强糊口。
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些人禁不止开始想,下雨吧,快些下雨吧,只有下雨其他人才会需要雨伞。最初只有一两个人这样想还不算什么,后来这样想的人多了便形成了一种执念,每当有人唱起这首歌谣,在执念的带动下,天边就会堆积起浓密的雨云,真的开始下雨。
对于这些靠制伞为生的伞郎来说下雨是好事,可对那些以出海为生的渔民来说,下雨是非常可怕的灾难。一旦下雨,大海就会化为怒涛的猛兽,张开狰狞的巨口吞噬掉渔民飘荡的小船。
灾祸一起起地发生,伞郎们被愤怒的村民们赶去了别的地方,而这首会招来雨水的歌谣就成了不祥的象征,鲜少再有人提起。
就像今日这场下了大半天的雨,有多少是本来的天气有多少是受了这诡异歌谣的影响,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欸,来了来了!您的那位朋友回来了!”
穆离鸦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听着林大亢奋的话语声,便掀起车窗看了一眼。
巷子尽头遥遥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周身带煞,不是薛止又是谁?
“他要是再不回来,你大概真的要坐不住了吧。”穆离鸦不带讥讽地陈述道。他看得出来这林大面上不显可内心里已焦躁到了一种境界,真的再等下去没准会先一步崩溃。
“哪有的事……咦?”等薛止再走近一些,林大才看到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个鬼精鬼精的干瘪老头。
这小老头吹眉瞪眼地把他的车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颇看不上眼地吐出三个字,“就这样?”
薛止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哪怕这小老头当着他的面把车拆了大概都不会动一下眉头,倒是身为车主人的林大先憋不住了,“有种你就别上我的车!”
“不上就不上,说得好像我要求你似的!”小老头扭过头,冲着薛止嚷嚷起来,“后生仔,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他这话是和薛止说的,但穆离鸦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反问他,“毛石匠,您怎么跟着我家阿止来了?”
毛石匠看他认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东西,当即就把矛头指向了他,“你这个做主人家的好不厚道,来打听事情就派个下人,还是个愣头愣脑的,说话半天没个反应,也不知道脑子里缺了点东……”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冰冷的硬物怼住了脖子,穆离鸦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可连林大都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阿止不是下人,脑子也没毛病,您要是再这样说那就别怪某不客气了。”
他一贯以贵公子的形象示人,鲜少这么直白地表露骨子里属于妖物的暴戾,而看着被勒得白眼直翻的毛石匠,畅快之余有一部分的他竟然觉得这样不够。
让这个卑贱的凡人流血。有道尖细的嗓音在他脑子里这样说,让这个卑贱的凡人流血,你能够这样做……
“够了。”
还是薛止制止了他的失控。薛止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手把毛石匠稍微隔开,“他不是有意这样的。”这话是同时说给穆离鸦和毛石匠两个人听的。
他认命收回手,而毛石匠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小声嘟囔,“老儿说话是没轻重,可这至于吗?你是真的想要了老儿的命啊。”
毛石匠活了一辈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他感觉得出来,这看似病弱的年轻人是真的能够直接出手了解自己的性命,“好了好了,老儿和你这朋友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说他呆傻的。”
听到他的道歉,穆离鸦整个人如脱了力一般向后倒去,“老先生,对不住,某不是有意的。”他抬起一条手臂遮住眼睛,“算了,好像这样说也没什么用,有什么事回客栈再说吧。”
他感觉得出来,先前的他非但不像往日的自己还有些向琅雪那样残忍凶邪的妖怪靠近。他大约是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
林大约莫是受够了这些神神鬼鬼的破事,一路上把车赶得飞快,将他们送回客栈以后差点连剩下的车钱都不要,就这么撒丫子跑了。
这毛石匠打定主意要黏上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掌柜的那再要一间上房。
对于这样送上门的生意,客栈掌柜的一向信奉不要白不要,绝不可能往外推。
“掌柜的,你这伞是从哪来的?”
穆离鸦问得很随意,而掌柜的当即就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这样……那样……不就有了,能遮雨不就行了。”
“说话啊,就问你这把伞是哪来的。”穆离鸦敲着柜台,“若是来路正宗也不在意某这样问两句吧。”
他脸色青白,眉宇间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活脱脱一副就剩口气吊着的病鬼样。可就是这样的他,说话做事反倒带着股旁人不敢违逆的阴狠戾气,让人看了就心生畏惧,“嗯?别不是心虚了吧。”
“就……就小女……小女出嫁前留下的旧物。”
这掌柜瞥到他身后的薛止,看到他手中的剑,登时心惊肉跳,怀疑自己在不说实话会被当场杀了,便绞尽脑汁想出个答案,“是的,是小女出嫁前留在家里的,做闺女时的旧物。”
但穆离鸦哪里是会被这种谎言骗到的人,“不对吧?你要是在不说实话……”他会纵容那白毛狐狸的谎话已是极限,对这普通凡人哪里可能会容情?
“饶了我!”这掌柜的受不住这无言的恐吓,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还是战战兢兢地招了,“是……是我有天在城郊松子坡捡到的。”
穆离鸦长长地噢了一声,再问他松子坡是哪里,这掌柜的除了摇头就是推脱,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毛石匠嗤了声,说破了真相,“说得那么好听,松子坡,不就是乱葬岗。乱葬岗里捡来的东西还敢拿着卖钱,你这心可是比老儿我还要黑啊。”
知道这伞是从乱葬岗捡来的,穆离鸦居然没像普通人那样为难掌柜的,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不过掌柜的正在捂着胸口暗自放心,也没多注意就是了。
在外头奔波了小半天,晚饭都没有吃,毛石匠不管他们,上了桌子先要了半斤切好的卤牛肉,两个烧得红亮的猪蹄膀,就着大口扒米饭,胃口好得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
反倒是看着年纪轻轻的穆离鸦,还是那样吃了点卖相甚差的青菜就说自己饱了,看得毛石匠直摇头,拿过盘子就把剩下的几片菜叶子也拨拉到了碗里。
饭后毛石匠看他们要说正事,连连摆手推脱,“不说了不说了,老儿被你吓得够戗,要回去睡一觉,心情好了再说,你们明天再来,反正老儿跑不掉。”
知道这事有自己的不对,穆离鸦并未过于催促,“那就好好休息吧。”
到了自己的房门前边,毛石匠扭过头冲着薛止说了这么句话,“后生仔,你好好劝慰一下你这位朋友,他看起来可焦躁不安得很啊。”
回房薛止先是简单说了在雨中见过的一系列怪事。包括姜氏衣铺里的白衣女子、鹤锦、会把人融化成血水的鬼雨和最后出现的旱魃影子,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穆离鸦听完他的叙述,中途在听到他没有把伞交给那白衣女子时,确定薛止没有哪里受伤,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伞呢?”
“在这里。”薛止将那把雪青色的伞递给他。
穆离鸦将伞拿在手里撑开转了半圈,“伞郎,该现身了。”
他这样喊了一声后半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无奈地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在这把伞中。”
听到他这样说,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先是几缕白烟,最后汇聚成了个面目模糊的青年人。
“见过公子。”从衣着和说话的口音来看,这青年人很明显不是随州人士,他不卑不亢地说道,“没想到居然被您发现了。”
听到这鬼影说话的一刹那,薛止便认出这是他在那幻境中只闻声不见其人的神秘伞郎。
他不是那伞郎,打从一开始,他和这藏在伞里的伞郎就是两个人。是这伞郎将他引入了那春日末梢的残景,让他见到了那白衣女子,再让他经历了后面那些事。
这伞郎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你……”薛止也如实地表现出了内心的疑惑,“为什么?”
“你依附在这把雨伞里不是简单地为了给人看那些东西吧?”
伞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像是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却又不得不回答,“既然公子都知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承认,我我有别的目的。“
薛止继续问,“你和姜氏衣铺有什么牵扯?”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说完这伞郎再度回到伞中,无论外头的人怎样叫唤都不再现身。
“等到天亮了我们亲自去一趟姜氏衣铺。”穆离鸦将伞收到卧房外头,“再不行,连着松子坡一起去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的薛止就看着他回到房中吹熄了灯。
黑暗骤然降临,意识到对方靠得离自己很近的薛止眼睛眨也不眨。
“你没听到那老头说的话么?”穆离鸦呼出的气息反常地带着点湿热的温度,“我很焦躁,我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自己。”
“你要我怎么做?”
薛止反手覆上那只瘦得骨节突起的手。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答案,“我……”
“你既然愿意和我亲近,想必不介意再进一步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穆离鸦稍稍拉远了二人之间距离,“看着我。”
双眼逐渐习惯了黑暗,薛止注视着那细长的手指抓住衣带灵巧地勾了两下,先是外衫,再是里衣。他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脱掉了所有衣裳。
平日里看不出来,等到衣衫褪去,薛止很清楚地看到,这段时间所有的苦难都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美丽。
他垂着头,苍白得都有些病态的肌肤被披散的乌发遮住,形成了极端鲜明的对比。他看起来这样狼狈,这样脆弱,简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这一发现令某种被长久压抑的欲望在薛止心里复苏。他抬起头来,淡色的嘴唇翕合,“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吻我?”
明明有那么多种让他安心的方法,为什么偏偏选了那一种?薛止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种没有出口的情绪堆积在一处,“我……”
“你还在忍耐什么?”
穆离鸦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最后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的嘴唇上。
他的眼神透着一点悲悯和痛苦,更多的是狡黠,仿佛穿过眼前的光最回到了曾经的少年岁月,再度面对那个沉默寡言的木讷少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那些心思吗?他微微地笑起来,长长的睫毛随着抖动,就像一只不怎么安分的蝴蝶翅膀,整张脸庞都因此带上了不一样的光彩,“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薛止有些听不清他接下来说了什么,也不需要再听了。
他拽着那纤细得仿佛随时都会折断的手腕,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下,然后整个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因为仰卧的缘故,那脆弱的脖子完全暴露在了眼前,青色的血脉浮现出来,透着股不动声色的情色与诱惑。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轻轻起伏的胸膛上,而被这样对待的人非但没有感到愤怒和屈辱,甚至还抬起双臂,勾住了身上人的脖子,两个人亲昵得像是一个,“你想这样做想了多久?”
薛止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被勒令抄写那些枯燥的经书,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因为他竭尽所能的克制忍耐就改变的。这是他的心魔,从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就一直纠缠着他的幻象,是他心甘情愿为之沆沦的欲念。
冲夭的欲念煎熬着他的内心,叫嚣着更多,可他很是虔诚地俯下身。
先前那克制得不能再克制的吻是快速而短暂的,那么这次就是绵长而缓慢的。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他吻得实在是太过笨拙,笨拙得都有些不像平日里的他了。
被这个吻里的情愫感染,穆离鸦稍稍弓起身子,同样地回吻他,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满是剑茧的手指摩檫着细嫩的甬道,试探性地进入到更深的地方。薛止艰难地压抑着将身下火热的器官直接插入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应该更耐心一些,可是光是想到这个人是谁,他就要压抑不住那扭曲的欲望。
“阿止,可以了。”穆离鸦攀着他的手臂,凑到他的唇边低语,“可以了。”
硬物抵着柔软窄小的入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顶了进去。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未曾经历过这些。穆离鸦几乎是在那一刻本能地挣扎起来,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叫过一次停。他明明知道,只要他说停,那么他就算再怎么难以忍耐也会停下……也许是这样。
他是我的。薛止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潜藏着这样暴戾的欲望。也许这不是他的本性,是那恶鬼的,但是他和那恶鬼的魂魄共生了十数年,中间的界限早己不复往日那般泾渭分明。不论是过去那个娇纵的大少爷,还是现在这个让人猜不透內心所想的人。都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只能是我的。他咬紧了牙关,不论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都只能是我的。
“小九。”他反反复复地这样叫他,好似这样就能弥补回那些他们错过的光阴。
那个人应该是有些痛了,眼睛里闪着平日里不多见的湿润泪光,喉咙间发出破碎的吸气声,那张苍白但美丽的面孔上没有一点怨怼。
“嗯。”他在发抖,抖得很厉害,一个简单的鼻音都碎裂了无数次,嗯……”
我在做什么啊?薛止心中有道细小的声音这样问道。他在做什么?
“对不起。”他俯下身,当做那爆炸性的快感和隐约的疼痛不存在,伸手重新勾住了那冰冷的手指,“我在。”他会做的事情其实很少,不过当温柔的吻落在眉心时,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充满耐心的少年。
等到性器完全进入的那一刹那,他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感受着那包裹着自己的湿热。
逐渐习惯情事时身体在强劲时顶入下渗出汁水,柔软的甬道内温度一点点升高,几乎要让薛止体内那残缺的魂魄疼痛的地步。他是喜欢这样的。薛止隐约地想,抬手为他擦掉那些来不及滑落的泪水,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指腹烫伤。
鬼使神差地,他用舌尖舔了下,泪水是苦涩的。
大约连交媾都无法缓解一下这个人心里的苦楚。连他也不可以。他那残缺而扭曲的魂魄愤怒地驱使他,再粗暴一点,得到他……火热的性器长驱直入,濡湿的水声从交合的位置发出,身下的人当即难耐地“啊”了出来。
他其实是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对劲的,过去他也曾恐惧过这样的是事发生,可偏偏这个人的纵容让他无暇他顾,只能一味地沉溺在蹂躏的欲望里。
将要射精的瞬间,他本能地咬住了身下人肩膀靠上一点的位置。
尖利的犬齿只差一点就要咬穿那层薄薄的皮肤。不论他是否愿意,他无数次品尝过这个人的血,腥甜的,溫热的。想起了这一点,他松开口,換舌头细细舔舐过自己留下的齿痕,像是这样就能缓解痛楚。
那苍白的皮肤上头迅速地泛起紫红色的痕迹,刺目得有些色情了。感受到体内爆发的一汩汩潮意,穆离鸦的身体痉挛着抽搐了两下,潮湿的痕迹便沿着腹部蔓延开来。他淡红色的嘴唇翕合,眼神迷离渙散,那饱含欲望、痛苦和欢愉的神情深深地烙在了薛止的脑海里,胜过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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