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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摇摇头：“不知道，我们继续往下走，可能就会清楚了。”

　　　　这些眼睛第一眼看见时着实慑人，但是两人心志坚定，一开始不习惯而已，后面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

　　　　直到最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上面的石门已经被破坏了，但是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了通道。

　　　　“看起来这里发生过一些事。”顾城摸着上面的痕迹，不由道。

　　　　楚寒则低头看着那一扇破碎的石门，从他的破损之处隐约可以看出上画的是依旧是眼睛，只是要更细腻更精致一些，但是没有瞳孔，这里绘制的所有眼睛都没有瞳孔。

　　　　顾城伸手推了推石门，有些沉，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对他来说都有些难度的东西已经很难得了，他心中兴趣不由更浓。

　　　　用来差不多九成的力气，那一块石头终于被推动了。

　　　　“啊啊啊！”

　　　　刚刚露出一道缝隙，就响起一道极其刺耳的尖叫声。

　　　　不像人声，像是野兽的嘶鸣，极其高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痛苦。

　　　　顾城动作不由顿了顿，楚寒上前一步，一道剑气瞬间穿过那一条缝隙，然后尖叫消失了一瞬，下一刻，数十道尖叫一起响起。

　　　　顾城被吵得头疼，索性直接用力，把巨石一脚踹碎，尘土扬起了不少，两人也终于看见了对面的情况，眉头都是一皱。

　　　　巨大的洞穴里生长着一颗十多丈高的血树，树枝上挂着的不是果实，而是人脸，一张张表情各异的人脸，有的在怪笑，有的在尖叫，更多的则是保持沉默，用一只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是什么怪物？”

　　　　楚寒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突然之间，一根细细长长的枝条甩了出来，在两人原本站着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楚寒看着那些人脸，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邪啻。”

　　　　顾城一边躲闪，一边问道：“什么？”

　　　　虽然诡异的，但是对他们的威胁并不算大，应付的游刃有余，只是因为不清楚情况，就没有动手。

　　　　楚寒没有说话，而是拔出履雪，一剑斩破一张人脸，那脸瞬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看上去更加可怕，然后它怪叫一声，变成了黑烟，只有两颗白惨惨的眼珠落到了地上，然后碎裂流出一股深黑色的液体。

　　　　顾城看得恶心，耳边却响起楚寒的声音；“那些妖灵的意识应该就寄居在这些人脸上。”

　　　　“这人脸就叫做邪啻，那颗血树是母啻。”楚寒皱了皱眉，“邪道的葬邪异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顾城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一株血树以外，还有一个不算深的池子，里面全是尸骨，但是没有血，只有惨白的骨头露在外面。

　　　　“葬邪？”他还是不太明白。

　　　　楚寒指了指那些白骨：“用人魂养灵，尸骨为封，制造出那些妖灵，吸取灵气，最后通过服食那些人脸来增长修为，一张脸就可以省下十年苦修。”

　　　　顾城听得一惊，这还真是相当血腥恐怖的邪术。

　　　　“何人所为？”

　　　　楚寒道：“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那些妖灵早就出现了。”

　　　　“那剑宗知道吗？”

　　　　楚寒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但是他心里明白，剑宗作为此地霸主，怎么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这个消息一直被隐瞒了下来，多半还是有些隐情的，在联想到剑宗一直追杀那些妖灵，他倒是有了一些另外的猜测。

　　　　“这下面或许封印着什么？”

　　　　“恩？”

　　　　“母鸷是蕴邪之物，但是同时也会掠夺生机，它所在之处，一定是阴气血气极其充沛的地方，但是这里……”

　　　　顾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是雪山，生物本来就不多，至于阴气那也只能说是一般，怎么可能养活的了母鸷。

　　　　楚寒忽然目光一顿，停在了刚刚跌落眼珠的那一处地面，那些黑色的液体居然消失，就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般。

　　　　顾城与他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定。

　　　　楚寒拔出履雪，一剑击穿地面，裂开了数道裂缝，顾城则负责砍下那些不断攻击的树枝，看着上面的人脸不断消散，摔落了一地了眼珠。

　　　　“有暗门。”

　　　　顾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母鸷后面隐隐露出一角黑色。

　　　　“要不要砍了它？”顾城问道。

　　　　楚寒想了想，先不动，然后他指尖迸出几道剑气，将那道暗门击碎，两人加速直接跳了下去，母鸷挥了挥几根残余的枝条，在发现无人之后，便重新恢复了平静，那些人脸则瞪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挂在枝条上。

　　　　很快就踩到了实地，脚下的泥土有些湿软，而且带着浓重的腥气。顾城拿出长明石照亮。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在看清具体景象之后，他却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觉，那株母鸷的树根是从一个极其庞大的怪物身体里长出来的。

　　　　那怪物相当的庞大，但是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大一小两个肉球，霸占了整个空间三分之一的范围，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它居然还在鼓动，就像是心脏一样的鼓动。

　　　　然后顾城看见那个怪物慢慢抬起那个小一些的肉球，对准他们，这时他才知道，整个怪物还是有五官的，很人一模一样的五官，但是要扭曲多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们，然后张嘴，吐出一颗颗黑色的眼球来。

　　　　和先前那些人脸的眼珠不一样，这些眼球里面很快钻出一条条细小的虫子，它们出来后没多久，就长出了甲壳甚至是翅膀，在空气中不断飞舞，楚寒击出几道剑气，但是这些虫子极其坚硬，被重重击飞之后，很快就又爬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两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看了，楚寒的剑气虽然只是随手击出，但是也绝非寻常人可挡，看着这些小怪物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都不由觉得麻烦。

　　　　而那最大的怪物还在不断的吐着眼球，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把它们包围了，楚寒直接动用，这些小怪物虽然坚固，但是也耐不住剑锋之利，被削扯两截，倒在地上后，居然慢慢蠕动着，断掉的那一半很快再次生长起来。

　　　　“这样下去只能越来越多。”

　　　　顾城也有些无奈，除非是直接被压成肉酱，不然简直就是源源不断，顽强的堪称可怕的生命力，让他颇为无奈。

　　　　楚寒手中掌起一团银色火焰，直接点燃那些被削断的小怪物，效果倒是不错。

　　　　“我们先离开！”他沉声道。

　　　　顾城点了点头，同时扔出一堆符箓，组成冰墙，挡住那些怪物。

　　　　两人跃出之后，楚寒用土石术重新固定封印。

　　　　他有些无奈：“怪不得宗门也没有办法，竟然是阴源。”

　　　　“它们会不会钻出来？”

　　　　顾城看着脚下地面，有些担心。

　　　　楚寒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会。”

　　　　“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面对这种杀之不尽的人海攻势，顾城内心是拒绝的。

　　　　“总要解决了再走。”楚寒摇摇头，然后开始布置封印。

　　　　顾城见此也开始翻自己的储物袋，把能用的的翻了出来。

　　　　两人动作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些相当，倒不是来自地下，而是外面，一群群妖灵扑了进来，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那些人脸，它们在争抢各自的本源意识。

　　　　一道道白影或者紫影扑在人脸上面，很快就把它们啃食殆尽，然后剩下的没有抢到的就开始吞噬母鸷。

　　　　这一场战斗无声无息，速度却快得惊人，楚寒顿了顿，然后看向脚下，那些小怪物已经挣扎着从土里钻了出来，他还没有出手，就看见那些妖灵扑了上去，小怪物也是毫不客气，双方互相杀伐起来，倒是把他们两个晾在了一边。

　　　　顾城看了许久，然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楚寒，后者同样给了他一个不明白的眼神，但是心中却稍微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遗憾，希望这篇番外能够弥补一些，写历险好顺！

　　　　再也不敢神展开……

　第97章　所爱（二）

　　　　最后是妖灵胜利了，虽然它们的损失也很大，而那一株母鸷忽然开始剧烈晃动，地面开始塌陷。

　　　　“它要爬上来了。”楚寒皱眉道。

　　　　所有的妖灵同时合在一起，凝聚出一只紫得发黑的强大妖灵，气息几乎逼近化神，楚寒摸了摸履雪，并不觉得有太大压力，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那只巨大的怪物，果然爬了上来，然后那只妖灵冲了过去，完全的融入了怪物身体之中，然后它就开始不断的翻滚，似乎是因为疼痛。

　　　　顾城拉着他往后退了一些。

　　　　许久之后，大怪物停止翻滚，在地上停住，然后它的身体忽然开始膨胀，越来越大，最后胀裂，从里面爬出了一个紫色的像婴儿一样的怪物。

　　　　它的后背上伸展出紫色的翅膀，手指上尽是锋利的指甲，嘴巴极大，上面一排尖牙闪着白光。

　　　　然后它向两人爬了过来，楚寒划出一道剑气，它偏头躲过，下一刻居然就消失在了原地。

　　　　“师叔！”

　　　　顾城看着楚寒闪电般伸手，狠狠掐住那只怪物的脖子时，不由一惊。

　　　　它嘶鸣了两声，似乎是在传音，楚寒表情一冷，收紧左手，紫色妖灵对他裂开了嘴巴，长长的舌头瞬间吐了出来。

　　　　楚寒用力把它往墙上摔去，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沾上了一丝紫色的鲜血，居然还在游动，最后变成了一个眼球一样的标记。

　　　　顾城感觉到楚寒刚才表情不对，不由问他：“它说了什么？”

　　　　楚寒摇摇头：“一些奇怪的话，没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会那个标记。

　　　　“这是什么？”

　　　　“不知道。”

　　　　顾城有些担心，但是等他再去寻找那一只妖灵时，却发现它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三根紫色妖羽。

　　　　事情着实有些蹊跷，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谁能想象到这座普通的雪山之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恶心怪物。

　　　　顾城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拉着楚寒：“我们走吧。”

　　　　楚寒点点头，两人顺着先前的通道返回。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那只紫色妖灵突然出现在地面上，它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桀桀！”

　　　　顾城低头看着那三根妖羽，上面的灵气很充足，如果用来制作灵器，想来是一个不错的材料，不过他更好奇的还是它的拥有着，那只拥有实体形貌的妖灵，虽然攻击力要差上一些，但是在生命力和防护力上却是相当强大。

　　　　楚寒这两天也查阅了不少古籍，专门就是针对阴源的，根据玉简上所言，阴源是纯粹的阴气凝聚体，可以用来培养邪物，想来母啻便是意外吸收到了阴源之力，才能成长起来，而那些妖灵，或许就是为了和母鸷争夺阴源，结果反而被母鸷吸食，做成了人脸。

　　　　这些邪术的记载并不多，他也只能是猜测。

　　　　最后就是关于最后那一只吞噬了阴源的妖灵，拥有了身体，而且实力达到了无限接近化神的层次，楚寒虽然不惧，但是想起那日它的传音，心中却也起了疑问。

　　　　“你看不见我，我在你身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也在静静的望着他。

　　　　着实诡异。

　　　　顾城看着那个标记，神色同样不好看，他忍不住道：“你会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楚寒摇头：“没有。”

　　　　“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日的诡异经历之后，楚寒手心的标记一直无法消退，虽然师叔已经说了没事，但是他总觉得不放心。

　　　　楚寒想了想，便拔出履雪，剑尖在手心的标记上面轻轻一挑，居然有紫色的血液流出。

　　　　同时他似乎听见了一道声音：“我在你身后。”

　　　　楚寒冷哼：“装神弄鬼！”

　　　　顾城却是有些担忧的抓住楚寒握剑的右手：“让我来。”

　　　　他拿出一把匕首，沿着那个标记划开，表面的皮肤割开之后，血液渐渐变回原本的鲜红，顾城给他重新抹上药粉，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完全恢复。

　　　　“这样应该没事了吧？”

　　　　楚寒点点头，表示并无异常。

　　　　夜深，长明石的光芒照亮着整个房间。

　　　　楚寒盘坐在地上，顾城在另外一间修炼室里，他们修行的时候都是分开的。

　　　　他站起来，施放了一个水镜术，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素来漆黑的双眸里居然掠过一丝紫色。

　　　　还是那一句传音。

　　　　“你看不见我，我在你身后。”

　　　　楚寒忽然伸手解开衣带，外衫里衣依次褪下，他微微侧身，便看见自己的后肩上一只紫色的眼睛正静静的看着他，依旧没有瞳孔。

　　　　“是邪灵吗？”他自问。

　　　　虽然并不清楚，但是楚寒心中依旧平静，虽然对方的能力确实罕见难得，但是仅仅如此，算不上什么，他对自己的修为和掌控之力很清楚，也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伸手摸了摸肩后的痕迹，然后重新穿好衣服，闭眼，盘膝，修行。

　　　　意识稍稍放缓了一些，楚寒让自己沉入梦境。

　　　　满目雪白的冰壁，他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顾城，楚寒心中一顿，却没有意外，心之所念，梦之所见，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在数年前便已经承认自己感情。

　　　　顾城对他微微一笑，一如既往唤他：“师叔。”

　　　　楚寒拔出履雪，剑锋指着他。

　　　　“你装不像的，有事直说，否则……”他摸了摸腰间长剑。“你多年修行，便将毁于今日。”

　　　　“哼，你们剑宗之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那人露出自己的面孔，然后冷冷道：“你帮我找一个人，然后带她来见我，我便解开你身上的那道印记。”

　　　　楚寒剑锋一转，凛然剑意，倏然而出。

　　　　“你……”

　　　　“你以为这种威胁对我有用？”

　　　　“那你想怎么样”

　　　　楚寒道：“我要那一部分阴源。”

　　　　男子断然拒绝：“不可能。”

　　　　楚寒不语，但是梦境世界却是一片晃动，冰壁开始碎裂。

　　　　“你要离开？”

　　　　“谈不拢又何必再谈。”

　　　　男子叹息一声：“这阴源于你有什么用？”

　　　　“极阴之物，一向难得，我自有用处。”

　　　　“最多只能给你四分之一。”

　　　　楚寒点点头：“可以。”

　　　　然后他问：“谁？”

　　　　“玄云门门主之女云珞。”

　　　　楚寒看他，问道：“你是天魔教之人。”

　　　　“是，我听说过你，剑宗昔日预备首席，楚寒。”男人淡淡道，“我是云无咎。”

　　　　楚寒沉默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很多年前，他还在剑宗的时候，就有人拿云无咎来和他比较，不过如今，确实称得上是世事无常，他脱离剑宗已久，而被天魔教寄寓厚望的云无咎却在多年前死在剑宗。

　　　　他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去询问原因，但是想来所牵扯的事无非便是门派利益与私人感情。

　　　　他闭上眼，退出梦境，天色还未亮，外面漆黑一片，楚寒摸了摸肩后，那里的印记开始缓缓发烫，他知道是谁在提醒自己。

　　　　不过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站起来，轻轻推开门。

　　　　楚寒看着站在门口的顾城一愣。

　　　　“你……”

　　　　“我在等你。”顾城皱眉，“我来的时候你应该能够发现，但是你却现在才开门。”

　　　　“楚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顾城一般不会直接喊他的名字，但是如果喊了那便绝不是平时的玩笑之语，他在担心。

　　　　楚寒没有隐瞒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给我看看。”顾城的语气沉硬，不容拒绝。

　　　　楚寒没有拒绝他的关心。

　　　　顾城指尖按在那一块肌肤上，忽然开始催动灵力。

　　　　楚寒感觉到他掌心温热，不由回头，便见他额间陡然落下的大滴汗水。

　　　　“好了。”顾城脸色微白，消耗本源来做这种事，确实相当费力，不过他却不在乎，他也是突然想到的办法，用魔气驱逐阴气，尽管导致这一年苦修等于白费，但是他并不可惜。

　　　　楚寒合拢衣襟，偏头低语：“谢……”

　　　　顾城食指竖在他唇边，微笑：“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个吗？如果你实在感动，就亲我一下。”

　　　　他原本只是调笑，但是楚寒却真的靠近他，在他唇角认认真真的吻了一下。

　　　　顾城第一次有种脸红的感觉，尤其是看着师叔那么认真的样子，他觉得有点烧的慌。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他更不可能放过，于是直接伸手按在他衣襟上，厚脸皮的说：“太轻了，再来一次！”

　　　　……

　　　　玄云门在玄云山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