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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陌看了看四周，冲那巨型蜘蛛道：“你自由了。”
　　说着他抱起冷倾邪上了灵倾的背。那蜘蛛突然射出一根丝来，缠住风云陌的手臂。风云陌一怒，正要还手，却见那丝线一直绕过他手臂直击他身后的一堆大虫。
　　蜘蛛招出了许多幼型蜘蛛，很快就扫清了四周的大虫。
　　风云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巨型蜘蛛用仅剩的几条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罩住二人一兽。
　　风云陌仰着头朝巨型蜘蛛，喊道：“多谢相助！”
　　蜘蛛朝他点了点头，最后没入山林之中。
　　


第20章　第二十章：贪杯之诺
　　四方茫茫荒土成堆，风云陌举目四望，只见残景乱象，那有半个人影？
　　他朝四方大喊道：“有人没有？”
　　回答他的是飒飒风声。
　　他把气一叹，抬腿就要走，不料后方突然荒土松动，两个人影破土而出。
　　“咳咳，真是……好土。”付弦歌咳得直流眼泪，付青寒默默的给他拍背。
　　几个人还未得及说话，灵倾忽然怪叫不止，口里咬着风云陌的袖子要把人往密道里拖。
　　“快走！”付青寒低喝一声，先把几个人塞了进去，他最后入内，在关闭密道口的刹那，他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周身笼罩着一层层墨色的雾。
　　密道极长，而人的腿短，要走这般长的路，总需花上一段时间。
　　在风云陌背上的冷倾邪醒了，他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得第一句话就是：“蜘蛛呢，它把大虫收拾了没有？”
　　“收了。咦？你知道那蜘蛛会帮我们？”风云陌惊讶道。
　　“我昏迷前，它对我说，势坤是它的家。”
　　“你能与所有生灵沟通？”
　　“只有少数。起初我也不知道它能与我沟通。”
　　密道的最后一盏灯明明灭灭，出口不大不小，正好能过一个小个子的人。
　　付弦歌往外瞄了一眼道：“幸亏我们当中没有胖人。”
　　付弦歌说着就要往外跳，风云陌突然拉着他喝到：“等等！”他把付弦歌离那出口，继续道：“你说，三阳灵尊他们也走这条道？那大逊灵尊那般的大块头，他又怎么出的去？”
　　密道里一时安静至极，众人屏着呼吸，齐齐看向那出口。
　　冷倾邪从袖里取出一把短剑往出口扔去，他们听到，下方那目光不及的地方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随后就是剑的破裂声，以及一柱耀眼的冲天洪光。
　　几人一时纷纷后退，背脊发凉。付青寒忙过去把付弦歌拽在身侧。
　　那灯盏明火里忽然现出三阳灵尊的身像，他合目对着言语道：“天机城上天机策，天机策醒破乾坤。”
　　“天机策？”风云陌大惊，四周看了一遍，拧开一盏灯，果然见十个开关钳一墙上，似曾相识的熟悉景象，令风云陌浑身大震：“这里怎么会有我天机族的天机策？”
　　“天机策并非你天机族人独有，数千年前，天机族、伏灵族出现了两位绝世族人，此绝世机关乃他二人所创，只是后来伏灵消失了。”三阳灵尊道。
　　“如此说来，天机族和那消失的伏灵族渊源颇深？”付青寒问。
　　“原本是的。他们本是情同手足，后来，不知何故，那伏灵族先辈在势坤死去，那天机族先辈大悲数日，醒后就在三阳峰独创天机城，并勒令族人不得踏进势坤。”三阳说着看向风云陌：
　　“天机族人轻易不会涉足势坤。而你却来了，而且来的毫不犹豫，我便猜你心思不纯，故而初次相见就以梦镜试探你。”
　　风云陌寒着脸看着三阳灵尊，而后道：“当时我母亲囚在灵墟，我得救她，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我进势坤也是为此，自然心思不纯。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选择放过我？”
　　“因为你是殿下的契灵，只要你不背叛殿下，我自然不会杀你。”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冷倾邪寒着脸在一旁道：“灵尊，莫要与他多说，请您我等告知出去之法吧。”
　　风云陌看向冷倾邪，后者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经过三阳灵尊一番指点，几人合力开了机关，那原本是出口的地方被墨色吞没，一旁的高墙炸裂成一方出口，外侧阳光正好。
　　几人先后走了出来，那后方传出三阳灵尊最后的叮嘱：“势坤深处不到十年不可恢复，你等十年后再来吧。”
　　“十年啊。”十年后我可还有命在？风云陌神色有些黯淡。
　　几人不知他的苦闷，只道他是为了势坤深处被毁而神伤。
　　他们由着大道往前方去，不久就到了一方大镇，此镇名为玄鱼，传说镇的后山有圣灵护佑。
　　青石铺路，青砖黛瓦，行人往来之间，相互寒暄嬉闹，静谧简单中透着内敛的繁华姿态。
　　风云陌独自一人进了镇中客栈，其余三人太过显眼，被风云陌赶到深山里，叫他们晚间再飘过来。
　　风云陌来到柜台上，那年轻的掌柜的问他要几间房，他说要四间。那掌柜看他生后空无一人，好心的提点他道：“客官，您呐出门最好带些伙伴同行，最近啊，我们这镇上不太平。”
　　“怎么？”
　　“掌柜的，你快来，楼上有两位客官要打起来了。”
　　那掌柜匆匆忙忙上了楼，风云陌环视店中，宾客少的可怜。风云陌见有一清秀少年独坐在南面的角落里饮酒，风云陌看他的样子很好说话，就走上前去搭讪。
　　二人互报了名姓，苏禅惊讶道：“你叫风云陌？”他又微微前倾，低声凑近风云陌问：“你可是天机族人？”
　　风云陌挑眉，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名声在外，更不知道这苏禅为什么要做一副怕人听见的样子。
　　苏禅见他不答话，心中明了他的戒备，坐正后，向风云陌递了一杯酒：“风兄莫怪，我只是太过于惊讶。一个多月前，灵鬼族人在势坤秘境被杀，领队的沈默就死于棋子之下。据我所知，能用棋子杀人于无形的，目前只出现过一人，那就是天机族的风云陌。”
　　风云陌没想到，那日在势坤秘境杀了的那位姓沈的人，修为不高，在灵鬼族地位却不低。他是灵鬼族一位护灵尊者的独子。
　　风云陌问苏禅是那族人，苏禅笑道：“无族，我孑然一身，自成一族。”
　　风云陌一怔，随后亦笑：“如今我也与你一般了。”
　　而后，风云陌又问苏禅是否知道那老板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禅说他也是才涉足此镇的，对这里的事并不清楚。
　　二人又谈了许久，话题言语甚是相投。苏禅的酒是他的契灵酿的，味道香醇，上好的佳酿与之相比也逊色一分，风云陌贪杯，喝了不少，到夜色降临时，他人已微醺。
　　“若是能早些遇到风兄，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挚友。”苏禅感叹道。
　　“如今相遇，也不算晚。”风云陌拿着酒杯与他一碰，又是一杯见底。
　　苏禅瑶瑶头，低语一句：“晚了。”那一声叹息被风吹散，风云陌没有听见。
　　风云陌与苏禅辞别后就在床上浓睡，冷倾邪等人来时只闻到他一身的酒气。
　　冷倾邪拿起桌上的茶壶与茶杯走到风云陌床边，他将杯子举到风云陌头顶，覆手一倒。
　　“啪，哗……”
　　风云陌顶着一头茶水猛的惊醒，睁眼就若无其事的在提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的冷倾邪，方才松了一口气，又恢复迷醉模样。
　　“醒了？”冷倾邪慵懒的歪着头问他。风云陌发现，冷倾邪要整人的时候，都是一副慵懒无害的样子，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风云陌抚着额头做眩晕状：“坏了，我醒了酒却又醉了茶。”说着又要倒，眼角就瞄见冷倾邪手中的茶壶飞了过来，并听到冷倾邪清冷的声音道：“把房门钥匙拿来。”
　　风云陌连忙翻身接住茶壶，从袖里掏出钥匙，扔给三人，口里嘟囔几句，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付家兄弟出了门，冷倾邪却没有离开之意，他皱着眉，看向窗外。
　　“你怎么还没走。”风云陌又翻了个身，眯着眼道。
　　“你喝的是什么酒，醉成这个样子，很危险，你不知道？”冷倾邪回过身来，看着不像个样子的风云陌，想把他揪起来扔下楼去。
　　风云陌点着脑袋，复而带着醉意笑到：“倾邪，悄悄告诉你，我今天我遇见一个人，他的契灵对他可真好，给他酿的酒太好喝了，我一贪杯，就……就喝多了。”
　　冷倾邪沉默的听着，风云陌抬眼看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到他那如雪的白发。
　　风云陌又道：“我看不清你了。算了，没关系，反正我记得你的样子。倾邪，以后我也对你好，也给你酿酒。你喜欢喝什么？菊花，桃花，梨花，还是桂花？唔，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样的酒。”他作思考状，样子颇为苦恼。
　　“我不喝酒，不知道。”冷倾邪的眸子动了动，风华无双的容颜上凝聚着片片薄冰，轻蔑的答了一句，声如寒冬冰雪，冷得骇人。
　　风云陌隔的远没听清，自顾自的说：“哦，梅花啊，那可是寒冬腊月的花儿啊，你要等很久了……”
　　风云陌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看时，已经浓睡。
　　苏禅的房间只和风云陌并临，那方的动静尽入他耳中，有几个人，说的什么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次日，风云陌于迷醉中醒来。他的衣襟被冷倾邪泼了水，布料上依稀可见浅淡的茶渍。风云陌低头见了，渐渐忆起昨夜自己醉的不成样子，似乎还和冷倾邪说了很多话，不过，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说要给冷倾邪酿酒，冷倾邪说了什么，甚至当时是什么表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记得他那如雪的白发。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自生风华
　　苏禅早早的就来拜会风云陌，冷倾邪和付家兄弟的房间早已屋空无人。
　　“风兄，你身边不见一位友人，又为何开了四间房？”
　　“不瞒苏贤弟，我这三位友人性子古怪的很，不喜见到生人，夜间他们已经来过了。”
　　“难怪。对了，我打听了一番，昨日那掌柜和你说的话你还是听的比较好。这玄鱼镇后山有个罗刹湖，自打上个月开始，罗刹湖里就时常洪浪滔天，镇上人都说，那里藏着一只妖物，专挑夜间餐食落单的外来客人。据说镇里已经失踪二十几个外来人了。”
　　风云陌奇道：“还有这等事，往来诸客如此之多，难道就没人能降它？”
　　“我也这么问过，这镇里的人说，那妖物太厉害，还没遇到过能降它的，听他们的描述，那妖物倒像是上古的凶兽。如果真如我所想，它该是化镜以上的凶兽了。”
　　苏禅说着，不禁隆起了眉。
　　“它为何单单挑外来人？又为何只挑落单的？”风云陌摸着额头思虑着。
　　“我猜，这是因为古镇住的都是平民百姓的缘故，没有修习灵力，所以它不吃。而那些落单的人应该都是修灵者，从它只挑落单者这一条，可见它行事十分小心。”
　　“嗯，这家伙的确聪慧，只怕它已经开了心智，能像人一样的思考。若真是这样，想抓住它就难了。”
　　“风兄是打算管这件事？”
　　“我？”风云陌摇了摇头，看向窗外，他低声道：“我连自己的族人都顾不及。”
　　苏禅还想在说什么，见风云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缄了口，告了辞。
　　在玄鱼镇千里之外的西南方，有一高山，名为千重山。千重山方圆几百里，都是灵鬼族的地界。
　　灵鬼族九大护灵师之一的沈枭，此刻就站在灵鬼族最高的山石之上，遥看着灵鬼之外的玄鱼镇方向。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镶着一双吊稍的眼，眼中带着蚀骨的阴邪。
　　一束幽蓝色的迷雾自他掌中升起，而后散开他的指尖蔓延，又一直往长着，直到缠上他那又长又黑指甲，立于指甲之上化成一个小人的影子，轻轻的跳动了两下，随着一声凄厉的刺耳之音响起，那火光聚成的小人影又随之湮灭。
　　“风云陌，我会用你的魂来祭奠我儿。”他低声说到，声如鬼魅。
　　他身后走来一人，素装白面，腰间挂着一支碧色的玉笛。
　　“师父，您要亲自去取那风云陌的性命？”宫瑾问。
　　“那小子杀了我儿，我要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听说你那灵主也在，还与他交了朋友，到时你最好把他支开，免得他又多管闲事。”
　　宫瑾一怔，忙答道：“是，师父。我现在就去。”
　　此日天阴，小镇里外的江河山川云锁雾封。枉教红尘孤客身在其中，皱煞了眉，愁瘦了面。
　　冷倾邪和付家兄弟一早就瞒着风云陌去了灵墟一趟，回来时三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风云陌有所觉，问他们又不说，只得兀自按下心中疑虑，随他们站在那玄鱼镇的无人处。
　　“我们要在这里呆几日？”
　　风云陌询问另外三人。
　　付家兄弟不答，他们只随着冷倾邪，他说走，他们便走，他要是说留，就是留一辈子他们也会留。
　　“按说昨夜气温和暖，不该起这云雾，它来得太奇，还是静观其变，等云雾散去之后再上路吧。”冷倾邪回道。
　　冷倾邪站在前方，身形修长，一头华发随着风扬起丝丝缕缕，衬着他的傲骨，衬着他的清冷，衬着他的温柔，以及衬着……他的无情。
　　有的人，只需一个背影，便是倾世的风骨，足以让人为他踏碎山河，剑试天下。
　　让风云陌看得出神，自从今早酒醒，他脑子就只留着冷倾邪的背影。他以前也有看过，不曾过多在意。而如今在意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扣动心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想着，是在亡灵死海见他为救灵倾不顾性命的那一刻？还是在他为了鹿灵族愿以命闯势坤的那一刻？还是……
　　付家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双臂环抱胸前，一个摇头无声喟叹。
　　“风云陌……”冷倾邪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风云陌只听他道：“别用那样的神情看我。”他的眉眼有些冷，语气有些寒。
　　风云陌尴尬的握拳低咳两声，红着脸扭过头看向楼外，又忍不住心头有些寒。
　　天知道，他该怎么办，十年后，也许他就会与冷倾邪分道扬镳。而这十年里，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是上苍想要收要命吧，想要收他的命。
　　又这个方向望去，那小镇上的街道与屋舍可看得清清楚楚。
　　潺潺流水饶过小镇，直通天际之外，清音脆响叮咚，穿透了整条深长巷弄。
　　小镇的青石板路上，传出几个小孩戏耍玩闹的银铃笑音。
　　“小安，你站住！”
　　“哈哈！你抓不住我的。”
　　“林子，快帮我扭住他的胳膊！”
　　“得咧，瞧我的！”
　　一个胖胖的身影扭住一个少年的胳膊，旁边另有两位也凑了过去，几个人一时扭作一团，来往的路人驻足看了几眼，劝了两声，见无用，只得摇头走开随他们闹去。
　　“孩提时候可真好。”风云陌突然感叹道。
　　“不好，你们看那儿！”付青寒突然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只见那不远处的云雾里冒出三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他们的眼是幽冷的绿，里面冒着薄薄青色的雾气。
　　镇里的人几时见过这般景象，一时吓破了胆，惊叫着各自奔回家中，不多时，家家户户皆闭了房门。
　　“安儿！安儿，快过来，快回屋里来！”
　　“娘！我怕！”
　　那几个玩闹的孩子一时散了，只有一个受了伤的半跪在鹿中央，一旁的妇人奔了过去，她的手才碰到那孩子的手，人就被一股青雾卷起，瞬间被收到那远处的云雾里去。
　　她的尖叫声霎时弥散，那三颗头颅的怪物翻了一个身，露出一条硕大的尾巴，往那小孩身上扫去。
　　千钧一发之际，付弦歌身形已经飘了过去，一手将他抱住，一个空翻回旋，远离数尺之外。
　　“轰！砰！”
　　那尾巴将路面砸出一条长道，破碎不堪。
　　那尾巴被付弦歌打了一记，化成透明状，霎时消失不见。
　　“这不是它的真身。”风云陌突然出声道。
　　付青寒一听，急了，转瞬消失在原地，转眼再看时，人已经到了付弦歌身侧。
　　“它的真身也不在那云雾里。”冷倾邪皱眉道。
　　冷倾邪和风云陌一同来到付家兄弟身前，叫二人带着小孩往后退。
　　那云雾里的头颅突然从云雾里消失，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冷倾邪和付家兄弟救了那个名叫润安的孩子，小镇上的人见到三人只当是天神下凡，那里会将他们同那无情神秘的鹿灵族联系在一起。
　　付弦歌好热闹，风云陌好说话，不多时两个人就和小镇里的男女老少打成一片。
　　唯独冷漠的冷倾邪和木头桩子似的付青寒那儿，没几个人敢上前搭话。
　　那不远的小楼上，苏禅呷了一口茶，转头从窗口看着下方吵吵嚷嚷的人，心道：
　　啊瑾不是说那鹿灵族人在月前的那场大劫都覆灭了么？怎么……
　　苏禅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三个人看，正往回走的冷倾邪突然抬起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