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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太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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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他为了他,从地狱中归来,他竟拒绝了他!
  子硕追了上去,从背后按倒他,紧紧压在地上。宁楚仪翻身,反抗。两人以搂抱的姿势在地上翻滚。
  子硕眸中气急败坏,他压紧他的手,垂下头,想去亲吻。冰冷触觉落在宁楚仪的面颊上,他浑身在颤抖。
  是激动,还是恐惧?他说不上来,然而这种感觉让他无比不悦,无法接受。他在说服自己,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何要抗拒?
  子硕满意他的忍耐,他的手从他的脖子,滑了下去,在心跳有力的胸膛上短暂停留,最后来到他纤瘦有力的腰上。
  冰冷的手如同毒蛇的信子,滑腻透肤凉意入骨,宁楚仪抖得更厉害,他心中有声音在狂喊,阻止他!阻止他!不是他!他不是那个人!
  不是哪个人?他来不及去细想,子硕的手已经得寸进尺开始入侵他的下身,那私密的部位,不曾被人看过,更不曾这样被人侵犯过……
  不!宁楚仪眼中血红,所有的忍耐功亏一篑,他出手了,双掌带着风声,他使尽了全身的功力,轰然一下,他推开子硕的钳制,子硕整个人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像是鼓起的鱼鳔被戳破,子硕整个人翻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宁楚仪浑身脱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惧。不,他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对子硕应该是……然而他为何不能接受?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翻身起来,慌乱爬向躺在远处的子硕。
  地面上没有子硕,只有一摊零落的衣物。宁楚仪呆呆坐在地上,心里一片空白。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事情不该是这样……
  当屋中的空气充满阴冷之时,宁平举睁开眼醒了过来。床边伟岸的人影让他心中一惊,随即他立刻镇定下来。
  “顾郎?”他试探着问。
  子硕坐了下来,眼神在皎皎月光下显得黯淡失落。
  “顾郎,您怎么了?二郎呢?”
  半晌,顾郎伸指在地上划道:我以为他还记着我……谁知他竟然抗拒我。这些时日,他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他已经想起我了……
  宁平举哑然,思索了一会,他低声道:“这个不怪二郎,当时您被通源阁围困时,我就抱着他躲在一边,他亲眼看着您因为力竭,被通源阁主一剑穿心,烟消云散。他刚被灭了满门,自己身受重伤,又亲眼看到您……死去,而且目睹当初您找来替他的孩子被恶鬼拖进鬼障林,这些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便是个坚强异常的成年人都接受不来,更别说还是个孩子了。”
  顾郎眼神沉郁,没有回应。
  宁平举见顾郎没有反应,于是接着道:“当初我带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整日里昏昏沉沉,时常昏睡不醒,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我怕他实在捱不下去,便冒险写了信给陈公,当时陈公也是岌岌自危,幸好之后高祖下诏说不再追究太子余党,他解除了危机,立刻带着他师弟亲自前来查看。他费了千辛万苦求了一副药,哄着二郎吃了,令他忘记前尘过往,如获新生,这才慢慢好转。想一想,当初他说话是您教的,读书、写字、练武,也都是您亲传的,您之于他,万分重要!也正是因为您对他来说太重要,他才会在失去您之后这样……这些年,他能重新振作起来已经是万幸至极,或许是您太心急了。而且,您现在还……便是他接受了您,你们也……您该耐心点,让他多点时间接受。”
  良久,顾郎点点头,捂着胸口虚弱伏下身子,慢慢滑到地上,慢慢地,他与地面融为一体,最后消失不见了。
  宁平举对此景早已司空见惯,待地面恢复平静,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天已近破晓,这一夜,终于快过去了,也不知二郎此刻,在怎么熬着。
  宁楚仪在子硕的衣服边一直坐到天亮,千思万绪,无法理清。他心里分明是装着子硕的,子硕呢?他心里定然也是有他的。可为何他对子硕的碰触那般抗拒?
  他心里分明有他……
  分明……
  真的吗?他心里装着的那人,真的是子硕吗?
  他第一眼看到子硕时的砰然心动是为了什么?是为的谁?
  是为了那双美丽至极的绿色眸子,因为梦中,也曾有一人有那样一对眸子。
  他忘记了,他忘记了一切事情,他忘记了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他的一切一切,却还始终记着那双美不胜收的眸子。
  没有人,有如他一般美丽的双眼……
  他记着他凝眸一笑的风情,他记着他看他时的宠溺,包容,他记着他教他握笔的姿势,记着他教给他的刀法,记着他在梦中对他的叮嘱……
  宁楚仪抱着头,觉得自己要疯狂。不能想,不能去想!那人不在了……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没人能代替他……
  那,子硕呢?自己看他,又是谁?
  他该向子硕赔罪,他该好好道歉……他该坦诚,从开始,他就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不……他忘记了,子硕根本不是人类,他以前从来不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神,说不定,子硕真的是那人……
  可能吗?
  然而他已经忘记了,他连那人究竟叫什么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如何确定子硕是不是他?而且,他这样,对子硕,也太不公平……
  他苦苦等着子硕,然而子硕一直没有回来,一直到日上三竿,城门大开,商道上已经人来人往,他才弯腰抱起子硕的衣服,缓缓离去。
  应卯之后,宁楚仪径直去了沈府。他有一肚子的问题,子硕那边他暂时是死活都不敢上前的,只能去找最有可能有答案的沈白凤。
  沈白凤见了他,一点也不意外。招呼应儿上了茶,坐定之后,沈白凤摇摇扇子,道:“沈某就知道你今日必定会登门。怎么,昨日助你脱险的那位,没有给你想要的答案?”
  宁楚仪浅笑:“宁某要的答案,也许更适合来问沈郎,因此冒昧登门。”
  “不妨,不妨!宁公人不管何时登门,沈某都是十分欢迎的。好,有问题,宁公人尽管问吧。只要是沈某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皱起眉头,“不过呢,回答之前,沈某得先辩解,昨日派人在一边偷听,并非为了监视你,而是担心你。沈某有心帮你,可惜身上旧伤未愈,因此只好先拜托他人,宁公人万万不可认为沈某对你别有居心。”
  宁楚仪一哂:“这个宁某晓得,不然也不会登门来访了。”
  沈白凤满意笑笑:“好,那咱们就开始。”
  宁楚仪也笑了,他思索一番,先问了第一个问题:“沈郎可知,这江湖上,孙郎指的是哪一位?”
  这问题问出来,沈白凤皱起了眉头。他手中扇子风骚舞了几下,道:“在这江湖上,被称作孙郎的有好几人。但是在我看,昨日里派人将你引走并准备掳走的,应该是辰州的那位,孙景昊是也。”
  “孙景昊?这是何人?”
  “这孙景昊,说起来倒是复杂了。这人在五年前以弱冠之年出道,第一个月就挑了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独行大盗陆贲,他只用了三招就将杀人如麻的陆贲踩在脚下,砍了他的头送去了官府,因此一战成名。之后,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建成了专门抓捕恶人的辰州帮,帮助官府缉拿恶匪,是以此人在江湖上颇有侠名。”
  一个颇有侠名的帮主派了下属来捉拿他?宁楚仪苦笑,他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被归到恶人那一块了?
  “不过这孙景昊虽然有些侠名,却也不能说他是个好人。”沈白凤摇着扇子道,“这个人啊,身上古怪的很。”
  宁楚仪不解道:“哦?何处古怪?”
  “第一个,这个孙景昊也算成名好几年,但是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怎么说?他不是缉拿过大盗陆贲并且送去过官府吗?怎的没有人见过他的容貌?”
  沈白凤摇头:“不曾。那是因为他脸上总是带着面具,他人只能凭他腰上的一枚玉佩辨认他的身份。说起来,这人年纪与你相当,容貌嘛,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其二,听说此人为人行事有些疯疯癫癫,喜怒无常,而且会一些奇门遁甲的异术,江湖上的人都颇为畏忌他,有句传言道:‘宁走阎王道,不见孙景昊。’你可以知道他这脾气有多古怪了。”
  “江湖之大,当真无奇不有。”宁楚仪叹道,“宁某在这小小县城里,如同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若非有沈郎点播,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沈白凤哈哈一笑:“宁郎乃是公门人,不与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不知也不怪。”
  宁楚仪淡淡道:“此言极是,沈郎也算是半个公门人,不知为何却对这些江湖典故如此知晓。”
  “你这个人呀,”沈白凤扇子遮着脸,眼睛笑得弯弯眯起,“你来问我这些问题,我若说不知道,你问不到答案,怕是要恼火。我说知道了,你又怀疑我来历不明,别有用心。那你说,沈某该是说知道还是说不知道呢?”
  宁楚仪看了看他,淡淡笑了笑:“沈郎说的是。”
  “而且,这孙景昊嘛,他那辰州帮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哦?此话怎讲?”
  沈白凤扇子停下,思索一番道:“还记得上次沈某曾提及的通源阁吗?”
  宁楚仪点头:“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
  “不错。这通源阁,据说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大业年间,天下大乱之时,通源阁反而是最鼎盛的时候,据说,在那个时期,通源阁曾经出了不少人才,有的潜伏到当时的天下霸主身边……”
  “天下霸主?”
  “譬如,窦建德、刘黑闼、李密、王世充……”
  “或者是……”
  两人意会言传对视一眼,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沈白凤摇着扇子道:“传闻这些人身边都有通源阁出身的人,到底是谁,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就不太清楚了。通源阁在大概十五年前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当时正逢玄武门兵变……有人就推测,那通源阁兴许与隐太子有关。”他垂下眼睫,隐藏其中思绪,“然而几年之后,通源阁又重出江湖,这个传言才不攻自破。”
  宁楚仪皱眉:“这些又和孙景昊有和联系?”
  “这联系就大了。”沈白凤合起扇子,以扇骨拍着手掌,“孙景昊成立辰州帮之后,很快吸收了一批实力高强的部下,而他首要打击的敌人,就是通源阁。他简直是和通源阁有死仇,但凡被他知道是通源阁出身的人,见一个就杀一个,从不手软。听闻在两年前,辰州帮和通源阁发生了一次规模盛大的拼斗,当场死了不少人。这件事是被辰州刺史丰元道强行压了下去,没有上报给朝廷。那次之后,通源阁又是低调了一段时日,倒是孙景昊的事业做得越发大起来。这孙景昊为人处世颇有些手段,短短的几年,辰州帮便是江南道的第一大帮了。不过你也知道,江湖上人,墙头草还是居多,辰州帮与通源阁拼的你死我活,这些人可是不理会的,他们只需看准风向,谁胜了,拍谁马屁就对了。所以现在,说这辰州帮主宰了大半个江湖倒是一点也不夸张。”
  “人情薄似纸,我当江湖是个重情重义之所,原来遇到这等事,也如官场一般。”宁楚仪低低叹气,“听起来这孙景昊真是个人物,某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他,要劳烦他派人千里迢迢来到上洛来捉人。”
  沈白凤摇摇扇子,不予置评。
  宁楚仪轻啜一口茶,道:“现在这个孙郎,某已经知道是谁了,却不知那七先生又是谁。”
  “七先生?”沈白凤皱眉摇摇扇子,“我那部下昨日被打晕了一会,听东西也听的七零八落,竟不知这七先生竟然也被牵扯了进来。难道那女子竟然是七先生门下?”
  “不错,那女子自报名号梁七姐,说是七先生门下。”宁楚仪补充道。
  沈白凤嗯了一声:“难怪,竟然是他。难怪那梁七姐能在那个情况下把人带走,原来是冲着七先生的面子。”
  他这般说,宁楚仪更是好奇,不由追问道:“那七先生究竟是何人?为何他在孙郎面前,竟会有这般面子?”

  ☆、罗刹

  “岂止是孙郎要给这位七先生面子,在这个江湖上,但凡能叫得出名号的,谁不得给七先生一个面子。”沈白凤叹气道,“可惜此人行踪飘忽,想求一见难如登天,沈某倒是一直有心与他结交,却是连面都不得见。”
  “哦?这七先生究竟是何来历?他又怎会如此了不得?”宁楚仪也对这七先生好奇至极,更是想知道七先生与子硕又是什么关系,他昨日给子硕的信上又写了些什么。想到子硕,他心口不由一痛,对他的歉疚如潮水涌起,让他几乎窒息。
  沈白凤摇着扇子,表情神往,道:“这七先生原本姓方,听说因在家中排行第七,是以他人称呼他为七先生。七先生成名多年,当初究竟是因何成名的,现在倒是谁也说不清了,只是他自弱冠之年行走江湖,便施了善行无数,这江湖上欠着他人情的可不在少数,是以他在江湖上左右逢源,几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如此看来,此人算的是一方豪杰了。”
  “这是必然。因他名望过甚,有些宵小之辈嫉恨眼红,也曾多次暗中对他下过毒手,不过都被七先生挡了回来。”
  “能得如此盛名,这七先生定然也是个武艺出众之人。艺高德众,这七先生当真难得!”
  沈白凤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七先生本人武艺倒并不出众,而且据说此人身形单薄,看起来颇有些娇弱。然而他家娘子不但美貌过人,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不管任何场合都是形影不离,乃是一对神仙眷侣。谁若是想对付七先生,得先过了他娘子这一关才行。”
  宁楚仪一哂:“七先生好福气!”
  “不错,江湖上羡慕七先生这福气比比皆是。除了有他娘子的精心护卫,江湖上人不敢惹七先生,还有一个原因。”
  “哦?”
  “七先生有个兄长,江湖上人称‘玉罗刹’,宁公人当对此人有所耳闻才是。”
  宁楚仪顿时倒抽一口气:“什么?七先生与‘玉罗刹’是兄弟?”玉罗刹,这名字简直是如雷贯耳,这个名字宁楚仪不仅听过,还听过不止一次。
  他的师傅陈玄之便是这玉罗刹的死忠崇拜者。他师傅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在贞观六年的时候曾流落在宋州宋城县,当地县令贾锐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他的儿子贾莫更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因为有着父亲撑腰,宋城县人都对他们深恶痛觉,然又敢怒不敢言。
  那日,贾莫骑着马在县城道路上横冲直撞,差点将一总角小儿践踏于马蹄之下,陈玄之当时正在墙边晒太阳,见状已是相救不及。
  眼看那小儿即将血溅三尺,关键时刻一白衣青年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一手抄起那小儿,身子一纵,便落在两丈外。贾莫的马受了惊吓,当场立了起来,将他甩在地上,痛得他哎呦哎呦在地上哼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那青年救了人,也未多说,便将那孩子交还给父母欲转身离开,贾莫自然是不让,他追上去怒喝道:“哪里来的瞎了眼的东西,敢挡郎君我的路!还吓坏了我的马,难道今日你便想这样离开吗?”
  那青年听闻此言回了头,一瞬间,周围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倒不是被吓得,而是那位青年相貌委实太过出众。陈玄之也是个见识过人的人,前朝炀帝宫中各色美人无数,他身为禁军时也是一一见过的,然而各色美貌,在这青年面前顿时哗然失色。
  若是拿词语形容,陈玄之念过的书太少,根本想不出有什么词能描述的出那青年的美貌,只能一直说………………俊秀无双。
  “二郎,你的容貌算是为师见过的数一数二的了,可惜你没亲眼见过那玉罗刹呀,见了他,你就知道天人下凡说的是什么人了。”
  对此,宁楚仪只是面上恭顺听了,心中颇有些嗤之以鼻。一个男人,又能美貌到哪里去?定然是当时天下初定,一群人见惯了灰头土脸的,乍见到个干净点的,就当做是天人了。
  话归正题,贾莫见到那青年,顿时如入了定一般,眼睛也直了,浑身怒气也没了,简直是魂都给丢了。
  那青年面如寒霜,回头冷冷一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贾莫连忙追了上去,道:“这位郎君,相识便是有缘。你我今日能遇见,那是上天的旨意。在下叫住郎君,并非为了秋后算账,乃是想与郎君结识一番。哎,郎君等等,别急着走啊!”
  贾莫身边原本就有许多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之徒,听了这话,立刻二话不说挡住了那青年的去路。那青年停下脚步,转过脸,仍是冷冰冰看着他,一言不发。
  “郎君留步,在下贾莫,乃是当地县令之子。郎君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啊?”贾莫上下打量那青年,语气极为轻挑。周围百姓只道这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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