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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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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盘起腿,将身体倚靠在暖炉的边缘,仿佛小小的Beta少年依旧在自己身边一般合上了眼睛,他珍而重之地将金属鸭子放进怀里,有一点怀念鳞城不久前将它抛给自己时故作不在意的眼神。
  这个Beta本质上真是别扭得可爱。
  他沉沉地发出一声轻笑,在颠簸的车厢中浅浅入眠。
  一天后,滨海列车成功到达了终点站滨海码头,一三跳下列车,掸了掸衣领。
  鳞城送给他的那件外来货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洗个澡换身衣服,但条件仅允许他在雪地里打一个滚,然后像翅膀上沾了水的鸽子一样狠狠地抖一抖身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滨海码头,在遥远的记忆中,上辈子加入联合会后,朱塞佩曾带他来过这里。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和简尼斯描述的也截然相反。朱塞佩彼时的声望如日中天,他根本不需要像平民那样挤在车厢里,只稍他踏上车,那节车厢的流民就自觉地为伟大的首席留出足够的空间,同时,联合会的成员将需要乘坐三日的车厢打扫得一尘不染,为他们准备好足够的换洗衣物,让他们二人一路清清爽爽地来,干干净净地回去。
  没有暴徒、争斗,更没有与朱塞佩在尘埃中做爱的玛格丽特,那段经历在一三回忆中就像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远行郊游。
  滨海码头的景观与他记忆中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巨大的配给处像是金属堆砌成的小山一般屹立在码头的正中央,不知是什么原理,雪花一触碰到屋脊就会立刻融化,高大漆黑的建筑物上没有一点积雪,然而凑近触碰,却会发现这些光滑如镜的墙面不仅不热,还冷得像冰块。
  在朱塞佩将商业化带进梦幻岛以前,岛上所有居民的物资用度都由这个总配送点负责配送运输,传说中在这个配送点里有几名岛外工作者负责整理、准备、售出货物,但岛内人不会见到他们,不要说长相,连人影都见不到——他们之间的一切交涉都通过柜台前巨大的自助售卖机进行,无需言语、无需帮助,在这幢黑色的城堡中,永远弥漫着死亡一般的安寂。
  除此之外,它一直非常的干净,尽管从来没有见过打扫人员出入配给点,但里面的墙砖地面上都不会有一点污渍,就如它的壁墙不会沾染一点雪花一样。
  在许多住民的眼里,配给点就像是圣地一样的存在,最贫穷的一拨人围绕着它过活,尝试着从它的垃圾仓中找到一些可供使用或食用的东西,万幸这些穷人很快就会被淘汰,不然瘟疫和疾病一定很快就会在岛上蔓延。
  一三曾经陪朱塞佩走过整个参访的流程,金发的Alpha首席像是圣殿里走出来的圣子一般,换上干净洁白的衣服,在码头上慰问那些不停劳作的苦工,他会用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与他们共进午餐、谈天侃地,然后拜访他们的家庭,亲吻或抚摸少年人满是脏污的脸。
  他非常的博学多识,能轻松地融入任何一个群体,无论是上流宴饮还是流民聚会,他都能和他们毫无间隙地交谈并轻易博得他们景仰。他能品鉴红酒和牛排,也能大快朵颐地将泥浆烂糊一般的食物送入嘴中,面不改色且头头是道地进行分析和评判,这个时候一三只能装作不能吃喝的保镖站在他的身后,假装自己是出于职业道德才不触碰那些恶心至极的餐点。
  一三队长一向如此,贫穷决不能让他改掉挑剔的毛病。
  午餐后,他们会前往一个靠海的大型公墓,这也是朱塞佩组织修建的场所,当然,这块墓地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梦幻岛上的死者不会遗留下尸体,坟场里自然也不会埋葬遗骸,墓地所能够保留的仅有他们的姓名和镌刻姓名的一块石碑。
  朱塞佩声称修建这么一大片坟地的主要目的是为滨海码头的流民提供工作,让他们通过合理的劳动赚取联合会支付的酬劳,但事实上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片墓地里每一方窄坟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为他牟得巨大的利益——梦幻岛上有无数可怜的参赛者渴望在死后留下一丁点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而在这里,要被记住实在是太难了。
  日落时分,朱塞佩上台朗声念出自己为新逝者写的悼言,他了解每个死者的生平、爱好和渴望,他会用念诵诗歌一般的语气温柔地安抚他们早已消散的灵魂,然后亲手将一束花和一纸写着悼念词的书页埋入墓碑前的土壤,这种怀念的方式非常的廉价却真诚,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很快,墓地的主人自己就成为了无数亡灵中的一员。
  一三一边问路一边找到那片墓地,或许是因为朱塞佩的死,眼前的坟场似乎比他上辈子见过的更大了。
  他扫视了墓地一圈,一眼就望见了那尊较其他墓碑更高的洁白雕塑,它的碑身雕成了头重脚轻的火把状三角形,设计得相当特殊抽象,乍一看有几分怪异,仔细瞧去却糅合一体,完美无缺。
  据说这是码头上最好的设计师为朱塞佩设计的墓碑。
  墓碑前放着零零散散枯萎程度不同的白色蔷薇花,从花朵的数量和成色可以隐约判断出,朱塞佩刚死的时候曾有很多人前来吊噎纪念的,第二天人数就折了大半,最近几天,已经全然无人问津。
  梦幻岛居民的忘性特别大,这个统治了整座岛十年的独裁者,精神领袖,在死后也不过是得到了一座造型特殊的墓碑,和长达两日的悼念。
  一三轻轻拍了拍墓碑的顶端,像是前世拍朱塞佩的肩膀一样,接着他蹲下来,拔出鳞城给他的鸭子匕首,动作轻巧地刨起了面前的坟。
  他很好奇朱塞佩会在自己的墓里埋什么。
  然而他挖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挖到。
  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这个通晓世事的Alpha似乎丝毫不在意身后无意义的纠葛,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挖坟者因此感到了些许失落,他掏出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泥土想要离开墓地,却被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的花白墓碑迷昏了眼睛。
  他记不得出去的路了。
  拧着眉头开始无奈地四处狂奔,过不多久喝醉酒的蜜蜂就发现自己在瞎兜圈子,有些烦躁又有些累,他寻了块不起眼的矮石想坐下歇息片刻。
  他用手掌拂去矮石上的灰尘,忽然间,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停下了动作。
  矮石上刻着字。
  一三目色一凛,毫不吝惜地用昂贵的衣袖擦拭石面,厚厚的一层灰脱落后,他发现积尘下的这块碑石竟是鲜红色的。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伸手去触摸碑上刻的内容,一触之下他发现,碑上刻着的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扭曲歪斜的怪异字符。
  这些字符他认识——上辈子朱塞佩告诉他,这是他自己发明的语言,并将它们的用法悉数说与他知晓。
  如他所想,碑石上写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名:
  玛格丽特·埃尔文森。
  曾经盛名一时的皇后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竟是块作为垫脚石还嫌矮小的墓碑。
  一三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缓慢地将墓碑上的尘埃擦干净,用刀片刮去薄薄的一层苔藓,与满场白色的墓碑不同,这块碑石泛着血液一般浓稠的红色暗光,状似水波的纹理使它看起来仿佛会流动。
  苍白的大地上唯有的这一点朱红,就像是枯竭的肉体中,仅盛有的一颗热烈奔放的心脏。
  一三不由想:无论他人如何置喙,玛格丽特到死都在朱塞佩的心上占有一块领地。
  他藏得很好,他的每一缕思念,每一瞬动情,都像这块浓艳却埋没于荒草的红石一样,被藏得很好。
  一三长长地叹了口气,片刻后还是在墓碑旁边蹲下来,不道德地挖起了坟。
  如果他是朱塞佩,他也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埋在这里。
  一个浅浅的窄坑在面前成形,他用手摸了摸沙土,往下按了按。
  下面果然有东西。
  没有再用匕首掘,他直接用手挖去上边覆盖的土,一个简陋的油纸包出现在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包取出来,摊在膝盖上打开。
  纸包里放着一本深蓝色的日记本。
  他用指腹摸了摸,飞快地判断出这本本子价格不菲——它的封面材质是一种极其昂贵的蛇纹牛皮。


第18章 【第三周】04
  扉页的纸张是乳白色的,触感光滑细腻,尽管在泥土中埋了有几年的时间,看起来依旧无瑕如新。纸张的正中缭乱地交错着几道钢笔线条,笔触流畅自然,可以确定是朱塞佩的手笔。
  一三却盯着句子尾端洇开的墨点,有些出神。
  他了解朱塞佩,如果不是书写的时候手在颤抖,他的笔下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与墓碑上镌刻的符号源出同宗,扉页上的文字同样是朱塞佩自己发明的语言,也就是说,这是他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依照前世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隐私”。
  但是,一三立刻辨认出,扉页上的第一行文字是:“致若干年后阅读此篇日记的先生或女士”。
  他皱了皱眉,接着往下看:
  “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找到这本日记本,或许是在我死后一年、一个月,又或许只过了一星期,总而言之不会太久。但我确信,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连贯的墨迹在此处微有凝滞。
  “如果你看不懂这些鬼画符,那么坟墓里的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如果很不幸的你看懂了,那么情况想必不容乐观——无论是秘密泄露、灾难重临,还是其他不可控因素的出现,都将意味着我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我精心构建的连锁毁于一夕。”
  “当然,我更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而你只是一个拥有语言天赋的天才过客。我希望此时此刻你正在海边,喝着红茶或是啤酒阅读某个死者留下的文字,飞速浏览他坎坷记下的爱恨情仇、深谋密算,就像是阅读一篇冒险小说一般,一目十行地扫过主人公疯狂又无趣的一生。
  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扉页上的内容到此为止,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
  一三大略地将笔记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本日记始记于十年前,终于玛格丽特之死,最后收篇于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夜,随着朱塞佩死去的爱人一起长眠土下。
  缺乏时间和耐心的一三队长直接翻到最后一篇,紧接着立刻被满纸玄乎的辞藻晃了眼,朱塞佩平时分明是个优秀的演说家,可是当他诉露衷肠的时候,却像是抛弃了所有苦苦习得的文法句理一般,通篇是佶屈聱口的胡言怪语:
  “梦幻岛190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晴 周日
  昨夜她死去了。我今晨才听说。
  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定义与她的感情,我亲手将猎人送到她的身边,一点点用我自己的血肉滋养,将他培育成一个手持镰刀的死神,然后收割走我爱人的性命。
  玛吉是我的爱人。
  对,她是我的爱人。
  在决定杀死她之前,我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是那么的愚蠢!
  我在183年决定要做那件事以后,谈情说爱就变成了一个错误的概念,我抵触为了谈情说爱而谈情说爱,或者说,我为了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而抵触为了谈情说爱而谈情说爱。
  这是个不错的描述。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做着相同的事情,为了暴力的终止而用暴力掩盖暴力,为了结束奴役而用自由的口号独裁——我的雪山上只积累一片雪花,它何时才能拔地而起?”
  一三用指关节敲了敲额头。
  他有点受不了。
  在从事复杂翻译工作的同时,还得想方设法地去理解朱塞佩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这样的活儿对于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蛮干的一三队长来说太过折磨。
  他去路边买了一支便宜的签字笔,把“187年”和“决定做的那件事”两个关键词圈出来,然后开始一目十行地翻阅。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天空的颜色会变黑,因为我不想看到她,我和其他男人、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天空则是明亮的,我不怕看到他们。
  只有她,我不想看她,可是就是我不看她,我也能确认她是她——只有与她闭目相拥的时候,遮着眼睛的帘幕才会变成宇宙,我会看到自己眼皮上的星尘和银河,我会看到行星与行星碰撞,激射出的火花被卷入星海,变成劈波斩浪的船,对,船,你知道吗,船在梦幻岛上是禁词,你听过有人提到这个字眼吗?没有,我没有听到过,哪怕我自己想说‘船’,嘴巴也会不由自主地使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述。”
  “可是我现在不怕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写:船船船船船船船船船船船……”
  他面无表情地翻到下一页。
  “我的船沉了。
  昨天晚上沉的,而我今早才听说。
  其实,一周前我就预见这个结果了。
  死的人,真的是她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知道,如果她还活着,那她一定不是她。
  她会变成岩浆侵蚀我的身体,这也罢了,我不能容忍的是她将要融化我用一片片雪花垒起来的山脉,就像她在列车上划的正字一样,一点点的,一笔一划地打散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她死的时候,意识里有多少成分来自于她自己?
  她死得那么惨,死神将浓稠的仇恨倾泻在她的身躯上,放干了她的每一滴血。这份痛楚,究竟由谁来承担?
  当然是她自己。
  她心脏里的那枚芯片只会操纵她的身体,不会分担她的苦痛。
  我真正杀死的,其实是我最爱的那个玛吉。
  可是我又想——我怎么知道我爱的是哪个玛吉呢?
  我爱的她究竟是谁?在她被裁判控制之前,我所认识的她就是真正的她吗?她所做的那些,让无数观众钦慕不已的一切,就能代表她的本真吗?
  我不知道,我无法得出答案,我甚至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监察员操控的,我只知道监察员操控她的目的是我,也只能是我,所以无论是直接原因还是间接原因,真正杀死玛吉的人,都是我。”
  监察员。
  一三拿着笔记本的手指猛地一紧,品质上乘的纸张被他捏成一团。
  他再次想到梦幻岛的第三条法则,那条属于裁判的黑票抹杀权:
  “裁判团由十三名监察员组成,他们以非公开的方式密切监控岛上发生的一切,并及时进行必要的调整。”
  他在心里飞快地推算——
  既然朱塞佩可以利用观众心理和监控盲区在列车上与玛格丽特暗通款曲,就说明单单是全方位的视频监控无法绝对杜绝违规行为的出现,而比视频监控更严谨的监察,只能是实地跟踪。
  岛外人不可能无防备地置身岛内,但监察员可以通过植入在居民体内的芯片操纵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成为所谓的“内间”,据此来了解岛住民尝试掩盖的真实状况。
  根据朱塞佩日记中的胡言乱语,不难猜到监察员们早已对朱塞佩本人起了疑心,而玛格丽特则是他们选中的“内间”,列车上计数用的标示,恐怕则是对于某些违规行为的记录。
  然而在这场博弈的最后,老谋深算的Alpha首席仍是技高一筹,他识破了监察员的手段,并先手将内间除去。
  “识破……”一三微微挑了挑眉。
  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从他脑海中划过,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素来无甚波澜的面色此时有些发白。
  他不再咀嚼这一页生涩的文字,而是将日记本快速往前翻,试图找到某些内容。
  他有预感,朱塞佩的记录会给他所有的答案。


第19章 附1:朱塞佩日志选段(一)
  梦幻岛187年十二月十日,雨,周五
  今天的玛吉有些奇怪。
  上篇日记中我有提到,我最近连续三封写给玛吉的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以往,她给我写信的频率要比我高得多,我花了近五年时间通过滨海列车将这种语言教给她,她学会后恨不得每天写信给我,在我的多次劝导后才将书信来往的频率缩减为一个月一封。
  很少有人知道,玛吉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残暴无情,我偶尔甚至能从那一封封纸笺间瞥见些微远古诗歌中遗留下来的少女情思。
  她在兴奋的时候,尤指喝了酒以后——她酒量不好,一杯香槟或许就能让她的面颊呈现出熟苹果一般的色泽——会很容易忘记本应该烂熟于心的掩饰,她的声音会变得很跳,像是打在金属栏杆上的雨珠,包裹在优雅端庄的外衣里,一旦崩裂开就银铃似的脆响。
  我不止一次警告过她,要防止这种情况繁复出现,但每当此时,她就会用半开玩笑的俏皮语气说:“我在您面前才会忘掉自己的样子,朱塞佩先生。”
  这既让我高兴又让我担忧,她这么说简直等同于暴露我们的关系,可是我却不想否认她的这句话,或者说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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