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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自己是个人形嘲讽怪很有自觉。
　　“自己‘毕业’么？有意思。”
　　“那他派你到我身边又有什么意思？”
　　“毕竟您是王，虽然不是日本人但也是东方人，并且跟罗濠教主不一样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且经常在日本活动——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就太浪费了，并且也会有不少其他不三不四的家伙来接触您，于是正史编纂委员会为了稳定情况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爷爷好歹也是正史编纂委员会的元老之一，不过他还有更深的意图没有告诉惠那。”
　　这可真的是什么都会老老实实说出口诶——苏墨眼神惊叹，甚至真的想试试开口问下她最后一次尿床是在几岁。
　　开玩笑，几个人没尿过床？就像一条狗咬人司空见惯一个人咬狗才惹人注目一样，一个人两三岁尿床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像那种十二三四五六岁了还尿床的才是大新闻咳咳咳我自重……
　　“嗯，那他除了让你接近我之外还有说过让你干什么吗？”
　　当然，脑海中那些失礼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如果他真的敢问出来青子绝对会出手的，她可就坐在旁边呢。
　　“有啊。”
　　回答地异常耿直。
　　“还真有啊！？”
　　苏墨当时就是一愣——你不是说那个毕业了的前不从之神没跟你说什么的吗？！
　　“嗯。”
　　清秋院惠那笑着点了点头：“爷爷他想请王去一趟幽世！”
　　…………………………
　　幽世
　　泥土和树木的气息十分浓郁，旁边正有一条小溪涓涓流淌，如果天气不错的话这里会是个不错的散心地点。
　　可惜的是现在正下着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拍打在身上。空中挂着大风，普通人在这里带上两分钟大概就能被折腾感冒了。
　　苏墨毫不费劲地撑开魔力的屏障避开风雨，独自一人走在这个名为幽世的地方。
　　“啊呀，明明是请人来作客结果选择的却是这么糟糕的日子么？”
　　因为暴雨的缘故溪水飞速上涨而且变得异常浑浊，顺着小溪向上看去有一件间让人下意识觉得位置很危险很有可能被水冲走的木制小屋。
　　“不过至少还是直接把人请到家门口了是么？”
　　轻笑着摇了摇头。
　　举步向前。


第四十六章　幽世的住人
　　朴素的临时搭建的小房子，只是粗略地一眼就能看出来跟电器自来水一类的东西绝缘。简单而带着时间的沧桑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破烂寒酸。
　　出入口的拉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就像门内盘腿坐在坑炉前的高大老人一样。
　　虽然坐着但也能大致估计出他的身高绝对超过一百八十公分——应该比苏墨略矮但要强壮的多，身躯相当魁梧，他只穿着一件粗糙而且风格异常粗犷的和服，露出的遒劲翻滚的强劲肌肉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起伏连接的山峦，属于那种施瓦辛格型的老爷子。
　　——人家看着老，打你还是跟打儿子似的。
　　苏墨看着他脸上看着十分怪癖顽固的脸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咳咳，进来吧，苏墨——突然把你请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和。
　　“唔，果然就像清秋院惠那说的，你已经从不从之神的位子上毕业了？”
　　苏墨扶着门框，并没有了当地走进去，中间隔了一层雨帘。
　　“该怎么称呼？”
　　“我是被称作速须作之男命的人——你叫我老人家老大爷老东西都无所谓，只要别叫我爷爷就好，被人用这种纱布一样的叫法称呼的只要有惠那那个混蛋小丫头就够了。”
　　老人的笑容配合着他的身躯显得异常狰狞冷酷，给额头上再纹个带鱼能出去直接收保护费了——这老爷子天生一副悍匪样。
　　“不过对于你从不从之神中间毕业这样的话题我挺感兴趣的，作为你擅自打扰我生活的小小要求没问题吧？”
　　苏墨干脆轻轻靠在了门框上，反正不怕淋着雨。
　　老人一愣，随后咧着嘴露出了不知道该是疯狂还是愉悦的笑容：“好吧好吧——在外界很多半吊子的人眼中，逃脱神话束缚的神便全都是不从之神。实际上这样胡乱概括的话是错的：普通的神是只存在于神话里，而跳脱出了神话在地上彷徨的神才是所谓的不从之神。”
　　这样的神只是在地上存在便会引起空前的灾难——换言之只要不会在地面上引起灾难的那么是否就可以不将其看作不从之神呢？
　　“我，曾经的确是作为不从之神而存在的——在地上流离了超过一千年，怎么都会厌倦的，所以最后决定隐居下来，以前倒也算非常蛮横狂暴的，不过现在也是上了一定的岁数了。”
　　唔，讲道理就您老爷子目前这身体状况看着保守估计提着两把砍刀从九州砍到北海道大气都不带喘的。更何况敢情不从之神这玩意儿还能有当腻了的？这特么不是设定吗！？
　　“所以现在你就呆在这个空间里隐居了？”
　　苏墨四周望了望，抬手轻轻敲了敲小屋的木门：“不过这么看，你已经很习惯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哈哈哈，没办法啊，因为只要不从之神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死去，就不能回到神话里——所以我这样的人就只好睡着或者怎么着或者就是隐居在幽世了。”
　　“嗯，所以能具体跟我介绍一下这个空间么？我记得上次在打败韦勒斯拉纳之后有被一个自说自话的色气萝莉短时间把意识拉到过这个地方——至少是类似的地方。”
　　“你居然很清楚？”
　　面对苏墨的话，老人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明明就算是弑神者在被你们的母亲潘多拉带到这里的时候精神都会有些恍惚的才对，明明你只有一次这样的经验而已……”
　　“纠正一件事情——潘多拉那个女人跟我的母亲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苏墨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晃着：“也许她的确能算作其他弑神者的母亲——创造者，但这与我无关。严格意义上我并不算所谓的弑神者——我只是杀掉了神明的人而已。”
　　“……奇怪的年轻人。”
　　老人眼神微妙地看着苏墨——大概就是类似那种关爱智障的眼神，老爷子多半是把苏墨归类残障儿童那一项了。
　　“哈，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大概我也不会请你到这里来了——知道吗，这个幽世与你们所居住的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是将由宇宙诞生开始起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以及今后将会发生的事情的可能性全部都记录下来了，有适当能力的人能够从这里取得那些事情的部分记录——就像我能知道你所拥有的韦勒斯拉纳所有权能的力量，不管是野猪、凤、白马还是少年都是如此！”
　　“我就不信这里有能力记录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苏墨不屑地一撇嘴。
　　“这就是问题所在——即使是幽世中也没有记载关于你们未来的任何情报！”
　　老人的表情终于变得正经了起来，比想象中拥有更强大的压迫感和严肃感：“更准确的说，就连关于你和你身边那几名少女的过去的情报最早都只能回溯到你们在意大利撒丁达击杀韦勒斯拉纳逼退神王梅卡尔这里！”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不管是直觉还是所有目前为止的情报都只告诉我们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很危险。”
　　“啊啊，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的确都挺危险的——但老爷子你要相信我啊，我绝对是那一堆人里最人畜无害的那个。”
　　苏墨仰头翻了个白眼，然后鬼扯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哦对了，这里似乎还有两个人呢，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收敛气息呆在旁边跟特务似的，再不出来我真憋不住了好吗？”
　　“……行为模式异常奇怪的强者。”
　　那是非常嘶哑的声音，来源是小屋的一边角落，那是个穿着黑色僧衣，皮肤干巴巴地跟干尸一样紧贴着骨骼好似看不出一点真正的肉的人：“但如此行事可是很容易招致祸患的，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黯然陨落呢？”
　　“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啊。”
　　另一个声音却是女声，在与僧侣相反方向出现了一名绝世美人，她身上穿着平安时期贵族公主所穿颜色异常鲜艳的十二单——苏墨隐约记得当初滑瓢他老婆珱姬在被羽衣狐抓到二条城的时候就穿着这样的服饰。
　　女人的瞳孔是清澈的玻璃色，头发是亚麻皮肤则是光滑的象牙色，可爱的美貌恍如大师精雕细琢雕刻而成。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水盘，盛满了水。
　　如果访客换成其他人，这三人的气场便足以对其造成极大的冲击了。
　　“你们都是幽世的住客么？”
　　苏墨却只是饶有兴趣地将视线在几人之间缓缓移动：“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真是有意思。”


第四十七章　巫女的离去
　　普通人类——或者说就算是实力强大的优秀魔女都无法在此居住的，生与不死的境界，比起肉体来说灵魂更加重要的世界。
　　居住其中的三个老人聚集了起来：虽然其中有一个大概是八云紫型的。
　　“何其强势的压迫感。”
　　三人围坐在一个亭子里面，亭子精致，而亭子所处的庭院更加美丽。
　　构建出这个境界的是重叠起来的多重空间，就算没有任何仆从打扫也能将每个角落收拾地很好，因为这里会依据支配者的喜好而进行变化。就像之前苏墨所在的深山小溪狂风暴雨和朴素小屋便是因为须佐之男的个人爱好。
　　大概八云紫来了才能彻底弄清楚这个空间的原理吧——至少苏墨在这方面没有那个天赋，也没那个兴趣。
　　“那么，你是要来评定那个罗刹之君吗？”
　　黑衣的法师看向头一个说话的琉璃公主。
　　“难以评价。”
　　拥有琉璃色瞳孔和倾城美貌但实际年龄远大于黑衣法师的公主摇了摇头，面容如她身前水盘中的水面一般波澜不惊。
　　顺便一提，这个庭院就是由她所支配的。
　　须佐之男这个画风和精致庭院一点都不配的老人别扭地移了移魁梧的身子，随后才皱着眉沉声说道：“之前我们太低估他了，贸然将他邀请到此处也过于无谋。”
　　“不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他不会与我们我们为敌也不会对这片大地造成破坏的情报么？虽然是西边那个国家的人但至少也是能够保护大地的存在吧？”
　　黑衣僧人疑惑道。
　　“你们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须佐之男哼了一声：“他也是来观察我们的！从头到尾他都在审视我们所有人的态度和实力，如果我们有想要干扰他口中那所谓‘计划’的倾向和实力的话那家伙绝对不会吝惜向我们出手的。”
　　“自以为是地将他看作普通的弑神成功的年轻人这一点是我们的误判。”
　　“不过提前让惠那接近他是一步好棋——只要她能成功待在这位罗刹之君的身边的话。”
　　…………………………
　　“小墨小墨，幽世是个什么地方啊！？”
　　当苏墨回归的时候，第一个扑进他怀里跟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女孩子自然是爱尔奎特——这个自从跟苏墨在一起之后就愈发变得活力十足的姑娘原本是准备跟着苏墨一起去幽世的，但因为被说及这次去只是在一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单调空间谈一些事情之后她非常果断地就放弃了。
　　“那么无聊去干什么，小墨也别去了吧！我们去找找哪儿有不从之神或者弑神者可以打好不好？或者小墨也来陪我喂小麻雀？”——这是白姬殿下当时说的话。
　　反正不说别的，莉莉娅娜都还好，她已经慢慢习惯苏墨几人的风格了，但清秋院惠那当时就差点儿哭出来，哪怕她那时候还处在被青子玩儿坏的状态——你把喂麻雀跟找不从之神还有弑神者战斗放到同一个层次也未免太过分了……
　　“嗯，爱尔奎特你没跟着去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苏墨揉了揉太阳穴：“里面有三个老家伙，都没什么战意，和我们也没有冲突，而整个幽世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山就是水，乐观估计网络也没通，电也没有甚至连自来水都没有。”
　　“那还是人能住的地方吗！？别说我了，如果杀生子待在那种地方话一天不到就能疯掉吧！？”
　　爱尔奎特惊愕之际——俨然忘记了自己真正接触人类现代文明加起来才两年不到，姑娘你过往九百多年的岁月都在哭泣啊，哇哇地哭泣啊。
　　还有杀生子……
　　苏墨觉得自己不仅对不住青子她爷爷，更对不住的还有杀生子她爹妈——看看以前多高贵多冷艳一犬妖公主啊，现在整一个游戏废宅……
　　不过随后苏墨又想到了辉夜姬——一下子心理负担就没了。
　　“对了，那个耍太刀的巫女小姑娘呢？她恢复了没？”
　　苏墨回顾了一下，发现那把被自己镇压的天丛云剑已经不见了，目测已经被巫女给带走了的样子。
　　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看电视的青子扭头过来说道：“你刚走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了，放心她现在只知道自己成功说服了你让你去了幽世，别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办事儿你放心！”
　　拍着胸脯笑容灿烂。
　　青子大姐不是我说，您这随随便便把人玩儿坏连记忆都出现障碍这事儿不应该是这么轻松就能说出口的吧？
　　但人家就是这么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
　　“王——”
　　苏墨刚把爱尔奎特扔进沙发然后自己坐到青子身旁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的时候，一个挺耳熟的女声突然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噗额——”
　　苏墨差点儿给水喝进鼻子里去。
　　“你，你没走？！”
　　苏墨在家里并没有用精神力四处扫描的习惯，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厨房有人但他觉得应该是莉莉娅娜……
　　“嗯！”
　　撇开对方喜欢那把太刀砍来砍去和极其自来熟的性格而只看安静下来的气质和装束的话，其实清秋院惠那是个大和抚子一般的女孩子，只是也许由于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她在很多方面都表现的异常自然——不是和谐的意思，而是类似发乎本心。想做什么就会开开心心地去做，不会刻意去遮掩或是压抑。
　　“这次惠那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是非常抱歉！本来爷爷只是让我来接近并同王建立良好的关系，但惠那却自作主张挑衅了各位并造成了那样的骚乱……”
　　她规规矩矩地低下了头：“我会反省自己此次的不规矩，暂且回去本家那边谨慎地做事，所以在那之前我也要来此做个问候然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以示歉意。”
　　“嗯，嘛，其实还好，我跟爱尔奎特看戏看挺嗨的。只不过你后面玩儿脱了居然让天丛云剑占据了身体那一下子有点儿吓人。”
　　苏墨淡然回应，而自从被苏墨扔沙发上之后就干脆懒洋洋地趴在上面s懒猫的爱尔奎特呼呼地点着头。
　　青子也只是伸了个懒腰，露出自己上半身优美的线条让苏墨大饱眼福，然后说道：“我也不讨厌你，只要你之后不再做出那类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能拉进的。”
　　“也就是说做好了以后关系绝对能变好了约定了？！”
　　瞬间兴奋地蹭到几人身前，眼神闪亮亮地充满了期待。
　　“额，嗯。”
　　苏墨双手抱着瓷杯缩了缩肩膀，不明白为啥眼前这妹子突然表现地如此热情。
　　但大概是算作离别了吧？
　　苏墨这么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个姑娘还是给自己等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仅是她美丽的外表和活泼坚强的性格，还有能把大概是命运的车轮毅然决然掉进了坑里所以变成了神经病的天丛云剑……
　　“……那，以后惠那作为苏墨先生的侍妾这样的身份出场也是没有问题的了吧？”
　　“这点恕我拒绝！”


第四十八章　苏醒的女神
　　巴丹群岛位于菲律宾群岛的最北部，大概在靠近太平洋与中国南海的地域，比起菲律宾的本土这里更接近台湾。是个以农业和渔业的出口作为主要收入源的小小的群岛。
　　其中，最北端的雅米岛是一个没人定居的小岛。
　　而现在它的海滩上伫立着一个孩子。
　　描绘着优雅曲线的金黄色卷发，容貌端正，年龄大概在十二三岁左右，身材娇小，精致地像个洋娃娃，身上却穿着一件有些不合时宜略显妖艳的黑色礼服。
　　“欢迎您的到来，教主——格尼薇儿，真心拜见您。”
　　少女突然在海滩上跪下，伏在地上。
　　——要换苏墨来如果听见她的名字了得当场惊呼出声：呆毛王快来看啊这不是你媳妇儿吗？！！
　　咳咳跑题了。
　　少女跪下了，但奇怪的是在她垂下的头前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与太平洋相连的广阔海洋。
　　然后，空气蓦然震动，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礼数就不用了，神祖。省去无聊的招呼直接进入主题吧。”
　　如月琴般美丽的音色。
　　那附近的海水缓缓汇聚，最后化作一个女人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