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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的话匣子好像完全打开了，随后跟我说道：“你可不知道呀，败家玩意的钱都花在他鸟上了。还有就是抽烟，肺癌走的。早上好好的，晚上就不行了。”

　　　　“不好意思呀奶奶，提到你伤心的事情了。要不聊聊你孙女吧？不是治一般的病是怎么回事呀？”我说道。

　　　　奶奶愣了愣说道：“那个呀，她给小孩子看病。”

　　　　“哦，儿科护士呀。”我说道。

　　　　“医生，是医生不是护士。”奶奶大声地重复道。

　　　　我一愣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苦笑着我点着脑袋说道：“医生呀，我耳朵不好刚刚听岔了。”

　　　　“那么年轻就耳背呀，我那死老头以前也有这个毛病。就是因为这个吵得最厉害，听风就是雨的就能吵起来。”奶奶说道。

　　　　我苦笑着点着脑袋，说真的报纸上没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按照大海说的将写好工资的都圈了出来，手头五份报纸圈了不少。

　　　　在和奶奶的闲聊中算是全部圈出了不少，对比附近的之后选了七个最近的。

　　　　说实话真的不多，不是我看不上而是报纸里的工作看不上我。

　　　　动不动就要求大专以上，或者本科以上的根本不给我这种中专毕业的一点机会。

　　　　我试着给记录下的几个打了电话，有的表示下午可以去面试。

　　　　按顺序聊好了下午的时间，看了一眼手机一晃到了中午。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屋，能够闻到做饭的气味。

　　　　思考着和奶奶打个招呼再走，却看见奶奶捧着一个大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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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二十四）

　　　　奶奶笑着说道：“鸡蛋挂面，你中午没吃吧来来来趁热。”

　　　　这一大碗居然真的是给我的？这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地，无奈的我说道：“奶奶你自己吃吧。”

　　　　奶奶说道：“我屋里还有，你趁热吃。”

　　　　无奈的我吃完了面，心里愧疚的情况下把地扫了。

　　　　将碗放回屋里的时候，看着奶奶坐在位置上吃着面。

　　　　打了个招呼表示要出去找工作，奶奶居然还笑着说让我早去早回。

　　　　说真的我有些慌，昨天才认识的大海也忘了留一个电话。

　　　　要是有电话也能问问这个奶奶是怎么回事，至少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想着估计也是家里人来看的太少了吧，所以见到一个人都能聊得那么开心。

　　　　下午打算看两个公司，一个一点另一个三点。

　　　　第一个公司真的不愿去，似乎是一个小作坊。

　　　　不断有金属冲撞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地上到处都是材料和塑料金属碎屑。

　　　　看着外面的样子开始明白大海说的不靠谱了，打了个电话真的有人出来接我。

　　　　那是作坊里的一个小办公室，一位中年人接待了我之后放下了一盒圆珠笔说道：“我们厂子就是做这个的，我们招你当销售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脑袋。

　　　　“这是其中一种品类，如果你要开始干的话从这种开始。这叫晨光ABP64701，你记住01就好了。我们不单支卖，一盒二十六。黑蓝红三色，一盒四十支。我们的工资是三千五一个月，第一个月实习没有要求。但是第二个月开始你必须卖出三百盒，我们才会发工资。”对方说道。

　　　　“晨光我认识呀，上学还用过。”我说道。

　　　　对方笑了笑说道：“不妨跟你说，我们这个是贴牌的产品。李鬼你知道吧？当然不能说得那么多，你只要卖就好了。”

　　　　“三百盒一个月吗？”我说道。

　　　　“你别觉得困难，看你怎么找路数。跑业务就是要跑起来，一个个地问一盒盒地卖。运气好有的工厂一口气就会买百来盒备着，还有菜场要点甚至街道里各家各户。三百盒真的不难，一个月三十天一天十盒就达标了不是？我们的工作不用上班打卡，你来拿货去卖就行了。一个蛇皮袋里刚好三百盒，三色各一百盒。卖完就再来拿，一个月三百之后一盒算提成是十五块。能不能赚钱看你本事，也就是销售能力。”对方说道。

　　　　我拿起了其中一盒说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对方招了招手说道：“请便。”

　　　　我打开了一盒，这里面的笔不敢恭维。

　　　　就是一个塑料的壳子套着一个笔管，很廉价很朴素的感觉。

　　　　不比学校门口卖的那种五毛一块的圆珠笔好，可以说有一种劣质廉价的味道。

　　　　不然也不会二十六元就有四十支了，说真的这种东西在小镇卫生院里医生拿来写病例时我见到过。

　　　　“你如果觉得圆珠笔不好卖的话，我们还有水笔和记号笔。价格另说，卖完提成比圆珠笔高。但告诉你一个实话，圆珠笔最好卖，价格也最合理，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蛇皮袋你出去试试。要是觉得难，我们可以叫一个人先带带你。”对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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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二十五）

　　　　《恐》（二十五）（第1/1页）

　　　　“那么是今天就开始了吗？”我说道。

　　　　“我看看呀，等等。这个月也没几天了，你要是不急的话下个月再开始也行。但是劝你真的要干这个行业的话，越早熟悉越好。”对方说道弯下了腰，随后拿出了一个条纹的蛇皮袋放在了桌上。

　　　　这是很常见的蛇皮袋此刻占了小半个办公桌，看着一大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就是一盒盒的圆珠笔了。

　　　　“我能卖得便宜点吗？二十六元一盒是最低价了吗？”我说道。

　　　　“你小子挺会想的，这些技巧我等会儿让人教你。大致上是先报高价，四十支一盒卖四十元。对方肯定不肯，但你慢慢聊。表演得很难受很委屈慢慢降价，砍价到二十六就说是出厂价了。对方一想估计就买了，还不买的十元一盒对方也没兴趣的。当然二十六不是最低价，不过我们不建议低于二十六以下。你要是卖低了，差价你补上。要是你能比二十六高，高多少都是你的我们不管。”对方说道。

　　　　“三百之后，一盒提成十五。二十六减去十五是十一，这是成本价了吗？”我说道。

　　　　“你小子挺会算的嘛？成本价是六元多一点吧。每个月就三百单是公司赚业务员的，三百之后一盒才赚六块多。你小子打听那么仔细，不会是隔壁派来的吧？”对方说道。

　　　　“隔壁？还有公司干这个吗？”我说道。

　　　　“体系已经很完善了，话说你问那么细干什么。你要负责的就是一个月三百，你要是干得好一年下来我们就考虑给你升职。当然这里指的干得好条件有些苛刻，不过苛刻也肯定慢慢能干好的。你先别急，最重要是知道你能不能干。”对方说道。

　　　　“不是我有疑问了，如果销售干得好还怎么升职？我是老板的话也会想着让业绩好的一直干下去呀？而且人家干得好一个月提成都能有一万，应该不会要求上去吧？”我说道。

　　　　“你这就多虑了，现在不要想这些多余的。一年都排销量第一才能上去，一年多的销量第一很吃力。你先能卖出去三百单再说，老板也是体谅员工呀。我也是这样上来的，上面的岗位工资都很高。轻松的一万和吃力的一万多你选哪个？”对方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这样一说也是。没人能保证自己销量一直在那里，除非有完美的渠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真的有人能靠这个赚大钱吗？”

　　　　“当然有了，我们巅峰时期大概有二百名业务员。现在比不上以前了，常驻也有七八十位。他们几乎全部都能达标，前十位每个月都能做满两倍甚至三倍的三百盒。”对方说道。

　　　　“那么一个月提成一万多吗？”我说道伸手去抓蛇皮袋，对方抓住了我的手。

　　　　我愣了愣，对方居然没有给我的意思？

　　　　对方说道：“等等，这一袋子不是你的。下个月你再开始吧，你小子算数不错，干这行可以的有前途。我这边后面还有人面试，我给你叫个人你跟他出去让他带你逛逛。你这几天可以都来跟着他，下个月开始再算你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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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二十六）

　　　　对方说道也不等我回答拿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小吴。

　　　　片刻一个男的走了进来，从我面前抓住了蛇皮袋。进来之后的男人说道：“大哥，我走了。”

　　　　面前给我面试的说道：“小吴你等等，带上这位一起去干活吧。”

　　　　“又带新人啊，小子叫什么？跟我来吧。”小吴说道。

　　　　“我还没说我要干呢，你们怎么都喜欢先入为主呀？”我说道。

　　　　面试的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位小吴是我们月销前三，真的要干跟着多学学。至于干不干，你先跟着出去看一看他是怎么卖东西的再考虑也不迟是吧？”

　　　　我跟着小吴出了门，小吴说道：“我一个人的话一般都是自行车，我这里也没有第二辆。我们就一起挤公交吧，你多大了？”

　　　　“十九，我姓乔叫乔克。”我说道。

　　　　“我开始干这行的时候还没你大呢，我十六就来了今年二十二。”小吴说道。

　　　　在路上走着，我思考着问道：“小吴哥，你能销售排前三？赚得多吗？听起来很厉害。”

　　　　“最近这小半年销量才上去的，之前也一直都混在保底上下。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知道哪里需要我们的货，这不是摸清了一些路数才混到前三的嘛。”小吴说道。

　　　　“这样的话要是我干还真要和小吴哥你学学了。”我说道。

　　　　“学倒不至于，我们这个行业有个规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销售第一保持一年，就能排上去干其他的工作。工资奇高类似于刚刚面试你的王哥，他就是去年的销售第一。轻轻松松一万多，但真的想排在销售第一有多难你知道吗？”小吴说道。

　　　　“一个月九百盒吗？”我说道。

　　　　“没想到你问得还挺清楚，所以你要是干的话我可以给你指条真正的明路。”小吴说道。

　　　　“你说。”我说道。

　　　　“你要是干，干到一个月能完成三百多的单了。领下个月的就不要再赚提成了。而是把自己的单都给一个人，这样几个人供一个人成为销售第一是不是比一个人卖得再好更容易？等那个被养的第一过了一年当了管理层，再回头照顾下面的人是不是比完成单子之后一个月赚那么一点点的提成好很多？我之前都不赚钱，这销量第三也是帮上来的。加上工资现在一个月一万左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小吴说道。

　　　　“你是想我要是干这一行了之后帮你？”我说道。

　　　　“聪明人，如果可以你实习第一个月一单不出也是能赚到工资的。那么那个月实习的单都给我就算你照顾我了，互惠互利我不会忘了你的。”小吴说道。

　　　　我愣在了原地。

　　　　小吴看着我说道：“怎么了？”

　　　　我说道：“我能回去了吗？我这行可能干不了。”

　　　　“怕自己完不成订单了？”小吴说道。

　　　　“我就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说的互惠互利是不是那位你叫大哥，也就是那位给我面试的告诉你的？而你知道这个事情也是因为你之前帮了他，你不是说你这半年才上的前三。那么之前一个月三百单没提成都是因为帮了那位大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水太深了我干不了。”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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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二十七）

　　　　《恐》（二十七）（第1/1页）

　　　　小吴顿了顿说道：“明白人是干不了这个，我要是明白那么快我也不会干这个的。但我也没得选呀，没文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就算这样努力，我大哥照顾我拉新人过来都给我带。一个又一个都互惠互利起来，到现在也只能月销第三。”

　　　　小吴那么一说我算是明白这个照顾是什么意思了，这和传销发展下线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这确实是个卖产品的工作，区别就是为了上去的人都在发展自己的下线编织出一个巨大的网络。

　　　　“我不聪明，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说道。

　　　　“什么？”小吴说道。

　　　　“小吴哥你可能被你大哥骗了，他确实照顾你了。但问题是你要知道他上去之前知道这个办法的原因也是被别人照顾了，照顾他的人不一定没有其他下线。你拼不过的第一第二背后也可能有很多人，甚至可能就是假账。”我说道。

　　　　“你给我说明白。”小吴看着我说道。

　　　　“我不聪明我说了，我只是比较负面而已。我想了最坏的，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反正这个行业我是干不下去的，一个人销量再好也没用。利益网络下的一个人是没用的，勾心斗角太烦。我也没办法成为第一并且上升为干部，所以这个工作我干不了也不想干。”我说道。

　　　　“你可以慢慢来，一个帮一个呀。”小吴说道。

　　　　我摇着脑袋说道：“十六岁进来，我不知道小吴哥你花了几年知道这套互惠互利的。也不知道你帮你大哥混上位花了多少力气。他又允诺了你多久能够上去，但上面真的就那么大。我不愿意跟你一样花那么多年完全都在为别人服务。六元是一盒圆珠笔的进货价，二十六是售卖价格，一个月工资是三千五吧？三百单出去圆珠笔的真实价格六乘三百也就是一千八，全部二十六卖出是七千八。那么七千八减去一千八再减去三千五是两千五，这里不算三百单之后的提成，那么一个业务员为公司带来的纯利润是两千五。现在公司还有多少业务员？”

　　　　小吴说道：“不到七十，六十三个。”

　　　　“两千五乘以六十三是十五万吧？”我说道。

　　　　小吴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计算器按了片刻之后说道：“十五万七千五百。”

　　　　“公司领导呢？”我说道。

　　　　“八个左右，规模很小因为是小厂子。”小吴说道。

　　　　“一个模板，十五万八个人分。只要继续就有赚头，你大哥估计也清楚。刚刚面试的时候他告诉我辉煌的时候有两百人，两百人大概五十万吧？每年只用拉一位上来分钱，却有无数人在卖力赚钱。那时候五十万分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暴利，现在只能算有钱分。上头骗人进来，下头卖力赚钱。可惜没落了，估计是太多人看透了自己上不去吧。祝小吴哥你能早日上去分钱，公司我就不回去了。”我说完转身去了最近的公交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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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二十八）

　　　　《恐》（二十八）（第1/1页）

　　　　又转头回去看小吴哥，小吴哥愣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

　　　　人心是黑的，能想到这个模板的老板是真正的聪明人。

　　　　我也只是顺藤摸瓜想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小小的圆珠笔都能有那么大的暴利，或者说一个城市会有那么多人为了这个而工作。我其实忘算了一点，每次拉新人进来是白给一个月工资的，也就是说上面的人赚得更少。但是他们愿意花钱钓这个鱼。也亏了是夕阳产业，所以面试我的肯跟我说清楚让我肯干，不然也不知道要帮着白干几天甚至几个月或几年。

　　　　如果再黑一点，一年销量第一做个暗箱，一年都可以没有一位能上来，当然这也太失人心了。我也不知道两百人为什么到了六十三，当然我希望只是因为时代让这个产业没落了。

　　　　估计干了几年了，轻车熟路了也会像小吴这样真的陷进去。等陷进去了也就迟了，可能就真的爬不出来了。

　　　　我上了公共汽车去了下一个地方，看了位置是市中心。

　　　　至少外面看起来没有小作坊的味道，进门还有保安要求写名字留电话。

　　　　报道的地方是三楼，我坐着电梯到了三楼。

　　　　眼前一整层都是这一个公司，公司的名字叫：银时代经济发展有限公司。

　　　　经济发展有限六个字映入我的眼帘，别说看见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大门前还有一层玻璃门，望了一眼里面坐满了人。

　　　　这些人似乎都在自己座位上忙碌着，接听电话或者按着电脑。

　　　　我按响了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

　　　　无奈的我找到了之前拨打的电话这才有人给我打开了门，开门的人是从里面的小房间出来的。

　　　　一位穿着很正式的女人，笑着和我说道：“不好意思太忙了，进来吧。”

　　　　我和女人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这里隔着一扇玻璃就能看见外面全部的动静。

　　　　“沙发上坐，随意点就当自己家。如果你来了，这里也就真是你的家了呢。”女人说完自己笑了笑，看我坐下没笑停了下来。

　　　　看我坐上了沙发，女人去饮水机前倒了杯热水。

　　　　桌上的罐子里女人拿出了茶叶，随手撒了一小撮之后递给了我。

　　　　我放在了面前的玻璃桌上说道：“我是来面试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