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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机长那么赚钱？”我说道。

　　　　“后悔自己读书少了是吧，后来风气乱了。什么韩版机、日版机也跟着出现了。或多或少都想赚钱，那个小手提箱一多就露馅了。当时过检查手提箱只是当做纯粹的安全事故，飞机里放个小手提箱不安全。当追根究底问到用处的时候，这条财路差不多就断了。当然也不是全断了，现在还有些机长如果真的缺钱的话还是会干。明目张胆堆在驾驶室，下飞机的时候机组成员掩护或者自己塞衣服里。”经理笑着说道。

　　　　“塞衣服里？奶粉那么大。当然这是机场内部就拿走的，iPhone也不小呀。”我说道比划了一下盒子的大小。

　　　　“这你就不知道了，iPhone里面就一部手机、耳机、充电器和读卡针。全部拿出来一个人能带五六部体型都不会变，到了国内找人收外壳或者做假外壳。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2012年找过机长买iPhone4s送老丈人和丈母娘。国内买两台快一万了，不带外壳的机长友情价只要一半。”经理说道。

　　　　我点着脑袋，长知识了。

　　　　经理随后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骂那位领导的。

　　　　断断续续地骂了许久，这才解气放我回去。

　　　　大海在宿舍说道：“你陪地中海干么？早上十点过去的此刻五点陪着他下班了？

　　　　不是大海那么一说，我才知道我们经理有多闲。

　　　　并且放我走是因为骂到经理下班了，闲到可以泡几个小时的功夫茶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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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与销》（十六）

　　　　无奈将一天的经过和大海说了一遍，大海几乎也是一样表示不解地说道：“现在机长还能带奶粉啊？”

　　　　“这次可能人情吧，以前机长们带手机的事情你知道吗？”我说道。

　　　　大海此刻点了点脑袋说道：“经理那年过年倒是找机长带了两部iPhone，说真的要是便宜我也想体验体验科技的力量。”

　　　　一听我也明白了经理说的事情的真实性，笑着说道：“得了吧，小米2s的一千六你都想了半天。”

　　　　“原价买东西当然要想了，你现在把你手里的5s一千六卖我，你看看我要不要想？”大海说道。

　　　　我苦笑着摇着脑袋，5s现在都卖3800。要是1600能买我倒卖不就好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干活？

　　　　不再理会大海，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VIP的休息室睡过觉，最多靠着休息。

　　　　休息也都只敢一个人的时候，门一有打开的声响我立刻就能蹦起来。

　　　　真的困了，过了十点没有VIP客人的话。我也只能回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虽然办公室沙发没有VIP休息室的躺着舒服。但位子可以随便挪，两张并在一起还能躺着睡。

　　　　机场最忙的时候除了节日还有两个时间段，分别是寒暑假和过年。

　　　　暑假是因为大学生，别小看现在大学生的消费能力。

　　　　中年人不是商务要求可能会舍不得坐飞机，老年人则会怀疑飞机安全问题。

　　　　但年轻人根本不会顾虑那么多，钱也是父母的花起来不心疼。三五好友约起来选个地方就飞去旅游了，还有那些外国读大学回家的。

　　　　另一个过年是大家都知道最忙的时候，但其实机场比起火车站会好一点。因为现在主流的过年交通方式大部分还靠火车和高铁，飞机回家还是少数。

　　　　虽然是少数，但也是比其他时候都更忙。

　　　　不过这个忙也有例外，过年的当天反而可能是全年最轻松的一天。

　　　　许多航空公司都会在过年当天人性化地减少班次，让机组机长也能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

　　　　相对的机场某些部门，会留下几位坚守岗位。放一些没事做的员工提前回家团年，但可惜我们整个地勤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特别是我这个VIP休息室的地勤，二十四小时必须上到底。

　　　　因为就算大部分的航班都结束了行程，终究还有那么几架飞机延误到了很晚很晚。

　　　　记得是2015年2月19日，春节当天。

　　　　十点刚过，我回了办公室。

　　　　看见正在打呼噜的大海，拼接了两张沙发睡在了大海身旁。

　　　　我不记得我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大海的叫唤声。

　　　　等我睁开眼睛，确定大海真的在叫我。

　　　　大海不耐烦地说道：“深航的九九六四，说十点半下来的。延误两个小时了，下来都要凌晨十二点半了。现在才十一点，还有一个头等客户。你去看一下在不在休息室，看有什么需要。如果对方等得不耐烦了，就告诉延误时间。”

　　　　“大过年的温州去广州？这个点团年都过了吧？工厂的大老板着急回公司？不至于吧？”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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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与销》（十七）

　　　　“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里坐着，早去算命了。”大海说道。

　　　　“算命还要有人信呢，这么一点的小事。小王今天在吧？他在隔壁管普通旅客是吧，让小王去说一声不行吗？他几步路的事情，我都在办公室了。”我说道。

　　　　“忘了和你说，这几天小王老婆要生。预产期送医院了都。想你给他替班的，让我给你打电话。你的尿性我知道的，一百个不同意。所以我连电话都没给你打假装打了个电话帮你拒绝了，你懂意思吧？梁子已经结下了，你不去谁去呀？”大海说道。

　　　　“还带这样的？”我说道。

　　　　“当然，你还可以用给他替班当借口，让他再帮你招呼一下头等的客人，反正也就是他老婆要生了你就顶一阵子的事情。”大海说道。

　　　　“换班是不可能换班的，今天上班的还有谁来着？”我说道。

　　　　“还忘了说，不止是小王。老李、老陈、胖子、瘦子找你的代班。断断续续我都帮你直接拒绝了，现在除了我所有人跟你都有代沟了。”大海说道。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全部都不会答应的？”我说道。

　　　　实话，换班是个好事情。做一休一的换班，一下子就等于休三天。

　　　　但相对地换班也是连上三天，曾经有老员工合作过上十五休十五。

　　　　但我试过一次连干三天就放弃了，三天没办法正常合眼有多难受不是轻易能尝试的。

　　　　“那好，明天那组小队长也有事。这样你明天来帮忙看着显示器指挥，我算你跟我换一天。下次你有事情我帮你跑VIP？反正我在VIP翘着脚也能指点江山，沙发还比这破板凳舒服。”大海拍了拍座位说道。

　　　　“得，你赢了。替班是不可能替班的，永远不可能替班的。下次谁还找不到人要换班的，你继续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说道。

　　　　“还和我贫嘴，赶紧去看你VIP客户。万一投诉了，你还想喝茶吗？”大海说道。

　　　　我撒腿就跑出了办公室，其实办公室离休息室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米不到。

　　　　有一扇两米高的玻璃门，翻过去就进去了。

　　　　但因为只有机场进门的地方有安检，所以哪怕就隔了一堵墙。

　　　　也需要跑到五百米外过安检再折回来，当时我气喘吁吁地跑入了休息室。

　　　　打开门看着里面唯一的那位VIP客户，刚看见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半夜的头等客户居然是个女客户，长得很漂亮。衣服还是旗袍，半开叉到了大腿根。

　　　　大过年的天气很冷，看不出旗袍是不是加厚的。

　　　　对方就是上身披了一小搓貂皮的坎肩，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还好机场内都有暖气，应该是绝对的有钱人了。

　　　　毕竟出入靠轿车二十四小时待在恒温室内才敢这样穿呀，那个腿肉色的丝袜挑不出一点毛病。

　　　　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微微侧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我说道：“是工作人员吗？”

　　　　“您好，我是头等的接待员。您的航班是深航的九九六四吧？这里很抱歉地通知您可能要晚点两个多小时了。”我连忙说道。

　　　　“哦，我刚好要问的也是这个事情。是延误对吧，不是我迟到了对吧。”对方说道。

　　　　我点了点脑袋说道：“不好意思，您说话不像是温州人。大过年的这是现在才回家过年吗？这延误的话十二点是可能都到不了广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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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与销》（十八）

　　　　“对哦，那么我这边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对方当着我的面，双手下意识地护了一下旗袍开叉的部分起身。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走到了玻璃门前，准备用手机打电话。

　　　　说实话，我能看得出对方化了很重的妆。

　　　　但真的很漂亮，并且年纪绝对不小。

　　　　但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却不知道，大半夜的过年回家？穿的还是旗袍？

　　　　几年下来，这也是我见过最怪的头等客人了。

　　　　有钱人品味独特我知道，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对方的手包。

　　　　两个叠加的G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Gucci，但款式我不认识。

　　　　应该是有钱人，并且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专门培训过的感觉。

　　　　就是那种礼仪培训过的感觉，就好像空姐脸上永远保持着微笑。

　　　　但相比之下对方比空姐的笑容不知道真实多少，并且起身的举动相当优雅。

　　　　我都怀疑对方没事平时就是穿旗袍的，不是特意为之。

　　　　部分神态比起一些空姐都有过之无不及，别说我充满了好奇。

　　　　那是一种神秘感，让我想知道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走到了沙发的一旁，能感觉到对方涂了香水。味道很淡，但很好闻。

　　　　好奇驱使我我掏出了iPhone5S，想查一下对方手包的价格。

　　　　看得有些入神，普通款和今年新款都没有那个样式的。

　　　　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旁，笑着说道：“你这是iPhone5吗？还是5s？”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5S，新出的6没钱买。新手机一出瞬间觉得自己手机太小了，再用一年等7吧。没钱人，没办法。”

　　　　对方忽然伸出了手说道：“能让我看看吗？”

　　　　我下意识得有些慌，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将手机贴正面朝向了自己，连按了两下home键上滑关掉了浏览器递了上去。

　　　　对方居然拿着端详了起来，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看我手机的时候对方的手机没有收回，拿在手里一眼就肯定是iPhone6无疑。

　　　　对方笑着说道：“都是划痕呀，不戴套的吗？”

　　　　“不喜欢戴套，工作难免磕碰。”我说道，说完之后老脸一红。

　　　　“屏幕也有一些刮花，你这是国行还是港行？”对方再度说道。

　　　　“国行呀，刚出就买了。水货便宜但是没保修，也怕被骗。反正我会买国行的iPhone，只可惜国行贵还阉割了部分功能。”我说道。

　　　　“等等你懂手机？”对方听到我的话后下意识说道将我的手机递回给了我。

　　　　“懂那么一点点，平时会去看这类的新闻。”我说道接回了手机，此刻对方和我大概只有半个身位。

　　　　对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淡但似乎用了不少，此刻感觉空气里都是那股淡淡的香味。好闻是好闻，但是腻得慌。

　　　　脸上的皮肤颜色和脖子上的还是有明显对比，但如此近距离漂亮是不用质疑的。

　　　　“我其实也想问问你关于国行港行的问题，但你都抢答了。你应该知道富士康吧？”对方说道。

　　　　“给苹果造手机的公司？”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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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与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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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叔叔就是深圳富士康的部门主管，我也是地区销售之一。”对方笑了笑说道。

　　　　脑子飞速地旋转，温州飞广州。大过年的难道是谈生意？对方是iPhone的地区销售？

　　　　我有些楞，对方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没事你别介意，我就是想问问现在年轻人对手机的态度。算是市场调查吧，刚刚听你说会用国行的机器？”

　　　　嘿，拍上马屁了？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对方难道是广州卖国行iPhone的？

　　　　看着此刻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闲聊，我观察了一下周围没人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调查吗？没问题的。”我说道。

　　　　“冒昧了，我姓王。叫王晓美，不用那么客气的。叫我小美就好了，或者小红。”眼前的女人说道。

　　　　“哦哦哦，是的。红小姐，小美姐你看合适吗？”我说道。

　　　　“都行，怎么称呼你，今年多大？”小美笑着说道。

　　　　“二十四还是二十三来着？机场干久了都不在乎年龄的，九四年的。”我笑着说道。

　　　　“挺小的嘛，那么这声姐叫的不亏。我就适当问几个问题哦，不方便说的你可以不说。”小美笑着说道。

　　　　“额，好。”我说道。

　　　　“机场员工一个月赚大概多少？一部iPhone当四千八大概几个月能买得起？”小美笑着说道。

　　　　一听还真的是来普查的，我思考着也不能都说实话。三千五一个月的我笑着说道：“一部iPhone买得起还是有剩余的，但也差不多一个月工资了。所以iPhone6对我来说小贵，今年不会考虑。”

　　　　说完我都不相信我说了什么，一个月三千五吃喝拉撒加上点水电能存五百就顶天了。一部iPhone要一年，隔代换手机都是极限。

　　　　“那么机场用iPhone的多吗？”小美说道。

　　　　“三七开吧，机场少。机场职工普遍年龄大，一些领导爱国爱用华为。少数技工喜欢小米的样子，十个用手机也就三个会买iPhone的。不过你问了我理解的东西了，机组空姐知道吧？赶时髦清一色的iPhone。苹果出什么他们买什么，九一开。一些大学生也是会买iPhone的，我觉得群体市场差不多都在大学生、小资阶级和这种高端服务行业上。”我说道。

　　　　“之前还说你会抢答，这会儿你都会分析了？”小美笑着说道。

　　　　“这不是大学学的市场吗？就多想了想。”我笑着说道。

　　　　“都说温州人会做生意，你是温州本地人吗？”小美笑了笑。

　　　　“嗯，市区土生土长的。”我说道。

　　　　“实不相瞒我来温州就是看货源谈生意的，但是都不是很满意所以没谈成。我看你倒是有做生意的潜质，要不跟姐姐走吧。”小美笑着说道。

　　　　“说笑了，温州人会做生意不假。但机场是铁饭碗，我应该是走不了啦。”我笑着说道。

　　　　“你们温州人会做生意真不是盖的，这不是让利那么多都没谈成嘛。”小美声音未变，似乎有些生气。

　　　　能感觉得到女人小家子气的地方，但处理得恰到好处像是撒娇。

　　　　“小美姐这是生意没谈成？”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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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与销》（二十）

　　　　“是啊，没谈成呀。”小美说道。

　　　　“冒昧问一下是手机的事情？”我说道。

　　　　“是的，就是这iPhone6的事情。你知道现在一台不带plus的iPhone6配置16G版本的价格吗？”小美说道。

　　　　“前几天查过一下，淘宝上4800左右是国行的价格。水货价格不知道，估计也在4200左右吧？”我说道。

　　　　虽然买不起iPhone6，但价格没事我也会看看的。

　　　　我曾经也想把自己的iPhone5s用2k出了，补两千买一部二手的iPhone6。

　　　　但显然水货怕质保问题，行货又实在太贵。

　　　　那时候听说还有二手和官换机，反正水非常深。

　　　　“你说的那是零售价，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出货价就不一样了，我这边知道一般官方的机子比零售便宜七八百左右。当然价格也是浮动的，当八百算的话富士康工厂拿货国行大概是4100左右。”小美说道。

　　　　“国行的进货价是4100是吗？姐你能卖的更便宜？”我下意识地说道。

　　　　“我国行的价格出货价谈的是3700出，来之前调查过了普遍拿货价是四千上下浮动。我里外里还比拿货价便宜三百，可惜没谈成。”小美说道。

　　　　“比进货价还便宜三百块，这个价格跟水货二手差不多了吧？对方不要是什么原因？库存没卖掉？”我说道。

　　　　小美笑了笑说道：“温州人都会做生意一点不假，你和我想的一样。我想的也是对方库存都没卖掉，然后这边不敢大量买进。十几二十台地收小打小闹，我都嫌麻烦。”小美撇嘴说道。

　　　　“从苹果拿货要四千？姐你这里为什么还能便宜三百？”我说道。

　　　　如果在路上碰见这样的事情，我一般扭头就走。

　　　　而此刻对方是我的VIP客户，再几十分钟后要坐头等离开。

　　　　虽然可能是个骗子，但也没必要骗我一个小职工不是？

　　　　我没什么钱，但我真想知道为什么还能便宜三百块。

　　　　小美笑了笑说道：“你忘了我说的吗？我叔叔是富士康的部门主管呀。要的那么少我都不好意思跟我叔叔联系，我想的是最少一单一千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