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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在上,妖怪在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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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的劫数。好在云祈后来在玄都玉京中度过，没有过多卷入天地势力争夺，所以劫数便不是了。可是他做为异数，如果想得到天道的认可，就必须经过特定的磨难，正如飞禽走兽修炼化形需要经历雷劫渡体是一样的道理。元始天尊早知天地之间将有灾劫将至，而云祈正是那应劫之人，如果渡了过去，便是天地同寿，永生永世的存在，如果渡不过去，就是消散世间，再无此人，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的。
“所以，云祈又要死了吗？”云祈问道，情绪早就没了波澜。
他的一生，生死交替，是习惯了，也是认命了。
“我推演所得，生机稀薄，死气浓厚，可谓九死一生”元始天尊道。
最开始的时候，他本想为云祈博得生机过半的，可现下才明白是不可能的。
元始天尊苦笑，可能是当尊者，当天下第一人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他生了与天道抢人的狂妄，须知自己也在道中，不能脱逃。
“原来天尊也迷惑”云祈道。
“迷惑？”元始天尊问道，他会迷惑吗？
“说是天尊迷惑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没醒来的律哥迷惑了”云祈道。
元始天尊是不会迷惑的，因为他对云祈，对天下万物的爱都是一样的，是博大之爱。而能设身处地为云祈着想的就不是纯粹的元始天尊了，不管他是不是严律，都能确定，那是一个有情人，而非无情的上位者。
“你说的对，我是迷惑了，我确实因为对你有特殊的情意而有失分寸”元始天尊道。
“天尊，劫数既然逃不过，就别想了”云祈道。
“你甘心吗？”元始天尊问道，云祈等了严律这么长的时间，守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甘心应劫而去。
“我不甘心，可是我没有办法，天道如此，唯有顺从，天尊不是说，我有生的一分希望吗？我就为了那一分就好了，其余的九分，无所谓了”云祈道。
他与严律的每一次分开都是不甘心，到头来不还是注定了要在一起。
“你怪我吗？”元始天尊问道，是他无能了。
“我不会怪一个关爱我的人，天尊不是万能的，律哥也不是，没的怪”云祈道。
那时的律哥空有本领，不还是亲手送他入了土，不是没有保不住的能力，而是空有能力儿不能动手，如果严律一意孤行，那么后果到底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楚，然而能肯定的是，他的身死是最好的结果，不管对谁而言。
现下的情况不也是一样的。
“天尊，陪我走走，正如初到玄都玉京时，你陪我走那样，让我好好看看玄都玉京，好好把这里的人都记住，你曾说过，这是我的家，我又怎么会抛家而去呢。”云祈道。
他此时是一身素纱白衣，姿容胜仙飘渺，与以前的阴霾截然不同了。
玄都玉京中人，都看到了一个翩若惊鸿的影子从正殿高空飘然而落，其后，广袖银袍，霞光万丈的元始天尊紧紧跟随。
云祈稳当落地，回头探看，同样落地的元始天尊，笑容纯净，迈开了步伐。
元始天尊在其身后跟随，与云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黄金铺路，白玉为阶，紫云阁高耸入云，穿过亭廊，走过水榭，池中芙蓉艳丽香甜。
路过东皇和大金乌，与洪鳞、灵宝一家人打过招呼，跟着小蛇崽子们玩一玩，走到碧湖中，同共工和小金乌聊上两句。果林里，悟空忙着吃桃采果，玄鳞化为本体玄蟒慵懒守候，后山的浮岛常飘不落，温热的泉水还在深谷里藏着，旁边兰花未谢，青草丛生。
最后的，最后，还是那一方朴素的院落。
桃花灼灼，落雨纷纷，一如当年，树下的读书郎和舞剑客。
“天尊，坐下歇歇吧”云祈道。
元始天尊顺从，与他对面而坐。
“云祈一生，活过，死过，又活过，过些日子，可能又要死过，算不上圆满，也算的上圆满。”云祈道，并不失落，平淡如水。
幼时家境富裕，父母关怀，竹马相陪，长大之后，虽然任性，但是有爱人在旁，朋友在侧，随后身死，造化弄人，化妖入魔，战场上过，造过罪孽，恩怨情仇一一经历过，之后，爱人重逢，继而分离，又再重逢，竟是上仙和妖魔的对立，有幸进入玄都玉京，有幸得天尊关怀。
“天尊，你说我一个本该百年入土的人，能有这样的经历，难道还不够吗？”云祈道。
“言之有理，我不该强求什么的。”元始天尊道，心头破裂。
“律哥，我相信，我会得到那一分的生，再等我一次吧，无论在天地间的哪个地方，再等我一次，这遭之后，云祈再也不离开你了。”云祈道。
“祈儿，我信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严律道，亦是元始天尊道。
元始天尊走到云祈的身后，将人锁在怀里，他终究是舍不得云祈独活一世，终究是回来了。
“我该继续称你天尊，还是称你律哥呢？”云祈问道，安稳靠在温暖的胸膛中。
“随你，你称我为天尊，我就是天尊，你称我为严律，我就是你的律哥”元始天尊道。
“还是天尊吧，我的律哥总是要风光一把，不负此生的”云祈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独属一人的伤悲
素白的外衣轻轻落下，云祈偏过头去不与元始天尊对视，如玉的面庞上染上绯霞片片，他的眼睛不自在盯着地面，没有勇气看其他的方向，已经有二百多年没有和严律，现在的元始天尊有过亲密的接触，云祈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烧着了，甚至产生了一种难以排解的抗拒之感，他恍惚，他眼前的是爱他至深的严律还是冰冷淡情的天尊呢。
“天尊，等等”云祈道，身子微颤，不能自持。
“怎么了？祈儿不喜欢我的碰触？”元始天尊道，不再继续脱解衣服，而是抓着云祈的手耐心安抚。
“我，我不太习惯，总觉得你，你太过陌生了”云祈道，是啊，陌生啊。
元始天尊轻笑，将云祈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紧张的灵魂。
“那就等习惯了再说吧，我的样子与性情确实与以前是不同的，难免不能接受”元始天尊道。
严律是热烈的，像是一团火，而天尊是冰凉的水，水能够包容万物，却最是淡情薄幸。
“天尊，你试着吻我好不好”云祈道。
元始天尊将云祈的脸捧住，俯身将自己的鼻尖贴着云祈的鼻尖蹭了蹭，就像是严律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和云祈特有的亲密动作。
云祈目色含光，水色泛滥，终于将二百年来的思念、苦楚、心酸、压抑释放了出来，就算自己能够明白世间万事万物的道理又怎么样，他的心里只关心过严律啊，他的律哥不回来，他的情就只能是冻结的。他曾学着元始天尊的样子，学着元始天尊的性情，对身边的东西，活的，死的，一视同仁的看待，他的表面是平静无波，好似看透了红尘翻腾，然而他的记忆和他的魂魄，在暂时的冰封中仍是在苦苦煎熬。
他对严律的情，怎么可能是凉的呢？
“律哥”云祈道，抽噎不止，泪水不断，如同小溪一般从眼眶涌出，洒湿了元始天尊冰凉的手背。
“好了，不哭了，我不会再走了，祈儿可以放心了，你的律哥终于是天地间最厉害的了”元始天尊道，将云祈埋在自己的怀里。
云祈双肩抖动，手指攥紧了元始天尊腰间的银袍。
元始天尊将疲累的云祈抱到床榻上，侧躺在他的身边，将人护在怀里。
云祈已经睡了，疲惫了百年的灵魂终于能够等到了能够安眠的夜晚。
元始天尊看着云祈的睡脸，脑子里严律与云祈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回放，他得尽快将严律和他自己融合，否则云祈是不会真正接受他的。
云祈向来是一个敏感多思的人，为了严律，这个拥有上万年道行的大妖魔可以装成无知的小妖精，犹记得，当年云祈为了送失忆的严律回归尊位，挖出了自己的心脏，炼化了开明兽。
“总是让人心疼的”元始天尊轻声道，轻轻亲吻在云祈的发间。
九死一生的命数，他是无法更改的，身为天尊，他还是这样的无力，命运就像是在轮回一样，当年的严律身负高强武功，亲手埋下了爱人；当年的严律道途顺遂，因为心中愧疚疯癫；现在，他，天地间的至高存在，还是要亲手送云祈走上应劫的道路，只能期盼那一丝丝生的希望。
元始天尊顿觉无力，难道这就是他与云祈的命吗？非得要其中一个等待，分分离离，离离分分？
然而，云祈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已经再为接下来的死去准备了。
“哥哥无用，无用啊”元始天尊道，埋首在云祈的旁边不能抬头。
这一夜，是在泪水和自责中度过的，没有有情人该有的甜蜜，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云祈睡得还算安稳。
新的一天开始了，玄都玉京中再次有了喧闹的声音。
“天尊，起身吗？”云祈问道。
元始天尊侧躺在旁，目色柔和，衣衫完整，想来是一夜守护，未曾合眼的。
“起来吧，也该让大家知道知道好消息”元始天尊道。
云祈很快洗漱整理好，有修行的身体已经消掉了昨夜的狼狈，不留一丝痕迹。
“祈儿，忘了些事情吧”元始天尊道，将快要迈出屋子的云祈叫住。
“天尊，何事？”云祈问道。
元始天尊指了指自己披散的头发，笑道“要束发的。”
云祈愣了愣，也笑道“嗯，祈儿不好，居然忘了。”
墨色发丝缠绕指尖，手感不知好过凡人的多少倍，云祈因为许久不做，手法生疏，竟是束不住的。
元始天尊不去催他，静静坐着，待到头发束起，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之久。
“祈儿手脚粗苯了”云祈道，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了。
“你若这样，我可不敢在劳烦你了”元始天尊道，拉起云祈的手亲了亲，温柔道“以后每天练练就是了，天尊的头发想扯都车扯不断的。”
云祈点头，手上的温度蔓延了全身。
“走吧，莫让大家等急了”元始天尊道，牵着云祈出门去，一路上是绝不放手的。
今日的玄都玉京不一样了，流云欢快，流水伶仃，花卉都更加艳丽了。原本碧翠冷色的宫殿也变得晶莹剔透，与灿金路，白玉阶映衬的好看。
“师尊”孙悟空叫道，蹦跳着过来。
“悟空，慢着些”元始天尊道。
孙悟空觉得今日的师尊有些不一样，他注意到师尊与师叔相牵的手，脑子里闪过了然。
“恭喜师叔心愿得成，恭喜师叔心愿得成”孙悟空道，竟是跪在了云祈面前道贺。
他知道他这位师叔不容易，百年来面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爱人，守的辛苦，等的酸涩。
“小猴子，快起来。”云祈道，将孙悟空拉起来。
“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去”孙悟空道，几个跟头翻了出去。
“猴儿对你真是孝顺的，不枉你对他的悉心教导”元始天尊道。
孙悟空拜师时虽然是花果山一群猴子的大王了，但是由于常居山野，智慧上仍是幼稚，行为上更粗鲁不堪，后来都是云祈这个师叔慢慢教出来的，胜似父子啊。
“悟空懂事，之前闯祸，是咱们教导不善，非他一人之过。”云祈道。
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压山下，经历西行虽然是命中不可缺少的历练，可若是他们能多多插手，或许不必走完全程的。
“祈儿，莫要感伤”元始天尊道。
悟空的必经磨难，在道理上，与云祈以后的九死一生是一样的，逃不掉的。
“天尊放心，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听了那么多的道理，没什么不懂的了，昨日不过一时的激动，情难自制，我知道，只要我这遭能挺过去，以后就能和你真正永远在一起了，二百年都能等过来，还会怕更长的吗？”云祈道。
方才，他确实将悟空的经历与自己将要在不知某日经历的劫数相联系，心境有所动荡。然，正如他所说的，以后的分离换取的重逢，将是永恒。
“祈儿，通透了，以后哥哥不用时时看护了”元始天尊道。
云祈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也不是那个心思难猜的尸魔，而是一个真正成熟稳重的神灵了。他期盼，天道能给他一丝怜悯，让云祈安然获得神格才好，这样他们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天尊，等见了洪鳞等人，莫要将我历劫的事情说出去，大家开心才是 ”云祈道。
“嗯，听你的”元始天尊道。
其他人被猴子闹了起来，都围在了一起翘首以盼。当他们看见云祈心甘情愿被元始天尊牵手的时候，都放下心来。
严律真的回来了。
“天尊，你真的想起来了，没骗人吧”洪鳞问道，激动不已。他身边的一条条蛇崽子也跟着爹爹激动。
“放心，真的想起来了，否则，祈儿怎会安心让我碰触”元始天尊道。
“真好，真好”洪鳞道。
“恭喜师兄”灵宝天尊道，他师兄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抱得美人归了。
其他人不知道元始天尊在回复记忆以前对云祈生情的事情，也跟着灵宝天尊恭贺，一时间恭贺声音不断，很是热闹。
“共工，去吧酒窖里的仙酿拿来，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元始天尊道。
不管是庆贺云祈与自己的重逢相爱还是为这一段时间的忙碌做一个结尾，都该欢畅一番的。
“我这就去把舅舅和舅夫他们叫过来”洪鳞道。
青灵、斑斓以及凤凰一族的人并未留居宫殿而是选了后山的浮岛居住，那里仙气充裕，对他们这些鳞毛兽类是有大益处的。
大鹏王等道贺不提，众人酣畅不提。
宴席上，蓝凰哭过了一茬又一茬，感慨悟空玄鳞曲折，感叹天尊严律不易，喝了酒之后，顺带着把大鹏王的底细抖了个干干净净。
“五姐”大鹏王阻止，赶紧将人拉住，再说下去，都不适合孩子听了。
早知道，当初的时候就不应该跟五姐透的那么清楚。
“大鹏王，既然知道了人的所在，前去营救就是”灵宝天尊道。
他是愿意因为青灵和斑斓的缘故，为大鹏王寻爱增添一番助力的。
“是啊，大鹏王，如今两大天尊再此，莫说魔界的封印，就是将天地捅个窟窿也是轻而易举啊”斑斓道，为兄弟焦急的。
大鹏王别看是个叱咤风云的妖王，当初谈恋爱那阵子，傻到不行，跟云祈有一拼，云祈是等了二百年，大鹏王可是等了十几万年，从神兽大战就开始等了。
云祈走出座位来到大鹏王面前，道“大鹏王，给云祈一个报恩的机会可好？”
大鹏王对他的恩情不小，他一直铭记的。
“云祈，好吧”大鹏王道，有天尊助力当然是最好的。
云祈遥看元始天尊点头，算是达成了一致，决定要为大鹏王出手的。
“云兄弟，五姐谢谢你，我家小七不容易啊”蓝凰道，晃悠着与云祈拼酒。
金凤一边看护大鹏王，一边对这个没谱的妹妹摇头，不过，要不是蓝凰酒后失态，大鹏的事情还不知道要自己拖到什么时候去。
云祈心情畅快，也开始在席间与众友人推杯换盏，敬过了赵飞与刘扬感恩他们的一路关照，与洪鳞喝上了几大碗感激他的挂心，悟空当然是逃不了的，是师徒，更是父子，一圈酒下来，人也醉了。
“天尊干爹”小九道，他们几个崽子是不让喝酒的，只是在一旁闷头吃东西。
小九因为开始吃素，比其他的兄弟姐妹吃完的快些，游行到了元始天尊这里，有问题要问的。
“小九，怎么了？”元始天尊道。
他本来就对万物博爱，所以这些蛇崽子们对他恭敬之余，更多的是亲近。现在他与曾经的严律融合在了一起，更多了几分凡人该有的情感，故而蛇儿们对他的感觉就更好了，更不惧怕了。
“干爹为什么不开心啊”小九问道。
“小九为什么这么说，你看，你干爹笑得多开心 ”元始天尊问道。
下方，云祈正与众人欢乐一团，面上极度开心高兴的。
“不知道，就是觉得干爹不开心，怪怪的”小九道，他不懂干爹为什么和天尊干爹和好后还不高兴。
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对视一眼，面上露出赞赏之色，小九真是不得了啊。
“小九，你说的没错，你干爹确实是不开心，他有心事，等过些日子想透了就没事了”元始天尊道。
“哦，那天尊干爹要对干爹好好的，不能让他受欺负的”小九道。
“天尊干爹保证”元始天尊道，将小九放了回去。
这小蛇灵智早开，心思灵敏，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过去
畅饮过后，众人解散去了，醉倒了不少。
云祈也醉了，今日，他喝得又多，又急，又放肆，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成了自己的独角戏，抱着一坛坛美酒自斟独饮。周围人也醉茫茫的，没有人上前阻止。元始天尊几乎没有喝几杯，所以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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