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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救了他一回的人冷着一张脸说：“在战斗的时候要时刻保持警醒，否则不要说五个十个，你连一个都打不过！”
　　　　滕子诚咬了咬嘴唇，多年来专门和汪敬海唱反调的经历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毕竟，这个人救了自己两回是事实，他批评的也是事实。
　　　　最终，他只是低声回答：“我知道了。”
　　　　低眉顺眼的样子令汪敬海颇有些惊诧——他还以为他会跳起来反驳他呢。
　　　　不知为何，汪敬海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怒，这股愤怒迫使他说出了违心的话语：“这些东西，老师应该在一入学的时候就教过给你了，结果还要我在实战中提醒，看来导师这么长时间的教导都算白费了。”
　　　　滕子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低声下气，没想到面前的人还是不放过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跳起来大声反驳道：“你瞎说！你又没看过我上课！就知道凭空污蔑我！”
　　　　“谁说我没看过你上课了！”
　　　　汪敬海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气氛立时陷入尴尬之中。
　　　　“你、你说什么？”滕子诚一下子结巴了，“你看我……”
　　　　“不是！”汪敬海迅速反驳，“你小时候上课的时候是有多调皮捣蛋，我可是见过的，我还亲自教过你一段时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没见过你在外院是怎么学习的，不过大概也可以猜到。”
　　　　“是这样啊。”滕子诚松了口气之余，心里的某处竟然涌起了一阵失落。
　　　　他抬起头：“那你可不能……”
　　　　他左右四顾，才在离他最远的一处战场找到了汪敬海的身影。
　　　　“跑得真快。”他嘀咕一声，又投身于战斗中了。
　　　　伽耶罗目送他远去，一边用尾巴把一个试图偷袭的敌人甩开，一边叹息着说，“真蠢。”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不蠢，可到现在也没能让凌霄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唉，一提起这茬，伽耶罗就更加难过了。
　　　　他是自己难过就要让别人更加不好过的性格，不敢把气撒在凌霄头上，只能找那些黑袍人出气。
　　　　一时间，暗夜学院的师生都在窃窃私语，说那只奇奇怪怪的莽兽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挺厉害，让其他人当心点。
　　　　伪装成一把长刀的白骨妖刀收割着武者的生命，凌霄在战斗的间隙中远远看了一眼，拜耳和彭天的战斗依然胶着，这让他难得焦躁起来。
　　　　再这样拖下去，情况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就连凌霄自己，在不动用真实力量的情况下撑到现在，已经足够引起别人怀疑了，若是战况再恶劣一些，他可能就会暴露身份了。
　　　　“小心！”
　　　　身后忽然传来汪敬海大声的警告，凌霄顾不得回头，身体前躯，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做出的动作，瞬间避出数米之外，这才有功夫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一回头，他就愣住了。
　　　　不知何时，从外边涌进来一群穿着蓝色衣裳的武者，看上去极有组织，他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是来干什么的？
　　　　远处，一直留心学生这边情况的拜耳松了口气，倒是同样注意到这些蓝衣人到来的彭天，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
　　　　他猛然发力，击退拜耳，黑着脸向这边问道：“弗莱德！这是我们和无双学院之间的事情，如果贸然插手，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蓝衣武者的领头人，被彭天称为的那个人，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本来嘛，你们两家就算是把暗夜之城拆了，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有关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故意要气彭天似的，把纸对着他抖了抖，“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无双学院的方院长任命我为无双学院的荣誉导师，既然是老师，那么自然有义务保护同事和学生们的安全。”
　　　　“妈的！”
　　　　本来十拿九稳的局势，因为弗莱德的加入变成了一面倒，彭天狰狞着俊脸，气得骂出了声。
　　　　别看暗夜学院这几年发展很快，甚至打出了要超越无双学院的口号，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门清，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萤火和月亮，平时当笑话看看也就算了，真到关键时刻到底站哪边，他们自然有数。
　　　　两家学院相争，多得是隔岸观火的渔夫，这些势力都成了精，轻易不肯趟浑水，彭天算计的好好的，只要这些势力不插手，自己倾尽全院的力量，总能让无双学院跌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跟头。
　　　　可现在，一切计划都化为了泡影，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凌霄倒是听明白了，这群蓝衣人，原来是学院拉过来的场外救援。
　　　　“我就说嘛，拜耳老师就算再鲁莽也不敢冒冒失失就闯到人家大本营来，原来还留有后招呢。”
　　　　滕子诚开始放马后炮了。
　　　　总而言之，因为弗莱德这群人的突然出现，彼此由于不清楚力量的对比变化，纷纷停手，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第178章丹药效果
　　　　“这个弗莱德狡诈无比，作为暗夜之城数得上名号的一方势力头头，就算有方院长的任命，他也就能带人过来给我们撑撑场面，若真要真刀真枪地上，他必然不肯。”
　　　　身为汪家子孙，汪敬海早在发出之前就把有关于暗夜之城的消息收集了一遍，弗莱德一出现，他就把现实中的人物和传来的消息对上了号。
　　　　“难怪我们都打了那么长时间了，他才出现。想想，等我们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现身可不就像武神下凡一样，显得尤为珍贵了。”贺晴南恍然大悟。
　　　　虽说无双学院的师生加上弗莱德的人马，确实可以碾压暗夜学院的人，可若他们不是一条心呢？
　　　　贺晴南能想明白的事情，彭天自然也能想到。如今陷入僵局，他虽然有心与这些人耗下去，可暗夜学院受伤的师生耗不下去了。一眼望去，满地哀嚎的，都是他的人。反观无双学院那边，即使受了伤，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彭天不明白，无双学院的人可是心知肚明，他们状况比对面好上不止一星半点，都是那个叫阿吴的外院学生拿出来的丹药的功劳。
　　　　那几粒模样稀松平常，甚至有碍瞻观的药丸，一吞下肚，立刻就发挥出了和市面上其他丹药不同的效果来，不仅服用者的精神一震，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就连凝滞的内劲也有了继续增长的迹象。
　　　　简直是神药！
　　　　这样的丹药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抢手货，阿吴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分发给众人，一定是因为自己还有更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凌霄身边，悄悄向他询问丹药的来历。
　　　　到了这时，就显出伽耶罗的聪明之处。他拿出来的都是已经能够量产的丹药，也不会惹人怀疑。
　　　　面对询问的人，凌霄一律回答：“回春丹和破立丹都是从西南行省一家叫做龙兴商行的地方买的，至于玉髓丹……滕子诚应该很清楚。”
　　　　一旁的滕子诚提起玉髓丹，立刻来了精神。
　　　　“自从吃了玉髓丹，我能感觉到，我的反应速度变得比以前更快，从前很多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掌握的技巧，看两三遍再练习一下就能学会，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才！”
　　　　滕子诚的大言不惭让伽耶罗嗤笑出声。
　　　　他茫然四顾，却没有发现什么，便把目光转回到面前的凌霄和贺晴南身上，“刚刚是你们在笑我吗？”
　　　　得到了两人的一致否认。
　　　　凌霄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肩上的伽耶罗，示意他注意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他的异常之处。
　　　　滕子诚也不再追究，眼睛闪亮亮地望着凌霄，兴奋不已，“阿吴大哥，这个玉髓丹我们还能不能再用一次？”
　　　　贺晴南也眼含期盼地看着他。
　　　　凌霄摇了摇头，“这个玉髓丹针对一个人只能产生一次效果，以后服用再多次，也再不会有别的功效了。”
　　　　见两个人的眼神黯淡下来，他又安慰说：“你们先别急着丧气，就我所知，玉髓丹的效用可不是一次就能发挥完的，这点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它的效用会在日后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发挥出来，改造你们的天赋，只要妥善加以利用，想必一定会让你们再上一个台阶。”
　　　　“阿吴大哥说的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更加努力修炼，不要因为这一次尝到了丹药的甜头，就以后就都依赖丹药。”滕子诚连连点头。
　　　　现在，滕子诚和贺晴南都成为了凌霄的忠实崇拜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给他们一个眼神，都能脑补出来励志故事。
　　　　凌霄见滕子诚补充发挥的能力如此出色，只好闭嘴不言。
　　　　“哼，原来真有傻子以为吃点丹药就能弥补武道上的缺陷。殊不知蠢货就是蠢货，就是吃再多丹药也变不成天才！”
　　　　滕子诚脸上兴奋的神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你说谁是蠢货！”
　　　　“谁应谁就是蠢货！”出声讥讽他的人立刻接上。
　　　　“你！”滕子诚一时气结，“汪敬海！你别以为自己成了四重武师就可以瞧不起别人！总有一天我也会追上你的！”
　　　　汪敬海冷冷一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被什么人骗了去。凭你的脑袋，就怕被人卖了恐怕还得帮人数钱呢！”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一旁的凌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信任。凌霄给他的丹药确实有用，可若是借此吹嘘能够提升一个人的武道天赋，实在太过。
　　　　若是自己被人嘲笑也就罢了，反正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人居然看不起阿吴大哥！
　　　　滕子诚立刻就炸了，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汪敬海嚷嚷道：“从小到大，你看我不顺眼也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阿吴大哥你不过、不过就是个……五重武师……”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眼前人的修为，后面的话自然也没了气势，渐渐弱下声来。
　　　　“不过？”汪敬海独自走到滕子诚跟前来，挑了挑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敢问我们天才的滕子诚，现在又到了什么级别呢？”
　　　　见滕子诚憋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嗤笑一声，神色更加高傲了：“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就在前不久，我还突破了，现在我已经是六重武师了。”
　　　　滕子诚脸色一片灰败。
　　　　自从遇到凌霄，他连连突破，充满嘲笑和讥讽的前半生似乎已经过去，迎接他的将是光明的前途。
　　　　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一洗前耻之时，曾经压得他一直抬不起头的人跑过来，得意洋洋地炫耀，他已经达到了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高度。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挫败的吗？
　　　　“阿吴大哥，你说，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赶上那个人？”滕子诚望向他，似乎抱着最后一丝不甘心。
　　　　凌霄犹豫了一瞬，觉得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于是实话实说：“很难很难。”
　　　　滕子诚眼睛里最后一点亮光也熄灭了。
　　　　凌霄紧接着说：“虽然很难，但是总要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不努力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激励自己的。
　　　　可同样的话，好像对滕子诚没有产生激励的效果。
　　　　他勉强笑了笑，应付一样说道：“嗯，是这样吗？”
　　　　说完，他就躲避似的，把目光投向了拜耳和彭天所在的方向。
　　　　凌霄和贺晴南本来还打算再安慰他两句，见他如此抗拒，觉得他大概不想再被人揭起伤疤，于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179章狂躁再现
　　　　万众瞩目之下，彭天正欲开口，人群最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他的五感极好，能清楚地看见，一个暗夜学院的学生面色狰狞着扑向身边的人，也不动用内劲，徒手抓住那个人的肩膀，张口狠狠咬下。
　　　　倒霉被他抓住的那个人是无双学院的，立刻发出一阵惨叫。
　　　　这个突然爆发的小意外如同一泼热油，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中炸开，来自无双学院的同伴上前合力把咬人的黑袍拽开，失去目标的黑袍赤红着双目，竟然没头没脑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夜学院的人，然后，发疯一样踢咬厮打。
　　　　如果说他方才攻击对面的人是出于痛恨，现在又为什么开始攻击自己人了？
　　　　“你疯了！”
　　　　暗夜学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彭天觉得不对，他几步跨到那个发疯似的攻击周围人的黑袍面前，想要把他制住，谁知那人明明只是一个二重武师，却爆发出了比自身等级要强得多的力量，彭天不得不加大力气，才让他安静下来。
　　　　一开始被黑袍人咬伤的那个武者被同伴扶回所属的阵营中，那头彭天强硬摁住了黑袍人，这边，被咬伤的武者也出人意料地喊叫撕咬，表现得和黑袍人如出一辙。
　　　　“难道那个黑袍人得了什么传染病？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凌霄听见围在他身边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但他心头，有了一种更加不详的猜测。
　　　　希望这个猜测不要成真。
　　　　他不引人注意地上前两步，站到风口，恰巧，一阵风过，带着一股深入记忆的味道窜进凌霄鼻翼中。
　　　　就是引得伽耶罗狂躁症发作的那股气味！
　　　　凌霄脸色大变，立刻在人群中寻找伽耶罗的身影，发现他高高站立在倒塌的暗夜学院门前，向里窥探。
　　　　他稍稍放下心来，随即神经又开始紧绷。
　　　　狂躁症有多可怕，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清楚，现在这里围了那么多人，再加上两个六重武宗……
　　　　凌霄只觉得浑身冒汗，他甚至顾不上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立刻运足内劲，高声叫道：“这个人得了疯病，还会传染，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的眼神不错，看见一开始狂躁症发作的那两个武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四处攻击别人，看起来比最暴躁的莽兽还要可怕。
　　　　不管是无双学院还是暗夜学院的人都心生恐惧，只是没有人动，他们也不好先跑，现在凌霄带头，两方人马立时散开，免得被传染。
　　　　至于弗莱德？
　　　　早在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人陆续撤退了，把不想插手这件事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撤离的动作已经足够快，可比他们更快的是狂躁症蔓延的速度。
　　　　一片混乱中，只听见从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声和惨叫声，显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病了。
　　　　凌霄心急如焚，仗着别人没空注意他，悄悄释放内劲，把几个跑得慢的人一脚踹出奇怪气味散播的范围之外。
　　　　被他踹了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大难当头，也顾不上理会这些小事，跌了一个跟头之后爬起来跑远了。
　　　　凌霄混在人群中，逆着人流往前进。他可没忘记，离气味最近的，还有一位六重武宗。这样的高手若是发起疯来，就算是拜耳联合其他人估计也敌不过！
　　　　然而他迟了一步。
　　　　当他终于完整地看到彭天时，对方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令凌霄心中一惊。
　　　　彭天的狂躁症发作了！
　　　　念头转过，凌霄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可凌霄步再快，也比不过一位六重武宗。
　　　　几乎是在他转身的刹那，彭天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近得呼吸可闻。
　　　　下一秒，凌霄就被彭天掐住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他的手不断收紧，憋得凌霄涨红了脸，不住挣扎，却无法逃开如同铁钳一般冷硬的手。
　　　　伽耶罗本来只想看看人群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转头却发现凌霄被人掐住脖子，惊得浑身毛发倒竖，四肢发力，奔向凌霄，口中同时发出警告一般的吼声。
　　　　“吼！！！”
　　　　然而事与愿违，如果是寻常情况，伽耶罗自然能通过自己的吼叫让彭天有所顾忌，至少也能缓上一缓，给伽耶罗跑过来的时间。
　　　　可现在，彭天在狂躁症的影响下，已经渐渐失去理智，见自己被人挑衅，心中不快，反而收紧了手。
　　　　危急关头，凌霄奋力挣扎，属于八重武师的修为，毫不遮掩地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
　　　　“阿吴大哥！”见凌霄遇难，滕子诚想也不想，就朝他们冲去，却被汪敬海一把拉住。
　　　　他死死地按住激动不已的滕子诚，对同样打算过去救人的贺晴南喝道：“你们自己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们的阿吴大哥！或者说，阿吴这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的话成功阻拦住了贺晴南的脚步，她望着凌霄，即使实力远远不达，也不妨碍她分辨出，凌霄身上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三重武师可以拥有的。
　　　　“阿吴大哥……”
　　　　贺晴南迷茫了。
　　　　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凌霄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此时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钳制住他的彭天身上。
　　　　艰难地抽出白骨妖刀，薄薄的刀柄被凌霄举起，刺向红着眼的彭天。
　　　　当刀尖离彭天的胸口不到一寸的时候，白骨妖刀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因为彭天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