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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别再生气了。”
　　刘远听到顾珩在那边连连劝说自己，连火都发不出来，胸口里那颗快要引爆的炸弹又憋了回去，挤在狭小的肋腔里，快让自己喘不过气了。他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狠狠扣上了电话。
　　顾珩咬了咬嘴唇，不禁有些心酸，没想到那么久的相处还换不回他的一点信任，居然把自己想成那种，那种人……
　　他叹了口气，刚刚还想问他昨天晚上接电话的是谁，是怎么回事，结果被他强势的态度震慑到了便也没敢问。
　　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他觉得自己仿佛亏欠了全世界，亏欠了刘远，亏欠了赵以铭，也亏欠了那个季教授，他平生最受不了这种亏欠，而他却全然不知能做什么来拟补，只觉得这一趟折腾，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疲惫，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
　　小远的态度很强势，但其实换句话说，如果顾老师真的听他的话，也不至于会被赵利用。唉，各有各的不当之处……但是顾老师选择相信朋友也没啥不对……说到底还是老赵太坏了！！（跺脚）下好大一盘棋……


第60章　第六十章
　　刘远和陆曦在北京大玩特玩了两天，期间陆曦不管想去哪儿他都一一满足，搞得陆曦既兴奋又疑惑，疑惑刘远怎么就突然顺从自己了。
　　他不知道，刘远表面上跟他嘻嘻哈哈的，实则憋了一肚子火，总想通过某种形式来“报复”在顾珩那里受的闷气，不管顾珩能不能看见，他只要越和陆曦亲近就越有一种得到了复仇与反抗的快感。
　　到了晚上就钻酒吧里high一整夜，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再大半夜回宾馆，弄得同屋一起住的壁虎哀声连连，说都没睡过一次踏实觉。
　　期间没有给过顾珩一个电话。
　　顾珩也没有给过他电话。
　　这算什么？玩冷战？刘远坐在返程的学校大巴里，第N次拿起手机看着屏幕，哼了一声。
　　想到一会儿还要见面，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拇指摩挲着嘴唇，回想起曾经的顾珩，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每当自己哪怕为了一丁点小事生气，他都会百般讨好来哄自己。
　　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了。
　　车子经过服务站，停了下来。刘远下车走动，手中电话突然响了，他一看，是顾珩打来的，一个激灵接了起来。
　　“喂？”顾珩平和的声音传来。
　　“嗯。”
　　“回来了吗？”
　　“在车上。”刘远答。
　　“那个……我电脑里的课件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在哪？”
　　居然就为了这个事？刘远来气，回道：“我怎么知道？”
　　“你上次说帮我整理电脑，是不是移到哪个盘里了？”
　　“没。”
　　“是吗……再想想呢？我明天要用——”
　　“操了，我他妈……”刘远把语气压了压，“我说我没，看，见，你听懂没？”
　　“那算了吧，你生什么气？”顾珩低声道。
　　“你问那么多遍是个人不生气？”刘远背过身，“我的事都快多死了，我说一遍你能不能信我，啊？”
　　“知道了，早点回来。”
　　“嗯。”刘远搓搓手，“这边冻死我了。”
　　“下次多穿点。”顾珩语气淡淡的，准备挂电话了。
　　“我倒是想多穿，你去哪儿了？我走的那天把家里都翻遍了，我那件黑外套愣是找不着，也是奇了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哦，那件衣服拉链坏了，我拿去修了。”
　　“行了，谁他吗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能去干什么？”顾珩本来不想和他拌嘴，然而被他问的突然心里不舒服，就多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你能干的事情多了，和姓赵的吃吃饭啊，喝喝咖啡啊，不都是你乐意干得么？”
　　顾珩深深叹了口气，数不清第几次道歉，“对不起，那天我应该告诉你的。”
　　“你告诉我有个屁用？我能拦得住你吗？？？”
　　壁虎刚从车上下来了，见刘远的架势，上前拦住了他，“诶，怎么又吵起来了，好好说话。”
　　刘远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掉了壁虎的胳膊，对着电话道：“行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你爱见他就见，不用向我汇报，我懒得管了。”
　　“你为什么非要吵架？”顾珩问。
　　“我他妈就得受着气呗！”
　　“我做什么了？全都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生那么大气吗？”
　　刘远已经濒临爆炸边缘，不管他怎么说，顾珩就是不肯安慰他，也不肯好好哄哄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胸口越充越满，一团团愤懑挤压在里面无处发泄。一句话没说，狠狠挂上了电话，阴沉着面孔来回打着转。
　　顾珩喂了几声，听那头没动静，举开手机一看，通话结束了。
　　他合上手机盖，静静在餐桌前坐了许久，疲惫感让他没有力气动，甚至还有一种……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顾珩说不清，只是听到刘远一次又一次的驳回他的所有解释，仿佛从来没对他有过一丝信任。
　　当天刘远还是没有回去，也没有来电话解释去了哪里。顾珩晚上躺下准备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摸到身边冰冷冷的，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他知道自己又开始想他了，他已经不太习惯这种久违的寂寞感。
　　第二天在学校刚下班，于是没忍住给他发了个短信。
　　…小远，别生气了，晚上回来吗？”
　　短信发完，顾珩还没走出校门，就看见花坛树旁靠着一个人。
　　那人也在用一种非常大方坦然的注视回看他，顾珩几乎瞬间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日料店见过的那个人，夜里替刘远接了电话的那个人，自己一直从未弄懂过他身份的那个人。
　　他来做什么？顾珩想不明白，他顺势往前走着，只见那人突然从花坛跳了下来，顾珩猛地被吓了一跳。
　　“顾老师。”陆曦饶有兴趣地看他，问道，“是顾老师吧？”
　　顾珩吸了口气，努力维持淡定，抬头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来问问你，刘远哥哥今天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他。”陆曦歪着头看他，笑道。
　　“我跟那个学生不熟，你问别人吧。”说罢抬脚欲走。
　　“诶等等。”陆曦拦住了他，眉间一挑，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能不熟呢？还有谁能比你跟他熟啊？不是半夜还给他打电话来着？”
　　“哦对了，既然来了，顺便跟你解释下那天的情况吧。我带我去北京玩，结果喝多了就没接到你电话，你可别瞎想。”
　　顾珩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种情形让他很无助，可以说是从来没经历过，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甚至可以当自己学生的孩子来面前跟他解释这些，态度又仿佛在挑衅一般，顾珩想赶快逃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那么谨慎。”陆曦快速接过了话，轻佻地笑起来：“我都知道，你不就是那个被他插屁股的老师么，放心，不会说出去的。”
　　顾珩诧异地瞪大眼，膛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他转身就走了。
　　指甲一直扣进了掌心，身体僵硬着，几乎是逃出了学校，路上正好来了辆出租车，顾珩赶紧拦下来坐上去。
　　车门一关，顾珩听到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点开屏幕，才发觉手指仍气得发颤，点了好几下才按开了短信，是小远的回复。
　　…我已经在家了，下了班直接回来吧
　　顾珩读完，知道跟刘远的矛盾已经和好了，但他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回想起刚刚和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那么，那么不堪的话……顾珩的手指又颤起来，那个人怎么会知道他和刘远的关系，难道……他说的那一切，都是刘远这样告诉他的吗？
　　他握起拳，把食指关节放进嘴里轻轻咬着，望着路上飞退的景象，心里乱成一团。
　　打开家里大门，见刘远正在给凤尾鱼喂食，餐桌上摆了几大兜子购物袋。
　　“刚去超市给你买了点做饭用的材料，你不就喜欢囤货么，放冰箱里囤着吧。对了，里面还有鱼，今晚做个鱼汤吧。”刘远没回头道。
　　顾珩嗯了一声，在门口换了鞋，走到客厅里半晌道：“小远……”
　　“怎么了？”刘远回头看他。
　　“那个……你在北京，是不是，有人跟着你一起了？”
　　刘远心里一惊，轻描淡写道：“嗯，忘了跟你说了，我爸的一个朋友家的小孩，顺便带他转了转……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你去北京的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刘远一怔，“他跟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说你们在酒吧，就挂了……”
　　“哦，那天被他拉出去玩了会儿，后来就回宾馆了。”刘远边说边观察顾珩，见他脸色有点白，赶紧补充道：“怎么了？生气啦？顾老师，我是想带你去的，你以为我不想带你啊？真心话，我他妈恨不得去哪儿都把你带上，可是你有工作那让我怎么办！你们学校又走不开。”
　　顾珩哑口无言。
　　刘远转了转眼珠，敢情顾老师这几天不对劲是因为这事啊？他坐回椅子，长臂一勾顺势让顾珩坐自己腿上，问：“这几天想我了吗？”
　　顾珩情绪不高，却也没反抗，嗯了一声。
　　“喂，你怎么了？”刘远凑去对着脸看他，“就因为我带那小孩去北京了啊？我和他可啥关系都没有，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说，你什么时候会因为我吃这么大醋啊。”
　　“……”
　　“又想玩冷战？说话行不行啊祖宗？”
　　顾珩想起在刚才学校里的事，不禁有些委屈，想一五一十都告诉刘远，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道：“我没什么。只是刚刚在学校被主任教育了，心情不太好。”
　　又补了句：“对不起。”
　　“呼……我说呢。”刘远泄气一般，“就知道你不会因为我吃醋的。”
　　顾珩眼窝有点酸，赶紧低下头，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吃醋？自己有什么资格吃醋？自己年纪比他大那么多，人家却是他同龄人，家境优渥，和他那么配，就连那份气焰都一模一样。
　　他突然有些惶恐，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刘远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而今天他头一次有了这种很不安的感觉。
　　被这股不安所带动，顾珩情不自禁俯身，环住了他的脖子，唤了一声“小远……”
　　刘远一怔，记忆中顾珩很少主动和他亲热，冷不丁有些受宠若惊，于是温情地拍了拍顾珩的背，语气不自觉放柔缓，“宝贝。”
　　顾珩把头轻轻搁在他肩上，鼻子嗅着他脖子上那股令人踏实心安的热气，接着身子往后稍稍移了一点，吻住了刘远的唇……
　　刘远双眼瞪大！胸腔里不可抑止地激动起来，顾老师……顾老师正在主动吻自己！温热湿润的嘴唇正盖在自己唇上，轻轻蠕动着……刘远立刻享受起这个技巧略差的吻，忍不住伸出舌尖，卷住他又软又烫的舌头。
　　两人紧密拥抱着对方，陶醉地吻了许久，顾珩终于和他分开，低下头微喘。
　　“哇塞——”刘远捧起他的脸，“今天这么主动。”
　　顾珩不作声，手指仍抓着刘远的衣襟没有放开，也不想放开，他害怕，仿佛放手之后有什么东西就会跑似得。
　　“你今天是怎么了？有点反常。”刘远笑着逗他，“想我想得厉害了？嗯？”
　　“嗯。”顾珩倾身抱住他，让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轻声道：“我很想你。”
　　刘远微微一怔，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抚在他的后脑勺，把他往怀里塞紧了点。两人都无言了，只静静地抱着，仿佛先前那些发脾气使性子的恩怨都能在拥抱里化解，什么都不用解释，因为彼此都清楚对方能感觉得到。
　　刘远轻轻闻着顾珩身上温和的气味儿，混合厨房里飘出来的鱼汤香气，低声道：“我也很想你。”
　　“很想我们这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是真被套牢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进来。”刘预对着站在门口的肖秘书道。
　　“刘总，找我什么事？”
　　刘预放下手中的钢笔，看着他道：“查出来了，其士达安插在我们公司的内鬼就是孙磊。”
　　“那这事要怎么处理？”
　　“不处理。”刘预利落道，抬起头见肖秘书诧异的眼神，继续说：“这件事不用处理，也不要声张，从现在开始，重要文件不给孙磊接手，尤其是客户资料，你再安排一个副经理替他接管。”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放重：“孙磊不能开除。”
　　肖秘书转了转眼珠，说了声是。
　　“最后再提醒你一遍，这整件事，不能让刘远知道半点。”
　　“是的，刘总。”
　　“你出去吧。”
　　肖秘书退出了办公室，刘预坐在桌前，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嘴边却浮现出微笑，自言自语道：
　　“老赵啊，你吞了我不少钱，也该顺带着帮我个忙了……”
　　下午三点，刘远准时到了刘预办公室，等他布置任务。
　　“你先等我下，我打个电话。”刘预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顺手把一份文件夹不动声色放在桌上，接着漫步到落地玻璃前讲电话。
　　刘远站在一旁等他，目光无聊地到处扫，突然被桌上一沓照片吸引了视线，他拿起来一看，眉头瞬间皱紧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刘预会拍这种照片
　　这些又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拍摄离得远，看起来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刘远一眼就认出是顾珩和赵以铭在茶馆里，两人坐在同一边，一起研究什么资料的样子。
　　半晌刘预挂了电话，刘远立刻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这个照片。”
　　“哦，怀疑公司部分资料有些泄漏，偶然看见这个人跟姓赵的在喝茶，”
　　“你少他吗的装了！！”刘远暴跳如雷，啪的一声把找照片甩在桌上，“你不认识？啊？你就直说你找人调查我朋友了呗，装模作样给谁看呢？还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朋友泄漏资料了？怀疑是从我这儿偷看的？操了，你他吗暗示老子多少次，你当老子听不懂！啊？！”
　　刘预两腿交叠靠着办公桌，淡定地喝了口水，等刘远说完了，开口道：“是啊，我找人调查了。怎么了？我自己的公司正在遭受不正当迫害，我还不能调查吗？”
　　“……”刘远哑口无言，盯着他一声冷笑，“行，行啊……刘董事长，那你能否告诉我，你费这么多心思，调查出什么了？”
　　“这些只是初步调查，我也还没有确凿正剧，后面还要慢慢下定论——”
　　“不需要调查！”刘远斩钉截铁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决不会做那种事的。”
　　“那么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根据我调查的结果，百分之八十就是他。”
　　刘远全身在颤，他咬牙切齿说：“放你娘的狗屁！”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这巴掌很重，刘远被打得一阵眩晕，差点没有站住，天旋地转之中听到刘预高声喝斥：
　　“这一巴掌教你该怎么跟你哥说话！！我看你是疯了！自从在外面鬼混了之后意识不清醒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刘远？跑到老子办公室耀武扬威的，警告我不要调查你朋友？你是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了？啊？跑去跟男人同居，我说过你什么了？你还嫌我们家在外面不够丢人？让人笑话的不够多？”
　　刘预步步紧逼，“还有，你以为你那个所谓的朋友对你很好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跟我们的竞争对手见面喝茶，你自己清楚你在人家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人家把你当傻子看呢刘远！你他吗最好清醒一点！不要脑子一充血被人家迷得晕头转向了！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我们这家公司姓什么！——”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就是你的家人。”刘预终于收住了语气，冷冷看他一眼道：“懂点事吧。”
　　乱，好乱。脑子里甚至还在耳鸣，嗡嗡地像被闷在了水里，刘远扶住办公桌，尽力缓了缓，双手狠狠握成拳，心中默念着：不是，不是的，顾老师不是那种人……他是我最了解的人，最相信的人，他脆弱的样子，发抖的样子，对自己怜爱的样子，真挚而又期待的样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纵使……纵使自己也曾怀疑过……也有过转瞬即逝的猜测…………
　　刘远有种非常丧气的感觉，他恨自己曾问过顾珩是不是真的在和赵以铭谈气象合作，恨自己当时居然和刘预一样不坚定，这让他此刻在刘预面前根本没有底气反驳……
　　他也清楚自己刚才那么激动，其实是对某种答案的恐惧……
　　办公室里的空气几乎凝结，低气压蔓延开，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刘预终于开口道：
　　“关于这件事，我不会停止调查的，相信你也比我更想知道内鬼是谁，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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