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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他朝楚言州笑着打了个招呼，又疑惑地看了眼走开的女生，问，“林晓有事么？”
　　楚言州“哦”了一声，答道：“方晴夕让她过去帮忙，我过来替她。”
　　顾商听后也没多疑，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额前的碎发因为被雨打湿，黏在了额头上，一双明亮又水灵的眼睛仿佛受到了雨水的影响更加的湿润，楚言州只感觉自己面前就像站了一只乖巧地林间小鹿。
　　“嗯，”他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心里那些别样的想法，努力让自己和平常一样，“没累着吧？”
　　说完，他内心就低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他在其他人面前侃侃而谈，偏偏到了顾商这儿
　　就什么话都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顾商没发觉什么不对，反而用力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这些事儿不会累到的。”
　　“那就好。”楚言州笑了笑，撇开了自己的视线，责怪地朝着宋奇那边看了一眼。
　　“谢谢。”顾商的声音很轻，周围有些嘈杂听不太清，但楚言州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对方
　　说的什么。
　　他好心情地笑了笑，向斜前方偏着伞，站在风吹来的地方，默默替顾商挡住。



第十二章　
　　迎新晚会不久后就要开始，前期准备刚好是最忙的时候，从摆点宣传到当天的晚会现场，没有一个时候是不需要文艺部费心费力的，就连刚进部的新人也不例外。
　　《竹马》的预告也快要发布，好在顾商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沓，早前就把干音都交上。顾商本来担心自己三次太忙没有时间跟着君未归学习会引来君未归和其他士大夫的不满，但好巧不巧，君未归三次里也有急事儿，常常好几天上不了线，教学的事情也就暂且搁置下来。
　　但没了君未归的指导，顾商后面的干音几乎都是靠他自己一个人理解然后录音，没人指导也不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但至少磕磕绊绊地录完了。
　　晚会前一天晚上，楚言州在工作分组群里发了个通告，把几个负责场控的干事喊来分配了一下第二天现场的工作。
　　他心里清楚顾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总场控的工作交给他实在是太早了一些，干脆给了他一个催场的工作。
　　迎新晚会学校相当重视，除了学校安排的节目以外，要求每个院都要出自己的节目，且都有节目数量要求，一整场晚会下来还是排得满满当当，说到底催场也算不上一个简单活。场控需要的人数众多，除了负责总场控的两个干事和几个催场，还有跟节目，递话筒，维持场内秩序等等的安排，好在不是比赛不需要分人去统分组，为了保持现场秩序，几个部长也商量好让场控的人数占大头。
　　月色洒在回寝室的小径上，漆黑一片的道路这才显着一点点的光亮，楚言州小心地注视着低头踢着石头的顾商，生怕他看不清路，一不小心摔一跤。
　　“紧张？”
　　顾商听到楚言州的声音，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对方。他抿着嘴点了点头，反问道：“我担心我自己办不好。”
　　“一个活动总会出现各种意外，不用担心，”楚言州仗着身高优势，安慰地揉了揉顾商的头发，“我知道你现在的水平，给你的肯定是适合你又能锻炼到你的任务，嗯？”
　　顾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催场很辛苦，拿着台本对照时间提前联系负责的同学，如果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还要能反映过来配合总场控调整，我相信你足够细心，同样，我也希望你可以锻炼锻炼和别人沟通的能力。”
　　楚言州拉住顾商的手腕，让对方直视着自己。
　　顾商很少这么认真的楚言州，一撇过去眼里带笑的亲切温和模样，眼神平静却又坚定，气势也拔高了许多，让人莫名感觉到有些压力，又很安心依赖。
　　“小商，你是我很看好的师弟，你有很多优点，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的进步。”楚言州扶额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继续道，“只是有时候你太不相信自己了。”
　　“我……我会努力的。”顾商低下头，双手绞着衣摆。
　　楚言州很明确地表达出对他的信任和期许，这些相当浓烈的情绪，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在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的同时竟也成了动力，也让他明白着自己承担着别人怎样的期待，更不能去辜负。
　　“……我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安静了片刻后，楚言州突然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顾商愣了一下，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其实很惊喜，师兄你对我会怀有期许。”
　　楚言州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那是因为你值得。”
　　顾商最终还是失眠了，第二天一早精神萎靡不振地爬起来，室友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过好在这天的课本来也少，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因为外出交流延后了一周的课，顾商回寝室补了个觉，下午就着急忙慌地跑去了大礼堂。
　　除了因为任课老师要点名不得不去的陈羽，其他四个部长都早早地到了现场。楚言州看见顾商是还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以顾商的性子估计会提前过来，但却没想到居然提前这么早。
　　“顾师弟，怎么来这么早啊。”和楚言州一样惊讶的还有宋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商，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疑惑地开口。
　　“我……我想提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顾商跑着过来还没缓过气，脸上也染上一丝绯红，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的。
　　“喝口水吧。”楚言州体贴地扭开了矿泉水的盖子，把水递给了对方。
　　顾商感激地看了眼楚言州，一口气喝下小半瓶。
　　“不急，慢慢来。”楚言州好笑地看着顾商现在的模样，温柔蔓延到眼底，但当他注意到对方眼下明显的黑眼圈的时候，表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皱着眉头走近些，问道：“昨晚没睡好？”
　　“有点失眠，上午上完课回去补了一觉了。”顾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楚言州无奈地看了眼对方，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他们还在调试屏幕，没什么事儿，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顾商乖巧地点了点头，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好，但实在是无聊得很，干脆把手机拿了出来。
　　宣传…草莓布丁：1551我代码都码好了，你们能给我个准确时间么！
　　策划…落尘缘：晚上九点OK？
　　编剧…巧克力：OK的OK的，这就给您安排上！
　　季阳…薄荷茶：0。0
　　宣传…草莓布丁：＇环顾四周没有君傻妈＇一把抱住小茶捏捏
　　策划…落尘缘：小茶好久不见呀=…=
　　季阳…薄荷茶：抱歉，这几天三次有点事情没怎么上网
　　编剧…巧克力：没事啦没事啦~
　　季阳…薄荷茶：话说九点是有什么事情么？
　　策划…落尘缘：九点发预告！小茶记得回帖和微博转发呀~
　　季阳…薄荷茶：！！！慌了Σ（っ°Д°；）っ
　　编剧…巧克力：虎摸小茶，没事，有姐姐们护着你
　　顾商只觉得心里悬吊吊的，还没从落尘缘的消息里反应过来，更没有注意到楚言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在手机屏幕上打着什么。
　　很快，顾商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君未归的消息。
　　君未归：别紧张，摸摸~
　　君傻妈怎么知道他在紧张的？顾商好奇地看着手机屏幕，后知后觉地感叹道：果然大神就是大神，一猜一个准。
　　晚会最后一场彩排的时候，顾商按部就班地到了左侧入场口，手里拿着刚才楚言州递给他的台本。
　　和他搭档的是林晓，宋奇小组的医学院新生，长得乖巧，性格很外向，说话也很讨喜，总而言之是个相当优秀的人。
　　“哲学系《风吹荷》到后台左入口来准备。”林晓对着对讲机说道，声音通过对讲机传到节目负责干事那儿。
　　顾商看了眼林晓，对方前后探头看着，马尾就像是注入了灵魂似的，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怎么了？”
　　林晓看向顾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有点闹肚子了，小商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
　　顾商理解地点了点头，接过林晓手里的对讲机，让对方先离开。
　　“左入口没有问题吧？”楚言州略带严肃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什么原因稍微压低了一点，顾商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没问题。”顾商回过神，连忙回答道。
　　对面“嗯”了一声。顾商探出头去，看见楚言州站在第一排位置中间，正对着舞台的中央，放下对讲机，微微皱着眉头，指挥着偏台的表演人员调整位置。
　　“拿个胶带贴一下中间位置吧，方便一点。”他摆手指点着位置，朝着旁边宋奇的方向喊道。
　　顾商只觉得灯光下认真工作的楚言州形象突然高大起来，一副能让人安心依靠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什么。
　　不能辜负楚师兄的新人啊。顾商笃定地点点头，心中念念自语。
　　“金融系《舞动青春》来后台左入口准备。”他缩回身子，看了眼台本，手拿着对讲机靠近嘴边。
　　……
　　彩排进行的一切顺利，可现场总会出现各种各样预料不急的事情。比如，校舞蹈团表演的一个表演人员下午在外面兼职，回来的时候前面路上遇到车祸，堵在路上了。
　　“把后面的往前挪吧。”顾商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对着对讲机说道。
　　“可是……”负责总场控的干事语气吞吐，有些举棋不定，“主持人稿的串场词是这两个节目的啊，如果换了串场词怎么办？”
　　“舞蹈团节目前面还有多久？”顾商看了眼林晓，问道。
　　“前面还剩一个节目，大概五分钟分钟不到。”
　　“够了。”顾商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有的自信的笑容，他对着对讲机那边的人说道，“同学，楚师兄在你旁边么？能把对讲机给他一下么？”
　　“好的。”对面的同学应了一声，顾商听见对面有人喊了声“师兄”，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商，你想到办法了么？”楚言州好听的声音传进顾商的耳朵里。
　　“师兄，顺序可以调，给我两三分钟时间。”


第十三章　
　　顾商只听见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过了几秒的安静后，楚言州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好，交给你了。”
　　得到了楚言州的许可，顾商勾了勾嘴角，让林晓先一个人控制场面，然后跑到了后面音控台外面自己放书包的地方。
　　他从包里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又赶忙向主持人那儿跑去。
　　“那个……”顾商来回一趟跑得有点快，到主持人面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半弯着身子深深呼吸了几口，才继续道，“校艺术团的舞蹈表演延后，其他节目往前挪，这是新的串场词。”
　　主持人是学校钦点的，也是主持过大大小小不少活动的老人，各种各样的意外也都见过。她拿过顾商手里写着串场词的纸张，点了点头，把纸张用手撕得比手卡小一些，藏在原来的手卡后面，嘴里念着新稿的内容，趁着剩下的一点空隙熟悉内容。
　　林晓把经顾商递新串场词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好奇道：“小商，你怎么这么快就写好一份新的呀。”
　　“不是才写的，”顾商摇了摇头，“之前就写好了。”
　　“诶！你是神算子么？”
　　顾商不好意思地笑着抠了抠头：“之前彩排舞蹈表演的人就没来齐，问他们的领队也不确定，我怕万一出事儿，就干脆提前写了一份把后面节目提前的串场词以防意外。”
　　林晓愣了一下，然后啪啪啪地鼓起来掌。
　　顾商笑笑拿过放在一旁的对讲机放在自己嘴边上。
　　“PPT那边的同学麻烦注意，艺术团舞蹈表演延后，土木工程系的节目提前，负责土木工程系节目的同学麻烦让表演人员马上到后台来做准备。”
　　每一个对讲机是互通的，楚言州听见顾商冷静沉着的指挥，嘴角勾起一个欣慰的笑容，跟旁边负责总场控的两个干事叮嘱了几句，然后又专心致志地盯着台上。
　　后面的节目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舞蹈表演的事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等观众和老师们都离开后，文艺部众多干事和楚言州五个干部上台，准备合影留恋。
　　“楚部，我想和晴夕一起，要不咱俩换换？”陈羽拍了拍楚言州的肩膀，请求道。
　　楚言州怀疑地看了对方一眼往陈羽身后一瞧，还真是顾商。
　　“好。”他感激地朝陈羽笑了笑，和对方换了个位置。
　　“师兄？”看见楚言州站到了自己的身前，顾商先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今天……我没出什么问题吧。”
　　楚言州转过头，看着顾商，眼里带着暖意，赞许道：“今天你处理得很棒，这次多亏了你了。”
　　顾商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如果出了问题，我可就得被老师骂了。”
　　“为表谢意，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当做你帮了我一个忙。”
　　“茄子——”
　　会场里热闹得很，嘻嘻哈哈闹成一篇，旁边的人喊话也都很大声。顾商揉了揉耳朵，没太听清楚言州后面说了什么。
　　刚一回寝室，宋奇就缠上了楚言州：“欸，今儿工院前的那个串场词不是你写的那份儿吧？怎么跟你让我去打印的那张手卡上写的不太一样？”
　　楚言州“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张手卡，在宋奇面前晃了晃，随手扔在桌子上：“没用上，用的小商的。林晓说小商之前彩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以防万一写了一份。”
　　“嚯，”宋奇拿过手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笑道，“顾商师弟还真挺厉害的啊，跟你有的一拼。”
　　“也不看看谁看上的。”
　　“得得得，”听着楚言州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得意，宋奇故作嫌弃地摆摆手，“你就得劲吹吧，什么时候追到了再说。”
　　“不急，”楚言州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勾起嘴角，“慢慢来。”
　　可还没等楚言州回味完，寝室门突然就被撞开，魏扬从外面跑了进来，到座位旁边喝了半瓶矿泉水，深吸了口气。
　　“阿州，你家小师弟又被骂了……”
　　另一间寝室里，笔记本闪着微光，屏幕上的帖子，是《竹马》的预告贴。
　　在一堆名不经传的小透明里出现一个大神，必定是闪耀的存在，同样，如果在一堆大神中间出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小透明，同样也非常的显眼。
　　32L：薄荷茶，是我想的那个么？
　　33L：应该是的没错了……
　　34L：戏感真的好辣鸡，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么豪华的名单里？抱的大腿够多够粗？
　　35L：也不能这么说吧……新人总是需要进步的
　　36L：就这么菜的小透明也能有粉丝？楼上怕不是nc吧，这都洗
　　37L：说真话，戏感是真的不行，就英雄救美那段还将将就就，真的是给其他参与人员抹黑了orz
　　38L：啧啧啧，自行体会
　　……
　　顾商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还是就是自己点背，这才一个多月，他就在论坛上被骂了好几次。
　　“只有火才会有人挂，小商商你想开点，这说明你要火呀。”
　　“那我宁愿当个小透明。”顾商看着电脑屏幕，委屈又自责地嘟囔了一句，“是我不好，影响了整个剧组。”
　　顾商点开了剧组群的聊天界面，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季阳…薄荷茶：抱歉……我的问题
　　导演…醉别烟雨：没事，意料之中，不用太自责了
　　编剧…巧克力：是呀：/笑哭，其实我们之前猜到了可能是这样，只是没有告诉小茶你。
　　导演…醉别烟雨：咱们这是长篇，还有很多期要录，所以忙完三次的事跟着我好好学！^_^
　　季阳…薄荷茶：好的！
　　洛歧…君未归：摸摸小茶，别又开始自我否定了，你比以前好很多了。
　　季阳…薄荷茶：以前？
　　洛歧…君未归：嗯，我有找你以前的剧听，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美工…七箫：开屏见真爱？君傻妈你对小茶爱得深沉啊0。0
　　洛歧…君未归：所以以后你们TX小茶不要被我抓到了=…=不然……
　　编剧巧克力：臣跪安
　　美工…七箫：告……告辞
　　季阳…薄荷茶：！？
　　洛歧…君未归：乖~
　　看见一向温和有礼的君未归如此荡漾的波浪线，明摆着是调戏的意思，顾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脑补出君未归用着低沉温柔的嗓音念出这个“乖”字，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小商商？”电话那头传来肖楠楠的声音，“你有听我说么？”
　　“嗯？”
　　肖楠楠叹了口气：“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找傅总教教你吧。”
　　“他最近很忙……”
　　“忙什么？”
　　“忙着追媳妇儿吧……”
　　对面一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隔了好一阵，那边的人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