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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千然嘻嘻哈哈老不正经是他的常态，而认真感谢这类的画风并不符合他的人设。
黎文昊这才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齐千然打了个哈欠，以为他没什么想说的，正准备起身时，黎文昊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谢？”
齐千然有点茫然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道：“听你的。”
黎文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插在裤兜儿里，一只手落在齐千然的椅背上。
他身子微微前倾，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齐千然，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齐千然一听，笑了。
“想红呗，毕竟赚钱也多啊。”
“哦。”黎文昊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唇角上扬的弧度极危险又迷人。
“难道你就不怕黎宇沉在我之前找到你？”
“……”
“你到底是在躲他还是在躲我，嗯？”黎文昊的问题步步紧逼。
齐千然低下头，默了几秒，刚抬起头，对上咫尺间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
“不是说要感谢么，怎么扯这么远？”
“齐千然。”黎文昊开口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在我这里的债没有还完之前，哪儿都不能去。”
齐千然要去拍戏，一去就是三个月。
又不能真的蛮横无理将他困在这房子。
黎文昊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能放他走。
齐千然直到很久之后才悟出来，不善表达自己心情的黎文昊，无非是想说，在我原意放手之前，你只能在我身边。
*
齐千然在黎文昊的公寓只住了几天根本没什么行李，因此早上醒来，在黎文昊的衣帽间挑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式的银色西服换上便准备出门。
他刚走到客厅，撞见已经坐在餐桌上，不紧不慢吃早餐的黎文昊。
“起这么早？”齐千然是因为要坐3小时车程去到影视基地，因此在6点就起床，没料到黎文昊也这么早。
黎文昊没理他，继续动作优雅地切盘子里的西多士。
齐千然走过去，笑着继续道：“饿了，有我的份吗？”
黎文昊还是没有理他。
佣人自厨房里出来，礼貌地询问齐千然想吃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陈力给齐千然打电话，让他8点半前到高铁站，票已经拿到了。
十八线小艺人就是这么苦逼。
齐千然挂掉电话，准备跟黎文昊道别。
结果黎文昊跟着他站起来，齐千然以为他今天有事，也要早早出门，便没问什么，跟着他一道出门然后坐电梯。
公寓大门口，黑色古斯特早已候在此处，简华站在车子旁边，见到黎文昊跟齐千然出来，上前问好后便拉开车门。
齐千然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刚准备说拜拜时，肩膀被身后的人一推，他就这么跌坐进了车厢里。
车上，齐千然系好安全带，才吃惊地问旁边的黎文昊，“阿昊，你这是要顺路送我到高铁站吗？”
“你对我这么好的啊。”齐千然脚踩到前面的椅背上，双手放在脑后，嘿嘿笑道：“这债我还是一辈子都别还完的好。”
黎文昊微微侧过脸，“坐好。”
齐千然放下脚，凑到黎文昊面前，“你又生我气了？”
黎文昊把头转过去，又不再理他。
齐千然撇嘴，坐直了身子闭眼，“我先睡一会儿啊，到了高铁站叫我。”
睡着睡着他的身子一歪，脑袋落在黎文昊的肩膀上。
在他靠过来的瞬间，黎文昊身子一僵，缓了几秒才看过去。
齐千然是真的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皮上，呼吸匀称。
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唇红齿白的少年。
黎文昊第一次见到齐千然，就被他那股不羁、恣意妄为性子所吸引。
在墨守成规的黎家长大的黎文昊，为了找那个破坏家庭的第三者，来到帝都的贫民区。
因带着一群保镖着实张扬，也为了避开父亲的手下。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给齐千然佣金，让他帮自己找一个人。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朋友。
显然是个不算美好的开始。
打从一开始，就该避开这个人。
倘若他们并没有如此巧合地在小巷子相遇，也就没有后面的挣扎与顾及。
黎文昊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思绪。
轿车进入隧道，车厢变成漆黑一片。
黎文昊低头打量着熟睡的人，咫尺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碰撞在一起，黑暗中容易滋生某些冲动的念头。
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他的喉结滚了滚。
一道突兀的铃声从前坐传来。
齐千然被吵醒，刚一睁开眼，轿车在这时刚刚好开出隧道。
黎文昊那张360度无死角的俊脸占据了他整个视线范围。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偷亲黎文昊的名场面，只是现在两个人调换了一下位置。
车子颠簸了一下。
齐千然的身子瞬间失重，或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力道没控制好，下意识用力搂住黎文昊的脖子。
用力过猛，猝不及防。
他湿润的唇重重地印在对方冰冷的薄唇上。
“黎先生，是老爷的电——”副驾驶的简华举着手机转过身子，刚准备让他接电话，整个人傻眼了。
齐千然猛地推开黎文昊，耳根子都红了。
他整个人倒退到角落里，完全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
气氛令人诡异地尴尬。
简华以为他害羞了，也没往他那边看。
黎文昊拍了拍被齐千然压皱的西装，自然而然地接过手机。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黎诚气急败坏地说。
“在忙。”
“你把你哥送哪儿去了？”黎诚说：“你是为了包庇揍他的人吗？怕你哥跟我说什么？”
“……”
“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无法无天！”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黎文昊挂掉电话，扔给简华，“别再给我他的电话。”
齐千然没料到黎文昊跟黎诚的关系会如此紧张。
当年的黎文昊，就算跟自己父亲有不同意见，顶多只是沉默，像这样直接挂电话，太刚了。
齐千突然间感到欣慰。
黎文昊不再像当年过得那般压抑。
他刚想拍手表扬一下，陈力的电话打过来：“齐千然！不是答应我8点半前会到的吗？”
齐千然这才猛然发现，窗外两边的风景全是绵延不断的小山丘。
“阿昊，我们不是去高铁站吗？”
“不是。”
齐千然：“……”
“直接去影视基地。”
*
开机仪式片场。
这次齐千然有专车送，没有迟到，还提前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当黑色的古斯特出现在片场时，大家都以为是女主于芊芊到了。
毕竟全剧组只有于芊芊跟姜焕有咖位。而姜焕刚刚已经到了。
当齐千然从车上下来时，所有都懵逼了，小声议论起来。
只有扎在人堆里的吴导讳莫如深，一切尽在掌握中那般，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阳光少年。
那天夜里，吴导接到制片人电话，说有大佬入资5000万，唯一的要求，不准更换齐千然的角色。
姜焕看见齐千然，便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拍了拍齐千然的肩膀，“怎么感觉你瘦了啊，慕了。”
齐千然笑道：“感冒发烧套餐，你值得拥有。”
坐在车上的黎文昊，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阳光下那个被齐千然逗笑的男人，跟上次想送他回家的是同一人。
真碍眼。
黎文昊闭上眼，吩咐司机开车回帝都。
齐千然跟姜焕聊了没两句，便看见那辆黑色轿车的开走了。
还没来得及跟黎文昊说声谢谢呢。
齐千然看着车子驶去的方向微微发愣，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他其实刚才有想过让黎文昊下车休息一会儿，顺便看他们的开机仪式，如果时间允许再跟他一块儿吃顿午饭，好好告别。
但黎文昊身份特殊。
他不好意思开口。
也不知道性子难以揣摩的他，会不会愿意留下来。
“你爸走了啊？”姜焕的手臂搭在齐千然肩膀上，跟着他一同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
齐千然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想爸爸。”还舔了舔唇，真甜。
“靠。”姜焕乐了，歪着身子靠在齐千然上，“还没断奶吗？让我看看。”
“神经，滚开啊。”
齐千然推开他，姜焕使坏般靠得更近了。
黎文昊通过倒视镜看到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在路口的拐弯处消失不见。
“喂，齐千然。”姜焕打累了，停下来喘气说道：“怎么觉得你挺好玩儿的。”
“千万别。”齐千然扔一瓶矿泉水给他：“对一个感兴趣，是危险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居然写了三个小时，哭唧唧。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章　劫难
姜焕接过水，瓶子还没拧开，听见齐千然这么一说，又忍不住笑起来。
“拜托，我是直男啊。”他喝一口水，笑道：“你还防我？”
拍戏嘛，就几个月交情，很多看似关系很好，杀青后也就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
齐千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性向告诉他，虽然他早就不在乎这些。
于芊芊掐着时间到场，大牌十足，前拥后簇浩浩荡荡十来个人伺候她。
有人替她撑伞，有人搀扶着她，前面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经纪人花姐为她开路。
于芊芊戴着口罩跟墨镜一路走来，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跟她说话。
此次电视剧是根据大火的IP小说《冷妃倾城》改编。
由于原着淑芬庞大，还没开拍已经在网上掀起一股热议。
开机仪式上，几乎全国各大媒体的娱记都悉数到场。
昨天下午6点，定妆照一经官博公布，所有淑芬炸开锅。
原本粉丝间撕逼最多的是齐千然，谁让他有黑历史，且不温不火，连个像样的站姐及子站都没有。一但被全网屠，只能躺平任嘲。
当淑芬看到齐千然的定妆照之后，谩骂之声明显少了很多。
实名区大多数粉丝不敢爬墙，但匿名区已经有粉丝建立起为哥哥护花路的高楼，仅仅两小时，便上千条彩虹屁留言，其中还穿插夹杂着另一种声音——
…为毛我觉得齐老师跟姜老师配一脸？
…嗯哪，有CP感。
…我也KDL。
……
齐千然生病几天，又因为那个混账东西突然出现惹得他心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网上小火了一把，还上了热搜前20名。
开机仪式结束后，有好些女记者特意让他跟姜焕一起拍了几组照片。
齐千然顺从照做，姜焕也非常配合，甚至还靠得特别近。
如果说都是朋友勾肩搭背还行。
但他们其实顶多算聊得来，而且自己又是弯的。
这让齐千然有些不自在。
拍摄结束后，是剧组刻意安排的名场面即兴表演时间。
除了宣传造势一波外，还有为演员正名的意思，毕竟这部大IP剧，从选角开始，网上已经吵翻天。
于芊芊跟姜焕虽然流量高，但都是爱豆出身，刚进演艺圈不到两年，只有粉丝作品，没有出圈的口碑代表作。
因此，即兴表演，是最能体现临场发挥的表现也最能体现出演技。
第一个名场面，女主于芊芊跟男主姜焕大婚当晚的洞房互撩，台词甜到腻歪。
姜焕发挥正常，于芊芊表现牵强。
花姐赶紧跟在场的记者们发红包，卖笑打圆场说，“小姑娘家第一天拍洞房花烛，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害羞啦。”
第二个名场面，皇宫的兰芳亭，反派二皇子齐千然第一次遇见女主于芊芊当场心动，并对她调戏。
这场临时表演，于芊芊对齐千然的厌恶之情完全是本色演出。
但由于她不够敬业，都开机了，还不熟悉剧本，没记住这个名场面的台词，导致她完全接不住齐千然的戏。
齐千然也并没有给她喘气的机会，她急得满脸通红，半天憋不出台词，齐千然倒是表演得可圈可点，一场戏下来，苏爽甜全部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场戏结束，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吴导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第一个带头冲齐千然鼓掌竖大拇指。
其他人在吴导的带领下纷纷鼓掌。
*
吃过中午饭，陈力才火急火燎赶到拍摄基地，一路上他已经用意念将齐千然杀死几百回了。
刚下大巴，他本来打算直接冲过去拼上你死我活，结果收到网站关于齐千然的热搜推送。
#我也好想被齐老师撩#
#宝藏男孩齐千然正式营业啦#
陈力对着屏幕露出姨妈笑。
“老子就知道，你迟早会火！”陈力表情管理失控，一边笑一边哭。
他挑的人，绝对没错，不接受任何反驳！
媒体发布的最新现场临时表演片断，齐千然的表演赢得所有人的肯定。
那张妖孽魅惑的脸，加上扰人心神的凤眼，轻轻靠近你在耳畔呢喃着脸红心跳的话语。
看完视频后众网友表示：完全招架不住，躺平任撩吧。
陈力赶到剧组时，齐千然一场戏刚刚拍完，走回躺椅上休息，陈力就风风火火跑过来。
“老齐！”陈力双手插腰，凶巴巴地说：“为毛你要丢下我？”
齐千然伸长了腿道：“临时改的。”
“可以捎上我呀！”陈力说。
齐千然看着他，“金主爸爸不愿意。”
“纳尼？”陈力跳起来：“哪来的金主？你小子果然是毫无底线出卖色相？”
“嘘。”齐千然神秘兮兮凑过来，“你知道就行了。”
“齐千然，你……”陈力已经被耍得懵逼了。
“我要去拍戏了。”齐千然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有爸爸在，以后没人可以欺负你，毕竟打……也要看主人。”
陈力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特么的给老子滚！”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
连着赶进度熬夜拍戏。
齐千然每天都是凌晨三点才回酒店休息，早上7点起床就要赶去片场。完全没时间抠脚，一晃半个月过去，他跟黎文昊彼此都没有再联系过。
这天，在拍完一场淋雨的戏之后，吴导说今天的拍摄结束了。
望着头顶迷人的火烧云，大家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这才6点左右，是开机以来最早收工的一天。
吴导解释，今天有几位投资方顺道过来跟大家一起吃顿餐饭。
大家回到酒店匆匆换好衣服去到五楼的中餐厅大包间。
今天来了四名投资人，已经在主桌上落坐。
两男两女。
齐千然跟随大部队进到包间，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其中气质矜贵的男人。
黎文昊是豪门世家，并不是突然爆发的富二代。
在他身上，可以看到整个家族沉淀下来的那种沉稳、运筹帷幄的帝王气息。
齐千然只是个男二。
本想着坐在最远桌安安静静吃餐饭，可陈力不这么认为。
大好机会啊，这个时候都不在金主爸爸们面前表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力拉着齐千然，像条鲶鱼在水里一蹿，瞬间出现在主桌旁边。
陈力体贴地替齐千然拉开椅子。
齐千然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黎文昊。
被迫营业的感觉真好啊，我爱工作。
他默默坐下。甚至还给了黎文昊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席间，饭菜还没吃几口，周围的人就开始到处敬酒，互相之间商业互吹。
唯有黎文昊，所有想跟他攀谈的人统统被站在一旁的简华礼貌而强势地挡回去了。
黎文昊极少在公共场合出现，特别是娱乐圈这种关注度高的圈子，是黎家长辈们特别忌讳的。
因此，虽然从他不凡的气质及价值不菲的行头猜到家世显赫，但具体身份没几个人知道。
齐千然起身去上完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被姜焕缠着硬要跟他划拳。
刚开始就他们两个人玩，后来剧组别的工作人员也加入进去。
齐千然从小就运气很差，这次也不例外，盘盘皆输。
姜焕连口酒都没喝。
最后他步伐凌乱偷偷跑回了主桌。
齐千然身子歪歪斜斜倒在椅背上，头转到黎文昊那边，四目相对，打了一个嗝。
空气全是酒味。
齐千然已经有点上头，双眼带着雾气看着黎文昊，脸颊红彤彤的。
他咂咂嘴，手落下撑着身子，浑然不觉那只手落在了黎文昊的腿上。
桌上的其他人都在互相调侃，有说有笑一切正常。
而桌下，因为那只无意间放在自己腿上的手，黎文昊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心跳漏掉一拍是什么感觉。
“呃……”齐千然伸出手，突然刮了一下黎文昊的鼻尖儿，“这么喜欢看着我啊，嘻嘻嘻。”
这大胆包天的动作，像暂停键，将四周原本有说有笑的众人瞬间定格，大家纷纷屏住呼吸。
天呐，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齐千然即将歇业抠脚！
相比较其他人的震惊与恐慌，黎文昊只是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提醒道：“你的手。”
齐千然举起手：“在这里！”
“另一只。”
齐千然还抓了两下，“就不给你。”
“……”
有人怕黎文昊当场发飙，打圆场帮腔，说齐千然可能醉了。
这时，发现齐千然潜逃的姜焕追过来。
“千然，你跑得真快，我还没玩够呢。”
齐千然旁边的位子是空的，姜焕在他旁边坐下来。齐千然扭头可怜巴巴看着他：“渴。”
“哇。”姜焕拍了拍胸口，“千然，你这个样子，好、好萌啊。”
直男姜焕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倒了杯茶刚准备递给齐千然，只见他的头被旁边的人掰过去，动作似乎有点粗鲁。
齐千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面前突然出现一杯热茶，他张开口，“啊——”
乖巧等投喂。
黎文昊将杯子里的茶水喂进齐千然嘴里。
有点急促，杯子里的茶水顺着边缘流到下颌，齐千然抬手去擦，湿润的手背滑过黎文昊举着茶杯的手。
瞬间似乎有电流涌入。
齐千然猛地缩回手，奇异的快感流窜全身。
靠，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