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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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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那个黑色人影头侧一根黑线,是程疏举起的手臂,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宝贝似的生怕刮到碰到。

那只手朝天举着,傅时遇用手指碰了碰。那样模糊的一个人影,他却从那扭曲的姿势里面感受到多年前浓烈的绝望。

傅时遇给黄贺打了一个电话,拨出去才想起来现在是半夜,刚想挂掉那边黄贺已经接了起来,声音很清醒。

黄贺问:“傅哥?怎么了?”

傅时遇一开口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声音哑得厉害,傅时遇拿过桌上冷透的水,灌下去才好了一些。

黄贺在那边没说话,像是意识到什么,静静地等着傅时遇开口。

傅时遇靠在椅背上,窗外夜色正浓,他闭上眼,说道:“跟我说说那时候的程疏吧。”

黄贺和程疏的交往并不多,尤其是在那次打架事件之后,黄贺大概是觉得被人撞破自己和他爸的关系很丢人,收敛了很多,再加上傅时遇成天转在程疏身边,黄贺也没再去找过程疏的麻烦,成绩在高三一年上涨不少,蹿到了班里中上游,而最前头的那个一直都是程疏。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程疏高三下学期的状态和傅时遇转学前的那一段时间没多大区别,只是话更少了,除了公布成绩时老师提到两句或者上课的时候被提问,他的存在感低到不能再低。

黄贺因为偶然碰到过一次傅时遇和程疏的亲密举动,对他俩的关系比普通同学知道得多一些,在傅时遇一声不吭地转学走了之后,对程疏在意了几天,但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之后对他也没有什么关注了,只是听说他高考的时候第一场就迟到了,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全班都不敢置信,但因为已经毕业,也没有过多的打探。

这些年,高中同学举办过几次同学会,黄贺去过两次,从来没碰见过程疏,组织人说是通知过程疏两次,他每次都拒绝,大概是因为高考失利不好意思来见老同学,渐渐地也就不再叫他了。

“我知道的就这些。”黄贺说,“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傅时遇一直静静听着,像是想从这粗率的讲述中触碰他离开之后的少年。傅时遇想笑一下,没笑出来,索性放弃了:“没事儿,我自己处理,你好好上班吧。”

黄贺也不多问,挂断之前说了一句:“想喝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傅时遇说:“行。”

等电话挂断,房内重陷安静,傅时遇看着还亮着的屏幕,想给程疏打个电话,最终还是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程疏上午去上了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接下来两周是复习周,由学生们自行复习备考。程疏没在学校多待,下了课便开车回了家,即便外人看来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燥得什么都干不下去。

程疏强逼着自己在书房里工作了一下午,等夜色逐渐降下来,程疏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他放弃跟自己作对了。

程疏习惯性地拿了一本书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几个小时过去,书并没翻几页,傅时遇也没来。

程疏盯着墙上的钟表一顿一顿地往前走,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寂静,书页被程疏猛地撕扯出一道几毫米的裂痕。程疏这会儿反倒冷静下来,用手指细细地揉平褶皱,将书放在桌上,然后才拿起手机。

程疏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淡:“怎么了?”

傅时遇笑道:“下楼来,宝贝儿。”

程疏道:“谁是你宝贝?”

“你不认识我宝贝啊?”傅时遇啧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很遗憾,“我宝贝叫程程啊,肤白貌美大长腿,学数学还不秃头,羡慕吧?”

程疏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刚要呛回去,傅时遇又说道:“我在楼下等你呢,程程。”

程疏从窗户里往下看,傅时遇靠在亭柱上冲他挥了挥手机,程疏的话都被堵在胸口,最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好。”

已经进入夏季,夜晚的风也是暖的,清月从飒飒叶间隐约现出,月光洒了傅时遇一身。

傅时遇笑着看程疏走过来,从身后拿起一个保温桶塞到他手里。

程疏问:“这什么?”

傅时遇道:“没吃晚饭就当晚饭,吃了晚饭就当夜宵。”

程疏打开,里面摆放着各式精致的小点心,有些惊讶:“你还有这手艺?”

傅时遇咳了一声:“暂时没有……家里的阿姨做的,顺手带了几个过来。”

程疏合上盖子,一手拉起傅时遇要往楼里走,傅时遇却原地不动,程疏皱眉,问:“怎么了?”

傅时遇看着他,轻声说道:“先不上去,等你吃完,我领你去看个东西。”

程疏沉默了几秒,说道:“傅时遇,关于那件事,我……”

“先别说。”傅时遇打断他,“等回来再跟我说。”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廊顶的藤蔓攀爬得茂密,垂下几根扫在程疏后背上,傅时遇帮他撩开,静静看着程疏吃东西,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

程疏问:“看我干什么?”

明明挺温情的氛围,他一开口就立马将其破坏,声音冷淡又别扭。

傅时遇忍不住笑,说道:“喜欢吗?”

程疏将剩了最后一口的红豆糕塞傅时遇嘴里,拿纸巾擦手,有些敷衍地说道:“挺好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糕点是挺好吃的,但程疏被傅时遇吊着胃口,根本没闲心来细细品味,只能模糊地尝出个还行的味儿。

傅时遇突然伸手,有些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程疏愣了下,伸手抓住傅时遇的手,声音也放轻了:“傅时遇。”

傅时遇回神,将那点微妙的紧张抹去,笑着站起来:“走。”

罕有人迹的河岸边芦苇丛生,茂密地遮盖住水的边痕,傅时遇牵着程疏慢悠悠地走,风吹水流声隐约可闻,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周围一片昏暗,除了不远处一排树上荧荧亮光之外也再无其他光。

程疏看到远处几个黑影悄悄遁走,傅时遇偏头看他:“让路宥他们几个帮我在这守着,虽然平时没什么人来,万一运气背点儿被人好奇拿走就不太好了。”

程疏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手却握紧了傅时遇的手。

随着距离的缩短,模糊成一片的光团逐渐清晰地显出线条。傅时遇松开程疏,走到第一棵树下,荧光照亮他的脸,映入他的眼瞳,程疏眼也不错地看着,移不开视线。

傅时遇轻声开口:“我十八岁那年高考完之后出了国,过渡得还算顺利,我哥也在那边,也有不少朋友。但第一年的时候,我没多少出去玩的兴致,过得挺规矩,也没多少可说的。”

随着他的话,程疏的视线落在树干挂的板子上,夜光笔画出流畅又简单的线条,一个卡通小人仰头看着高大的古堡教学楼。傅时遇牵着程疏走到下一棵树前,小人坐在课桌前,脑袋左边是一堆金融符号,右边是天体物理。

“十九岁那年我辅修了物理,上课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你。我那时候想,也许你也正在某一地方的课堂上和我听着一样的东西。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很少想起你了,只有在那短暂的一个多小时里才会放纵自己肆无忌惮地猜想。”

他们走到第三棵树前,木板上正下着纷纷扬扬的雪。“二十岁那年的冬天伦敦下了特别大的雪,我那段时间迷上摄影,拿着相机在街头每天闲逛,最终选出一张最满意的雪景图,印成了明信片,寄到了国内,上面写的你的名字,但模糊了地址。”

程疏一声不吭地跟着傅时遇往前走,下一张图上面多了一个人,只是没有勾勒五官,是一片空白,两个小人的手牵在一起,很是暧昧。

程疏被傅时遇握在掌心的手动了一下,被傅时遇紧紧抓住:“二十一岁那年我谈了我人生中第二个男朋友,没有很认真,但也不是在玩闹。我们在一起了差不多一年,感情还行,后来他毕业回国,我继续留在英国,和平分手。”

第五张图上小人躺在病床上苦着一张脸,腿被高高吊起,看起来伤得不轻。

“二十二岁那年我玩得比较疯,单身一人没什么牵挂,每天跟个傻子似的玩起来不要命,不过这伤倒不是飙车造成的,不然能被路宥他们嘲到七八十岁。经历了一场普通的车祸,命大保住一条命,福也大没缺胳膊少腿,就是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算是过去这三十多年受的最严重的一次伤。”

第六张图上小人摇头晃脑,脑袋边上围了一圈“意识流”“存在主义”“解构”等词语,密密麻麻的。傅时遇笑道:“可能是因为跟死亡近距离接触了那么一下,之后又在病床上躺得太无聊,催生了一点人生思考,对文学感兴趣起来,硕士的时候索性转到了文学方向,跟着一个挺有名的汉学家做研究。但是兴趣是一回事,真研究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第一年还挺辛苦,看文献看得多次差点掀桌。”

第七张图片上是一辆汽车,立在悬崖之上,对面是滚滚而下的大瀑布。傅时遇说道:“埋在书海里了一年多,有点想明白了,二十四岁那年一个人去了南美旅行,按着《春光乍泄》中何宝荣和黎耀辉的路线,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滞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去看了伊瓜苏大瀑布。其实那时候我对‘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这样的话很嗤之以鼻,却又着了迷似的想去看看。”

第八张图上小人站在书架前,手中拿着一本物理书。“二十五岁那年我回国的时候,在家偶然翻书架,发现了一点很久远的东西。物理课本的第七十九页,留着一点你当年随手乱画的猪头。那天,我将书柜里的课本都拿出来,坐在地板上挨个儿翻了一遍,暗自揣度着每一个线条和文字是不是和你有关。那是许多年后我再一次想起你,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翻过之后我将那些书又重新放了回去,之后很多年再也没碰过。”

第九张只有小人的背影,头顶上悬着一把尖刀。“二十六岁那年不太好,短短的半年之内,我的姥爷和姥姥相继离世,两人走时一个七十九一个八十一,算是长寿,但这种事情,再圆满生者也会觉得意难平。我没在国内待太久就回了英国,准备我的毕业论文,那时候我虽然已经知道人心险恶,却对人性的下限还没了解透彻,以至于被我的同门兼舍友直接剽窃了所有研究成果迅速发表。说起来还得感谢他作案时离我毕业还有大半年,紧赶慢赶还能换个选题。我打了他个四分之一死,傅时彰不乐意,又亲自动手将他揍了个半死。”

傅时遇伸手摸了摸木板上的笔触,在指尖留下一抹浅淡的亮光,小人坐在飞机上,透过舷窗看向下面,整个泽城的版图若隐若现。“二十七岁那年我回国,进入泽大文学院,当了一个小讲师。我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买了一栋小公寓,这时候觉得年纪确实是大了,玩得收敛了,也开始养生了,每天去教课,日子过得很规律,本来只是好奇试一试这个职业和生活,结果发现还挺喜欢,所以短时间内不打算换。”

第十一张图上小人正在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地蹂躏手中的玫瑰花,傅时遇笑着点了点:“感情上的常胜将军二十八岁遭遇滑铁卢,顾念那孙子死乞白赖追求我,我看他长得也还行,就答应着试试,结果百天纪念刚过,我才知道这他妈是个有主的,幸亏我这年纪大了开始热衷吃素,然后将那孙子打包扔给了他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反正顾念一个星期没出门,一直到现在都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程疏反问道:“吃素?”

傅时遇立马摇头:“荤素是个圈,一天换一遍,我现在就爱荤的,大鱼大肉的那种,圈也锁死了,不能换了啊。”

程疏笑了一下,没跟他瞎扯,主动拉着傅时遇往下一棵树前走,看着上面复杂交错的线条。傅时遇道:“二十九岁一年都很平稳,形成了很规律的生物钟和日常,比三点一线要丰富一点。”

程疏看着那密密麻麻几十条线:“是挺丰富,你这规律日常将整个泽城都囊括了吧?”

“还行。”傅时遇一边笑一边甩锅,“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不怎么喜欢出去浪,都是路宥那孙子,单身狗一个还爱四处撒野,我是被逼良为娼不得已天天城南城北地逛。”

最后一张图上,小人身上缠着几条线,他在缓步往前走,而画面的另一边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程疏抿唇看着,他知道这是他自己。

傅时遇从后面趴在他肩上:“走过了漫长的十多年,终于走到了三十岁。这一年,周围人介绍对象的热情高涨,尤以我妈为甚,男孩女孩换着来。事业上倒也还行,评上了副教授,但这些事情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三十岁那一年,我又遇到我十七岁时喜欢的男孩。不过,那时候我们离得还很远,我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也并不愉快,那是一个开端。”

傅时遇带着程疏继续往前走,程疏这才发现下一棵树上还有一个板子,只不过上面没有画东西。

“今年我三十一岁,我很感谢你在我身边。”傅时遇看着程疏,轻声说道,“我没有听你的话,自私地去了解了一些事情,作为补偿,我将我的这些年都送给你。”

程疏许久没说话,等终于压下鼻腔的酸涩,开口却是:“一天画那么多,你手还没废啊?”

傅时遇失笑,对他的倔劲儿没一点办法:“放心吧,开荤绝对没问题。”

程疏撇过头去,听声音冷酷又无情:“别耍流氓。”

傅时遇笑着抱住他,脸颊蹭到程疏的耳朵,发现那里热烫得厉害。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傅时遇听着两人的心跳,喉间突然泛上压抑了一整天的哽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想让我觉得那些事中我也有责任,不想让我为当初的不作为后悔。”

“那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就这一会儿。”傅时遇打断他,“让我生自己的气一小会儿。”

傅时遇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他知道程疏的独立,知道程疏从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想对程疏好从来都是傅时遇自己的事情。

程疏没能保送和傅时遇的关系的确不大,只是傅时遇想,如果当初他愿意帮帮程疏,如果当初程疏拿到了那个保送名额,他也许就不会经历后来的那些疼痛和绝望,他会考上一直向往的那所顶尖大学,而不是现在连进个项目组都要受到第一学历限制。

可是傅时遇没有,他冷眼看着别人欺负程疏。傅时遇没办法去想这个。

傅时遇终究没说太多。

第二十六章

程疏和傅时遇并肩坐在旁边的草地上,看着夜色中点点荧光,河边的风带着水的气息,混着草木香扑面而来。

程疏轻声开口:“我妈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的,我跟我爸两个人过了两年,十岁的时候他娶了现在的妻子。”

“那个人也带着一个小男孩,比我小五岁,第一天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跟在我爸后面喊爸,我却再被训斥对着那女人都开不了口。”

“后来,我开始听到一些传言,说程冲就是我爸亲生的,其实不需要别人说,随着程冲长大,他的模样越来越随程毅,谁都能看出来他俩的关系。”

程冲的存在尖锐地提醒着程疏他父亲的不忠诚,他无法自控地想,在他妈妈病重的那些日子里,也许屋外的那三个人都在欢欣雀跃,盼着她早死。

他开始对程冲母子产生恨意,包括程毅。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那个时候,他在家中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多余者了,他没有立场也得不到宠爱供他发泄不满。表面上看是两个陌生人进入了他的家,实际上却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程疏庆幸他还可以好好学习,通过高考走出去逃离这里。可到他初三快考高中的那年,程冲的妈妈越来越多地提到上学没用,字里字外都是想让他辍学。

幸亏程毅不是很在意,只说程疏愿意读书就让他读,反正他年年都能拿到奖学金,也花不了家里多少钱。前几次的时候,程冲的妈妈听到程毅这样说还会很快地止住话头,后来,见程毅并不生气,便说得愈发多起来。

那时候的程疏每天都在害怕,他年龄还小,没有彻底逃脱一个家庭的资本和勇气。好好学习逃离这里的期望和下一天可能就没法再上学的恐惧掺杂在一起,让他越来越自闭,只拼了命一般地学习。

他太想离开了,也太害怕不能离开了。就像当年他写在小纸片上又擦掉的那句话,“高考是你唯一的出路”,对其他同学而言可能不过一句夸大的危言耸听的劝诫,对程疏而言却是现实。高考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绳索。

他死死抓着那条绳索,一切不可控的因素都让他恐慌,包括当时和傅时遇的关系。

看到旁边傅时遇担心的眼神,程疏笑了一下,将那些可说可不说的委屈掩去了。那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通过袒露旧年伤口来让傅时遇心疼。

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傅时遇自己出去折腾了一天就这样了,再去打探不知道得成什么样。

“至于程冲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的小孩。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要松饼,”程疏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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