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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懦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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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正要找你。”何煜明从纪深手里接过电脑包，“来隔壁坐一下？”
纪深条件反射先是抓紧电脑包，何煜明抓着电脑包的手也紧了紧，纪深松开，有些心虚地说等下还有通告，没有太多的时间。
“十五分钟。”
纪深深吸口气，“好。”
“有关阿烁的一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恩。”
“你来华世前他就知道你是覃澈，但觉得不可信。对你做了过分的事，事后很自责。”
“恩。”
何煜明越说语速越快，“他用了五千万把你，赎过来。这钱他原本是用来脱离李景荣控制的。”
“……恩。”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能怎么样？
“除夕那天，阿烁说的话绝不是出自他本意。”
纪深抢着说，“我知道，都知道，然后呢？”纪深面无表情地回呛他，大声道：“他为我做了多少事我都知道，我不是瞎子。但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他知道吗？他现在说了知道，当时就真的知道吗？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被没有安全感绑架了理智？
不，不管怎么样，他只能说知道，他只能知道。
他们呀，一个个都说有必要告诉他……
有必要……
还要他怎么样……
纪深垂下头去，“抱歉，我太激动了。”
何煜明看着他，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做的对。对待感情，我和阿烁一样，不够理智。”
就像连要不要把穆燐烁的照片拿给纪深，何煜明都能欣然地对林非说，听他的。
然后笑起来，“要不是你以前是他的，咳，其实我比阿烁好相处多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你都把他人弄回来了……”何煜明原本想说谢谢的，但好像实在是不合时宜。
“嗯。”纪深点点头，也笑笑。
“林非和你说了么？我和他向爷爷出柜了。”
“没说，但——我猜到了！”纪深拍拍额头，学着林非的口气说：“你可要对我徒弟弟好啊，否则，我这个当师父的不会当没看见的。”
那边，还是和上次一样，重重地点头。何煜明咧开嘴笑的样子像个大孩子。
第53章 有人归【二】
别看林爷爷第一次见纪深的时候跟他说，他人老了，脑子转地不如年轻时候快了，做什么都要提前想一想，好做准备。那都是谦辞，他老人家头脑转地快着呢。
去了一趟林非爷爷的别墅，纪深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他的高明之处。
林非对纪深说过，他爷爷总是和他“谈条件”，光谈不算完，必须要白纸黑字写下来，这白纸黑字一写，往往全是林非看不出来的“陷阱”，字一签就算是他自己扑通一声掉进去的，怨不得别人。
而纪深从林非爷爷的别墅走出来的时候，才明白，林爷爷那么样的和林非“谈条件”，已经完全属于让让自己孙子，采取的温柔手段，既让孙子服气又不伤和气。
对外人，是没这么好的待遇的。就算没有白纸黑字，和他“谈条件”的人也根本没有不跳进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的可能。
在你完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这名“久经沙场”的律师提出的“不情之请”的时候，他又会开始打感情牌，让弱势的一方反倒同情起他来。
老谋深算地合情合理，动情至极，感人肺腑！
纪深甘拜下风，割下两块膝盖骨头，给他老人家贡上。
总之没把脑袋留在林爷爷的别墅当是狮子震门那都算是运气好了。
风平浪静了几天。
林爷爷有关华世的股份问题处理地干净利落，众人对穆燐烁年纪轻轻坐上华世董事长的位置不太反对，至少他背后有李景荣撑着，不怕有万一。
再怎么说也比纪深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明星靠谱地多。
穆燐烁回国以后，第一个和纪深提起穆燐烁回来了的是赵子轩。
因为赵子轩曾替纪深向导演说话，才要来了角色，以至于连他也被凌修南迁怒了。凌修南一个电话，把纪深和赵子轩这两个名字当场拉成他们公司参与的所有活动里的黑名单。
这虽然比不上封杀的力度，但也是个挺大的制约。
倒是赵子轩向纪深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怎么把这当回事毫不在意地样子。纪深觉得他是和自己一样的。不过，纪深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几秒钟。
接下来，他就看见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赵子轩，他微垂了睫毛，嘴角还没扬起来，笑意就先到达了眼底。他说：“穆总说，过两天就帮我把这事处理了。”
纪深也跟着他笑起来。
差别在赵子轩的笑是由内而外，纪深的却是由外不及里。
“我说吧，他对你总是不一样的。”
听了这句话，赵子轩的幸福感收拢了起来，皱皱眉头，“他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哦？小别胜新婚？”
“这么多年，终于把这块石头焐热了。”赵子轩轻声地喃，也不知道是说给纪深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真替你高兴。”尽量地发自肺腑。
赵子轩笑笑，问起纪深安年的事。在他看来，安年也说解决就能解决这个事儿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而且安年对纪深一点都不比穆燐烁对他差，甚至更好。
纪深则还是那副平常的样子，说着，“是啊，他对我很好。”又用“不想麻烦他，毕竟我的合约还在华世。”来应付被凌修南针对的事。
互相羡慕两声后，赵子轩问纪深：“等合约期满，你会走么？”
纪深很快就回答了，“会的。”
所以，你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纪深承诺地太痛快，让人觉得对他来说留不留在华世都无关紧要。
一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纪深的经纪人一个电话打过去，让纪深立刻去一趟华世。
纪深人在安年的住处。
蹑手蹑脚地穿了衣服，摸黑走进客厅，不想惊动安年。
没想到，安年还没睡，抱着个笔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敲字。
见纪深从自己房间走出来，问他去干什么。
“散步。”
安年笑笑，放下手里的电脑，走过去揉纪深的头发，“怎么了，睡不着吗？有心事？”想了想，“是不是凌修南的事？等明天我去和他们总经理谈。没事的。”
“我骗你。”
“嗯？”
“经纪人让我去一趟华世。”
“现在？”
纪深点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开车送你。”
纪深看着安年快步走进房间的身影，有一种想要立刻夺门而出的冲动。
安年在华世楼下的停车场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看见纪深走过来，从车里出来替纪深开门。等人坐上了车，安年发动了车子，看似随意地问纪深经纪人这么晚还来找他什么事。
纪深淡淡地，避重就轻地回答，“没什么，就换了个经纪人，嗯……还接了个真人秀。”
“换了谁？”
“……你大概不认识，新来的。”
“名字？”
“……”
安年不再问。
等到两个人回到住的地方，安年关了门，也不管鞋子没换，一把把沉默了一路的纪深抱进怀里。
纪深一惊，问他怎么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纪深愣了一下，以为安年说的是这么晚还去了华世，“偶尔加个班也很正常，碰到拍戏的时候，凌晨三四点还在拍也多得是。”
安年却像没听进去一样，还是很心疼地重复着：“让你受委屈了。”
纪深笑起来，“我不委屈。我哪有受什么委屈？”
“就快了，以后只有你封杀别人的份。”
纪深没太懂他的意思，呆呆地啊了一声。
安年盯着纪深看，看了好一会，才又说，“我要让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要给你更多，比穆燐烁能给的更多……谁让你受了一分委屈，我要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我想对你更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今晚的安年和平时的他不太像，那份安年独有的温柔还在，多的是温柔里夹杂了的狠戾。
没有一个人是单面的，无论在外粉饰地多么完美，总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暴露出另外的有些不同的他。
或许善妒，或许幼稚，或许狠戾。
就在刚才，抱着纪深的人，用所有的温煦暖着怀里的人，以戾气护着他。这戾气纪深看见了，感受到了，却永远不会伤害到纪深本人。
如果说安年的戾气是绝不会伤害纪深的，那纪深的善妒就不同了，虽说是为穆燐烁独有的，但几次三番地伤害他，是不是不要也罢？
最最捉弄人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华世那栋大厦的一层。
穆燐烁搂着赵子轩，笑着，从纪深身边走过去。穆燐烁和赵子轩都对纪深熟视无睹，就这么，把他当成了空气。
而穆燐烁的那个笑，就是原来纪深专属的笑，别人都看不见的略带幼稚和甜味的那一种。
大半夜的，才从华世出来，他们做了什么，猜都不用猜。
纪深低下头，加快脚步。
当时他逼着自己这么想：好在穆燐烁精神不错，有说有笑，一点都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纪深那句“没有受委屈”说地轻描淡写，不过就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纪深拿出了十成十的演技，安年还是看出来了，纪深就是受了委屈的。
如果说，纪深亲眼看着穆燐烁搂着赵子轩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经过，这不能算是可以光明正大放到台面上的委屈。
那经纪人换成若韵——他上一个助理，什么都不会，刚过实习期说不定还记着他仇的小姑娘，这大概算是个委屈。
更大的委屈当然还有——华世上层让他去参加一个有凌修南参加的真人秀，并且警告他不要再多生事端，否则后果自负。为了雪藏纪深而铺路的这些话，放在两年前他听不懂，现在他总是能听懂的。
纪深以前不知道，华世也是这样的。
原来，护短的从来不是华世娱乐，护短的，从始至终只是穆燐烁而已。
其实，这也都不委屈。算什么委屈？
到了社会，谁不受点挫折？
至少身边还有一个看穿他受了委屈的人。
纪深，你真该知足了……
第54章 有人归【三】
纪深发了一条短信给安年：【我这两天搬家，住酒店。】
纪深这次搬家很轻松，零零总总加起来不满十个箱子，全程交给搬家公司。没累到非要住在新居边的酒店这种程度。
真人秀前不久就开始拍了。
纪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该笑就笑，该叫就叫，该哗众取宠的也不畏手畏脚显出半点小家子气。
凌修南有意无意地和纪深说上两句话，纪深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一半，哼哼哈哈地敷衍一半，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摄像机还在的时候凌修南看起来毫不在乎，等摄像机一撤，似乎是谁都欠了他几千万似的。他的两个助理都曾在节目现场因为一点小事被他骂哭。
终于，凌修南还是没忍住，纪深等着的重头戏来了，凌修南非要在节目上向纪深约舞！
比划一下的意思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对着镜头呢，纪深想都没想，一口答应，笑笑地说好啊。
纪深进节目组那天才知道，凌修南的那个影帝，水份很大。
助理说他认真做了功课后发现凌修南那是个什么影帝啊？是个杂牌电视台自己搞的第一届电视节颁的。别的拿奖拿到手软的大咖，花旦小生都是拿了就拿了，从不当回事的。
就凌修南特别把他自己那个影帝奖当回事，隔不了几个月就拿出来说说，发个微博拍个照还问问粉丝，像我这样的才是影帝不是？
他不过就是个韩系明星，仗着颜值不错，粉丝都是一些被这张脸迷得晕头转向的小女生。要说演技，助理就哼哼了两声，表示不说话。
之前还有个国内外知名的导演，暗里说他不敬业，就特写露个脸，别的全都让替身去演。就这样，每次出现在片场还要发个动态，让粉丝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好，才开始拍戏。
助理不屑地瞅一眼不远处那个坐个没把手凳子都要凹个造型，摆个poss的凌修南，撇撇嘴一句，“吃枣药丸。【迟早要完】”
不过，凌修南跳舞是的确很在行。
而且在外人看来跳舞绝对就是纪深的短板——比唱歌还短的。
纪深自出道以来，发行了两张专辑，大多以柔情哀伤为主调，MV制作地往往是以故事情节为主要，纪深偶尔露个脸或者自己担任MV男主角，几乎没有怎么跳过舞。
因为他们拍的真人秀是当天拍完，剪辑一下，晚上就播的。所以一下子，纪深的名字又上了头条。
凌修南的那群迷妹，大叫说和凌修南比跳舞，有没有自知之明啊？他们king的舞技是谁都能眼红，但不是谁都能企及的，让纪深省省力气吧。
纪深的粉丝自然要反驳，说什么凌修南不要脸，用自己最擅长的比纪深最不擅长的。两方互掐地谁都不认输。
晚上纪深靠在酒店的床上翻微博，想发个博让他的粉都不要掐了，结果一刷新就看见凌修南发新发的——等着看本影帝酷炫的舞姿吧，晚安~再配上一段穿浴袍送粉丝飞吻的小视屏。
纪深看地一愣，笑出来，打消了发微博的念头。要是自己的动态看起来也让别人有他自己看凌修南动态的这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就不好了。
隔天。
艳惊四座！
纪深举手投足之间，气场升腾。边上一同参加真人秀的几个还算得上新人的小艺人几乎张大了嘴，看呆了。
跳舞的确是纪深的短板没错。
但，那个男人说了，“想红你就不能有致命伤。”在英国的时候，那个男人找壮汉整个人压在纪深身上替他拉韧带，练形体。
那时候，他跳舞跳到转一个圈后，真能啪一声，跟话剧里似地倒在地上。
而很快，男人就会一盆冰水泼上去，“接着练，就你这样弱不经风的还想报仇？”
只好，站起来，接着跳！
经历了三年这样的魔鬼训练，跳舞要还是纪深的短板，那纪深也就真不用在圈子里待了。
拍完节目，纪深把跳舞的那段小视频发上了微博。
是他助理在拍节目的时候用手机拍的，他拍着大腿直夸纪深跳舞简直撩人撩心啊，然后非要纪深把这小视频发到微博上，杀杀凌修南的傲气。
没过多久那条微博下多了一条热评。
【纪深你怎么像本书啊，让我越看越想睡。】
纪深开始还没懂，然后他助理那个老司机就给他开了一趟车——此睡非彼睡。
助理跟着又意犹未尽地点开那个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啧啧两声，凑近纪深耳边，“我现在终于知道大神为什么对你这么……咳……欣赏了，是不是私底下跳给他看过？”
他一提到安年，纪深就有点不自然，眉头一皱，“别瞎说，再说扣奖金。”
听纪深这么一威胁，他连忙捂住嘴，闷闷地讨饶，“不说，不说。”
纪深在拍真人秀期间，若韵这个经纪人就和消失了一样，一个通告都没替纪深接过。
助理都急疯了，可他总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急太监。纪深整天都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半点着急样没有。当助理又一次实在忍不住问纪深怎么办的时候，纪深只问，如果他一直这么没有通告下去，他是不是要跳槽？
助理想都没想，说当然不啊！原本他都失业好几个月了，因为他是那种找不到喜欢的工作索性不干的人。偶尔一次在安年的读者群里这么说了一句，“我明明是一个只要碰上喜欢的工作，就会拼死干活的人，上天却就是不给一个喜欢的活干！饿死算啦！”
就是这么恰好地，被安年看见了，安年要了他的简历问他愿不愿意给他很欣赏的一个艺人当助理。
大神的邀请，不容拒绝啊，他当场就答应了！
“你喜欢当助理？”纪深漫不经心地问。
“所谓喜欢的工作，其实也就是老板好相处一些，工作内容不讨厌，工资不太低。”
“哦。”纪深点点头，“那要求也不太高。”
“那是啊，看看凌修南那骂人的样子，其实也不容易找到的。啊——果然还是老板你最好！”这马屁拍地可是响亮。
纪深笑笑，没再接下去。
林非的英国学校的面试通过后，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报到，正式入学。
送机这个活儿，何煜明少不了，纪深更是少不了的，徒弟弟出门深造去了，做师父的不送送怎么像话。
安年送纪深去，顺道也去送送林非。林非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箱子，剩下的到了飞机场还在对何煜明说，这个不要忘了那个不要忘了，等他到了那边确定了地址就要一股脑的给他寄过去的。
何煜明答应下来，认真到一样样拿手机记好。态度好得不得了。
纪深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对，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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