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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走在夜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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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了,“地狱之主在呼唤你。” 
他说:“是的,我很快就会回到地狱。”他的诵经人给他端来一杯水,你看到他伸手时,颤颤巍巍。 
他说你叫做比沙,出生在14世纪初期,他说你曾经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太可怜了。
他开始剧烈咳嗽,房间里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像是有一群看不见的孩子在房间里面乱跑乱跳。诵经人捂住耳朵,蹲下‘身体,你知道,地狱之主快来了。
他说:“你死之前,被做成人彘,然后被一把火烧掉了。教皇奉命让我追查黑死病的起源,我杀过无辜的人,我也把很多狗杂种送进地狱,你既不是无辜的人,也不是混蛋,比沙,你只是本来应该下地狱。”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费力地向前,举起双手,拥抱你,这个短暂的拥抱好像那么漫长,你突然流出眼泪,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只是突然很悲伤,注意,这里的悲伤,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悲伤,你认为,这个悲伤,更加接近于人类看到落霞而悲春伤秋。但是你低估了这个悲伤程度,因为你的泪珠不断地流下,所以你的悲伤演变成为悲痛。 
他的胸膛贴着你,说:“我不想要看到你变成这幅样子,比沙,一刻都不愿意。”
他吐出血,衰败地往后倒在沙发上,像是枯萎的花朵,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发出最后的誓言,“我是十字军的圣骑士,上帝赐我名为挪亚,我自愿放弃进入天堂,只愿在世间轮回。” 
你听到脚步声,你猛地趴到地上,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毯上的一处花纹。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后挪亚死了,或者说他回到了地狱之主的身边。 
你浑身僵硬,他没有急着离开,他把挪亚的尸体从沙发上推开,然后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并不记得,你有跟着我离开耶和华。”他拿起挪亚喝过的水杯,喝了一口,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他说:“不,你不是何西亚,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稍稍抬起头,盯着他的鞋子。地狱之主说:“挪亚让我来接他的时候,我好开心啊,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叫我杀了你。” 你捏紧了拳头,惶恐地等着。 
他说:“我知道你还想要留在这个迟早要沉没的世界,所以,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了你。”
你欣喜地连忙点头。他给你一只小小的蝴蝶,她有着绿色的花纹,美女的面孔,你知道这是什么,一只瘟疫之主。 你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你之前肯定遇到过,因为你的身体先于你的大脑作出了反应,你的双手把瘟疫之主扔了出去,你的舌头和嘴巴也背叛了自己,你说:“不!” 
地狱之主拿出一只雪茄,他的手指冒出一小簇火苗,他吐出了一个烟圈说:“你通过了挪亚的测试。”他的语调明明是那么欢快,却像一条蛇吐出蛇信子舔你的耳朵。
他抓起瘟疫之主,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了地狱。 诵经人还昏倒在地上,你的腿还有点软,你慢慢地走出房间,慢慢地坐上马车,离开了曼切斯特。 
回到“乐园”,你让埃尔希停止购买牛奶,几周后,英国的多个城市爆发了牛痘,“乐园”里的年轻孩子没有一个染上。  


21 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你会渐渐忘却对于地狱之主的害怕,你会忘记自己失常的举止,你也不再在意挪亚所说的话,你知道他没有撒谎,神职者不能撒谎,但是,正如你厌弃了维克多的理由,你得往前看,不是吗?
你拿着酒杯,打开调教室的房门,你准备“寄生”一批新买来的孩子。 
偌大的房间里,其余的孩子低着脑袋站在一旁,埃尔希坐在椅子上,只有一个男孩,他赤身裸`体地跪在地上。 
埃尔希小跑来到你身边,你问她,那个男孩怎么了。 埃尔希说,那个男孩无法勃‘起。 
他垂着眼睑,看上去相当温顺,也看上去很健康。你知道这个有瑕疵的男孩会被送到地下室,融化在锅炉里面,但是你可能变了,你的的确确变了,你看待事物的方法不再像以前那么理智,你让埃尔希把男孩送到你的房间里面。
你无法分辨自己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善良?是怜悯?可是你根本不存在善良和怜悯,所以你只是在犯蠢。 
那个男孩像是沉默的木头,柱在你的房间里,你看着有点麻烦,就让他蹲在壁炉傍边,为你添木柴,之后你便把他当做佣人看待,你让他打扫房间,帮你清理浴缸。 埃尔希说他的名字叫做阿诺,当然埃尔希会查字典帮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这样客人不必叫着“阿诺”这样太过普通而容易遗忘的名字,但是你通常叫他“哑巴”。 
有时候,埃尔希会站在走廊上责骂他,说他一无是处,毫无价值。“哑巴”低垂着头,仿佛虚心接受这一切,你当然不会去阻止,所以“哑巴”有时候身上会有淤青和伤痕,可能是埃尔希弄得,也可能是其他的孩子弄的。
他很少开口说话,你也很少问他问题,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你看着他任劳任怨地擦拭着地板,觉得他像是一只蚂蚁,而所有其他的人,是的,连女佣都可以指使他,都是蚁后。
今年的冬天异乎寻常的寒冷,你的房间里面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赤脚踩上去不会感到寒冷,壁炉里面也燃烧起来永不熄灭的温暖的火堆。你开始在床上吃早饭。 
他给你端来早餐,一碗美味的肉汤,和一块血淋淋的牛排。你知道,“哑巴”没有吃早饭,他恐怕也没有吃昨天的晚饭,但是今年冬天地下室里面已经塞满了尸体,所以你把吃剩下了的肉汤递给了“哑巴”。 你让他喝了,他便喝了。他甚至没有对你说一句感谢的话。
只是到了晚上,他偷偷地走到你的床边,在你的额头上留下轻轻的吻,他跪在你的床边,他可能看着你很久。你等他离开时,才睁开眼睛。 
事实上,他也不是真的沉默寡言,当埃尔希把他摁在椅子上,强迫他张开嘴时,他开始剧烈地挣扎。
原因藏在嘴唇后面,藏在牙齿后面,原因是他的舌尖像是蛇的信子一样开叉了。事实就是这样,总是躲在嘴里。 
医生说,这是后天的伤口。埃尔希怒气冲冲,她说要把这个男孩退还给他的叔父。当然没有人可以离开“乐园”,她只是气急了才这么说。 
头发花白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对你说:“可能是在男孩很小的时候就造成的伤口。”医生仿佛在暗示你什么,你笑着让埃尔希给男孩换上新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在挣扎中被撕开了。 
你养着他,就像养一只宠物,而且是一只听话而安静的宠物。  


22 你把他当做宠物养,所以他的地位就提升了很多,因为宠物并不需要做辛苦的活。 
你给他一本书,让他坐在地上看,好像给宠物一个玩具让它玩一样。他会坐在地上,用一整天的时间看着书本的第一页。 
后来,你发现了养宠物的好处。你可能说了这句话很多次,也算是例行公事地说:“我教你吧。”他看上去愣住了,他盯着你看,然后你看到他的眼睛深处亮了,有一道光照进去,而你成为那道光,所以他会永远追逐这道光,为了不再待在黑暗里。 
他年级大了些,从头开始教很吃力,埃尔希这次的的确确被男孩的叔父骗了,一般都要求是学过启蒙的孩子,但是他显然什么都不会。 他再一次忘记了,是的,刚刚学过的知识从他空荡荡的大脑里面溜走,于是你让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他看着你,眼皮轻轻地颤抖,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在反抗的部位。
你伸出手指,掐住他舌尖的伤口。 他就和埃尔希一样,需要惩罚才能醒悟改正错误,取得进步。 
为了弥补她的过失,埃尔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白子”,这个白色头发的男孩显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圣洁,他快速地察觉出,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他红色的眼睛看着你,里面像是流淌着鲜血。
而你最无法拒绝这样漂亮的瞳孔。 你把阿诺关在浴室里面。
“白子”脱下睡衣,他刚刚成年,但是身形很修长,他每顶撞一下,你会发出细细的呻吟,你亲吻了他柔软的唇瓣,亲吻他洁白的皮肤。他很会讨好你,所以你没有把他踢下去,他睡觉时很安分,这点也让你很满意。 
他可能会成为你的床伴,但是“白子”死了,你甚至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可能是在你们第一次上床的几天后,你把他叫到你的房间里,然后他就死了。 
你从地下室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你打开`房门,“白子”身体里几乎全部的血都流在了你的羊毛地毯上,他的眼睛张着,看上去死时很痛苦,不,他肯定很痛苦,你做出了修正,他身上有多处刀伤,和殴打的痕迹,可能最后阿诺刨开了他的肚子,“白子”才终于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阿诺把餐刀插在他的肠子上面,他从厨房还拿了一把勺子,你靠在门口,看着他一只手固定住“白子”的头颅,另一只手无比精准稳定地把两只眼球完整地挖出来。 
他把眼珠放在手心,站起来递给你。 毫无疑问,你喜欢特殊的东西,你喜欢特殊的灵魂,喜欢与众不同的思想,喜欢稀少的瞳孔,所以你当然无法拒绝阿诺向你伸出血淋淋的双手。 
埃尔希沉默着让女佣整理你的房间,你拿出手帕擦掉阿诺脸上的血迹。作为奖励,你把一只眼球吃了,你递给他另一只,他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脸上原本的不安和自卑都消失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吃下了那枚布满血丝的眼球


23 你曾经参加过大学里面举办的有关精神病的讲座,当然你不会把阿诺当做精神病,你认为他是拥有特殊天赋的人。
他的双手不适合拿着羽毛笔,不适合翻看纸张。但是当他拿起刀,他的手甚至比维克多的手还要稳定和灵敏。 但是你还是想要再试探一下,所以你给了他一把小刀和一袋子的钱,你附在他耳边说,“去买点吃的回来。” 
你拿出钥匙,打开了“乐园”的大门,你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看着他坐上马车,他从车窗里看着你,而你放出分身一路跟着他。你不知道他会不会企图逃走,毕竟你没有“寄生”他。 
男孩在半路上,从马车上下来,他在昏暗的道路上,一路走着,穿过无数条狭隘的小巷,男孩回到了他的家。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他甚至没有吵醒看门的狗,他把烂醉的叔父放在床上,然后把小刀放到蜡烛上,用火烤热了刀片,他迅速划开男人的肚子,他准备给你带回来了脂肪堆积的肝脏。 
你潜伏在阴影里,看到他扒开了叔父的嘴巴,此时门口的狗可能闻到血腥味,开始乱叫,门外传来了一些声响,他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慌乱,他迅速地拿走了他的战利品,然后身手矫健地翻墙逃走。 
他在乘上马车前,去了一家妓院,虽然“乐园”本质上也是妓院,但是这家妓院更像是老鼠窟,里面充斥着酒精和烟味,地上可以看到肮脏的衣服,或是昏迷的赤`裸的妓`女。 
他走上二楼,这里还有些灯光,你跟在阿诺身后,你看到有个妓`女喊他为“我的儿子”。 阿诺拉着她进入了房间,你趴在天花板上,看到阿诺把钱给了这个妓`女,女人欣喜地数钱袋里面的钱,阿诺突然掐住女人的下巴,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他说:“别再做妓`女了。”
女人捂住脸,开始哭,阿诺用女人身上的衣服擦干净小刀,他离开了这里。 
阿诺显然忘记留下马车的钱,所以他走回“乐园”时,太阳隐隐升起,你打开大门,他带着一身的风雪回来了。 你
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厨房了,你拿出煎锅和材料,做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饭。外面还下着雪,你让阿诺坐在椅子上,你们在厨房里吃完了早饭。
你看着坐在你对面,努力模仿你拿刀叉姿势的男孩,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你觉得,你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你一起行走在黑暗里的人。 
埃尔希没有察觉到微妙的变化,直到你带着阿诺来到地下室。他跟在你身后,你可以感受他平稳的呼吸。埃尔希目瞪口呆地看着你,看着阿诺,你让埃尔希滚出去,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愤怒地脱下手套,扔在阿诺身上,提着裙子小跑出去。 
埃尔希关上了地下室的门,你脱下衣服,在男孩面前张开翅膀,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有愚蠢到把你当做是天使。你允许他伸手触碰,他小心翼翼地拂过羽毛,拂过关节处,你拔下一根没有腐烂的白色羽毛,送给了他。 
他把羽毛捧在手心里,你把翅膀收起来,重新穿上衣服。 他看着你,里面很深沉,像是黑色的海面,而海面下面隐藏着即将磅礴的火山。 
你问他为什么杀了“白子”,你需要听到他说出来。其实你没有那么生气,真正生气的可能是埃尔希,对于“白子”的死亡,你只是不满意于阿诺在你的房间里动手,而且那条羊毛地毯再也没法用了。
“我杀了他,因为他不应该碰你。”
“为什么他不应该碰我?” 
他思索了很久,或者说,他思索着如何避开真正地答案来回答你,“他在背后说你。” 
“这不关你的事,快点回答我,为什么?” 
“他把你抢走了。” 
“没有谁可以抢走我,阿诺。”你突然俯身,亲吻了一旁的尸体,“你看,我想要亲吻谁,想要和谁上床,都是我的决定。”你准备教会他最重要的事,“别让我失去耐心。”
然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解释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避开真正地答案,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单词,的确你没有教过他这个单词。 
于是你拿出小刀,在尸体上刻下这个单词,你解释了这个单词,并读给他听,然后他终于说出来,“我想要占有你。”  


24 这比“我爱你”,“我喜欢你”更能让你明白,因为你也有过想要占有某样东西的欲`望,所以你可以明白想要占有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从贫民窟那里找来了一个叫做索尔的男人,他极其魁梧,像一只直立的熊,他常年混迹在地下搏斗场,拳头像石头一样硬,也擅长使用各种武器,但是腿脚有点瘸。
你让他教阿诺。索尔下手过重,阿诺经常被打趴到地上,他总是不认输,所以索尔会一直攻击,知道阿诺真的无法再反击为止。
你让埃尔希腾出她的房间,阿诺可以躺在温暖的床上养好伤口。他的牙齿是受伤最严重的,你知道他尽力了,所以你用魔法将他的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埃尔希站在一旁看着你施法,跪在地上的流浪汉疼得满地打滚,她应该有所明悟了。 
有时你会到他的房间看他的伤势如何,他双手颤抖着捧着你的手,你说:“我只是在假装关心你。”
你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如果你不想要去。”他立刻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想要抱住你,毕竟你和他靠得很近。他把下巴抵在你的肩膀处,你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和伤疤。他说他知道你在假装关心他。 
他今晚伤得很严重,索尔可能也意识到这点,他沉默地站在一旁喝酒,然后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后回到了他的房间。年迈的医生检查了他的眼睛,摇了摇头,这就意味着,你需要再在找一名替身,来承担阿诺的伤势。 
他的脸上还包着纱布。你坐在椅子上看书,因为他希望你能坐在旁边。其实,你不是很明白,你坐在他傍边不会加速他伤势的痊愈。人类的很多举动都让你困惑。 
他睁着另外一只眼睛,从被窝里伸出暖呼呼的手,手背上还有些伤疤,摸上去很粗糙,他拽住了你的衣角。你原本准备读完这本书,他应该睡着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房间。 
但是他突然问你,有没有受过伤? 你当然受过伤,你都已经死过一次,和差点死过一次。但是你不会把受伤当做可以炫耀的事情来说,这本来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事实上,你希望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曾经受过哪些伤,在受伤时,你也只想要独自躲在没有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所以你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的回答通常可以中断这个话题。 
他说,你看上去伤痕累累。 
出乎你的意料,你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看上去很漂亮,你的肌肤光滑细腻,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味,你的头发柔顺而光泽,你却感觉被他说中了。 
所以,你要表现出相反的回应,你要表现得没有被他说中,于是你假装发火了,你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然后掐住他的脖子,你说了一些恶毒的话语,你知道什么样的语句最伤人,你也知道他内心的恐惧是什么,所以你把它们化为了语言的力量,企图表现出你的愤怒。 
此时你才明白,他看着你的时候,总是掺杂着很多东西在里面,他在可怜你,他在同情你。你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
当他满是疤痕的手碰到你的脸,你失去了力气,松开了双手。你回到你的房间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身体里面溜走,像是黑夜的旅客从火车上下车,独留空无一人的车厢。 但是太晚了,你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了。  



25 埃尔希似乎明白了她的地位,并终于做出了选择,她不甘于只是成为信徒,她想要做一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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