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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已经三两下翻到了通话记录，“常意”两个字显示在手机屏上。
　　楚无虞哭喊着拽住季舒昂的衣角：“哥。”
　　“我写过很多小说，也有很多喜欢的角色。但是韩崇是最让我心疼的。”
　　“那天翻杂志无意间见到了常意，你不会懂那种感觉。是一种很奇怪又很熟悉的久违感，我仿佛看到韩崇从书中走出，慢慢来到我的面前。”　
　　“妈妈去世后，我一个人在国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是笔下的韩崇和仰光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漫长夜晚。”
　　“我真的只想让常意演我的韩崇，其他人都不行。”　
　　季舒昂的手在一瞬间停在了半空，看过去，只见楚无虞泪眼婆娑，眼中带着希冀渴求又有几分小心翼翼。
　　他是第一次看到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楚无虞有这种表情。
　　半晌，季舒昂把手机扔给了楚无虞，径直往外走去。
　　关门之际，止住了脚步：“说过了，别喊我哥。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影帝季舒昂和三流导演有什么血缘关系。”
　　门被关上之后，只剩楚无虞一个人站在房内。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轻声啜泣三分钟后，楚无虞收起手机，随手擦去眼角的泪，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美瞳：“不错，新款楚楚可怜型效果确实不错。”
　　对着季舒昂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小季童靴啊，虽然你是我哥，但是不得不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还是嫩了点哟。”
　　想到常意即将进片场，楚无虞嘴角一点一点堆起了姨母笑。
　　那边常意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一阵恍惚。
　　直到和助理廖清来到片场报道，都感觉像是在做梦，带着挥之不去的不真实感和不安，宛如行走在云端。
　　《与你共春秋》的拍摄地点定在一家并不怎么出名的游戏俱乐部。
　　周三早上，常意早早地来到了紧锁的俱乐部门前。
　　路灯未灭，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刚刚下过一场雪，申川这座银装素裹的北方城市，连空气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余寒。
　　常意搓了搓手，对着冻得直跺脚的廖清愧疚道：“不好意思，来早了，害你跟我一起受冷。”
　　廖清吸了下鼻子，满不在乎：“嗐，意哥，这才多大点事，你跟我客气什么。”
　　常意笑笑，眉眼微弯，眼底是藏不住的雀跃。
　　正说着话，“吱啦”一声，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行人尚少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看过去，拐角处，一辆银灰色兰博基尼雷文顿疾驰而来，带起一路纷飞雪花。
　　一个急刹，熄灯停车，车门缓缓向上打开。
　　有一人从车中大步迈出，橙黄色路灯在他身后晕上一层光影。
　　季舒昂逆光而来，迎着常意的视线一步步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剧里常意拍的第一部戏　虽然是电竞文　但是和电竞没有啥关系的　　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　【嗯，咳咳】　你们懂得

　　☆、安全距离

　　在季舒昂走到自己身边时，常意按着演艺圈里的规矩伸出手：“季前辈好，我是常意，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除去脸有些红，算得上举止得体。
　　俱乐部的门在这时从里面被打开了，剧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门外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季舒昂瞥了常意一眼，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跟着前来引路的场记，径直走了进去。
　　常意的手无措地立在半空中，唇色发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季舒昂是故意让常意下不来台。
　　廖清十六岁离家，在外漂泊的这些年见惯了世态炎凉，难得碰上常意这么一个人，虽然话少，但是真心待他好，心里早拿常意当自家人看了。
　　眼下比自己当众受了难堪还憋屈，气愤不已。
　　没想到常意回过头冲廖清淡淡一笑，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也进去吧。”
　　廖清只好点点头闷声不响地跟上常意。
　　WWM俱乐部共有五层，四楼和五楼是剧组拍摄和日常居住的地方。廖清作为助理，房间在四楼，常意作为主演则被安排在了五楼。
　　常意拿着行李，接过工作人员给的房卡，一个人慢慢走了上去。
　　前辈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讨厌自己。。。。。。
　　常意停在门前，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有些颓丧。
　　“擦咔”一声，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竟然是季舒昂，他换了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常意。
　　常意准备去开门的手来不及放下，不明白季舒昂为什么会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喊道：“前辈。”
　　季舒昂面无表情，一偏头，用眼神示意常意看门牌号。
　　常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反复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房卡，确定是“520”没错。
　　看着常意的神情，季舒昂猜测他不知情，直截了当地发号施令：“去跟楚无虞说你不愿意跟我住在一起。”
　　常意却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季舒昂：“您的意思是我和您。。。。。。”
　　正疑惑不解时，就听见一道清亮女声：“当当当当当，可爱又迷人的美丽导演闪亮登场。”
　　常意循着声音看过去，略一躬身：“楚导演您来了。”
　　楚无虞摆摆手直奔主题：“这房间你们也都看到了哈，只有一张床。那什么，都是第一次演这种题材的戏。为了让你们尽快入戏，从今天起到拍摄结束，希望你们两个人可以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一言以蔽之，希望你们可以吃穿住行，形影不离。”
　　楚无虞在心里默默补充：恩恩爱爱、永结同心。
　　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日久生情”。
　　要不怎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个词可以解释出来两种甚至更多的意思。
　　虽然看常意的样子不太可能会是内涵意义上的那种“日久生情”，但是相处久了，一切不也就水到渠成了吗？
　　常意敛了敛眉，默不作声。
　　一场戏正式开拍之前，为了让主创们尽快熟悉起来，确实是有让主演住在一起培养默契的说法。
　　常意沉思片刻，轻声开口道：“对不起，导演，我可能没办法和季前辈住在一起。”
　　楚无虞傻眼，刚才边说边留意常意神情，见他没有什么强烈反应，还以为是同意了，不明白怎么会横生变故，问道：“为什么？”
　　常意抱歉一笑：“我睡眠不好，如果晚上听到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喘息，哪怕很轻微，都没办法入睡。”
　　就算一开始不清楚房间是怎么回事，听到现在也该明白了。
　　同样明白了的，还有前辈的意思。
　　心情像乘着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来不及雀跃，就已经沉寂。
　　竭力克制着说谎带来的窘迫感，但仍不住有冷汗流出。
　　楚无虞听他解释，虽然遗憾，也只能打消念头：“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没事，那你就住在旁边521吧，睡好才是最重要的！”
　　季舒昂看了常意一眼，视线恰好扫过他额头上的冷汗，眼神微动。
　　常意低下头，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导演，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楚无虞看着常意，实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没关系的，不过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后天才正式开始拍摄，这几天可以偷懒多休息休息的。”
　　常意：“谢谢您。”
　　楚无虞皱了皱眉：“不用这么客气，反正早晚都会是一家人。”
　　常意不解，也没细究，只当楚无虞在说客套话，扬起嘴角冲她笑了笑。
　　季舒昂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常意看着他的背影，只一眼，又很快收了回来。
　　常意进了房间，把衣服简单挂好。
　　毕竟要在这里住大半年，不由打量起房间布局：是一室一厅的小套房，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厨房和露天的阳台。
　　除了两台专业电竞台式电脑和配套的头戴式VR及电竞专用座椅比较惹眼之外，与其他套房的装饰相差不大。
　　就是那套可供打游戏的装备对常意的诱惑最大，忍不住走过去摸索上键盘，试探性地敲了两下。
　　黑轴直上直下的按键触感，以及独特的低沉按键音，无不像是在邀请常意一探究竟。
　　忍住打开电脑的欲望，常意收回手，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拿起剧本，仔细翻看起来，手中握着一只笔，不时在上面圈圈画画涂改一番。
　　申川的白昼，在冬日里总是短得很。
　　常意抬起头，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揉了揉眉心，走到窗边，彩色的霓虹灯交织出绚烂光景，与早上的行人零落大为不同，此时街道上车水马龙。
　　简单吃过晚饭，常意早早躺在了床上，其实他睡眠很好。好到之前新剧播出，弹幕里一群人指着鼻子骂他演技差，让他不要再去祸害别的演员、拉低全剧水平。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照样接戏拍戏。
　　一年365天，雷打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谎遭到了反噬——常意今晚失眠了。
　　脑中思绪纷繁，先是想到后天的戏，又想到季前辈对自己不耐烦的态度，最后想起的是那人就睡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常意一点点慢慢移到床边，伸出手，贴在墙面上轻轻摩挲。
　　能站在他身边，和他对戏，听他温柔声音，陪他晨钟暮常……
　　已经该知足了。
　　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啊常意，一定不能掉链子，不可以让前辈更不耐烦。”
　　这么想着想着，终于缓缓入了睡梦。
　　转眼到了周五，开机仪式过后，《与你共春秋》的拍摄正式开始。
　　雪从常意进组那天就很少消停，多数时候挟着呼啸冷风喧嚣而过。
　　常意顶着一身霜雪，早早赶到了拍摄地点。
　　几个场务人员在布置场景，气氛有些古怪，每个人都是一脸严肃，像是开了二倍速行色匆匆。
　　常意一走进片场，楚无虞就笑着迎了过来：“起这么早？”
　　常意神色认真：“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腰好腿好，吃嘛嘛香。”
　　无形反差，最为致命。
　　楚无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心想常意可真是比她想的有趣多了，不行不行，得多加点双主角亲亲我我腻腻歪歪的对手戏。
　　楚无虞招呼助理过来：“先带常老师去化妆吧。”
　　常意点点头，跟着造型师往临时搭建起来的隔间走去。
　　冷不丁看到了倚在墙上一脸阴郁的季舒昂，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一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在场的工作人员除了楚无虞，其他人看起来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抬起手同他问好，可惜舌头不长进地打着结：“前辈，早，早上好。”
　　常意暗暗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季舒昂抬头看了他一眼，常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作罢。
　　只边走边同廖清耳语：“剧组里现在一共多少人？”
　　廖清想了想：“还有没进组的，加上主创，现在有35个人。”
　　常意：“麻烦您晚上拍摄的时候，帮忙订35份热牛奶给全组人员，就说天冷了，喝点热饮暖暖身子。”
　　廖清：“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我能问问怎么了吗？”
　　虽然常意性格谦逊好相处，但是之前在别的剧组还没有主动对人示好过，人情往来这块通常是经纪人在打理。刚才常意说起要送牛奶，起初廖清还以为是他开窍了，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常意道：“热牛奶对失眠有效。”
　　廖清一听急了：“意哥，最近你失眠吗？”
　　常意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什么。
　　前辈失眠了，黑眼圈很重。
　　隔间搭起的化妆间内，常意由着造型师折腾，心上忐忑不安：第一场就是和前辈的对手戏。
　　季舒昂饰演的仰光是主角韩崇的爱人，小说中WWM俱乐部PUBG分部队长，人如其名，美好的像是在冬日午后的和煦阳光。
　　在仰光的陪伴和宠爱下，长久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韩崇一点点走了出来，有了爱人有了朋友也有了支持他的粉丝。
　　韩崇出场年纪定为18岁，为了配合剧里的角色形象，造型师特意给常意梳了个简单发型，类似于锅盖头的短发，发丝熨帖地合在耳上。
　　单论这款发型，土。
　　但是配着常意，显得整个人像个不染尘世的未成年。
　　常意一从化妆间走出，楚无虞双眼放光连连咋舌：果然，颜好是不需要挑发型的。
　　那边季舒昂也换好了衣服，一身红白交织的队服，五官深邃线条硬朗，宽肩窄腰，身材颀长。楚无虞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发现她哥确实是有让nc粉疯狂的理由。
　　常意悄悄看过去，又迅速收回视线
　　低下头默默打call：好看。
　　

　　☆、是不是你的心在怦怦跳

　　楚无虞冲季舒昂招了招手：“哎呀，季老师不要站得那么远嘛，人家说话声音很小的。”
　　季舒昂不轻不重地往两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踱步走了过来。
　　常意低着头假装在看剧本，余光悉数落在季舒昂身上，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直到在自己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等会抱他的时候自然一点、放松一点，别太僵硬。我知道你没有这种经验，但是季影帝我相信你可以滴。”
　　常意手上翻着画有各色标记的纸张，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季舒昂和楚无虞的谈话内容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两个人在的方向稍稍倾斜，虽然趋势并不明显。
　　“常意啊，我问你，不是说你拍戏，是私下里，抱过女孩儿吗？”
　　见楚无虞突然转头问向自己，常意慌乱坐直了身子，有种做了坏事当场被抓包的赧然。
　　情急之下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红着脸老老实实道：“没有。”
　　楚无虞继续问：“那抱过蓝孩子吗？”
　　常意又摇了摇头。
　　“有喜欢的人吗？”
　　这次不等楚无虞问完，常意脸上再次烧了起来，如同日落之前天边的火烧云，四处铺散开来，从脖颈自耳垂无一处幸免。
　　楚无虞不说话了，脸上神色复杂。
　　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孩子太实诚了，藏不住事。
　　想她费尽心机地把常意弄到剧组来，不单单是因为他适合韩崇一角。
　　更重要的是，某天闲逛哔哩哔哩，无意间看到一位大神阿婆主剪辑的视频，常意和季舒昂，明明路线不同风格迥异，连性格也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被剪到了一起？？
　　楚无虞怀着不作不死的好奇心点了进去，想感受次元壁的碰撞，谁知道在那段视频里，秀一脸的两个人居然毫无违和感！
　　这也太太太…般配了叭？
　　抱着这种想法，楚无虞准备给单身多年，以至于内分泌失调，动不动就阴郁咆哮的老男人栓条红绳。谁知道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常意有喜欢的人。
　　“日久生情计划”失败后，又得知了这一悲桑消息，楚无虞顿时有种被拆cp的惆怅。
　　而常意则感受着脸上的热度，匆匆低下头去。咬着唇无助地想，他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动，身体的直观反应却骗不了人。
　　好在楚无虞没有再问下去，清了清嗓子，一指季舒昂，继续同常意道：“就把当他成你心里的那个人，当他拦腰抱住你的时候，你要动作强硬并且目的性明确的推开他，同时怕会伤到他，你舍不得太用力。”
　　“你想帮他得到想要的礼物，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辛苦。”
　　沉思了一会，楚无虞看着常意：“他不想让你去做，怕你会受伤，但是你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他喜欢，所以你就一定要送给他。”
　　常意认真听着楚无虞同他说的每一句话，不时点点头，在心中默默酝酿情绪。
　　《与你共春秋》，一部电竞题材的作品，以内景拍摄为主。
　　今天的戏份是为数不多的外景之一。
　　甜蜜期的剧情，小说中韩崇打开心扉开口说话的第三个月，也是双男主以恋人身份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七夕节。7。7日当天仰光带着韩崇去超市买东西准备庆祝，恰好卖场里正在举行游戏，如果有谁抽中一等奖就可以把一人高的龙猫玩偶带回家。
　　游戏赛制是需要参赛者保持被绳索吊起的姿势，从高空往下捕捞奖品池里的物品，谁也不知道密封起来的包装里装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玩几次才能成功。
　　简单讲述完前情，各部门已经就位，看常意和季舒昂也都调整好了状态，楚无虞比了个ok的手势。
　　“《与你》三十二场一境一次！action！”
　　镜头拉远，定格在卖场门前，常意和季舒昂穿着单薄的夏装缓缓入镜。
　　在冬天拍夏天的戏份最是磨人，季舒昂还好，身着长衣长袖。常意才是最难忍受的，穿着白色短袖，胳膊大半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中，在室外多待一秒都感觉上身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常意咬牙克制着不让自己打寒颤，按照既定走位，一步不错地跟在季舒昂身后。
　　上台阶的时候，季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