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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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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谓梦者，是兆相莅临心之焦点。”将笔搁在砚台上，那方水墨印过的宣纸，跃然纸上的小小楷体字迹，甚是暖人。“万物在说法，看你如何着眼，一切皆考验，试你如何用心。”
老者对他微微一笑，手往后一背，慢悠悠的进了前厅。
一砖一瓦修缮而起的庙堂，此时早已焕然一新，在午后的阳光下，甚显金碧辉煌。
烧了的东西可以重建，那死去的人呢？还可以重生吗？
日落西山。
他从山腰处缓缓而下。
尽收眼底的夕阳美景，让他心里为之一颤。
他想，要是那人也在。。。。。。。。
“喂，几点了还往山上跑？留着喂狼狗？”
一道不大不小的怒斥声传来。杜白收了远眺的视线往回看，那人着着年少时最爱的白衫出现在拐角的小道。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逆着光的面容泛着一圈圈光晕，让他有些看不清模样。
一前一后，离着五六米的距离。
他站在矮几截的石阶处，抬头看着他，他站在高几截的石阶处，垂眼凝视着他。
有风吹来，从他衣角撩过席卷到他垂放着的刘海处，然后消失在耳后，归于宁静。
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两人对视了许久，杜白才将视线转移。他从那人身旁侧身而过，随手择了根芦苇，继续往下走着。
“风景倒是不错。”
跟在身后，踩着夕阳余晖走着的乔桑，望着被浸透的通红的山色，难得流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手都不让牵了？”几步上前，刚碰到杜白另一只垂放着的手时，便被杜白条件反射般的甩开。乔桑玩味的看他，见人依旧挺直着腰板往下走，不理他，伸手便往他背上点去。
“想一起滚下山？”
因他的动作而往前晃了晃的杜白没好气的一转身就朝他吼。被他吼了的乔桑倒是也不恼，手往裤兜一插，看着那张始终在黑暗中指引着他的脸庞，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我回来了，杜白。”
他对杜白说，杜白看了他两眼，转而继续背对着他，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喂，这么冷淡呐？”
高挑的身躯往他背后一靠，左手往上一攀，不容拒绝的便将杜白半抱进怀里。“给爷笑一个，嗯？”掐了掐他的嘴角，乔桑逗趣儿说着。杜白冷笑了声，也不挣开，继续让人从后头勾着自己往下走着。
“在山里，都做些什么呢？”
侧头往他发梢处吻了吻的人，揽着他肩膀的手往里收了收，杜白不回他，乔桑倒也不在意，将人往另一条小道上拐了拐，说“去海边。”
垂眼瞄了瞄那人身上着着的单薄衣裳，驳了他的意，直接就往别院方向走。
“不去？”
“眼瞎啊，没看见我穿的少啊？”
“得，你是少爷，臭德行！”
摁着杜白的头，揉搓了几把，重新将人圈进臂弯处，紧了紧手臂，稍稍快了步伐往别院处走。
要说杜白的脾气。
只要他还能对你发火，那便是好事！最怕这人一言不发，旁若无人的当你是空气。
所以，一回到别院，便毫不客气指使他干活，未了还对他弄的东西不合胃口是不是不中用了？挑三拣四的杜白，着实让乔桑还挺开心的。
“事，翻篇了？”
捧着杯热水，往嘴里扔了扔些药片的乔桑，立在落地窗前，问里头，横躺在沙发内抱着本厚底经书看的杜白。将看完的那页翻转过去，杜白不回应他。乔桑往前走了走，抬脚蹭了蹭杜白的脚丫子。“嗯？”
“哪件事？”
随意的一开口，乔桑挑了个眉，敢情并不是翻篇，而是要一件件翻起旧帐啊！
杜白将经书合上，放在一旁茶桌上。他坐正身子，抬眼看着乔桑，说：“乔二少，这是要跟我说哪件事？”
皮笑肉不笑的。
乔桑太了解杜白了！
他将杯子放一旁茶几上，半弯着身子，看着杜白，说：“你想跟我说哪件事，嗯？”清冷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杜白偏了偏头，避开他的触碰。“知道错了？”
“呵，老子可不跟你认错。”
站直身子。
乔桑往四周看了看，这人，明显就没被好生照顾着。
“大婶去哪了？”
“闺女生孩子了。”杜白习惯使然的回了句，随即突然脸又黑了下来。乔桑回头看了看他，见他气恼的自顾自的背转过身时，寻思了几秒，晓的这人又在恼什么时，淡淡的开了口，道：“他叫乔恩。”
“。。。。。。。。”
转过身的杜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乔桑平静的回视着他的眼，说：“总要去接受他。”
“接受个屁！”‘嚯’的一声，杜白站起身，几步上前直接就揪着乔桑的领子，视线触及那人始终带着帽子的脑袋，顿了几秒，便又气急败坏的松了手，摔坐进沙发内。
“爸爸妈妈喜欢他的。”
“谁？”
“。。。。。。。。”
“你要点脸吗？乔桑。”脑回路回转过来，听懂乔桑说的爸爸妈妈是谁时，杜白气极反笑的看着他，说：“你可真是，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啊！”
“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乔桑莞尔一笑。挨着他身旁，坐了下来。
“我看你是想来干架的！”
直接就跳了起来的杜白，指着他鼻子就要开骂。乔桑笑了下，翘着二郎腿，手臂往后一摊，盛气凌人的看着活像一只气极等待安抚的小豹子的杜白，说：“我也不是来跟你干价的。”他说：“当然，也不是来道歉的。”
“。。。。。。。。。。”
“杜白。”
两人，一坐一起，乔桑抬眼看杜白。“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但也要去做的。我的前半生，是拿来还债的，后半生也是。”他站起身，摁住杜白欲走的身子，说：“欠他们的，我还完了，欠你的。。。”他揽住他，将人锁进怀里，贴着他耳边说：“杜白，往后到我死了，都是属于你的。没人比你更重要了。”
杜白闻言，轻笑声，将人推离出去，撩了句“我们可早就两清了。”便往二楼走去。乔桑低笑声，跟着上了二楼。人一到卧室，便径直走到衣柜处，打开，伸手就往里头够衣服。
“喂～”
刚挨着大床躺下的杜白叫了声。拎着件棉T长裤的乔桑挑了挑眉说：“没带行李，将就下用你的。”说着还往收纳架上抽了挑条内裤出来。杜白炸了，起身快步上前，一把夺过扔回原处，“砰”的一声，直接甩了柜子门。
“你来这，是来干嘛的？”
“疗养。”
乔桑答的飞快，杜白噎了下，一时竟然也找不到话来反杀下。
“山里清净，空气也好。”乔桑眯眼微笑看他。“你选的地方真好。”
“。。。。。。谁给你选地方了！”
杜白有些恼火了。甩了甩手，转头倒回床上。再次挑了挑眉的乔桑，自顾自的去了里头的大浴室，洗漱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出来时，那人正翘着二郎腿，手捧iPad，舒舒服服的躺靠着玩起游戏来。
“哒哒哒”的子弹声响，乔桑嫌弃的撇了撇嘴，走到他身旁一侧，挨着床沿，正对着那半敞着的落地窗，席地而坐。
从这里往外望去，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竹海连绵至天际，那轮缺了角的明月，倒是格外的明亮。
“今晚的月色，还真是撩人。”
乔桑在感慨。杜白依旧在认真的玩着，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干！会玩吗？！傻缺！”
就像楞头小子似的，冲着猪队友便是一通臭骂。乔桑侧头看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全神贯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干什么大事！
“喂，你是不是。。。。。有瘾？”
又一声咒骂下，乔桑凑过头看屏幕。杜白往左边挪了挪，避开这人一靠近，便扑面而来的气息。他嫌弃的抽了抽鼻头。
“后头有人。”
“。。。。。。砰。”
“操！”
吃了一枪的杜白迅速闪人，找掩护体。“砰砰砰”四处枪响，杜白慌乱的看了看地图，才一眼，便又吃了一枪杠子，乔桑笑了下，将他iPad拿过，三下除五的便将人一招毙掉。
杜白阴着眼，看着这人捧着自个大iPad玩了一局又一局。
妈的，到底谁有瘾的！
“没劲。”
连拿三把VIP的乔桑终是扔了iPad。扭了扭脖子，杜白看了看那上头带着的帽子，乔桑笑了下，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说：“过些日子就会长出来。”
关我屁事。
终是没能说出这句。杜白转过头，往床下横了横眼，说：“出去，我要休息了。”
乔桑嘴角一扬，拍了拍一旁的空位，说：“你睡你的，还怕我强了你不成。”
满嘴的轻浮浅薄之色，杜白一把摁住他的肩膀，便将人推倒一旁，下一秒，高大的身躯便压了上去。“找操？”
“呵呵。”
乔桑闷笑。拍了拍他的臀/部，说：“别闹，伤还没养好，不经操的。”大大咧咧，毫无羞耻可言的一句话，杜白倒是被燥红了下耳尖。骂了句“不要脸”便转过身，背对着人，拉开半臂距离。
“杜白。”
温热的气息一贴上来，杜白便往前挪，直到人都快掉下去，乔桑长臂一捞，将人稳稳的困在怀里。“再动，可就要滚下去了。”
“连个错都不认！别指望我能要你！”
“呵呵，我认什么错，嗯？”
“到现在，你都觉得自己没错？”
“有。”
将圈着他的手紧了紧，乔桑的头埋进他的颈窝处，闻了闻这人的气味，说：“但是杜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你这人就是这样！”
杜白一把将他手腕掰开，压着怒气看着他，说：“有没有错，都是你说的算！别人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你都不管！”
“怎么？我还要管谁喜欢不喜欢，愿不愿的？”
“你这人，就是讨厌！”
说着就要起身走人。乔桑手一伸，拉住他，直接拉入怀里，扣住。“杜白，咱俩半斤八两。你可没少做我不喜欢的事。”
“这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乔桑摁住他乱动的身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警告你多少回，少跟后海的扯上关系，你倒是好，嗯？背着我混的风生水起的。杜白，要翻旧帐，你可翻不过我呐。”
“既然都这样了，还能在一起？”
“怎么不能！”乔桑轻笑，紧了紧圈着腰部的手，说：“你不知道吗？”
“什么？”
“我可最擅长。。。。。”他往他耳边呼了口气，轻语道：“哄你了。”
夜里，乔桑睡的并不好，发梦发了好几回，回回惊吓而醒都是惊恐万分的看着杜白，隔着半只胳膊的距离，死死的盯着他看，但凡杜白伸手要去碰他，他便往后躲去，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别过来，你一过来就要梦醒的。。。。。。”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杜白忍无可忍的一把抓住他，往怀里塞去，困住那人，往他额头一吻，不耐烦的嚷了句“给我安分点，睡觉！”那人才安静下来，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将人整个缩进他怀里。
直到那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紧揪着他的衣服的手慢慢失了力道。杜白才缓缓睁开眼，苍白的月光散在床的一边，他紧了紧圈着那人的手，空白的大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那样一直盯着月光看。。。。。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诺大的床上只他一人，乔桑不在。侧头往窗外望去，是个不错的天气。伸了个懒腰，一个打挺，蹦下床，钻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下楼时，那人早已将饭菜备好。手里捧着个瓷碗，便喝着汤药边看着他说：“睡的好吗？”
杜白勾了个唇，一晚上闹了七八回，能睡好才怪。
捞过一旁的小碗，舀了些米粥，夹了几口小菜入了口。
“几点起的？”
杜白问他。乔桑笑了下，说：“六点。”
六点！
杜白再次勾唇，舀了舀碗里的米粥，说：“等会去山上走一走。”
“好。”
乔桑答的飞快，杜白低头吃食不再言语。
两人出门时，杜白往他身上多扔了件夹克衫，自个倒是只着一条薄长衫。乔桑压了压帽檐，跟在他身后，手刚往他的掌内握去时，杜白避了下，让他握了个空。这下，他人不高兴了。一次两次的，还真来劲了！
乔桑立在那，杜白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便驻了足，侧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杜白淡但但说了句：“起泡了。”
乔桑一愣，随即上前，迅速抬起他的掌心，果然三四个水泡子赫然在目。
“做什么了？”
声音一高，杜白还没开口，果然下一秒乔桑发狠似的挤了其中一个水泡子，疼的杜白差点跳脚骂人。
“打飞机打的！怎么了！”杜白没好气的嚷道，好在四周也没什么人，不然人都要替他羞下脸。
乔桑嗤笑了声，说：“你那是铁棍儿，磨成这样？”
“有完没完了？多大的事。。。。。。。”
“多大的事？”将他手一摔，乔桑玩味的看着他，说：“你身上哪一点不是我的？除了我，你自个都没资格让它有一丁点的损伤！”
闻言，杜白自个都自嘲起来。
要说乔桑这人偏执，那是一点都没错！
自己可以下了狠手的揍他！但他自己要是敢让自己哪怕弄上一点皮毛伤，乔桑都能跟他没完没了！
“所以，你可以往我胸口上扎刀？”杜白朝他揶揄一笑，手往裤袋一插，背转过身，也懒得听他回答了。
“怎么不是你往我胸口扎刀的？！”
果然，破镜去特么的能重圆！一旦破了，那便有裂痕！谁都别想抹平。
杜白忍了忍都要溢出口的破骂。他往四周看了看，轻缓了口怒气。他对自己说，只要这玩意养好伤，就将他扔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要往上面走，我们去海边！”
刚拐到上山的石阶，乔桑别想后倒退了几步，喊了他。杜白侧头看他，乔桑皱了下眉，背转过身，再次开了口：“去海边。”
去海边就去海边吧。
杜白也懒得跟他争论，调转了头，往海边拐去，只是———
“太累了，走不动，你背我。”
不到半小时的路程，那人又开始找事了。杜白瞅着他，说：“你是脑袋伤到了，不是腿瘸了！”
“医生说要静养，不能生气，不能劳累的。”一幅你不背我，我就不走的无赖模样，让杜白轻笑出声，他说：“乔桑，你当我。。。。。。操。”
大手一按，人一翻转，乔桑直接就跳到他背上，勾着他的脖子，脑袋枕在他肩膀处，说什么都不愿意下来了。
“你真是我大爷！”
将人往上一坨，勾着他的腿弯子，骂骂咧咧的往前走。
“你老气我，这样不好。”
“谁气谁啊？”他侧头看他，乔桑的额头轻撞了下他的脑门说：“我都失忆了，你还上赶着来吓我。”
“我哪吓你了？”
“我都记着，没良心的白眼狼。”轻掐了下他的后颈肉，乔桑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小小的说了声：“你都把我吓坏了。”
杜白垂眼看了看他；见人闭上眼，那眼帘下方浓重的阴影让他顿时失了说话的欲/望。抿了抿唇，侧过头，安安静静的背着他，去了他最喜欢的海边。
爱恨如若能一笔勾销，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站在背阴处，看着前方不远的地方，玩了好一会这会在赤足踩浪的乔桑，杜白着实觉得嗓子眼燥的很，往口袋里摸烟摸了个空，才猛然想起，自个不是早就戒了这玩意？当下便不爽的操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石沙子。
“过来。”
被风吹鼓了衣口子的乔桑侧头喊他。杜白抬了下头，往他边上走去。
“把裤子卷上去点。”乔桑往他裤脚处横了下眼说道，杜白撇了眼随意卷了几下的裤子，倒是也懒得再去弄，反正浪也不高，便回了句：“湿不到。”
“往前踏踏试试！”乔桑挑眉横他，杜白知他那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臭德行，半抬着腿弯子，自个卷了几卷，看着乔桑说：“爷，满意了？”
乔桑勾唇，往前踢了踢卷过来的浪花，随口骂了句“臭德行。”
得，反而成了他是臭德行了。
杜白哼笑，往他那头小小的勾了勾水花子，溅了点浪到他脚边，说：“差不多就回去了，等会风更大。”
玩的也有一会了，杜白想着，体力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夜里总能好睡会。
“不到五点。”抬了腕表看了会，乔桑不满的情绪又上来了。杜白随他，抬了抬手让他随意闹腾。乔桑往他脚背上踩了踩，勾着他的手，也不管杜白接不接受，紧抓着摁在口袋里，沿着海浪线往前走。
风似有些大了，吹过来的发梢全是一股咸湿味道。杜白抬手往后抹了抹头发，侧头看着站在自个右边的乔桑说：“回去了。”
这回倒是顺了他。
乔桑嗯了声，紧了紧抓着的手，往岸边走去，边走边说：“别踩着东西了。”
“背着我啊，就踩不着了。”
“呵，要背也是你背着我。”乔桑掐了下他的手背。“我可是病患。”
说的凛然。
杜白笑了笑，还真往前走了走，弯腰曲背的说：“上来啊，爷。”
背部往下一压，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乔桑贴着他耳便轻笑了声，说：“你要早这么听话，咱们也不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
这回，杜白识趣的不回应他。将人往前托了托，朝岸边处放鞋子的地方走去。乔桑倒是性质颇高的，晃着双大长腿，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惹的杜白嫌弃的一拍，说：“别掉下来了。”
背上的人不满的戳了戳他后背，说：“我背你时候了，就从来不会让你掉下来！”
“。。。。。。。。。。”
“你就没护过我周全！”
极度不满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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