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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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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叔，我……”钱子衿抬起头，“我想调岗。”
孙局刚想点开空当接龙，突然一愣，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什么？”
“我不想在刑侦队，我不想跟着顾林染，我想换个部门。”钱子衿很少倚仗自己的家庭背景，提这个要求的时候，底气都不足了。
“可是……”孙局想说是你爸特意让我把你放到顾老二手下的，岂是你不想就行了的？！
“为什么？是不是顾老二那王八羔子欺负你了，”孙局故作愤慨了几秒钟，随后便苦口婆心的安慰道，“子衿，他那人就这样，对新人的信任度是少了点，时间长了就好了。”
“不是……我……”钱子衿有些为难，他总不能做一个打小报告的二五仔，但是又能有什么理由呢，“我……”
孙局看了他为难的样子，恍然大悟：“是不是工作强度太大了，你身体吃不消？那我看看警民关系科或者户籍科有没有空缺，把你调那边去吧？”
“不不不！”钱子衿突然慌了神，连忙不停的摆手，“我想去禁毒支队，哪怕是经侦也可以。”
“这……”这下轮到孙局为难了，钱子衿回来之前，唐靖把他喊到家里去吃了顿饭，钱旭晨特意叮嘱不能让钱子衿去禁毒支队，唐靖又执意希望儿子能跟着顾林染。
孙局眼珠子转了转，温柔的说道：“这样吧，我跟龙队和柳队商量一下，看哪边更需要你，我们这里跟你们部队一样，也是要打报告走流程的，你的诉求我接受了，你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马上就着手去办。你先回去工作，等调令下来了，你就离开，好不好？”
钱子衿一听，问题解决了，搞定了，瞬间眉开眼笑：“好，谢谢孙叔，那我回去了。”
“哎，走吧，跟着你们顾队，先把这件案子结了。”孙局笑着摆了摆手。
钱子衿咧着嘴，转身就走，刚拉开门，他又突然转身问道：“孙叔，大概多久调令能下来？最好能让我去龙队那里。”
“半个月左右吧，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事情杂的很，盖的章又多，文件走的慢，别着急，耐心等着啊。”孙局说，一脸正经，让钱子衿深信不疑。看着钱子衿满心欢喜的就离开了，孙局不由得感叹，年轻就是好啊，天真无邪，工作都好做多了，要是顾林染那王八蛋，哪有这么好糊弄。
钱子衿回到队里，梅英男就围了上来，指了指身后的副队长办公室：“子衿，顾队叫你进去，你昨天是不是翘班了？发脾气呢！”
“哦。”钱子衿点了点头，往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林染正在专心的看许如生给他的关于柒鑫集团的资料，做着打土豪的战前准备，冷不丁的被推门而入的钱子衿吓了一跳，身子腾的一下直了起来。
“干什么？！”顾林染故作镇静的平息了一下，“我让你进来了吗，有没有规矩，滚出去，再进一次！”
钱子衿并没有理他，门也没关就走到桌前：“你找我？”
顾林染看着这么不知道轻重的毛头小子，一头恼火，一巴掌拍在桌上，往日嬉皮笑脸的混不吝全都消失殆尽，梅英男一天到晚打王者他无所谓，反正就当没那个人，但是这种动不动就掉链子的行径是他不能忍的，再加上现在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还没辨别清楚。
“你什么态度，犯了错还理直气壮是不是？！”顾林染把拍红了的手掌藏到背后，在衣服上轻轻的蹭了蹭，“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钱子衿知道顾林染多半说的是昨天自己从医院跑出去的事，既然他派了两个人做后备军，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当时不发飙，秋后才算账，老奸巨猾。
“你不是找了别人盯了吗，”钱子衿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但他还强撑着自己的气势，“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顾林染先是一愣，心中疑惑他怎么发现了，但还是强行克制了自己的尴尬：“我找什么人是我的部署，你接了任务，临阵脱逃擅离职守，在过去是要受军法处置，被枪毙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枪毙我好了，”钱子衿丝毫不甘示弱，往椅子上上一坐，双手抱胸，把脸偏向一边，“我又不是去泡吧，又不是去跟美女吃饭，我是去查案了！”
顾林染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你在部队就是这么跟领导说话的？！我干什么还轮得到你来管，等你爬到我头上，再来对我指手画脚！你要是不满，孙局办公室在四楼，告状去！”
“无聊，”钱子衿翻了个白眼，“骂完了没？还有事没事？没事我查案子去了，指望你去抓人，凶手都生老病死一个轮回了。”
钱子衿说完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个小王八蛋，给我滚出去抄二十遍警员守则！”顾林染大喝一声，见钱子衿丝毫不理他，又喊道，“梨花，给我把他铐了，拿守则给他抄，不抄完不准吃饭！”
话音一落，就听到门外传来钱子衿的叫声——“你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叮呤框当一阵响，顾林染心烦，跑出去一看，三个警员躺在地上，樊希被钱子衿反锁了胳膊，压在桌上。
顾林染朝许如生使了个眼色，只见许如生一跃而起，趁着钱子衿锁住樊希的工夫，一手铐就落在了钱子衿的手腕上，樊希趁机双腿夹住钱子衿的小腿，用力一撇，一副舍了胳膊的架势，反身
就把钱子衿顶了出去。许如生往下一拉，手铐的另一端就铐在了桌腿的栏杆缝隙间。
钱子衿本来占了上风，瞬间就被两个人合力反杀，气的脸都涨红了，他坐在地上，用力拉扯着被铐上的手，冲顾林染吼道：“白毛，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樊希从抽屉里掏出一本蓝白色的小册子，扔在了钱子衿头顶的桌面上：“纪……纪律部队，服从……服从命令是……是第一准则，不好……不好意思，头儿……头儿说了，铐起来，抄……抄完，回家。”
“你……”钱子衿冷静了下来，掏出自己口袋的手铐钥匙，正要开锁，一只手蹿了过来，就把钥匙夺走了。
顾林染一边抛着钥匙，一边往外走去，心情好了不少：“小朋友，我劝你，赶紧抄，不然晚上回不了家，妈妈会着急了。在我的地盘，最好别有侥幸心理。”
“死白毛，你给我等着，我操/你两千七百遍！”钱子衿低吼着。
顾林染摆了摆手：“随时恭候，热烈欢迎。”
一出门口，顾林染就看见七八个警员四散而逃，多半是听到打斗声，扒在门口看好戏的。看到顾林染出来了，都一脸惊恐做鸟兽散，想当年还在禁毒支队的时候，顾林染也算是在市局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两年就升了副支队长，冲锋陷阵抓了不少毒贩，以至于五年前的中缅联合行动，中方集合三省的禁毒力量，齐队就带了他和龙四海奔赴中缅边境。
谁知道从缅甸回来，齐队牺牲，龙四海升了队长，他被调到刑侦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成了个油奸耍滑的老油条。但尽管如此，市局里的老人们还流传着他当年的威风事迹，威严的形象多少留存了一点，再加上送到他手里的案子，虽然很少，但也都在限期内侦破了，市局上下也都对他还有些敬意，不敢当面起冲突。
突然间来了个敢在刑侦翻天的小伙子，刚才围观的七八个警员纷纷跑回自己的部门，传八卦去了。
顾林染也没有发脾气，带着笑意喊了一声：“下次来看戏记得要买票的！”就径直蹿上了楼梯，往局长办公室奔去。
“孙局，这个人你给我弄走，我不要！”顾林染往桌前的椅子上一瘫，点了支烟就叼在了嘴里，还没吸上一口，就被孙局夺了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
“滚回你自己地盘抽去！”孙局训斥道，“你又作什么妖，哪个人你不要了？”
“新来的那个，钱子衿，爱上哪上哪，这尊大佛，我供不起。”顾林染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胸，“赶紧的，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他。”
“啊？”孙局一愣，心想这两个人是有什么恩怨，一个个排着队上他这来。
“你去三楼打听打听，估计这会儿都传遍了，新来的刑警在刑警队大闹天宫，打的桌子椅子乱飞，尸横遍野，梨花的胳膊差点被他卸了，当众大吼要□□两千多遍，这是警察吗，这是流氓土匪！”顾林染说起来连气都不用喘，“一群人扒在我门口看笑话，我的脸还要不要了，刑警队还要不要见人了，赶紧弄走，弄走，谁爱要谁要，我要不起，不抢。”
“你给我闭嘴！”孙局口头禅继续上线，“斗地主啊？！他又不是神经病，你们不惹他，他能发疯吗？！肯定还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知道反省反省，跑我这来撒什么野，滚！”
“我惹他？！”顾林染一跃而起，双手撑在桌上，怒吼道，“昨天我让他去医院守着受害人，他私自跑了，今天我教育他，拒不认错，还骂我，罚他也不认，这种人能当警察吗？他的简历不是造假的吧！孙局，我再说一次，这个人，我！不！要！”
孙局半天没吭声，钱子衿这尊大佛哪是那么好动的，可顾林染这孙子也不好打发，只能暗暗叫苦：“唐老哥啊，你说你塞这么两个刺儿头给我就算了，怎么这俩还互相扎起来了呢。”
“孙局，你说话啊！”顾林染一着急，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孙局吓了一跳。
“干什么，要造反啊？！”孙局双目圆瞪，浑厚的声音吼了出来，像虎啸一样。
“我……我就要你一句话，能不能整走，”顾林染瞬间怂了一半，“申请我来写，报告我来打，哪个队要他，我亲自上门，拎着水果牛奶去谢谢那队长！”
“这样吧，”孙局想了想这皮球该怎么踢，“我去问问小龙，这又不是换桌子椅子，总得给我点时间去安排吧，你不要，我看看能不能塞到禁毒去。”
顾林染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看着孙局：“你可别忽悠我啊，你那人品，我不太相信。”
“滚你的蛋！”孙局心虚的骂道，“不相信就别来找我！”
“那就这么说好了，要是骗我，我就去跟婶儿打小报告，说你在办公室偷偷抽烟！”顾林染歪头一笑，站直了身子。
“放你的屁，老子什么时候抽烟了？！”孙局下意识的就摸了摸抽屉，淡定的挺直了腰板，“顾老二，不是我说你，你那个队能有什么正常人，小钱越神经，就越配你！你看看许如生和那个结巴，进刑侦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小伙子，现在呢？！你叫唤什么，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那个奇葩总队，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我不管，”顾林染一脸坏笑，转身就走，“一周之内，他不走，我走！”
“你走吧，滚的越远越好！”
“不会滚太远的，平江花园6栋203，陪我婶儿聊天！”
“顾老二，你敢，你他妈要死啊？！”
孙局的怒吼被瞬间关上的门锁在了房间里……
顾林染回到刑警队，钱子衿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正握着笔在纸上写着字。顾林染伸头瞥了一眼，才写了十几个字，估计是被樊希和许如生劝的，确认了不抄完不能回家，才放弃了抵抗。
钱子衿正写着，笔下生风，字就像狗爬一样，根本认不出是人写的。
“字写清楚！没上过学啊？这样的不算！”顾林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钱子衿猛的一抬头，差点撞上了顾林染的下巴。
一看到顾林染，钱子衿又来了劲，把笔一扔就吼了起来：“白毛，你把我放开，昨天我真的是查案去了，你不管这案子，还不让别人管吗？！”
“头儿才……才……”樊希想解释，却被顾林染抢了话头。
“查案？”顾林染眼神一变，拖了把椅子坐在钱子衿对面，“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你先把我放开！”钱子衿扯了几下手铐。
顾林染把那把钥匙捏在指间，在钱子衿眼前晃了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钱子衿忿忿的哼了一声：“据赵中华的妻子交待，他们没有仇人，没有跟邻里红过脸，但是柒鑫要拆他们住的那个片区，他们不肯搬，柒鑫委托的拆迁公司几次上门都无功而返，威逼利诱，也开出了天价，还是无果。赵中华的妻子说，肯定就是他们，才动了这杀人的念头。我查了一下，拆迁公司根本不是柒鑫委托的，就是柒鑫旗下的小公司，所以我昨天去了柒鑫。”
顾林染歪着头，看着钱子衿发了会愣，这小王八蛋虽然有疯病，对工作还是挺上心的：“你去过柒鑫了？”
“嗯。”
“问出什么了吗？”
钱子衿撅着嘴，把脸偏到一边：“没进去。”
“啊？”
“前台把我拦在门外，说不预约不能见杜梓鑫。”
“你是不是脑回路打结了，”顾林染一巴掌扇过钱子衿的额头，“你不会亮证件啊？！”
钱子衿抬手一挡，却晚了半秒，被顾林染扇的脸又红了起来：“我亮了，人家拽的不行，说宋特助吩咐的，不管是谁，没有预约一律不给进。”
顾林染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所以……你预约了？！”顾林染觉得自己叫他傻白甜真的没叫错。
钱子衿预感顾林染下一秒又要叫他傻白甜了，歪过头不理他。
顾林染突然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反正孙猴子那滑头，这三五天肯定办不成事，还得把钱子衿拖着办完这件案子。他前倾着身子，把脸贴了过去，看着离他的眼睛只有两公分的那张脸。
“你要干什么？！”钱子衿用尽全力向后靠去。
“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顾林染勾起一边嘴角，阴邪的笑着。
钱子衿疑惑的看着顾林染，这么近的距离，连顾林染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右耳下那颗不易察觉的红痣都耀眼的进入了他的视线，邪恶的笑容后是一张英俊的脸，皮肤出奇的细白，□□的鼻梁占据着脸中心的位置……
钱子衿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问你呢，敢赌吗？”顾林染歪着头，继续盯着钱子衿的眼睛，一种压迫感过后，渐渐有种奇怪的温暖的感觉钻进了钱子衿的心里，好像似曾相识，好像这个人曾经让他有过最大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钱子衿把心里莫名升起的感觉强行驱散，想起自己的右手还是自由的，抬起来在顾林染的胸前狠狠一推。
“有什么不敢的，赌什么？”钱子衿把顾林染的转椅推出去一米远，清了下嗓子，淡定的说。
“就赌……我今天能带你们进柒鑫，讯问杜梓鑫！”顾林染笑着，昂起头翘着二郎腿。
“赌注呢？”钱子衿也翘起二郎腿，刚想双臂抱胸，左胳膊就被手铐扯了回去，只能搭在桌上。
顾林染想了一下，抬手指着钱子衿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只要在我刑侦一天，就得听我的，叫你吃屎都不准反抗！”
“你……”钱子衿想骂的脏话太多，瞬间被堵在了胸口。
“干什么，你进不去的地方我能进去，你见不到的人我能讯问，这就说明在我面前，你就是个菜鸟，不敢就认个怂，老老实实的抄守则，我们整个队都不会嘲笑你的，更不会把你的事迹广播出去。”顾林染说完，就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顾林染你个变态！”钱子衿抬脚就踢，却被顾林染躲开了。
“哟，还敢殴打领导，再嚣张我多加你二十遍！”顾林染抬着下巴，“你要是肯赌，我现在就松开你，跟我去柒鑫。”
钱子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顾林染在他眼前活像一只骄傲的猫：“那你要是进不去呢？”
“我要是进不去，见不到杜梓鑫，就算我输，任你宰割，”顾林染秒变忠厚脸，“你不是要□□两千七百遍么，老子洗干净屁股脱了裤子等着你！”
“滚，我才没你那变态的嗜好！”钱子衿作为一个纯朴天真没有社会阅历的男童，真听到这么露骨的话，脸还是红了，“你说的，任我宰割？！”
“大家作证！”顾林染两只胳膊张开，耸了耸肩。
“给我解开！”钱子衿偏过头，不再看他。
顾林染把右手伸了过去：“所以，赌约……”
“达成！”钱子衿也伸出右手，在顾林染的手上拍了一巴掌，始终没有再往顾林染的那个方向上看一眼。
顾林染把钥匙往钱子衿面前的桌上一放，起身就回了办公室，“梨花美妞傻白甜，换警服！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顾队，”梅英男从王者中惊醒，跟着顾林染就蹿进了办公室，“我也想去，长长见识。”
“干什么，耍流氓啊？！”顾林染刚开始解衬衫扣子，猛的看向门口，“偷看领导换衣服，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顾队，你带我去一个吧，来了三天了，我还没出过外勤呢。”梅英男娇滴滴的求着，“我也想多学点东西。”
“你有什么好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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