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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总！”办公室里的女人看见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下子站起身，才看见是杜梓鑫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一只手还藏在身后冲她摆了摆，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直到看着林耀走远了，杜梓鑫才离开了这一层。
　　周五这一天，顾林染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没有搭理钱子衿，两个人吃早饭都没有出一点声音。他要让钱子衿知道，把辣酱倒在所有的菜里，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钱子衿也乐得清闲，没了顾林染在身边絮絮叨叨，耳根子都清净了，中午也没有人吵着让他回家做饭。
　　反正他也有陈默，饿不死。
　　可是这一天，钱子衿在局里的日子却没那么好过，昨天两个人在朋友圈晒图pk的过程被队里的同事理解为秀恩爱。几个人围着他八卦了好久，他们不敢去纠缠顾林染，正好挑了钱子衿这个软柿子，还不得好好问问。
　　尤其是梅英男，一整天都一脸哀怨的瞪着他，廖恒美也只能劝她节哀顺变。钱子衿觉得她不管走到哪，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都要被戳成蜂窝煤了。
　　“我只是跟他住在一起而已，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暂住！暂住！”这已经是钱子衿第三遍试图解释了，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捂着脸吼着，这个奇葩的刑侦支队，没有案子就闲的无聊编排领导的是非！
　　“小钱，别激动，”廖恒美见钱子衿已经快要崩溃了，走过来安慰他，“是不是的我们也无所谓，清者自清！”
　　对，清者自清！顾林染那个变态也是这么说的，清白是自己留的，不是封别人的口！
　　“反正你解释我们也不信，别挣扎了。”廖恒美的后半句让刚缓过来的钱子衿再度陷入了崩溃。所以顾林染从不解释，也是因为申冤无路投诉无门了么？！
　　不能在这待下去了！钱子衿想着，冲出了刑侦支队，直奔四楼局长办公室。说好的两周，今天周五了，也该有结果了。
　　孙局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回家，突然听见敲门声，长叹了一声：“进来。”
　　“孙叔，有结果了吗，到底调去哪？”钱子衿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来。
　　“啊？”孙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钱子衿找他调岗的问题，“哦，正在沟通，龙队那边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他也很欣赏你，但是我们还在走流程，你再等等，好吧？”
　　“那我可以先过去，手续慢慢办嘛。”钱子衿皱着眉头，急切的看着面前这个佛祖一样的老头。
　　“那……不合规矩啊。”孙局说，“这样，我得先问下你爸，如果他同意，那你就先过去，手续后补，行不？”
　　“我爸？”钱子衿有些慌了，他爸怎么可能会同意，甚至都不知道他私自要求逃离顾林染的魔爪。
　　“不然，我也不好办啊，”孙局说，“要是没事还好，龙四海那边你也知道，万一要有个什么事，我就是自杀谢罪，也赔不起啊。”
　　“那……还要等多久？”钱子衿可能是觉得孙局这里也实在是为难，不好逼的太紧。
　　“哎……这你们顾队现在正在停职，有些手续还要他签字，这样吧，你就再等两天，好不好，年轻人，不要这么心浮气躁，好事多磨嘛！反正现在队里也没有什么案子，顾老二也不上班，你也看不见他。”孙局耐心的劝着，满心想着赶紧把这尊大佛劝回去，自己回去过一个消停的周末，下周的事，下周再说。
　　钱子衿还是缺乏战斗经验，三言两语又被孙局哄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想要脱离顾林染是无望了。
　　晚上回家，门缝里夹着根头发……顾林染不在家？！不知道又跑哪鬼混去了。钱子衿把猫粮补了一下，就看见桌上压着一张字条：“晚上有饭局，不在家吃。”
　　关我屁事，在家也没菜给你吃！
　　钱子衿炒了个菜，煮了面，吃完了就坐在沙发上撸着猫看电影。他知道如果顾林染喝多了，肯定又要让他去接，于是也没睡，一直等着。
　　直到波斯猫都窝在他怀里睡着了，钱子衿猛的惊醒，电脑里已经不知道播到哪部电影了，他抬头看了眼挂钟，12点了，顾林染怎么还没回来？！
　　钱子衿拿起手机，点开跟“白毛”的视频通话……
　　铃声一直响着，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是喝多了直接躺在马路上了？还是不知道跟谁开房去了？
　　钱子衿拨了几次视频通话，都没有人接听，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只能窝在沙发里等着，越等越焦躁，越等越心烦意乱。
　　为什么要烦，这个变态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顾林染跟几个高中同学正在烟雾弥漫的包厢里狂嗨，好不容易停个职，又是周五晚上，几个同学也不用在家带孩子，就又聚到了一起，在楚汉开的ktv里唱歌。
　　手机在台子上振动着，顾林染低头一看，“狗子”……
　　顾林染没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身边的楚汉瞥了一眼，把胳膊搭在顾林染的肩上，笑着说：“怎么，跟女朋友闹别扭了？”
　　“什么女朋友啊，一个兔崽子，”顾林染抽着烟，“队里的小孩。”
　　“那你这昵称这么暧昧？！”楚汉无奈的笑笑，“正好，趁今晚我这里人多，出去撩一个？哥们儿是你最英勇的僚机！”
　　“滚！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是女博士！”顾林染得意的扬着下巴。
　　“我去，真的假的？！”楚汉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猛吸了两口烟，“你这臭流氓，还能找个女博士？！”
　　“你他妈才臭流氓呢，老子是正儿八经的人民警察，你见过谁家流氓当公仆的？！”顾林染骂道。
　　“那你是选了这一行了，”楚汉调侃道，“真下了海，你也是这片海里最靓的仔。”
　　“你知道就行！”顾林染笑了笑，“对了，你知道二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喜欢些什么东西么？”
　　“……”楚汉更是惊了，顾林染居然关心别的男孩子喜欢什么，这还是要送礼物？！
　　“不知道算了！”顾林染拿起手机看了看，狗子的头像还在手机屏幕里跳动着……够执着的啊！
　　“不是，你这什么情况？亲戚啊？”楚汉常年混迹在江湖中，男男女女的事情早就见得多，也不奇怪了，只是顾林染这种“怼天怼地怼耶稣，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人，能有女朋友就已经很稀奇了……
　　顾林染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小兔崽子明天过生日，我总得表示表示。我跟他都有了代沟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你认识的年轻人多，你肯定知道。”
　　一听是亲戚，楚汉长叹了一声：“操，你他妈吓老子一跳，就是那狗子吧？”
　　“嗯，昨天被我怼了，今天一天没理他，明天正好可以给他一个惊喜。”顾林染歪着头笑着，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满意。
　　“那他平时都干些什么你总知道吧？”楚汉问。
　　“他平时……喜欢看鬼片，吃辣，做家务！”顾林染回忆了一下，好像也就这些了。
　　“这么大年纪的男孩……”楚汉觉得顾林染提供的线索没有参考价值，想了想还是自己分析了起来，“无非就是游戏，车，美女之类的呗。”楚汉身边这个岁数的小伙子，整天打游戏泡妞。
　　“游戏……没见他打过，车……他开路虎，我也送不起，美女……哎，对，美女，还真有！”
　　“哎，对了，哪天带你那女博士，来给哥几个长长见识。”楚汉又递了支烟给顾林染。
　　“凭什么给你们看啊？！”顾林染嘚瑟的笑着，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终于不再振动了，“行了，你们玩，我走了。”
　　楚汉一看顾林染起身就要走，赶紧站起来拉住了他：“这才几点啊，你就要回去？家里有人啊？！”
　　“你管得着么？”顾林染笑道，“改天请你吃饭，后半夜了，真要回家了。”
　　顾林染到家的时候，客厅灯开着，钱子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猫，电脑里的音效还在营造着恐怖的氛围。
　　顾林染一步上前就把电脑合上了，鬼叫声戛然而止。
　　变态，看恐怖片还能睡着……
　　他拿了条毯子盖在钱子衿的身上。
　　“喵……”波斯猫抬头看了他一眼。
　　“嘘……”顾林染摸了摸猫的脑袋，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

第36章

　　“狗子！狗子！”
　　谁在叫我？
　　“小安子，别怕，我在呢！”
　　怕什么？我怎么在跑？
　　“不疼……醒了就好了，醒了我们去吃吊锅鸡，小龙虾，酸菜捞螃蟹！”
　　醒了，我已经醒了！
　　钱子衿睁开眼，熟悉的空间，有些冷。
　　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地上还有一条薄毯，猫呢？猫不见了。
　　钱子衿努力回忆了一下睡着之前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在沙发上睡着？为了等顾林染，顾林染没回来？
　　他竟然彻夜未归？！
　　钱子衿跳起来，冲进了顾林染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人，正在熟睡，胸口还窝着一只白猫。
　　……
　　钱子衿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去厕所洗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顾林染还是没有说话，这种一反常态终于让钱子衿从乐得清净的心态变成了极度不适应。
　　“你哑巴啦？！”钱子衿终于没忍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顾林染翻了个白眼，不吭声。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钱子衿吃着面，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只有自己煮面吃了。
　　又是个白眼，没吱声。
　　“顾林染！”钱子衿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顾林染也把筷子一扔，“我敢吭声么，冰箱里还有七八瓶辣酱排着队等着往菜里倒呢！”
　　“你……”钱子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不是会自己炒面吗，还差我这一口吃的？！”
　　“哎……”顾林染愣了一下，突然眼角一弯，身子靠了过去，邪恶的笑着，“你怎么知道？”
　　“关你屁事！”钱子衿有些尴尬，只能把筷子拿起来，继续吃面。
　　“唉……我迟早有一天要给你气的心肌梗塞，死在你面前！”顾林染心情好了很多，“今天有活动吗？”
　　“没有！”钱子衿冷漠的回应。
　　“看你人缘差吧，我有，哈哈哈！”顾林染吃完面，把碗往前一推，揉着肚子瘫在椅子上，“这就是差距，你看你，成天孤家寡人一个，二十七八岁活的像七八十岁的一样，无不无聊，闷不闷？出去多找几个小姑娘，聊聊天看看电影谈谈恋爱拉拉小手，别窝在家里浪费我家水电煤气，如果没人要——”
　　“顾林染！”钱子衿一声大喝，打断了顾林染的絮叨，他有些后悔，之前那个哑巴一样的顾林染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变回来？！
　　“12点半！”顾林染冷冷的嘟囔了一声，板着脸起身回了房间。
　　钱子衿还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顾林染就衣着整齐的出门了，关门前还特意大吼了一声：“中午晚上都不回来吃！”
　　“你去哪啊？”钱子衿问道，可回答他的只有砰的一声门响，“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钱子衿收拾好了一切，把家里又打扫了一遍，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或者出去逛个街，给自己买份生日礼物。可转念一想，自己都28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过什么生日啊？！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钱子衿拿起一看，是姐姐……
　　“安仔，生日快乐！”唐青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传来，背景音是高铁站的广播，“我跟你姐夫今天要出差，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你记得自己买个蛋糕！”
　　“谢谢姐姐。”钱子衿心里有了些安慰，好歹有人还记得他的生日。
　　电话刚挂断就响了起来，这次是唐靖。
　　“安仔，回来吃饭吗？”唐靖坐在书房里，旁边坐着钱旭晨，殷切的看着他。
　　“不了。”钱子衿一想到每次钱旭晨面对他时的冷漠，内心就打着鼓。
　　“今天你生日，回来吃个饭，爸爸给你做几个你最爱吃的菜。”唐靖握着钱旭晨的手，对着电话温柔的说。
　　“我……”钱子衿犹豫了一下，“我不回去了，约了朋友。”
　　一阵沉默……
　　“这样啊，那算了吧，你好好玩，不要熬夜，早点回家。”唐靖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钱子衿躺在沙发上，摸着波斯猫，回家？还是算了，回家又要面对尴尬的氛围。
　　反正十五岁之后，自己也没再过过生日，有没有人……无所谓了。
　　“今天，你陪我过生日！”钱子衿把猫拎了起来，放在猫粮边，出门买菜去了。
　　顾林染骑着车，满宁江的找他要用的道具，联系了所有要联系的人，还去宁江最好的蛋糕店，做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吓人的蛋糕。忙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没空吃。
　　反正停职在家没事做，找点乐子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小兔崽子会是什么反应。
　　总不会再甩脸子骂人了吧？！
　　一到周末就大扫除，好像成了钱子衿来这里之后的常规活动了，只是家里有只猫，打扫起来比较麻烦，刚拖的地，不知道哪里就又踩上了几个猫爪印。
　　“也不怪他折腾你，”钱子衿坐在沙发上，把波斯猫的两只前爪拎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闹腾？！你看你踩的这一地的印儿，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喵……”
　　“你就会喵！”钱子衿笑骂着，“再不听话，下次他折腾你，我不救你了！”
　　“喵……”
　　时间已经七点了，钱子衿洗了澡，穿着睡衣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找电影看，左手还在猫背上挠着。
　　“今天晚上看什么呢？”钱子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手机铃声响起……
　　钱子衿不太想搭理，这个时间的微信视频，多半又是喝多了让他去接。
　　铃声响了很久，停了。不一会又响起了“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
　　烦不烦，自己不能打车回来吗？！
　　钱子衿拿起手机，正准备开骂，突然看到白毛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句话：“想让他留个全尸，接视频！”
　　钱子衿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猫弹到了地上。
　　“喵……”一声怨念十足的叫声。
　　视频铃声再次响起，钱子衿一秒都没有耽搁就接通了。
　　画面里，顾林染被蒙着眼睛绑在一把椅子上，背景很黑，只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
　　“顾林染！”钱子衿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小安子？”顾林染听见了钱子衿的声音，又挣扎了几下，“把视频挂了，快，不要让他们看到你！”
　　顾林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着血，钱子衿眼看着一棍子又敲在了他的胳膊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们要干什么？！”钱子衿握着手机的手激烈的颤抖着，“谁？绑架警察，你们活够了吗？！”
　　“小安——唔……”顾林染大概是还想让钱子衿把视频挂断，可话刚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一个带着骷髅头套，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影出现在镜头里，就是他捂住了顾林染的嘴。
　　“顾林染！”钱子衿急的在客厅乱窜，镜头里除了两个人身上有光，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根本分辨不出环境线索。
　　“说，你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钱子衿想要跟他们谈判，尽一切可能也要把顾林染救出来。
　　“半个小时之内，你一个人来，不准报警！超过一秒……”黑衣人用刀在顾林染的脖子上划了一道，瞬间血就冒了出来。
　　“不要！”钱子衿看见这一幕，心都要跳出来了，“告诉我，你们在哪？”
　　“看定位！”说完，视频就挂断了，紧跟着一个定位信息就发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钱子衿刚回宁江，还没来得及四处溜达，只知道这个地方离家很远，半个小时……怎么可能赶到？！
　　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枪也忘记拿了，钱子衿抓起路虎的钥匙就狂奔出门。
　　顾林染，你撑住，等我去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好在晚高峰已经过去了，钱子衿接通了许如生的手机，把地点告诉他，让他帮自己导一条能用最快的车速到达的路线。
　　“那你不如问头儿，他比我的电脑都清楚。”许如生还在不急不忙的调侃。
　　钱子衿急得心肝脾肺肾好像全都要烧着了一样，又不能告诉许如生顾林染被绑架的事，只能说自己有急事，一边开着车，一边催他快点。
　　许如生给他找了一条红绿灯最少的路线：“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了。”
　　“贱哥，你帮我把这条路所有的监控都停了！”钱子衿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沿着许如生给他的路线，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啊？为什么？”许如生的声音听上去都能想象他一脸懵逼的样子。
　　“贱哥，帮个忙吧，求你了。”钱子衿的车速已经开到了120，什么红绿灯，许如生给他找的这条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管什么红绿灯，顾林染的命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