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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_巫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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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有觉得院子这么空,哪怕是枯掉的植物,立在那里的时候,也占掉了一份空间,现在就这么突然没了,江予夺有些回不过神。
是死了的吗?
去年春天还发了芽,虽然长势不怎么好,但也一直有叶子,入秋之后才又枯掉的。
江予夺叹了口气,就算没有死,它们也没有机会在春天的时候发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了。
他回到屋里,把喵的东西重新放好,然后坐到了桌子前。
老太太没有把他压扁了放在桌子下面的烟壳扔掉,可能以为他是要存着卖钱的……
他拿了几个烟壳放到桌上,再从外套兜里摸出了刀,一刀刀慢慢地从铺平的烟壳上划过。
他不需要用尺子比着,也不用量,就这么一刀下去,就能裁出基本上一样大小的纸片来。
跟一张扑克牌差不多大小。
他裁过很多很多,每次55张,一副完整的扑克牌。
他不会打牌,任何一种牌他都不会,平时陈庆他们一帮人打牌,他也不愿意看。
但他打过很多很多次牌,数不清。
每天晚上,小狗们都会坐在一起打牌。
用裁开的烟壳纸。
一副牌有55张,会用到的是54张。
烟壳纸上没有数字和字母,也不需要有,因为看不见。
小狗们会依次摸牌,拿在手里,然后随便说出一个或几个数字,再随便扔下一张或几张牌……
手机在响。
江予夺放下刀,桌上的烟壳纸已经裁好了,他先把烟壳纸拢成一摞,然后才拿过了手机。
是程恪。
他接起了电话:“喂?”
“你嗓子怎么了?”程恪在那边问。
“嗯?”江予夺清了清嗓子,大概是一天没怎么喝水,他嗓子有些发紧。
“像尖叫鸡。”程恪说。
江予夺笑了起来:“心眼儿真他妈小。”
“你去拿了喵了吗?”程恪说,“我现在还在外面。”
“拿了。”江予夺说。
“嗯,”程恪应了一声,“我就是问问这个。”
“好。”江予夺说。
“我晚上跟朋友吃个饭,”程恪说,“都……挺好的。”
“知道了。”江予夺说。
程恪挂掉了电话。
江予夺趴到了桌上,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
程恪是在给他报平安。
是怕他担心吗?
还是害怕……他又跟过去?
江予夺把眼睛压到胳膊上,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再慢慢吐出来,眼泪也跟着舒出的这口气涌了出来。
第46章
“梁义对三楼的想法也太多了; 还是得实际点儿。”程恪顺着楼梯往上走。
跟梁义一块儿在店里讨论了半天; 梁义走了之后,他跟许丁又继续在店里来回看着。
“你再想想吧; ”许丁说; “我还是想不完全对外; 相对私人一些,可以做沙龙; 这样休息室在三楼也不会被打扰。”
这个店比程恪想的要大很多; 三层,每层都挺大的; 转圈的落地窗外景色也不错; 挺开阔; 还有一边对着一大片绿地。
不过现在看出去哪儿都是白色。
程恪不太喜欢下雪,哪怕是在温暖的室内晒着太阳看雪景,都会寂寞,时间长了很累。
他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走进去站在了窗边; 刚才一直也没进来呆一会儿。
“现在要住人也能住,都弄好了; 就是白天肯定吵,装修没完呢; ”许丁说; “空气也不行。”
程恪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今天就盯着我研究了。”
“今天你一看就不太对劲啊; ”许丁也笑了笑,“你就说你是要搬家,还是临时要找地方住一阵儿吧。”
“年后估计得搬,这阵儿先凑合一下。”程恪说。
“老三的房子不租了?”许丁问。
“……嗯,”程恪很低地应了一声,“不过合同时间也没到,到了再退吧。”
“继续交房租吗?”许丁笑了起来。
“是啊。”程恪转开了头,有点儿笑不出来。
“行吧,”许丁没再多问,“你要找不着合适的,我帮你问问。”
“谢了。”程恪说。
跟许丁吃过饭回家,进楼里的时候保安跟他打了个招呼:“程先生回来啦。”
“啊。”程恪应着。
“今天江先生过来一趟,把猫什么的拿走了。”保安说。
“嗯,我知道。”程恪点点头。
“那猫才这么两三天好像胖了一圈啊,”保安说,“那天你抱过来的时候我看它脑袋都没我拳头大,今天跟我拳头一样大了。”
“它挺能吃的。”程恪笑笑,按了电梯,希望电梯快点儿下来。
“这边儿!”保安指了指旁边的电梯门。
程恪这才发现旁边的门已经开了,赶紧走了进去。
开门进屋,基本上都是老样子,除了喵的东西和江予夺放换洗衣服的那个包没了。
程恪洗完澡,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上。
他挺久没有这么在晚上工作了,打开笔记本的时候有点儿不爽,这个状态让他想起了被赶出家门之前的那几个月。
每天回到家之后还会呆在自己屋里,对着一堆的文件和表格慢慢研究,最后落了个废物的下场。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开了一个文档。
看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又像是刚来到这片儿的时候,每天都很困,各种姿势都能睡得跟猪似的,没点儿意外动静仿佛就能长眠不醒了。
学校放假了,快过年了,现在每天都能听到楼下小孩儿笑闹着放炮仗的声音。
今年过年的感觉比往年要明显一些。
以往他不太关注过不过年,家里过年的准备工作也不需要他去参与,一般他不是跟朋友出去,就是在屋里呆着,连鞭炮声都得临到三十儿了才能听到一些。
有时候他会站到窗边往下看看,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疯跑着,看得人眼晕。
偶尔他也会往四周看看,墙角,车后头,小花园里,不过一直也没看到过江予夺。
他一面觉得松口气,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让江予夺继续那样的状态,但也会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手机在茶几上响了半天了,他才过去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酒店前台打过来的,告诉他之前预订的房间今天可以入住了。
“谢谢。”他挂掉电话。
今天?
他打开手机记事本,看了一眼时间,还真的是预订的今天……但是他东西都还没收拾。
拿着手机愣了半天之后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进了卧室。
还好他没买太多东西,把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先塞箱子里带过去就行,别的家电之类的……后面再说吧。
“三哥,”大斌接完电话走过来,“积家出门了,两个行李箱,叫了个车。”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
“用跟着看他去哪儿吗?”大斌问。
“不用。”江予夺说。
“那我让他们走了?”大斌又问。
江予夺点点头。
大斌走开之后,陈庆蹲在花坛边儿上往他身边蹭了蹭:“他不会是要躲房租吧?是不是又破一次产?”
“他这月没住满呢,”江予夺看了他一眼,“躲个屁。”
“那他也没退租吗?”陈庆小声问。
“没,”江予夺说,“这月到时间以后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退。”
“好。”陈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想想又凑到他耳边,“三哥。”
“不为什么。”江予夺说。
“操。”陈庆叹了口气,“算了,不问了,反正这些人,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又不是第一个,我还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呢,也不端着,也没看不起咱们,结果也还是……”
“闭嘴。”江予夺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陈庆愣了愣,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江予夺拉了拉帽子,看着旁边一帮正缩着脖子边蹦边笑着聊天儿的小兄弟,也不知道都乐点儿什么,好几个过年连买件衣服的钱都没有,只能臭不要脸的一个个都等着拿了压岁钱去挥霍。
“三哥。”陈庆抽完了一根烟,又凑了过来。
江予夺看着他。
“今年还是去我家吧?”陈庆问,“我妈昨天还问来着,说让咱俩买年货去。”
卢茜每年过年都回家陪老太太,江予夺一般会去陈庆家过年。
但今年……
“不了,”江予夺说,“我过两天要出门儿。”
“……什么?”陈庆愣住了,“去哪儿啊。”
“疗养。”江予夺说。
“不是,”陈庆一脸迷茫,“以前也没过年的时候去疗过啊,怎么这回挑这么个时间?”
“想去就去了,没特意挑时间。”江予夺说。
“我操,那你换个时间啊,大过年的谁有空疗你啊。”陈庆皱着眉头。
江予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天叫几个人去出租屋那边楼下盯着点儿,马上过年了,不回家的先不管,别让欠着房租的跑了。”
“行,”陈庆说,“得多叫几个过去,去年差点儿他妈打起来。”
“你看着安排吧,”江予夺说,“能不动手不要动手,年还得过呢。”
“放心吧,”陈庆说,“能动手我都未必动得了手。”
江予夺乐了,站起来在他脑袋下拍了一下:“我先回去了,困了。”
“嗯。”陈庆点点头。
江予夺走了几步,他又在后头追了一句:“那猫要搁我家吗?”
“不用,我带着,”江予夺说,想想又走了回去,“你是不是开车来的?”
“嗯。”陈庆拿出了车钥匙,“就停路口那排车位那儿了,第三辆。”
“明天晚上给你开回店里。”江予夺接过钥匙。
陈庆今天开出来的是之前违章快能买年卡了的那辆,停在路边第三辆。
江予夺拐出路口就看到了,但往前走了两步,离车还有好几米,他猛地停了一下,揣在兜里的手握紧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这些人面对面相遇。
那人就站在车头左边,脸冲他站着。
如果这不是在大街上,江予夺会以为自己站在了镜子跟前儿。
这人穿着跟他一样的外套,戴着一样的帽子,左手也同样揣在兜里。
只是这人的帽檐压得很低,整个脸都埋在阴影里,旁边不断有车经过,亮着的车灯打过去都没能照亮他的脸。
江予夺没有犹豫,把兜里的刀抽了出来,猛地冲了过去。
手撑着车头跃起时,那人转身往对街跑了,江予夺踹过去的一脚落了空。
落地之后他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就贴在他耳边。
他收回盯着那人的视线时,看到一辆声停在了他身边,司机一脸愤怒地按着喇叭,一直到跟他的目光对上了,才松开了按喇叭的手。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指着他,“没长眼睛吗!”
江予夺没说话,眯缝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司机非常不爽骂骂咧咧地上下打量着他,大概是在判断如果动手,赢的机率是多少。
江予夺帮他算了一下,大概是0。
司机目光往下落到他手上时,一直动个不停的嘴停下了,然后转身飞快地上了车。
发动车子要往前开的时候,他又探出头:“让让还不会了啊?”
江予夺没说话,抬腿一脚蹬在了他车头上。
“操。”司机把头缩了回去,往后倒了一截,车绕开江予夺开走了。
跑过对街的人已经不见了,江予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握着刀的左手上全是血。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引擎盖,上面有一个带着血的手印。
他打开车门,在车里找了找,从一个湿巾筒里抽了几张出来,两张握在手里捏紧,然后再拿了两张过去把引擎盖上的血擦掉了。
擦得很仔细,确定完全看不到了,他才坐回了车里,把刀也仔细地擦了一下。
本来想直接去车站买票,现在看来得先回去一趟,把手包扎好。
包扎伤口对他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特别是今天这种不太深的伤,他都数不清自己包过多少回了。
把手收拾好再顺便把喵喂了打扫好猫厕所,出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不到。
他把车停在了拐角,走过去的时候他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人。
上车之后又抽了根烟才发动了车子,往车站开过去。
车站是汽车站,他很少出门,如果需要出门,他选择的都是最普通的长途汽车,停的站比较多,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不会被困在车厢里。
排队买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机日历,后天出发的话,他的时间会比较充足,不过最后他还是买了明天的票,一大早。
走出车站,他随便进了一家小杂货铺:“有电话吗?”
老板指了指柜台尽头,放着一个陈旧得都快看不出本色了的座机。
江予夺过去拿起电话拨了号。
这个号他从来没存过,一年也打不了一次,但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听筒里传来振铃声,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
江予夺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正坐在门边入神地盯着一个小电视机看得直乐,他对着话筒低声开口:“罗姐。”
“小江吗?”罗姐那边马上问了一句。
“是。”江予夺回答。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快两年了吧?”罗姐声音很稳,但听得出带着些许惊喜,“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江予夺说,“我刚买了车票。”
“要过来吗?”罗姐问。
“嗯,”江予夺说,“你有时间吗?”
“你哪天过来?”罗姐又问。
江予夺停顿了一下:“你哪天有时间?”
罗姐轻轻叹了口气,又笑着轻声说:“你哪天过来都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留出时间来,好吗?”
“好。”江予夺说。
“那我等你。”罗姐说。
江予夺挂掉电话,又按了一下去电查询,把号码删掉了。
回到车上,江予夺把车票拿出来又看了看,然后放进了钱包里。
这会儿又开始下雪了,他看着窗外的雪花出神。
愣了半天,他又拿出了手机戳了几下。
这会儿他心里有点儿乱,不想开车,但看了几眼朋友圈,又觉得更不舒服了。
朋友圈里其实跟平时差不多,不同的是多了不少年货,陈庆他们店里有活动,抽奖什么的,发了差不多十条广告。
他往下翻了翻,犹豫了一下,又退出去点了程恪的名字。
程恪的朋友圈是空的,连一个标点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回家的时候他买了一大兜吃的,明天得在车上呆差不多一天,他吃不惯沿途的那些东西。
“明天我们去旅行,”他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个小包装了,“去挺远的地方,要坐长途车。”
喵跳到了他的包上趴着。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行李厢里呆着的,”江予夺说,“我抱着你坐,不过你最好是老实点儿,要不我就给你扔窗外头去。”
喵蹭了蹭他的手,走开了。
陈庆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程恪刚合上笔记本想要躺一会儿,本来手机响的时候他是打算装睡着没听见不接的,但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了陈庆两个字。
“喂?”他接起了电话。
“我陈庆,”那边陈庆的声音听着有些不爽,“你那房子,还租不租了,不租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过去给你把押金退了。”
“我还……”程恪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我下个月……再退吧。”
“再多租一个月是吧?”陈庆问。
“……是,”程恪说,“我东西还没拿完。”
“那行,我下月再找你。”陈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程恪拿着手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本来想侧面打听一下江予夺的情况,但总护法连一秒钟都没给他留。
程恪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躺倒在床上。
算了,还有什么可打听的呢?
本来也是为了避免江予夺为了“保护”他而继续失控才离开的,如果还去打听,万一让江予夺知道了,不仅没什么好处,估计还会让江予夺觉得他矫情。
刚躺了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
“哎!”程恪翻了个身接起电话,“喂?”
“哥。”那听筒里传出了他熟悉的声音。
程恪非常后悔自己没先看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郁闷了好几秒钟才开了口:“什么事。”
“哥,是这样,”程怿说,“我过两天去接你回家。”
“接我回哪儿?”程恪问。
“回家,”程怿笑了笑,“还能回哪儿。”
“我能回的地方多了,”程恪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直说吧。”
“没什么意思啊,”程怿说,“就是接你回家,你难道不回家过年了吗?”
“谁让你接我回家的?”程恪问。
“……哥,你别管这些,”程怿说,“我去接你,你只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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