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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高三会不会也退出网球队？”陈松看着季准有些冷硬的侧脸。
　　　　季准先是沉默了会，而后勾唇笑了，声音冷冷清清的。
　　　　“如果你没有出现，这学期我打算退出球队。”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正如季准所说，这场球赛最终是学长赢了，他打的很漂亮，在场内挥洒汗水，专注的像是整个体育场只剩下他和对手一样。
　　　　可陈松听完季准的话，再看这场比赛，总觉得学长在为他的高中网球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叫着学长的名字，韩斌一头汗水，脸上半点失败的低落也看不到，冲着学长喊道：“厉害！”
　　　　学长只是笑笑，转身跟旁边的教练低低说了什么，教练眼里带着惋惜拍了拍学长的肩膀。
　　　　场内谁也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大家的热情还留在这场精彩激烈的比赛中。
　　　　等人一一散去，季准和陈松还坐在体育馆，灯光暗了一半，刚刚还亮如白昼的网球赛场一下子暗了，陈松不知道说些什么，俩人坐了很久，直到值班的管理人喊道：“两位同学，我要关门了。”
　　　　陈松这才跟季准站起来往出走。
　　　　“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坐的久了。”陈松跟锁门的老师道歉。
　　　　老师不在意的挥手，“早点回去休息。”
　　　　沿着垂柳小路，一直到陈松住的六号宿舍楼，陈松这才开口，“明早见。”
　　　　“晚安。”
　　　　季准的声音一如往昔冷冷清清的。跟陈松在宿舍楼口分别，径直往上面走了。
　　　　陈松推开宿舍门，黑漆漆一片，这才想起周末大家都回家了，整个宿舍就他一人。一看时间，澡堂都关门了，拎着水壶拿着卡下楼打了水，洗漱过，陈松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
　　　　十一点整个宿舍楼断电关灯。
　　　　漆黑一片，陈松盯着天花板，上辈子的记忆支零片碎的再次出现。
　　　　他学生时代好像所有记忆都跟网球相关，除了网球，别的事情竟然模糊到想不起来，上学放学吃饭回家，周末翻进村里小学跟王博容一起打网球。
　　　　高一的雄心壮志，学校计划要打进全国比赛，他那个时候可真是流着汗跑圈都觉得幸福。之后便是晴天霹雳了，换校长，撤教练，打什么球，高中生学习才是第一要务。后两年他都是私下跟王博容打，高三他的球拍更是被他妈藏了不准动。
　　　　陈松现在想起背着他妈偷摸打网球时，跟地道战似得，每天做贼玩那一个半个小时，高兴地不成，要是一天没机会摸球拍，晚饭都能少吃半碗。。。。。。
　　　　翌日一大早，生物钟叫醒陈松，一抬手，唇角湿湿的，想到是什么，陈松眼角抽了抽，竟然流口水了。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可半点想不起梦里内容，越想越是记不清。
　　　　干脆不想了。
　　　　陈松翻身下床，揣着一把牙刷塞嘴里，顺道去撇了小条。镜子里头发炸成了鸡窝，脸上还被压了几道褶子，睡眼惺忪，还挂着眼屎，一把凉水直接洗了脸，湿手顺手捋了捋炸毛的头发，不过还有一缕很顽固的翘着，陈松也不管，背着球包出门了。
　　　　大操场，熟悉的背影，季准已经到了。
　　　　“早上好，季准。”陈松小跑过去打招呼，将球包放在操场边上，见季准正在脱外套。
　　　　从相处这几天看，陈松已经能摸出季准的规律，话少，爱干净，喝指定的水，但朋友的好意也会接受，比如他曾给了一瓶便宜水，不过现在想来，季准只喝了一口，囧。
　　　　头发永远是简单利落的短，不像这个时候的高中生，虽然是立诚，可也有人受非主流影响，只是不会那么夸张。会做饭，而且很好吃。听韩斌说，好像是初中时候，从饭盘里发现一根头发，从此就学会做饭不吃食堂了。
　　　　衣品如同季准本身一样，款式大方简洁，除了校服外，平时运动都是运动衣，黑白灰有，也有大牌子亮色新款，别人穿就是闪瞎陈松双眼，可季准穿，就特别有品位。。。。。。
　　　　所以他还是看脸吗？！
　　　　陈松为自己肤浅自责愧疚了一秒，就被季准的亮橘色背心样子吸引了。
　　　　一点都不娘，反倒看起来有些热情的错觉。陈松跟在季准后面慢跑，只有季准在前头带他节奏，他才会跑起来不累，而且不知不觉就跑完了。
　　　　热身完，做了简单基础训练，已经七点半了。
　　　　陈松身的薄汗，但并不觉得累，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节奏和运动量，刚刚好的热身。俩人背着包，到了宿舍路口，陈松挥手，“一会见。”
　　　　“再见。”
　　　　季准说完还待在原地没动，一手揣着口袋，见陈松看他，又添了句，“很期待一会的比赛。”这才转身就走。
　　　　陈松虎牙闪了闪，哼着歌回到了宿舍，结果一开门，竟然发现那群小子都回来了！！
　　　　王博容笑的夸张，甚至还拉了一个手抄横幅，“surprise！！！松子儿有没有很感动啊！”
　　　　横幅是家里老挂历裁成两半拼起来的，用的白色背面，黑色彩笔粗粗的写着陈松加油，你最棒！
　　　　“弄了半天才弄出这个效果，挂历纸是二蛋从家里带过来的，字是学委写的，纸是我裁的，刘安粘的，底下两朵花是秦明辉画的。”李青补充。
　　　　王博容一只胳膊搭在陈松肩膀上，调侃兼告状，“我本来要写陈松第一，打败季准，加油加油的，结果某人啊！有了偶像忘了兄弟啊！”
　　　　李青直接扑上来捶王博容，陈松脸上带着好笑，手里握着一点都不美的横幅，心里暖烘烘的，哈哈乐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咱们要低调打球，低调，低调。”
　　　　吃过早饭，王博容硬逼着李青拉着横幅走在陈松后头，原本感动的陈松现在只想捂脸，当不认识王博容这二货。
　　　　就是校园比赛，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陈松在心里嘀咕了句，然后到了体育馆门口，就不会觉得他们夸张了。
　　　　六个人呆若木鸡一脸懵逼的看向门口，王博容傻乎乎问：“咱们学校要来明星吗？今天不打比赛啦？”
　　　　“这么多妹子。。。。。。。”
　　　　李青眼睛亮，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闪亮横幅的字，“是我偶像的粉儿，快走，不知道我偶像来了没？！”
　　　　等六人进了体育馆，在座的百分之七十都是女生，像是全校的女生都来了一样，这才早上八点多，你们不是都回家过周末了吗？！！
　　　　条幅彩带甚至还有拉拉队体操！
　　　　要不要那么夸张啊！
　　　　等季准到场时，更是欢呼声一片，尖叫兴奋声，吵得人耳膜都要破了。陈松第一次知道季准在立诚受欢迎程度。开场前十五分钟，陈松有幸看到了立诚的拉拉体操表演，其中还有三个高难度动作，陈松看的一脸佩服，差点都忘了这是一场网球比赛。
　　　　更像是电视里篮球比赛开场。
　　　　陈松想。
　　　　王博容五个隐藏在一群妹子中间，那个白色手工横幅，在旁边豪华横幅下衬托下有些简陋，但也特别，一眼就看到了。王博容举着横幅，“我就说了，要把背景画成红色的，你看咱家兄弟都被比下去了。”
　　　　“你就是搬个大鼓也不顶事。”刘安低头玩着手机打着哈欠道。
　　　　“就是啊！咱们现在说话都用吼，季准还是跟以前初中一样，全校女生都喜欢，啧啧啧，真羡慕。”秦明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羡慕道。
　　　　李青被旁边的欢呼声吵得心烦，“我家偶像才不会这么肤浅呢！啊啊啊！松子儿竟然跟我偶像握手啦！快看快看！”
　　　　王博容想说季准又不是金子做的，握个手难不成还能刮下一层金，至于这么兴奋吗？！不过一双眼还是移到了场内。
　　　　陈松与季准站在网前握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准头上戴了一条绿色耐克的发带，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王博容撇撇嘴，这下知道李青为什么是耐克迷了。
　　　　教练高坐裁判位，吹哨。场内热烈火爆的加油声渐渐小了。
　　　　“比赛开始。”
　　　　陈松跟季准回到了各自的底线，第一球季准发球。
　　　　左脚画半圆，扔球，挥拍，第一个球就是半圆式发球。陈松接到，打了回去，俩人似乎都不急，打的很稳，尤其季准，打的圆滑的都不像他以往那样鲜亮的风格。
　　　　“奇了怪了，偶像这次打的这么‘稳’，不像他啊。”李青在座位上低喃。
　　　　恰巧被旁边的王博容听去了，一双眼盯着场内，嘴巴问道：“那他应该什么风格？”
　　　　李青没回答，因为场内陈松先赢了第一颗球。
　　　　场内，轮到陈松发球。
　　　　“又是半圆式发球。”李青喃喃道。
　　　　第一局结束的很快，陈松拿到一局，教练叫分后，整个场内安静了一秒，而后爆发出热烈的加油声，当然是呼喊的季准名字。
　　　　陈松皱着眉，看向旁边同样喝水的季准，“为什么手下留情？这不是你………………”
　　　　“只是热身。”季准侧头直勾勾的看着陈松，专注又认真，“对待你，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松裂开嘴笑了，“喂，你很嚣张啊！还没到最后呢！”
　　　　“很期待你最后的反击。”季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松。
　　　　陈松被季准那个眼神弄得心里一紧，季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的外挂。。。。。。。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陈松曾经一度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外挂这样的存在，如果说不属于自己本来的实力就属于外挂的话，那么他确实是有外挂的。
　　　　第一次跟江德王皓，之后韩斌龙青，这都告诉陈松，他的外挂类似于绝地反击那种，逼到绝境越惨，自身本来的潜力就会极速的增长，到达一个极点，而后表现出来。
　　　　陈松是这么理解的，他本来以为，绝地反击的外挂，在最后一刻总会是赢的，但从跟季准的六颗球来看，不是这样的。他的外挂就像他理解那样，不是突破天际，不是狂霸酷帅拽的最后压倒性胜利打脸，而是他自己本身的潜力极限开发。
　　　　所以跟季准的六颗球，他输了，那是因为季准也很优秀，优秀到比自己目前潜力极限巅峰还要优秀。
　　　　又或者，只是六颗球，他还没有到绝境。
　　　　第二局开始。
　　　　场内的季准神态冷冷清清的专注，不同第一局的稳，第二局一个开球，像是破竹一般，锋利又尖锐。陈松第一颗球险些没反应过来，巨大的反差变化，输了一球，可到了第二球，他便紧紧咬着季准的分数。
　　　　这一周季准针对性的训练不是白费的，起码在场上，不到最后一刻，陈松也能接住季准犀利的球，甚至还能打出一颗漂亮的扣杀。
　　　　“漂亮！”场外观众席的王博容惊得站起来了，不可置信，喃喃道：“松子儿的这个扣杀不像他了。”
　　　　场内球擦网，速度又快，球路又压得低低的，像是根本接不到一样………………
　　　　场外观众心吊的高高的，一个个屏住呼吸，专注不容错过的盯着球场。
　　　　砰！
　　　　众人不知道季准如何做到的，速度极快，像是反手，像是换手，总之那颗刁钻的扣杀球，季准接到了，不仅接到了，而且打出了锋利的回击。
　　　　就像杀手，一击即中，半点余地也不留。
　　　　第二局，季准拿下，但其实比分并不难看，6：4；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当季准赢下那颗球，比分就会划零，归第二局季准胜。
　　　　一比一局。
　　　　第三局开始。
　　　　季准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锋锐冷冽的球风，陈松也不甘落后紧追不放，不过在绝对实力下，即便陈松发挥出最大的努力，比分还是慢慢落后。
　　　　稳住。
　　　　陈松告诉自己别急。
　　　　。。。。。。。。
　　　　“第一盘季准胜。”教练在裁判椅上道。
　　　　陈松坐在旁边休息凳上擦汗，侧头看了眼季准，恰好季准也在看他，露出抹笑，这个笑容有些奇怪，看的陈松心里一紧，像是被猎人圈定的眼神。。。。。。。
　　　　低头灌了几口水，陈松平缓了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受影响。
　　　　第二盘第一局很快开始。
　　　　照旧季准发球。
　　　　一盘六局，每局六颗球。季准完全将陈松吃的死死的，绝对性压倒，局数已经拉锯到了5：4；如果季准在拿下这一局，这场网球就彻底结束了。
　　　　陈松的眼球像是被季准打过来的球灼伤一样，疼痛火热，但却不敢眨一下眼。直勾勾的盯着飞过来的网球，在脑袋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决定了走势。
　　　　绝路反击了吗？
　　　　砰！
　　　　超乎陈松的水准之外，这颗球被陈松接到，甚至反手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回击。
　　　　“5：5。”
　　　　陈松拿下了一局，转动了下手里的球拍。
　　　　对面的季准看着擦脚滑过的球，再看对面底线站着的陈松，眼里露出一抹征服的刺激来，眼神明明灭灭的，瞳孔倒映着陈松缩小的身影。
　　　　比赛才真的开始。
　　　　季准微微轻勾勒唇角，球拍轻轻转动，换到了左手…………………
　　　　“我去，比分都没悬念了，这家伙竟然换成了左手，我还以为陈松是他的小心肝，没想到这么下狠手，啧啧啧，少年啊！”韩斌在旁边啧啧出声，一副声讨负心汉的神情盯着场内的季准。
　　　　王博容听得一愣，转头就看韩斌坐在他后头，“你怎么来了？不对，你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左手！偶像竟然使出了左手必杀技。”李青一脸兴奋的快要昏厥的模样，见王博容还在懵懵逼状态中，科普道：“我只见过一次偶像用左手，那时偶像初三打全市决赛，跟上一任全市冠军江德的齐远，最后打的齐远面如菜色，估计这辈子都留着心理影响，之后偶像再也没用过。。。。。。。。”
　　　　韩斌望着球场内，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竟然让季准使出了左手，也不知道季准是看重陈松，还是讨厌陈松。。。。。。。。”不过看以往相处应该是后者吧！
　　　　对局刚一开始，陈松就发现了，季准的力道比刚才还要大，两盘快过去了，季准的体力竟然没有下降，而且好像处在顶峰一样。
　　　　在接到一颗扣杀后，陈松握拍的右手被震得有些发麻，而在第二波球飞过来后，陈松惊讶的发现，季准左手更为灵活。
　　　　可走到绝境的陈松也不是吃素的，起码外挂不是吃素的，开始了反击。
　　　　明明已经到了赛末，明明快要结束，可场内两人像是在比赛最激烈的时候一样，场内观众大气都不敢出，定定的望着场内比赛。
　　　　陈松双手握拍，一个侧拍旋转式打法，球快速飞出去，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低频快速旋转，擦网，前网落地。
　　　　季准没有接到。
　　　　“六比六，抢七。”
　　　　裁判座上的教练王萍看着陈松，眼里带着沉思，这个选手，像是换了一个人，前面打的虽然好，但是没有刚才两颗球来的惊艳感。。。。。。。视线又移到了左手握拍的季准，她是为此而来的。
　　　　汗水低落到陈松眼里，火辣辣的，但陈松不敢去擦，更别提眨一下眼睛，像是狼一样，一双眼紧紧盯着对方手里的那颗球。
　　　　最后一球了。
　　　　陈松咽了咽唾沫，嗓子又干又辣，握拍的手紧了紧。
　　　　对面，季准漆黑的瞳孔映着陈松一举一动，而后带着笑意，像是融化了眼里的人一样，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更为锋利冰冷了，手里的网球，就像是化成了一把利剑，飞速的刺向对方。
　　　　那是一颗怎样的发球，速度快的肉眼不可见，但陈松看见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尽管他有外挂，但还是没有接到………………
　　　　“二比零，季准胜。”
　　　　三盘制，先赢两盘为胜。
　　　　场内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陈松耳膜轰鸣，脑袋发晕，呆呆的站在原地，脚边还是那颗没有接到的网球，最后一颗爱司球。
　　　　额头的汗滴一滴滴滑落，掉进陈松的眼里，刺激的陈松抬起胳膊，猛地揉着眼睛，可是那颗球像是能灼伤他的眼球似得，怎么揉，怎么擦，还是依旧的制热疼痛……………
　　　　胳膊被大力握住，一只宽大修长炙热的手指，温柔的划过他的眼底，拭去他滚落的汗滴。
　　　　“陈松，看着我。”
　　　　说话声音十分冷冽，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陈松呆愣了一秒，抬起头，像是才看见季准一样，露出个笑，“你好厉害。”
　　　　季准直勾勾的望着陈松的眼里，像是要把陈松吸进去一样，许久，像是确认了陈松真的没事后，心里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同时眼里也带着他自己不可察觉的温柔。
　　　　“你也很厉害。”季准温和道。
　　　　于是陈松就低着头嘿嘿笑了两声，“我也觉得自己还蛮厉害的。”虽然输的惨烈。
　　　　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全场的围观群众眼里燃烧着热情，可都碍着季准冷冽的气势不敢上前，却迟迟没人退场。
　　　　陈松很想知道自己的结果，他打的这么烂，不会被赶出网球队吧？！
　　　　不知道立诚的奖学金好不好拿？
　　　　回去的路上，李青拍了拍陈松的肩膀，“松子儿别失落，偶像那么变态，输了很正常的。”
　　　　其实说不失落怎么可能，他自己有外挂，目前潜能开发到了极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