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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天扬几次想开口，看到刀龙在自己面前放纵的疲态，忍了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刀龙家的小区，郑天扬把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也不叫醒刀龙，解开了他的安全带，把座椅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摇下车窗，自己点了根烟打发时间。
　　　　刀龙睡了一会儿，被静夜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迷迷糊糊的一睁眼，见郑天扬一手夹着烟荡在车窗外，一手翻出了裤子里的手机接了电话，皱着眉停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又掐了。
　　　　刀龙哑着嗓子问：“谁啊？”
　　　　郑天扬把手机随手一扔，咬着烟含糊的说：“打错了。”
　　　　刀龙怔了怔，渐渐清醒了过来，调直了座椅，看了看手表：“我睡多久了，你怎么不叫我？”
　　　　郑天扬瞥了眼刀龙：“我哪儿敢啊，刀老板。”
　　　　刀龙听出了郑天扬语气里的不爽，笑了，夺了郑天扬的烟汗在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看不出你这人心眼这么小。”　
　　　　“你今天故意整我是吧？”
　　　　刀龙一顿，轻巧的喷出烟圈：“我干嘛要整你？”
　　　　郑天扬把刀龙嘴里的烟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到车窗外：“别他妈给我回避问题，那狗屁‘宋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刀龙耸肩：“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说不定你比谁都了解他，想试试看而已。”
　　　　郑天扬狠狠瞪着刀龙：“我是睡过他，我以前睡过的人多了去了，你是不想让这件事过去了是吧？”
　　　　刀龙转过脸直视着郑天扬，毫不示弱的反诘：“你干嘛这么大反应？要是我今天让你试镜的是不相干的‘李先生’‘王先生’，你还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笑话，你都不介意我和他的过去，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们的过去？”
　　　　“我承认，我过去是做过不少混账事，但现在……”郑天扬截住了话题，气急败坏的重重的砸了一记方向盘。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面提起宋岩，宋岩像是两人喉间的一根深深的刺，豁着血肉生了根，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车里诡异的沉默了一阵。刀龙深深的叹了口气，疲惫的开口：“我累了，回去吧。”他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郑天扬突然‘喀啦’一声把车门锁住了。
　　　　见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刀龙冷笑了一声：“怎么，还想重蹈覆辙？不是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郑天扬绷着脸不做声，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阵，各自都看到了对方的不甘和怒火，慢慢的，郑天扬的态度先软了下来，让了步，打开车门：“行了，今天你太累了，我不跟你计较，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
　　　　下一秒，刀龙把车门一锁，二话不说的扑倒郑天扬，冲着郑天扬脆弱的咽喉部位凶狠的啃了下去。
　　　　郑天扬猝不及防，呼了句痛，发现刀龙已经在气势汹汹的扯他的西裤皮带，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的提醒：“在外面呢。”
　　　　刀龙不理，扯了皮带就开始急躁的扒郑天扬的裤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硬把郑天扬的双腿折到一个扭曲的角度。
　　　　郑天扬被刀龙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别硬来啊，你这是在报复我呢吧？”
　　　　刀龙霸道的扩张领地，咬着郑天扬的喉结：“说的没错，我还就想走走你的老路试试到底什么滋味儿。”说完，不由分说抬胯就顶了上去，兵临城下，郑天扬暗自心惊：“你不是累了吗？”
　　　　“想到能艹你就精神了。”刀龙费劲儿的抬起郑天扬的一条腿。
　　　　郑天扬被这别扭的姿势弄得一身汗：“还是你坐着，我来吧。”
　　　　“想都别想。”
　　　　郑天扬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想试试我体会过的滋味儿吗？放心，包你爽。”
　　　　他让刀龙舒坦的坐下，自己跨了上去，刀龙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郑天扬双手撑着车窗，在刀龙的耳边呢喃：“什么滋味儿？嗯？”
　　　　“还凑合吧。”刀龙嘴硬，在自己挑起的情爱欢愉面前却固执的闭起了眼睛。
　　　　郑天扬清楚的感受到了刀龙难平之意，这是刀龙头一次直白表露的独占欲，哪怕触发的导火索是双方最不愿提及的宋岩，也让郑天扬从心底涌出了难言的安定和满足。
　　　　他知道这是刀龙式的爱。
　　　　郑天扬伸出手臂搂住刀龙的脖子，坦然的交代：“其实那天晚上，我和宋岩……”
　　　　刀龙仰起头，用舌头堵住了郑天扬的话：“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第38章　周玲演不了苏梅
　　　　《苏梅传》的拍摄进度一直停滞不前，并不是有什么外因，资金解决的很好，分镜很完美，工作人员也都很专业，配合度很高，但就是在拍摄的时候感觉不顺利，就好比忘了上油保养的机器，运转的迟滞而不爽快，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别说刀龙，就连郑天扬这个打酱油的都看出了这一点。
　　　　章婕严肃的提醒了多次进度再拖下去就要超支了，大家都有点着急，但作为整个剧组舵手的刀龙倒一点儿也不急，恰逢七夕，他索性给全剧组放了一天假，自己躲在家里一遍遍看已经拍好的镜头。
　　　　郑天扬最近迷上了做意大利面，研究了几种经典做法大获成功，吃得小朗胖了五斤被小凤紧急叫了停之后，这两天开始尝试新花样，跟着家里的陕西保姆讨教，硬是把意大利面做出了地道哨子面的味道，这会儿端着大海碗捧着他的得意之作站在刀龙身后吃得津津有味。
　　　　刀龙回头怒视他：“离我远点儿！面条汤都溅我脖子上了！”
　　　　郑天扬往后退了一步，捧着碗继续吸溜面条：“这可是赤裸裸的迁怒啊。”
　　　　刀龙：“问道地盘我说的算，有本事你造反啊。”
　　　　郑天扬真的放下碗走过来了，刀龙惊得直往后仰，险些从椅子上翻过去。
　　　　郑天扬笑得面条都快从鼻孔里喷出来了，刀龙火大：“我有正事，没心思跟你闹。”
　　　　郑天扬见刀龙真生气了，这才收敛了笑意，拉着椅子坐到他身边，指着屏幕说：“从技术上看，画面没任何问题，但就是没亮点。这部片子到底少了什么，别跟我是活你看不出来问题在哪儿。”
　　　　刀龙对着屏幕发呆，郑天扬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表现的不错，但镜头里抓不到亮点，关键问题是灵魂人物立不起来。
　　　　郑天扬谆谆善诱：“你说说看，别憋着。”
　　　　刀龙脱口而出：“周玲演不了苏梅！”
　　　　郑天扬又把面碗端起来了：“这不就结了嘛。”
　　　　刀龙有些懊恼：“你说怎么办？”
　　　　郑天扬置身事外的耸肩：“不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吗？”
　　　　刀龙提醒：“你还是投资人、制片人、导演助理以及友情客串呢。”
　　　　郑天扬谦虚的推诿：“那些都是虚幌子，我现在主要的工作是给导演当暖床人。”
　　　　刀龙给了郑天扬一肘子：“啧，说正事儿呢！”
　　　　郑天扬捂着肚子呲牙咧嘴：“我不信你没想法。”
　　　　刀龙不吭声了。
　　　　郑天扬嘿嘿一笑：“我还不了解你嘛，最狠得下心的就是你了，放心大胆地去跟周玲说吧，她要造反，你拿出镇压Lee的魄力就行了。”
　　　　刀龙不理郑天扬的讽刺挖苦：“换下周玲不是问题，问题是把谁换上去。”
　　　　郑天扬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小凤不错。”
　　　　刀龙顿了顿，为难的说：“我是想过……可是，这样合适吗？小凤毕竟是我妹子，其他人有想法怎么办？而且万一小凤也拿不下来怎么办？”
　　　　郑天扬挺淡定：“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你管别人什么想法呢，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你就算是让Lee演苏梅，他们也只有配合的份儿。”
　　　　刀龙看了一眼郑天扬，他倒是忘了郑老板一贯的强硬作风了。
　　　　“至于小凤能不能演，”郑天扬继续发表意见，“先试试，不行再说。”他忽然咧嘴一笑，极其不怀好意地说，“实在不行，你自己反串！”
　　　　刀龙狠狠瞪郑天扬一眼，劈手夺下他的面碗：“我还没吃呢，你就先吃了，会不会给人当助理啊？分分钟炒你鱿鱼！”
　　　　郑天扬“哎哎”了几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意大利哨子面】被刀龙劈手夺走。还没来得及隆重介绍，刀龙就滋溜一大口，当时就被辣的五官皱成一团，不满的抱怨：“这什么鬼玩意儿！？”话是这么说，但剩下的面条吃的一点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见了底，抹了抹嘴，把空碗往郑天扬那儿一推：“再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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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工时候，刀龙就让刀小凤试一下演苏梅。
　　　　刀小凤都惊呆了，穿着苏梅母亲的戏服张嘴站在那儿，还扎着两只手，活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刀龙是事先跟周玲打过招呼的，所以周玲没有太吃惊，反倒是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小凤，让她赶快去换衣服。
　　　　刀小凤去换造型试装，其他人围过来问刀龙演哪一场。刀龙说就演苏梅大学刚毕业，跟她母亲说想去当演员那一场吧。
　　　　“谁上苏梅的母亲？”田牧问。
　　　　刀龙看了看表：“如果小凤试镜成功了，那就周玲演母亲。不过郑天扬说今天他请了人来帮着试镜，快到了。”
　　　　正说着，郑天扬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瘦气质优雅的老太太。走近了，刀龙才认出是苏梅的母亲。刀龙大吃一惊，连忙跑上前去招呼老人家坐下，又让助理给倒水抗电扇来。
　　　　苏梅的母亲笑吟吟的：“小刀，别忙活。”
　　　　刀龙对郑天扬发脾气：“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儿！这么热的天，阿姨再给热出个好歹怎么办。”其实，他是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太太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郑天扬摊手：“我把事情跟阿姨一说，阿姨就来了。”言外之意是老太太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
　　　　苏梅的母亲也帮着郑天扬说话：“我也想来看看，毕竟梅梅拍了那么多电影，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看电影儿怎么拍的，也挺好的。”
　　　　刀龙闻言也不好再发作，只把整个剧组指使得团团转，简直成了苏梅母亲的私家佣人团。
　　　　刀小凤不一会儿化好妆出来，扭搭到刀龙跟前：“哥，怎么样？”
　　　　刀龙白她：“叫导演。”
　　　　“哦，好吧，”小凤撇嘴，“刀导，怎么样？”
　　　　刀龙端详了一会儿，回答：“还凑合吧。”
　　　　苏梅母亲说：“比梅梅漂亮。”
　　　　小凤一脸疑惑：“您是？”
　　　　刀龙：“这是苏梅的母亲，今天来帮着你试镜的。”
　　　　小凤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她觉得压力太大了，蔫蔫地叫了一声阿姨，缩到一边看剧本去了。周玲见状，也赶紧凑过去帮她找感觉。
　　　　刀龙简单给苏梅母亲讲了一下要拍的内容，就开始了。
　　　　小凤穿着件画着不知什么鬼的抽象画的白T恤和微喇的牛仔裤，穿一双高跟凉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梅妈妈在一旁打毛衣。
　　　　“妈。”小凤突然开口了，她手里还抓着遥控器，目光还盯在电视机上，“跟你说个事儿。”
　　　　“嗯？”
　　　　“我找到工作了。”
　　　　苏梅妈妈放下毛衣欣喜地问她：“哪家公司？具体干什么的？”
　　　　小凤这才把遥控器放下，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找专业对口的工作，我签了一家演艺公司。”小凤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拍戏的，演电影、电视剧。”
　　　　“太胡闹了！”苏梅妈妈皱着眉头，“不行，我不同意。”
　　　　小凤嚯地一下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忍住了，她又坐下，蹭到母亲生病，摇着她的胳膊：“哎呀，妈~我就是想演戏嘛。当会计多无聊啊，演戏多有意思啊。”
　　　　“那也不行，这就不是个正经工作。有保险吗？工资稳定吗？你看看那些女演员，哪个都没嫁了好人家，今天离婚明天跟别人搞上了，乱七八糟的。”　　
　　　　小凤锲而不舍地撒娇：“那我管不了，反正合约已经签了，您说怎么办？我就签了三年的，三年以后我才二十五，不行我再找别的工作呗。啥都不耽误！”
　　　　苏梅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你都签了，才来问我。明摆着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儿，我能怎么办呢。”
　　　　小凤赶紧从桌子上的瓜子盘里抓出一把剥好的瓜子仁：“喏，给您剥的……你看，我手指头都破皮了！你还说我不把你当回事儿，真伤心。”
　　　　苏梅妈妈捧着瓜子仁儿，说不出话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浸湿了手掌。
　　　　小凤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旁边哎呀，哎呀了两声。
　　　　刀龙从摄影机后头跳起来，冲过去：“阿姨？您不要紧吧？”
　　　　苏梅妈妈用手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来，哽咽着笑了：“没事儿，把你紧张的。我就是想起来呀，梅梅当年真是……也这么倔，但也真聪明，从来都是撒娇，到最后，我没有不顺着她的时候。”
　　　　片场一片沉寂，老太太把瓜子抓了一颗放嘴里：“我是真老了啊……连瓜子都嚼不动了。”
　　　　试镜就在一片诡异的悲伤氛围中结束了。郑天扬负责把苏梅妈妈送回家。刀龙去忙活已经拍好的镜头，把能用的留下。小凤卸了妆，一出化妆间就碰见周玲，一时尴尬，原本亲如姐妹的俩人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凤心里把做换角决定的哥哥骂了一百遍。
　　　　反倒是周玲比较大方，片刻之后走上来揽住小凤的胳膊：“今天你得请我吃饭。”
　　　　小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行！你说吃啥！”
　　　　“去钓鱼台吧。”周玲说，“那儿的法式鹅肝，味道绝了！”
　　　　“不爱吃鹅肝啊。”小凤说。
　　　　周玲眼睛瞪起来了。小凤连忙说：“好好好，就吃这个。你等下啊，我问我哥拿点钱去。”
　　　　说完连跑带跳地去找刀龙了。
　　　　周玲看着她欢脱的像兔子一样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你可一定把苏梅演好啊，不然我就亏大了，一百顿法式鹅肝也弥补不了啊。


第39章　都成一家人了，家庭聚会怎么能少了你
　　　　苏梅的人选一换，之前拍的镜头有一大半要返工，预算陡然紧张起来不说，片场的租期更是争分夺秒，刀龙和刘亦儒分了两个组不分昼夜的在赶工，恨不得多几个分身才好，半途才定下来的女主角刀小凤更是连轴转。
　　　　刀龙的这次换角，大家虽然明着没有意见，但暗自里都在关注刀小凤的表现，有周玲的苏梅在前，她的每一场戏都会被人拿来对比，刀龙对小凤更是比周玲严厉得多，几次公开把小凤骂得下不来台。小凤压力山大，一句台词都马虎不得，最近吃饭睡觉都在片场，几个礼拜下来就瘦了一大圈，脸盘子尖了不说，那双一直超乐天的大眼睛都被折磨得饱含抑郁，整个人都快有点神经质了。
　　　　郑天扬直夸她越来越像后期的苏梅，可小凤最想得到认可的刀龙还是一句正面评语都没有，这天刀小凤又因为苏梅习惯性的手指转杯子的小动作被刀龙板着脸打回了几次，委屈的眼圈直发红，郑天扬在一边看不下去，袖着手客观的评价：“我觉得她演得已经很不错了。”
　　　　刀龙没理。其实他也觉得小凤演得还不错，但仅仅不错还远远不够，刀龙了解小凤，她是那种越在困境里越能突破自己的演员，尤其是最近在高压力和高期待下展现出来的忘我投入状态，简直和他认识的苏梅神契合。
　　　　他知道让刀小凤全程维持这种状态不容易，只得恶人做到底，冷着脸再次打回。小凤已经有点无所适从了，期期艾艾的走到刀龙面前问：“导演，我到底哪里不对？”
　　　　刀龙看都不看妹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给你几分钟，你自己琢磨。”
　　　　小凤只得拿着剧本一头扎进休息室去了。
　　　　郑天扬看着小凤踟蹰的背影，小声提醒刀龙：“那是你亲妹子，小朗的亲妈，差不多得了。”
　　　　刀龙不满的横了郑天扬一眼：“真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成了惯孩子家长了？”
　　　　郑天扬不以为然的摊手：“我也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成霸道总裁了？”
　　　　刀龙冷哼一声：“这不是得了郑总您的真传吗？”
　　　　郑天扬哈哈一笑，刚要跟刀龙接着抬杠，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才听了一句，就沉下脸，避开了人群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了。
　　　　刀龙往郑天扬的方向瞄了几眼，等郑天扬回来感觉他脸色不太好，不动声色的问：“谁的电话？”
　　　　郑天扬若无其事的说：“没谁，让我买楼的骚扰电话。”
　　　　刀龙嗤之以鼻：“胡扯吧你，你账户上现在一穷二白，谁找你买楼？”
　　　　郑天扬只得交代：“我爸的电话，让我周末回去吃顿饭。”
　　　　刀龙哦了一声：“那就去呗。”
　　　　郑天扬用心的找了个借口：“吃多了家里的粗茶淡饭，我现在吃不惯外面规格太高的大餐。”拍了拍肚子：“消化不良。”
　　　　刀龙黑线：“你这是在抱怨家里的伙食寒碜是吧？再说了，我家怎么成你家了？”
　　　　“都睡一张床了，怎么不算一家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小朗都懂别跟我说你不懂。”
　　　　刀龙气得磨牙，只得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