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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克己
　　接到张帆电话没多久，小小就跑他家来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啊，瞪了一眼身后的彭翔宇，这小报告打的可够快的。对方也是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差点没把脑袋耷拉地上去。
　　小小也根本不隐藏自己的来意，开门见山的直接就问起了张帆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
　　这事怎么都不好解释，依吴蔚对小小的了解，就是张帆一个字都没说，光是给自己打电话这一条，小小都能跑对方家里去把人房顶给掀了。要是再让她知道今天张帆跟他说的那些话，估计明儿个吴蔚就得在派出所里找这人去。
　　也是怪自己没注意，最后那两嗓子说的太大声了点。让彭翔宇这个卧底给听了去，结果招来小小这么一个大/麻烦。
　　“真没什么，就是······”又不能不承认，可这瞎话打了个开头就编不下去了。
　　那边小小已然怒气冲冲的眼看就要出门了，吴蔚赶紧和彭翔宇一起把人给拦先来。“哎呦喂我的姑奶奶，您这东窜西跑的也不嫌累得慌。”
　　自从小小知道了吴蔚和张帆的那点破事之后就一直这样，总是恨不得找个机会能好好修理张帆一次。也就是碍于对方的背景深厚，再加上吴蔚老跟后面拦着，小小这才一直忍到现在。也还是一听到人名就能气的跳脚。
　　吴蔚其实能理解，小小是在为他不值，替他咽不下当年那口气。可要他说这事不是你想不咽就不咽的，毕竟人家可是这圈子里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他吴蔚算个什么啊。明知道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事还闷头往前冲又是何必呢。
　　“咱就大气一回，不搭理他行不行？”倒不是单单为了劝小小。毕竟当年在一起过，他知道就张帆那德行，越搭理对方越来劲。晾上对方两天，等这人自己觉着没劲了，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事你还是听宇哥的吧，毕竟也不是我们能随便插手的事。”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小报告的严重性，彭翔宇有些焦急跟着劝起了人。
　　有时候彭翔宇说话比吴蔚好使，比如现在。好容易把人给稳住了，吴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彭翔宇肩膀，也算是亡羊补牢吧。
　　“他给你打电话到底要干嘛啊？”这事吴蔚哪知道去。也不清楚自己这次又怎么惹上了这位祖宗，都平安无事这么多年了，冷不丁给他闹这么一出，也是奇了怪了。
　　“不会是又想和你和好吧！”
　　吴蔚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小小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嚯，你当我是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胜子建啊，让人一大老板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当言情小说呢你。”
　　小小还不服呢，在她眼里吴蔚可比那个什么混蛋张帆好上百倍，要说配不上，也是张帆配不上吴蔚。简直越说越来气，又不解恨的把张帆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
　　吴蔚在一旁边听边乐，虽然是过过嘴瘾吧，但偶尔听张帆这么被人骂上一通，他还是觉着挺爽的。
　　小小这气好容易才消，又开始折腾着要给吴蔚换手机号。“算了吧，我把他拉黑不就行了吗。”
　　其实吴蔚也知道没用，找个陌生电话号码又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又实在懒得换号，还得通知一圈，麻烦得很。“再说，他要是真想找我的联系方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人家那什么人脉啊。”
　　小小心里清楚吴蔚这话说的没错，张帆什么人啊，这行里他不认识的都是不够格叫他认识的，要找吴蔚电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除非她带着吴蔚不干这行了，要不怎么着都绕不开这姓张的。换电话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天之后，小小开始对吴蔚的电话格外敏感起来。每次来吴蔚这，但凡对方的手机响，她都和如临大敌似的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直到确认了来电人的身份才会松一口气。
　　吴蔚觉的有时候吧怪不着别人，就是倒霉催得赶上了。
　　他手机都响三回了，吴蔚一次都没接。他也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执着，一般打两次不通就算了的。
　　到第三次小小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那个人？”
　　其实小小已经尽量克制，叫自己不去刻意窥探对方的私生活。可谁叫吴蔚有“包庇”混蛋的前科，她不盯紧点，估计又该让人欺负了。
　　又否认又摇头的小小却是根本不信，吴蔚不想把通话记录拿给小小看，可又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大神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他就知道得是这个走向。
　　又能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跟小小说他一不留神看上她家大神了，为了防止自己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他现在躲陈正清都恨不得躲南极去。
　　自己那天就不该带人去跑去“尽欢”，在家打打游戏也就那么过去了，说不定他还能继续维持这种表面上朋友的关系。
　　吴蔚自己都想不明白，那天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突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结果自然是无比悲惨。他现在对陈正清的感情已经到了有些难以自持的地步，只要在对方身边，那些违法乱纪的奇怪冲动就会时不时的冒个头。
　　可似乎陈正清并不能理解吴蔚的苦心与煎熬，吴蔚越是躲着他，他就越是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明明以前也没怎么太过频繁的联系，现在却是几乎每隔一天就得给他打个电话，再加上不计其数的短信，吴蔚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这么多时间。
　　开始的时候吴蔚也还会偶尔接一接对方的电话，后来就完全无视了，统统不再理会。吴蔚是不想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可照现在这个形式发展下去，他害怕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这个年纪了还得让他和那些小年轻似的折腾上一把。
　　“你和大神吵架了啊？”小小不依不饶的问了好些遍，看来不给她个解释是不会罢休的。
　　“还不就是因为那些新闻的事，都给我打好几次电话了。翻来覆去的老说这事，没劲。”也不算是说瞎话，那天新闻一爆出来，陈正清的电话就来了。吴蔚觉着比起电视里的新闻，陈正清的电话才更能叫能他犯个心脏病什么的。
　　尽管吴蔚再三说明自己根本没事，可陈正清就是不放心。后来又听说对方把手上的工作都给停了，天天待家里不出门，这下更觉着这人是在强颜欢笑了。
　　“是你那个小跟班非得叫我休息的，不信问她去。”吴蔚不得以又把小小给拉了出来，陈正清这才多少相信了。也还是三天两头没事就来骚扰自己，不知道是陪他解闷呢还是想他了呢。
　　呵，要是吴蔚不知道陈正清以前都差点结婚，他还真会以为这人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
　　尤其是看了那些个采访视频之后。
　　两人CP炒那么热，再加上自己出的这个新闻，总有那么两个吃饱了撑的跑陈正清那问上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弄得对方和自己真有什么似的。
　　要吴蔚说，就随便答一答，搪塞两句就成了。可这陈正清还偏不，每回问起来都一本正经的帮吴蔚解释上一大堆。
　　没看出这是有人特意整他啊，这人还成天跟这帮自己说话，傻了吧。后来吴蔚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陈正清一次。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为什么不能说？”一听这口气吴蔚就知道，这是倔脾气又上来了。
　　你说他自己都不出面替自己辩护的事，陈正清倒是心甘情愿当这个马前卒，有时候吴蔚都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是什么构造。
　　后来他就放弃了，陈正清认定的事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回头路，要说吴蔚认识这人之后体会最深的，恐怕就是这点了。平时挺温和的一个人，就是有时候犯死脑筋。
　　这之前吴蔚一直有随手搜搜陈正清消息这么一个坏习惯，这事以后他就把这习惯给戒了。老在那看着对方为了自己和媒体互怼，他这心脏受不了。
　　他一躲家里不置一词的懦夫，也不知道陈正清是为了些什么。
　　小小倒是没有再追究下去，她早就认定了这事的幕后黑手。可毕竟张帆的那些事太过私密，吴蔚不想说，小小也不好说。总而言之就是不太好和陈正清解释，干脆也就不解释了。
　　叫小小这么一追问，再加上陈正清这三个未接电话，倒是让吴蔚好一阵煎熬。他不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当年他第一部　戏拍完后，宋兆先还特意送了他一副亲笔墨宝，不过两个字——克己。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宋兆先就早有先见之明的预见了吴蔚最大的敌人。
　　小小前脚刚离开，他便急不可耐的出了门，拦了个出租车就直奔陈正清家去了。脑袋和糨糊似的一路混沌，都到地方了人也没清醒上多少。
　　让司机把车停在楼下，连吴蔚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
　　吴蔚并没有下车，就那么倚靠在后座上，透过那扇脏兮兮的车窗目不转睛的望着陈正清家客厅的窗口出神。
　　陈正清这时候根本不在家。吴蔚差不多知道，对方后援会提供的行程显示今天这人要录一整天的节目。
　　他就是突然想离陈正清近点，而这里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地方，虽然也并不是陈正清真正的家。
　　这人真正的家是个雕梁画栋的宅子，美的和纪录片里的景似的。还真想去看看呐。吴蔚闭上眼，试图回想先前陈正清给他展示的照片。
　　“小伙子你别睡觉啊，我这可还跑着表呢。”司机师傅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走吧。”就是在这跑上一百块钱的表也没什么实际用处。犯傻呢这是。


第49章　三个约定　（一）
　　那人偏偏选在吴蔚最没有防备能力的时候，轰轰烈烈的闯了进来。
　　看到站在门外的陈正清，他差一点就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
　　人一旦突然清闲下来，整日的无事可做，便开始周而复始的清算起自己求而不得的一切。原先对陈正清尚可控制的感情现在已然是苍苍茫茫蔓延的铺天盖地，每日睁眼闭眼几乎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方。
　　对吴蔚来说，他现在所有的求之不得只有陈正清而已。
　　他也曾不止一次梦到过那人。有时那人一言不发的望着正在抽烟的自己；有时那人靠在自己身边说着些他并不能理解的话语；有时他会牵着那人的手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座城市的尽头；有时他会抱着那人或是吻着那人······
　　吴蔚觉得自己需要一份工作，来冲淡这份不知所起的感情。时间从来都是最为长效的良药，只要自己多费些时日，自然就不会如此狂热下去了。
　　现在的吴蔚正处于钻心噬骨的戒断期，门外的陈正清却叫他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对方丝毫不见外的推开怔愣住的吴蔚，轻声熟路的换了鞋，放下包，随后往沙发上舒服的一靠。“累死我了。”语气倒像是跋山涉水才赶过来。
　　吴蔚仍旧站在门口，一时不太确定自己该作何反应。这人不该来这的。
　　“电话你也没接，我给你发短信说我一会就来了。”见吴蔚还在状况外，陈正清不忘解释上一句。
　　前两天他一抽风就把陈正清的号码给屏蔽了，眼不见心不烦。
　　闷闷的嗯了一声，吴蔚没再多说什么。去餐厅给对方倒来一杯水，放下杯子后又刻意的绕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有什么事啊？”是很欠揍的语气，以至于叫陈正清愣了一下。
　　“没、没事啊，就来看看你。”不算有底气，甚至带上了那么点慌乱，为着自己可能没找对作为对方朋友该有的位置。
　　他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这话吴蔚没说，怕叫陈正清觉着难堪。又有些不甘心，这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煎熬，他又何必在乎对方的情绪。
　　这个想法一冒头就叫吴蔚打了个冷颤，自己怎么成这样了。
　　“我真没事，这两天在家还吃胖了。”拍了拍自己肚皮，吴蔚特意转了两圈，叫这人看看自己最近长的膘。
　　总也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千不该万不该，是他吴蔚不应该喜欢上自己哥们儿，再为这事和人甩脸子，不成神经病了吗。
　　陈正清平时最为怨念的就是吴蔚这个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自己为了保持身材受苦受累的又是运动又是注意饮食，对方却是完全不在乎这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从来不锻炼，怎么折腾都不胖。
　　一听吴蔚长膘了，陈正清兴冲冲的把人给推上了秤。“两斤也算长啊。”这结果可真不算怎么样，一顿饭下肚估计就得两斤了吧。
　　“对于我来说这就算是长了。”吴蔚把手一摊，还特欠揍的又跟了一句。
　　陈正清懒得听对方炫耀，又跑回沙发上窝着去了。
　　他最近倒是没拍戏，公司安排他参加了个真人秀，还有些别的杂七杂八的节目。一通录下来陈正清觉着这比拍戏还累人。成天飞来飞去不说，这真人秀还特费体力，每期录完都是筋疲力尽。
　　“你这是跑我家睡觉来了还是怎么着。”看陈正清坐那一动不动的，吴蔚拿脚踹了这人一下，想睡觉就去床上睡去，躺沙发上别再落枕了。
　　陈正清正了正身子，表示自己来这另有目的。“那些游戏我不是还没通关嘛。”眼睛在房里溜了一圈，却没找着游戏主机。“你又把东西给收起来了啊。”
　　吴蔚人已经往客房去了。他又不玩那个东西，成天放客厅摆着净落灰了。看着还可怜兮兮的，老感觉在刻意等人来玩它似的。
　　“这次俩手柄都是满电，你随便······”也不过两分钟的事，等吴蔚提溜着游戏主机回到客厅，却发现陈正清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哥们儿也是一点不见外。
　　吴蔚又退回卧室把游戏主机放了回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毯子。
　　也不常干这事，又怕把人再给吵醒了，吴蔚笨手笨脚的好容易把毯子给陈正清盖上，明明空调开的特别足，还是紧张出了一身汗。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吴蔚站那发了半天呆，一动不动的看着在自己家沙发上睡的昏天暗地的陈正清。
　　跑他家来补觉，这人也真能想出来。
　　有时候陈正清的行为会让吴蔚有些恍惚，老叫他以为这人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愫。比如现在。他突然有想要把对方叫醒，对其倾诉衷肠的冲动。
　　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与对方的绝无可能，可这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他，每当自己下定决心要将那把心火扑灭的时候，对方都会跑过来做上些火上浇油的事情。偏偏还不自知，从来都是一脸的无辜与坦荡。
　　吴蔚不过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他也不是没喜欢上过不该喜欢的人，通常都是一走了之以绝后患，吴蔚向来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
　　他不喜欢同陈正清变回陌生人的这种设想，所以迟迟没有如以往那般果决行动。
　　也是因为吴蔚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毕竟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青葱年纪，他对情爱之事早已没了原先的那些憧憬，也绝不会再走到为之痴狂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即使他仍旧会因陈正清产生种种正常人该有的冲动，他也总以为自己能够克制的住。
　　宋兆先的“克己”二字一直被他压在箱底，从没挂出来过，吴蔚老觉着那副字和他的自画像似的，而他又向来算不上多喜欢自己。
　　年岁越久，他便越发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吴蔚忘了，自制力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小小的电话把他吓了一跳。生怕沙发上的人被吵醒，吴蔚几乎是一路飞奔进的卧室。
　　原以为又是来查岗的呢。自从那次彭翔宇告密后他就把人给赶走了，“你还怕我一时想不开自杀不成？”小小被吴蔚三两句噎的无话可说，最后也只得妥协。
　　那之后就改每天一通的查岗电话了，弄得好像真怕他会把自己怎么的似的。
　　没想到一接起来小小开口就问起了陈正清。“大神是不是在你那？”得到了吴蔚的确认，就听到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找陈正清干嘛要给他打电话啊。
　　就算吴蔚不问，小小也根本忍不住，一股脑的把来龙去脉给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陈正清手机打不通，下午还有工作安排，结果助理怎么也找不着人，想说可能是在吴蔚这，就把电话打到了小小那。
　　“我一会提醒他一下。”小小还得赶紧去通知一下田野，也就没多聊。
　　昨天录的一整天的节目，外加红眼航班，怪不得这人来了他家倒头就睡。
　　吴蔚有些无奈，既然下午还有工作安排，又何必非得跑他家来折腾上这一趟，回家睡上一觉不是更好吗？他都跟这人说好几遍了，娱乐新闻上的那点破事他根本不在乎。非得不放心的跑来确认一下，这又是何必呢。
　　“多此一举。”笑着嘟囔了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种什么心情。
　　高兴吗？想到对方如此看重自己。窃喜吗？或许两人真的有一丝机会。绝望吗？如此触手可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