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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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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光从剧本就能看出宋兆先的认真。都七十岁的人了，还跟那兢兢业业的拍电影呢，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实这两年宋兆先都已经不怎么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出来拍这么部片子。
会犹豫要不要拍，是因为他差不多能预测到拍这部戏的困难。
吴蔚和宋兆先只合作过一次，那还是他初出茅庐的时候，当时自己对电影的所有理解可说都是来自于宋兆先。也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电影都是那么拍的。
宋兆先的严苛可以说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想要拍好这个角色，恐怕不脱层皮他吴蔚是下不来的。他就是有那么股预感，一旦接了这个角色，自己保不齐真得得精神病。
接着陈正清电话的时候吴蔚好不容易才迷糊过去，下意识的找着手机，您找谁都脱口而出了他还坐那不知今夕何夕呢。
电话那头却是异常沉默，又问了遍找谁，仍旧得不到丝毫回应。
吴蔚这才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眼睛被屏幕灯光刺激的眯成了一条缝，又往远处拿了拿，才隐约看清来电显示上的人是谁。
“大晚上的抽什么疯呢。”对于把自己从美梦中给吓醒这事，吴蔚自然十分不爽。
突如其来的笑声莫名叫吴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快行了啊，大晚上的，别和闹鬼似的。”
“我今天杀青了。”
这都几点了，难不成才拍完？“最后一场了还是夜戏啊。”吴蔚不禁感叹汪柯这也真够拼命的。
“拍完一阵了，就是睡不着。秦峰，”这个名字一出来，吴蔚的心就凉了半截。“你、你······我睡不着。”
秦峰是吴蔚剧里角色的名字，陈正清偶然口误叫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今天显然不是这个情况。
吴蔚连名带姓的叫了对方三遍，那边才终于应了一声。
“今天拍的还顺利吧？”电话那头的反应似乎极为缓慢，等了半天，才终于等来一句嗯，也再没有下文了。
陈正清这不出戏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平日里这时候吴蔚一般会带他出去溜一圈，要么吃一顿好的，叫人脑子想点别的，别老去回忆之前的戏，隔一阵也就好了。可他现在人又不在那，只能在电话这头干着急。
“就是想看你有没有事。”那头说。
他怎么会有事，不过是陈正清叫秦峰的死搅乱了脑子，现在有些戏里戏外不分了。
吴蔚依旧还是笑着，一副十分放松的语气，说等陈正清回来以后俩人可以去哪搓一顿，算是庆祝了。
陈正清似乎有些不明白要庆祝什么。“庆祝你杀青啊，庆祝这戏终于拍完了啊，庆祝咱俩总算可以和自己的角色说再见了，也算挺爽的，是吧。”
吴蔚就差没摇着陈正清的肩膀让这人清醒一点，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丹青》戏里，他是吴蔚不是秦峰，他活的好好的也并没有死。
好在没有白费功夫，那边似乎终于是清醒了一点，“好，等我回去了就去找你，咱庆祝一下，叫上汪柯和杨晔。”竟然还敢叫杨晔，那估计一顿饭没吃完他们几个就都被怼死了，尤其是汪柯。
本来陈正清都要挂电话了，吴蔚不放心，又胡说八道的扯十几分钟，这才算完。
第19章 “为什么？”
宋兆先并不急着要吴蔚的答复。他们领导也终于手下留情，不再和催命似的见天儿追他身后要他赶紧答应下来。这也着实让吴蔚松了一口气。
以现在的话来说，这部戏算是相当不错的资源了——大导演，大制作，大投资。不好之处却也异常明显，吴蔚把剧本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发现这戏没特别分什么男一女一，应该算是部群戏。
估计一些比较重要的角色肯定也都是现今数得上名的几个大腕来演。他这个角色想演好十分不易，但凡演的平庸一点，被遗忘的概率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听小小那个意思，也有不少所谓的人气小生想争取这个角色来着，不过大多数在试镜后就放弃了。毕竟不是个轻松的活。
吴蔚也没说拍，也没说不拍，就那么呆了两天。公司还特意给的假，说是叫他休息，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仔细考虑考虑。
那边也不可能没有期限的等着吴蔚，再者说，要不是导演坚持，谁会来找他啊。就算是导演坚持，底下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情愿。
曾经再好也就是昙花一现的事，要真像宋兆先说的那样，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还真不怪他们这么想，要吴蔚是他们，恐怕也得这么觉着。就现在，吴蔚也时不时会这么寻思上一回。
再见面的时候也没了那么大的阵仗。就四个人，吴蔚和小小，宋兆先和他身边一个三十出头的姑娘，上次在饭桌上两人也见过。
这次宋兆先也算单刀直入，见面打完招呼，就直接问吴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自然是剧本怎么样了。
“很难演。”吴蔚说。他这说的也是实话。
宋兆先听了哈哈一笑，不难演又怎么会找上他。在这之前宋兆先不是没找过别人，事实上他接触了不少，可都不行。挑了最难的一场戏来试，好一点的还能坚持两分钟，差一点的从第一秒就直接垮了。
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宋兆先才突然想到了吴蔚。他知道吴蔚肯定可以，却还是得先说服身边的人，尤其是片方才行。也都是在卖宋兆先的面子。
吴蔚去之前还问了问小小，到底要不要接。“当然接，为什么不接。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机会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是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还在这纠结什么，况且，他似乎也没什么纠结的资格。“那就试试吧。”吴蔚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叫宋兆先满意，唯一能说的只有试试。
就这一句已经让对方笑逐颜开了。
吴蔚也不知道宋兆先对他的这种信心是哪里来的，好像自己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孩似的，他实在不忍心提醒对方，自己老早以前就不是了。
各种事宜一一商量完毕得花上不少时间，这些事向来都是小小管，吴蔚在那边听的直犯困。也是因为他这几天睡眠质量都不是很好。要真睡着了估计小小能揍死他，吴蔚赶紧到包厢的阳台上吹了吹冷风。
宋兆先都站定了，吴蔚才发现对方跟了出来。这些事也不归宋兆先管，都是手下那个三十出头的姑娘在处理。两人现在都成了闲人。
“你现在那个公司怎么样？”
吴蔚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们公司能怎么样啊，就是挺普通一公司呗。
宋兆先暗自叹了口气，又上前拍了拍吴蔚的肩膀。“你这个识人的眼光啊，实在是不行。”吴蔚被说的有点懵，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怎么就扯到这来了。
吴蔚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家公司背着他去联系过宋兆先和片方，也明示暗示多次表明想让袁一沣代替吴蔚接下这个角色。
宋兆先把这件事说给吴蔚听，是希望他能多长个心眼。“这个公司不适合你，约满后就不要再呆了。”
吴蔚反倒颇为平静，想想倒也不算意外。他们公司这个袁一沣啊别的么有，就是后台是真硬，也算是公司给硬捧出来的，现在已经成了挺有名气的一演员了。
人家本来就有后台，现在又有粉丝，在公司的地位自然不会低。什么好资源都是他家先拿，人挑剩下的其他人才能捞着。这也算食物链了，反正一般剩到吴蔚这的不是小鱼就是小虾。这一下子掉了桌满汉全席砸他头上，袁一沣看着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吴蔚倒是没想到公司领导能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袁一沣后台坚固程度的认知。
“放心吧，我都在这行混这么久了，还能吃亏不成。”
宋兆先很是不赞同。“你吃亏还少啊！”
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吴蔚不想接这茬，也就没顺着往下说。正好那边也都商量的差不多了，他就带着宋兆先一块回去了。
最终拍板是在吴蔚去试装以后。穿上人家给准备好的衣服拍了几张照，宋兆先又把人给叫过来试了试戏。
先前听宋兆先说过，给这个角色试戏用的都是最难的一场，吴蔚一看还真是。这老头够狠的，一试就试这么一场戏，一般人哪个能扛得住啊。
宋兆先板了板脸，“你来。”这话说的瓮声瓮气的，要搁十几年前吴蔚一定要害怕的，现在自然是不会了。
也是直到第三遍，坐那的宋兆先才终于说了一句“不错。”
这要是正儿八经的试镜，哪里能让人演三遍啊。所以说，不一定是没人演的了，只是这老头实在是太挑了，只愿意看自己看好的。
其实第一遍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在场的其他人都被狠狠的震了震，也是那时候他们才差不多理解了宋老这段时间以来坚持要吴蔚出演的原因。
只是宋兆先不是非常满意，吴蔚演的确实好，却仍旧不是他脑子里的画面。所以他才叫吴蔚演了一遍又一遍。
他有点害怕，这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会把吴蔚身上的灵气都给磨没了，叫他再也不能见着那个原先的吴蔚，享受不到那种畅快淋漓的合作。
直到吴蔚演到第三遍，他才终于放下了心。一切都还是原来那样。
吴蔚不知道宋兆先这一系列复杂的写哪里活动，就算知道他也只会觉着矫情。对他来说演戏就是个工作，这也是宋兆先最为无法忍受吴蔚的地方。
宋兆先可以说是个电影狂儿，几十年如一日的活在电影中，好像现实世界才是次要的那个。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整个人生都在他的电影中，也只在他的电影中。
而吴蔚不同，空有一身的天分却从来不看重演戏，自始至终都不肯分出哪怕多一点的热爱到电影上。他只肯把这当成一份工作，一份薪水不错却并不热爱的工作。
宋兆先几乎无法忍受吴蔚这种对自己天分赤/裸裸的浪费，这也是他没再和吴蔚合作过的原因。
当然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他无法找到第二个吴蔚，而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依旧在年复一年的虚度光阴。他希望吴蔚能留下什么，不是为了这个人，而是为了这份难得的才气。更像是一种责任，让他时时刻刻记挂在心，好像总有件未竟之事一般叫他不得安稳。在自己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时，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找到了吴蔚。
如果吴蔚能知道这些，恐怕会要惊讶说不出话来，这世界上除了他父母还没有人会为了他操心到这个地步。他应该还会来上一句“这世上多少天生的演员啊，没人发掘而已，所以不用可惜。反正这世界的每分每秒都是无处不在的浪费。”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他不清楚为何宋兆先会突然要他出演一部自己的电影，也从来没向任何人问起过。
“为什么？”这个问题，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学会不去问了。因为在这一行里，不是所有结果都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原因，而这个问题所能得到的答案远比难堪要少的多。即使意外得到了答复，你所能做的也永远只是接受而已。
第20章 心切
还没见着陈正清，吴蔚倒是先和汪柯、杨晔两个人碰了个头。
“后期不用做了？片子不用剪了？”一拍完戏就出来瞎浪，人金主还在后头巴巴等着赚钱呢。
汪柯大手一挥，表示老子不在乎。在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他再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人都要废了。
杨晔难得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吴蔚乍一看见都没敢认。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你看这随便收拾收拾还不如不收拾呢。“邋遢点人还当你这颜值是被形象耽误了，收拾出来一看哎果然就是没有颜值。”一见面吴蔚这就准备找揍挨了。
几个人一顿火锅吃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汪柯都快被这一口给馋死了。吴蔚在那开玩笑说让汪柯干脆自己开个店得了。
“你当他没想过。”杨晔这话说的带着三分不忿，“拉着我商量半天要开个火锅店，还撺掇着我出钱呢，折腾了一个多月最后自己又嫌太麻烦了。就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汪柯似是完全不在乎，“哎呀什么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实在太烦人了，还不如掏钱直接吃呢。”
杨晔也是懒得理他。这人三分钟热度惯了，从大学到现在什么个人工作室、火锅店、奶茶店、后期制作的一阵一阵和抽风似的，风风火火的说要干的那个是他，前期工作做了一顿最后撒手不管的那个也还是他。
再后来杨晔都习惯了，不管汪柯提什么建议都先晾上他一个月再说，省的白费功夫。
本来说好不谈工作的事，就是出来随便聚聚，说着说着也还是说到了汪柯手下的一个项目。“要不还是你来演得了。”
不是男主角都给定下了吗？“这是让我演男几啊。”吴蔚还记着前一阵汪柯和他抱怨过这事来着。
汪柯表示不是那部，“那个我过一阵就开始拍了，你想上都捞不着什么好角色了。”看来人金主的要求还不少呢。
汪柯说的是自己手下的另一部剧，连剧本都是他自己写的。到现在也一直还在准备阶段，因为没有人投，也因为汪柯不敢轻易就开拍。
这也算是汪柯的一个梦了。杨晔知道这事，他甚至有些惊诧于汪柯会主动提及。大学四年就看着对方拿着一堆破本子整天修修改改的。一个故事写了四年，到现在汪柯也没给别人看过。
这几年里也一直在准备着，不管拍什么戏见什么演员都会多琢磨那么一下，看看对方适不适合他手里这个故事。似乎是怕产生丝毫的破坏与嫌隙，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达到他理想的角色标准。
他觉着吴蔚说不定可以。但这事毕竟还没普呢，他连投资都没开始着手找，甚至还没把这部戏给搬上台面。
汪柯对这件事有着一种本能似的不自信，害怕别人看过之后给他一个泛泛回应，认为不过如此，甚至直接拒绝。这个故事几乎是推着他前进的唯一动力，他无法接受这部戏会夭折在开发初期，或是最后敷衍塞责的将其拍完。
一旦这部戏拍完了，汪柯就觉着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所以他得好好的，一丝不苟谨、谨小慎微的去拍这部戏。他也知道只有当自己站到了一定的高度，才可以任他随心所欲的去拍这部戏。
吴蔚并不知道这部戏之于汪柯的意义，在得到了还没有任何投资的回答后，也只说了句“等你真要拍了我肯定演啊。”
等你真要拍了，也可能这戏永远也拍不出来。
宋兆先那边虽是不急着开拍，吴蔚却也没剩几天宽裕日子可以过了。他这个角色因为是个精神病，有着大段大段看起来神神叨叨语义不明的台词，背起来直叫吴蔚脑仁疼。
本来是想拍完《丹青》后休息一下的，参加参加活动，录两个节目，赚点小钱够吃饭就行了。戏接的太密了也不好，累脑子。
他这上一部的台词还没忘干净呢，又得开始记下一部的了。弄得他真和个腕儿似的，档期也是够满的。
上部戏算是他背台词背的最为顺利的一次了，那还是因为陈正清。现在没了别人带着自己，吴蔚又回到了整天翻来覆去自己折磨自己苦痛日子当中。
也不知道陈正清怎么样了，说好的回来后好好吃一顿，结果到现在都没信。也可能是比他还忙，从一个剧组出来又直接进另一个剧组了？毕竟陈正清现在也确实比自己红一点。不过也不至于红到这个地步吧？
拿出手机来随便翻了翻，杀青那天更了最后一条微博，最近也没参加什么节目录制，怎么这人和失踪了似的。
陈正清和他一样，除了找人都不太用微信，也别指望对方能发什么朋友圈了。之前看到的微博小号是什么来着？吴蔚回忆了半天没想起来，有点后悔当时怎么不多注意两眼。
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这人杀青后的半点蛛丝马迹，难不成说走就走旅行去了？再猜下去吴蔚觉着自己可能就得往不是很好的那方面去了。
直接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跟自己说完这话又把手机给扔一边去了。他这还有一大本的台词要背呢，没时间管那些。
可这心思却好像是十一月的落叶，怎么飘都落不到手里的剧本上，就那么一个旋一个旋的四处游荡，最后又往手机那去了。
就一个电话，问问怎么了，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这瞎纠结什么。
想通之后，吴蔚极为畅快的放下了剧本，拿过手机来熟练的找出某人的联系方式。却是并没有人接。电话那头的中英文提示都放到第二遍了，他才反应过来。
总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电话打到第五通，吴蔚心里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并不知道陈正清家在哪。当然都住在这个城市里，这他是知道的，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住在这个城市里。除此之外就一概不知了。
想打听倒是不难，本来想找小小的，可一想到那之后估计会有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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