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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苍生靠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进门，第一眼就差点被黄尚的无差别微笑闪瞎，和金融的感觉一样——反差太大，简直惊悚。
　　　　“什么情况？”项苍生皱着眉叼着烟，急需来个人跟他解释一下。
　　　　黄尚站在项苍生面前，放开拐杖，扶住桌面，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蓝西，你以为通风报信有用吗？”
　　　　“你只能站在我这边。”黄尚勾起那丝带有威胁的笑，嚣张而任性地下着结论，“就算你拼尽全力帮助他，也只会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项苍生拿下烟，夹在指间，他挑起眉，端详着黄尚自信狂妄的表情，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右手一挥，指向他：“程生，你疯了吗？居然做这种事。”
　　　　“疯？”他微笑着，像是听到一个可笑的词，好整以暇地看着项苍生，“你不懂什么是疯。”
　　　　黄尚忽然栖身而来，用未受伤的左脚撑住自己，双手按住项苍生的椅背和面前的桌子，将他困在领地中，专注地凝视着他的双眼，带着温柔的微笑，说着最可怕的话。
　　　　“你根本不知道疯子是什么模样。”他伸出右手的食指，顺着项苍生的脸颊滑落，“真正的疯子才不会在这里跟你讲道理。他只会一片一片切开你制成标本，就算炫耀战利品一样，拿到他面前去耀武扬威。”
　　　　“——绝对不会像我一样，给你安排好一切，只需要你的决定。”
　　　　他的行为引起项苍生的不满，项苍生不悦地打开黄尚的手，但仍是保持着审视的态度，任由他发挥。
　　　　他的语气惋惜，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引导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如果是我做的，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处都是破绽，我会让他永远不能翻盘。”
　　　　项苍生没有接话，他知道后面说的是什么台词，但就是不想继续下去，现在他眼前的黄尚就像一个复杂的综合体，情感丰富，转换自如，简单的几句话，让他看到了一个求而不得却苦苦压抑的疯子。
　　　　“你昨晚是去请鬼上身了？”
　　　　他说完这句话，并未见到黄尚恢复原样，而是保持着温文尔雅事实上疯狂狠利的模样。
　　　　“有进步，但是不够。”项苍生点评着，却见黄尚仍是那副笑容却暗含。着讥讽，仿佛看穿他的想法。
　　　　“你做到了温柔而且狂妄，但是，我并没感觉到被爱，只觉得，你真是个变。态。”
　　　　项苍生夹着烟指着黄尚，得到是对方挑起嘴角的微笑回应。
　　　　“对，就是这种恶心的笑容。”项苍生发自内心地说，“被你这种人爱上，我根本不觉得幸福，只觉得悲哀。”
　　　　黄尚的笑容更加灿烂，一瞬间领悟到了项苍生的含义：“因为，你不是蓝西。”
　　　　“你把自己当作程生。”黄尚侧着头看他，“你看谁都不顺眼。你的眼里，真的有适合程生的演员吗？”
　　　　项苍生眯着眼睛看他，这人三番五次地挑衅权威，不知道应该说胆大妄为还是傲慢自负：“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才是导演，我的演员我做决定。”
　　　　他抽着烟，掏出手机刷起微博，根本不顾身后的人在关注他的决定，黄尚也不离开，只是站在他身边，维持着最初的样子，等着他的结果。
　　　　在翻遍特别关注里面冷清的微博消息之后，他认真地作出决定：“行，试试吧。对戏要有问题，我保证，绝对踢掉你，连配角都不会给你留半个。”
　　　　“到时候你就算哭着求师哥也没用。”
　　　　说完这话，他抬头看向黄尚，眉头再次收紧，终于忍不住地说道：“收起这副恶心的笑容。”
　　　　项苍生伸手敲了敲黄尚的大。腿：“滾回去养好你的脚吧，瘸子。”
　　　　作者有话要说：
　　　　项苍生：我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变态。
　　　　黄尚微微一笑：像你，不是吗？
　　　　
　　　　第48章　危害人间！
　　　　
　　　　黄尚拿到了完整的剧本，发现跟他想想的一般恋爱剧不太一样，程生虽然被设定为情圣，但是老是捉弄女主角，总是故意让女主角见到他和人若有若无地暧昧，这种扭曲的感情表达方式，他有些无法理解。
　　　　转过头，他看着金融缓缓的爬起来，在金融迷茫的眼神与他无意对视时，递上一笑。
　　　　大清早就这么耀眼，金融觉得精神一震，困倦顿时烟消云散，最近黄尚都走的程生风格，想想程生偏激的思想，他还是有些害怕。
　　　　他还是比较喜欢平日不苟言笑的黄尚，然而黄尚冲着影帝的目标在奋斗，他也不能阻止别人前进的脚步。
　　　　“早。”不再看旁边的人，金融爬起来洗漱，然后整理衣装，两人一起出门觅食。
　　　　一出门，黄尚将温柔体贴发挥到了极致，金融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拐杖阻碍着，他一定会不动声色地做出让人震惊的行为来。
　　　　因为现在已经足够让金融惊讶了。
　　　　比如，电梯。
　　　　每天都保持大。爷姿态，等着金融全程操作的黄尚，现在养成主动走过去，随手点到下楼键，在金融进门的同时还要做个请的奇怪习惯。
　　　　比如，点餐。
　　　　每天都等着金融点完，然后复述一句“和他一样”的黄尚，现在微笑着告诉应侍所需的餐点，顺着应侍生的公式化祝福语，还要回复“也祝您拥有愉快的一天”来播撒魅力。
　　　　解决掉早餐，坐着无所事事的时候，黄尚并不是保持沉默，而是开始从天气讨论到新闻，如果金融感兴趣的话题，他会继续深入，知识渊博得像是认真钻研过这方面内容一样，全程不会让金融觉得无聊。
　　　　蓝西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金融真诚地这样想着，这种始终以对方为重的感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然而，剧本上她如同一般恋爱剧女主角一样，总要和程生做对才能继续故事发展。
　　　　“……不如找个时间试试篝火……”黄尚讨论着昨晚从新闻里看到的休闲娱乐方式，却发现面前的听众一脸走神：“金融？”
　　　　“啊，我觉得不错。”明显没有听见黄尚在说什么的金融，选择回复你开心就好的万能回答。
　　　　黄尚有些无法理解金融这两天的恍惚状态，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却仍没有放弃程生的语言风格，问道：“有什么麻烦，不如说出来？你要是难受，我会难过的。”
　　　　金融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对方已经将中央空调的特征发挥到了极致，但他并不想说出一些矫情的话博取同情，然后得到一段感人肺腑可惜剧本上也有的安慰。就算是温柔，也全是假的。
　　　　“可能放假太闲，忙惯了。”金融口是心非地敷衍到。
　　　　手机的默认铃声响起来，将这一段疑惑暂时揭过，黄尚拿起手机：“蒲导，您好。”
　　　　蒲导完全没有发现黄尚电话里的客气，延续着他一贯的风格动情地大叫道：“黄尚！你在哪儿啊！”
　　　　在聚会上将黄尚忘得一干二净之后，又被项苍生捉住一通新剧规划角色设定耽误时间，转头又是吾皇剧组没日没夜地赶进度，等蒲导抓到时间来探病的时候，黄尚已经从退休老干部状态成功变成上岗前的疯魔状态。
　　　　是的探病，顺便还带着再三询问行程表示一定要跟蒲导一起探病的林浩，备注：带着路易。
　　　　林浩到达酒店会客厅的时候，蒲导已经坐到黄尚身边嘘寒问暖，黄尚转头，望向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温柔一笑。
　　　　“好久不见。”黄尚完全不像剧组里那样冷漠的态度，驱散掉了依旧停留在林浩脑海中的严肃印象。
　　　　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笑容，加上亲切的话语，让林浩心中的愧疚变为惊讶，原来黄尚私底下是如此温柔的人，和他在剧组的表现完全不同。
　　　　“其实不算什么大伤，我很感谢你们能来。”黄尚这样说着，语气满是欣喜，表现出谦和的谢意。
　　　　路易对这种装腔作势的态度有些看不顺眼，这人一定是受到了血泪教训才从之前的面无表情变成现在这样谦逊，果然见识到现实的残酷，不得不低头。
　　　　但林浩不这么想，在他心里，黄尚从一个演技很好但是初入演艺圈的高傲新人，变成了一个心地善良态度诚恳的十佳青年，做事充满热情，有勇有谋，引起了他不能明说的艳羡。
　　　　他一直想来探望黄尚，但是因为路易的阻止和单独前来可能受到的白眼，让他决定跟蒲导一起，然而，有蒲导的地方完全没有人插话的余地。
　　　　“吾皇拍摄顺利，马上就要拍完了。”蒲导讲述着电影的进度，黄尚一脸感兴趣的表情，“等你开始拍摄的时候，我肯定就忙完了，不知道项苍生这次安排的什么角色。”
　　　　至于蒲导完全沉浸在黄尚又能拍戏了可是拍的是项苍生那个讨厌鬼的戏会不会受到刁难啊，这种惯性思维之中。
　　　　“项苍生呢？”蒲导终于想起来这个说好陪他一起的人，至今不见踪影。
　　　　电话刚拨出去，就听到门外响起铃声。
　　　　项苍生难得没有抽烟，看了看会客厅里挤满的人，抱怨了一句：“你们怎么找个这地方？”
　　　　金融觉得这人从头到尾都对这个世界充满嫌弃，整天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蒲导隔着老远就开始抱怨：“你那个门什么的剧，到底行不行？”
　　　　“是Men。”项苍生选择坐在门边最近的位置，纠正道，“M，E，N。”
　　　　这样的解说在蒲导面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听起来都差不多，蒲导的战场顿时转向项苍生。
　　　　他直接走过去，坐项苍生旁边：“这种一听就烂大街的剧名，是不是应该换一换。”
　　　　“师哥，你就不能信我？”项苍生挑挑眉，表情无奈，“就算是白开水我也能让他端上宴会桌。”
　　　　而黄尚就这样认真地看着他们，看着项苍生除了傲慢之外的表情，少见地勾起嘴角，温柔的注视，就像他想象的程生。
　　　　“你总是这样自负，你知不知道剧名的重要性啊？”
　　　　——你的自负，有没有告诉过你失败是什么意思？
　　　　“很遗憾，暂时不知道。”
　　　　——抱歉，暂时没有。
　　　　黄尚对剧本内容倒背如流，这种时候突然有了现实写照让他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一瞬间仿佛领悟了什么，看着项苍生的侧脸，能够感受到这位导演此时内心的愉快心情。
　　　　他忽然好像明白，为什么程生总是喜欢看着蓝西跟他做对又扳不倒他的样子了！
　　　　“黄尚，你哪天拆石膏，我陪你去……”林浩跟路易核对了一下行程，这个月不算太忙，应该能陪黄尚去个医院什么的。
　　　　黄尚闻言，脸上笑容异常灿烂，他内心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顺着林浩的问话说道：“就算你不陪我去，我的脚也会好的。”
　　　　他温柔地笑着，就像讽刺一样的话语，让林浩一瞬间维持不住关切的表情。
　　　　黄尚满意地看着他的变化，恶劣地挑起嘴角：“但是你陪我去，我会舍不得好。”
　　　　目睹一切的金融表示，黄尚又不由自主开启对待蓝西的无差别情圣模式，说出了好可怕的话。
　　　　林浩简直被黄尚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惊了，一开始听起来像谴责，他做好了对方宣泄情绪的准备，结果后面一句话，让他愣在当场。
　　　　这种神展开？！黄尚他？！
　　　　路易简直要跳脚，这算什么话！就算暗恋林浩也别这么明显！
　　　　“浩浩！走了。”路易生气地说道，“赶通告！”
　　　　百年不变的借口在这一刻无异于拯救了林浩，他慌忙地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那我……”去还是不去？！
　　　　黄尚无动于衷，维持着那副恶劣的笑容：“我们，有机会再联系。”
　　　　金融已经放弃再说什么了，黄尚沉浸在程生的恶趣味性格中无法自拔，这种听起来带有深意的话真是张口就来，完全不顾听众感受。
　　　　金刚心·融已经被黄尚的无差别万人迷模式磨得波澜不惊，就算黄尚突然向路人表白他也不会觉得惊讶，反正都是在卖弄演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如果不是黄尚腿脚不好，刚才肯定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比如走过去摸着林浩的脸说“不要为我难过，不然我会心痛”之类的引人误会的台词。
　　　　金融感叹着“愚蠢的凡人这就受不了了哥哥我已经挨过好几天啦”，随意在黄尚身边坐下，玩起手机来，等着项苍生和蒲导讨论完，结束毫无意义的探病，回房继续消磨时间。
　　　　“我刚才做得不对？”黄尚困惑地问道。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黄尚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愧疚，金融只能说道：“项苍生要的是情圣，而不是滥情。”
　　　　黄尚听着他的解说，挑眉而视：“那你为什么不打断我？”
　　　　这个跳跃的逻辑，让金融无言以对，原来还有作死的时候我一定要打断你这种设定存在着吗。
　　　　“如果是蓝西，她会对程生说，你真是个行走的祸害。”黄尚看着项苍生专注聆听蒲导教诲一般的眼神，“如果是蒲导，他会对项苍生说什么？”
　　　　“啊？”金融完全不明白黄尚的比喻，蓝西和蒲导完全是两种性别，不同风格的类型……
　　　　他猛地回忆起最初在片场时遇到项苍生的场景，以及唯一一次见到蒲导炸毛的状态。
　　　　金融觉得，无法直视黄尚的同时，也无法直视项苍生和蒲导了！
　　　　他试探地响应黄尚的打断要求：“你连林浩都不放过？”
　　　　黄尚顿时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回答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恋爱剧的事故现场：
　　　　黄尚：但是你陪我去，我会舍不得好。
　　　　金融：你连林浩都不放过？
　　　　黄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金融：你是。
　　　　黄尚：哦，那我就喜欢你这副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第49章　我喜欢你！
　　　　
　　　　项苍生和蒲导的讨论其实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蒲导义正言辞地表示：“你这个剧名一点都不醒目，改一个。”
　　　　“不改。”
　　　　蒲导听了他对故事的描述，沉重地说道：“你这个结局完全没有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拍个多结局吧。”
　　　　“不拍。”
　　　　蒲导对于项苍生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习以为常，仍是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观点：“既然剧情一开始在学校，那就找个历史文化背景雄厚的，最好有点值得纪念的建筑物，也能让观众产生兴趣。”
　　　　项苍生闻言，终于移开视线游走了一下，回来发现师哥的眼神仍是专注地盯着自己，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模样，只能坦白道：“历史文化不说，但是肯定值得纪念。”
　　　　“哪儿？”蒲导迅速调动脑内讯息，值得纪念的地方他能数出来的也就两三个。
　　　　“东影。”
　　　　蒲导一听，这个完全超出他设想的地方简直不能忍，伸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喝道：“又是这误人子弟的学校！”
　　　　“这学校不好？”金融听他们动静，觉得有些好奇，本身的行业就对学校之类的比较敏感，东影听起来就是全国著名的电影专业相关的学校，不知道蒲导为什么这样论断。
　　　　“没有不好。”项苍生这样说着，看着蒲导沉浸在东影给他带来的人生阴影中，“只是有的人差点没法毕业而已。”
　　　　一瞬间屋内的目光都聚集到蒲导身上，居然传说中毕不了业的人还能在本职专业的道路上走到现在，一时间金融仿佛见到了活标本，完全可以上课的时候当作励志典型使用。
　　　　蒲导抬起头，从讨论剧本变成讨。伐学校。
　　　　“学校是传授知识的地方，又不是制造商品的地方，让学生个个相似有什么用！”他说得愤慨，大有兴起大学无用论的架势，“稍有创新就被打成离经叛道，还有什么意义！简直是扼杀学生的灵感！物质化时代不重视情感表达，以后都走拜金路线吗！”
　　　　项苍生在一旁解说：“师哥的毕业设计创新过度，教授建议延迟毕业，师哥坚持不改拍，杠上了。”
　　　　金融对于他们两人的说法，还是比较相信项苍生说的那一种，不过像大学这种基本上不得罪教授就能随便过的地方，毕业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如果说创新过度的话，在东影这种站在时代潮流前列的学校，不是代表着百花齐放思想迸发，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
　　　　“突然很好奇，蒲导那部毕业作品为什么不给过？”
　　　　一般人都不太会去挖别人的痛脚，既然金融真心实意地问了，项苍生还是认真地回答，反正也不算什么丢人事。
　　　　“过于意识流，教授建议删掉故弄玄虚的部分。”项苍生回忆了一下教授的评语，至今还能清晰地浮现出对方说这话的愤慨表情，“但是删掉那部分，作品时间不足一分钟，达不到完整作品的要求。”
　　　　“那是默剧！不是故弄玄虚！”蒲导提起这事就是火冒三丈，“为什么要把那部分删掉，为了成片中的三分钟，我花了起码四天！”
　　　　项苍生不需要努力就能完整地复述出师哥那部令人印象深刻的设计，当时他还以为会出现各种怪异惊奇如同师哥一贯作风一般的场面，结果除了片头片尾，只有一个建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