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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戎出了电梯就看到韩清清虚弱地靠在医院座椅的柱子上，旁边还有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扶着她，王洪霖则手里拿着体温测试仪在韩清清的额头上扫了一下。
　　这段时间顾戎都在和韩清清保持联系，他的上一回复查报告还毫无问题，现在却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顾戎大步跑了过去，拿过王洪霖手上的测试仪，看到上面的高温后立即道：“清清，你哪里不舒服？”
　　韩清清羸弱地喘着气，见到是顾戎来后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但苍白的脸上却毫无血色，她轻声道：“昨天晚上我吹了冷风，今天就发烧了。除了头晕以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顾戎看了眼站在韩清清旁边的男子，夹起眉毛严肃地道：“你是？”
　　韩清清代替那名男子回答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向凯，我们在鸿恩认识的。”
　　顾戎用审查似的目光打量着这名年纪和韩清清相近的人。韩清清对他来说几近于半个亲人，她的身体已不如常人，他绝不会允许韩清清在心理上也受到别人的伤害。
　　“清清，我还是要给做些基本检查排除并发症的可能性，你也得留在病房里多住几日观察。”顾戎说完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恢复工作，无权利下诊断。他正要让王洪霖去找心外科的刘医生，王洪霖却先一步服从他命令的将韩清清的男友拉去登记了。
　　王洪霖和韩清清男友走后，顾戎就给韩清清找来了轮椅，找了间离大堂最远也最安静的病房给她办了入住手续。
　　韩清清的肺囊性纤维化意味着每一次的感冒或者发烧都要被慎重治疗，不然即便经历过肺移植，新的肺在身体中也会再次受到感染。
　　暂时排除几大致命的并发症，针对单独的发烧症状治疗后，韩清清的体温圌总算稳定下来，身体的无力感也减轻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整个治疗过程中顾戎都只在韩清清的身边看到了他的男朋友，忍不住道：“你父母知道你在医院吗？”
　　韩清清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对顾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告诉他们，他们知道肯定会为我担心，所以顾医生也别告诉他们好吗？”
　　韩清清现在已经十八岁，有权力为自己的决定做选择，顾戎答应后，就见韩清清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
　　“顾医生，你和庄哥哥，怎么样了？”韩清清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挺好的。”顾戎说完又道；“你父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吗？”
　　韩清清心虚的：“我不想让他们替我圌操心。”
　　“你应该告诉他们。”
　　韩清清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那你有告诉你家人你和庄哥哥交往的事吗？”
　　顾戎板着脸，沉声道：“我多大年纪了，能和你一样吗？”
　　韩清清努起小圌嘴：“顾医生年龄歧视！”
　　顾戎才不管他这是什么歧视，韩清清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处在最容易被伤害的阶段，他就是歧视也得让韩清清父母看紧了！
　　病床旁边一直沉默的向凯突然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地道：“我会对清清好的，请您相信我。”
　　热恋阶段谁不是这么说！顾戎看着这个穿着品行都还勉强算是淳朴的男孩，毫不松懈地警告道：“如果你做出什么对不起清清的事情，我可不会饶过你。”
　　向凯并没有被顾戎的态度冒犯到，反而真诚又理解地道：“我不会的，也谢谢你之前为清清所做的一切。”
　　韩清清拉住了向凯的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脸上露出了恋爱的笑容。
　　顾戎一时间有些晃神。今天是情人节，他再留在病房里当电灯泡就太没眼力了，顾戎准备离开的时候，韩清清忽然叫住了他。
　　顾戎回过头来，韩清清动人的嗓音里洋溢着幸福：“情人节快乐！顾医生晚上应该会有很完美的约会吧。”
　　顾戎的嗓子像忽然被卡住，他顿了顿，道：“对，你也情人节快乐。”面对着这个一直期待他会有幸福的女孩，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
　　很快就到了医院下班的时候，不少年轻的女孩子都和恋人牵着手一道离开，捧着大束玫瑰的更不是少数。
　　医院里甜蜜的指数一下子上升到了顶点，比去年七夕的时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从眼前路过，顾戎难得的，竟觉得有些羡慕。
　　“顾医生不用过节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戎回头看去，在见到来人时，却只剩下不知如何相处的沉默。
　　“现在都已经七点了。”王洪霖走到顾戎身边，和他一起靠在了一楼的护士台前，盯着着急下班而人来人往的大门。
　　“洪霖，我不喜欢你。”顾戎斟酌过后，还是决定不留情分地刺上他一刀。
　　暧昧才是最残忍的。
　　他比谁都清楚，人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一开始就被温柔对待，所以抱着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王洪霖低下了头，眼眶里也止不住似的酸痛起来，顾戎听到他轻声说：“这我知道的。我并不想打扰你们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们有一天结束的时候……你会想起我。”
　　或许是心里本就有不安，顾戎觉得王洪霖话里隐含圌着的他会和庄少祺结束的含义异常刺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只是心里深处的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们不会结束。”
　　现在距离情人节过去还有不到五个小时。虽然他原本策划很久的夜晚无法实现，但是顾戎忽然发现，只要能去看一看这个让他想了一天的男人，也就足够了。
　　

　　☆、第三十五章

　　
　　顾戎走出医院正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那条羊绒围巾落在了休息室里。
　　飘散一整天的大雪到晚上还在给街道上的情侣们助兴，冰凉的雪落在顾戎没有围巾遮盖的脖颈上，很快他就被冻的皮肤通红起来。
　　每天早晨他都会开着车把庄少祺送到ZR，再顺路来东奈山上班，但是进到ZR的大楼里，这还是第一回。
　　虽然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大楼里却灯光依旧明亮，来来往往的人也好像已经习惯加班似的一丝不苟。
　　“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问道。
　　“没有，我不需要预约。”
　　顾戎登记过后，就拨通了庄少祺的手机，然而响了几声，并无人接听。
　　前台的小姐也按了内线电话，连续播过几次后，总经理办公室依旧无人响应。
　　顾戎有一瞬间的失望，他满怀着欣喜来找的人，却不知道是否能见得到。
　　“庄总可能在吃饭吧。”前台小姐露出和善的笑容，同时又有些抱歉。
　　“既然这样，我就等在这里。”
　　“好的。我们这里有茶和咖啡，请问我可以给您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顾戎说完便朝前台旁边的沙发走了过去。
　　整个大堂气派敞亮，楼内暖气也开得恰到好处。顾戎不知道等了多久，但显然加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去，顾戎再去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而庄少祺还是没有给他回电话。
　　他不是在忙吗？既然如此，就算不看手机，办公室的电话为什么也会无人接听？
　　顾戎靠在沙发上休息，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动着，等待着庄少祺的回信。
　　又过了好一阵子，恍惚间，顾戎听到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顾戎不自觉地抬起头，朝声源望去，同时听到的是前台小姐礼貌的声音：“庄总，雷先生好。庄总，这边有一位客人在等您。”
　　前台小姐话音刚落，顾戎就迫不及待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而他原本的期待在见到和庄少祺并排走在一起的男人时，像被泼了一盆水，浇的彻彻底底！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会是庄少祺喜欢的类型。而这个男人向他投来的目光，也不只是见到陌生人那么简单。
　　庄少祺的惊讶转瞬变成了笑容，他体面大方地朝着顾戎走了过来，眼里也有着见到情人时的欣喜：“你怎么来了？”
　　顾戎回视着庄少祺身后的男人，忽然不想注意在公开场合的影响，他道：“今天是情人节。”
　　庄少祺笑了笑，转过身去对雷崇道：“你先上去吧，忙完我晚饭时交代给你的工作，就可以回去了。”
　　雷崇脱下了外衣，一身严丝合缝的西装勾勒出了长期锻炼强劲的体格，沉稳的嗓音在安静的大堂里异常清晰：“庄总不和我一起来吗？”
　　“你的工作我帮不上什么忙。”
　　雷崇意味深刻的眼神在庄少祺和顾戎身上扫过，直到感受到庄少祺眼底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时，才不声不响地迈进了电梯。
　　庄少祺从顾戎手里接过外衣，关心地道：“等了很久吗？”
　　顾戎没有回答，走去按了另外一台停在一楼的电梯，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道：“我们去你办公室吧。”
　　“好。”
　　庄少祺的办公室在顶楼，偌大的房间内还有一个隔间，里面放着午休时可用的大床。
　　落地窗外面是京城繁华的夜景。
　　顾戎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他刚才下电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旁边那台雷崇使用过的电梯也停在了同样的楼层。
　　“他的办公室和你挺近的。”顾戎道。
　　庄少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雷崇吗？他是我的特助，当然要跟我在同一层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特助。顾戎心里更不爽起来，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听庄少祺赞扬特助的工作能力，本来他还以为会是个皮肤油腻的老滑头，没想到长得还勉强能看得过去。
　　然而更重要的是，他那声庄总喊得简直难听的要死。
　　顾戎憋着心里起伏不定的情绪，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眼办公桌旁的庄少祺：“你录取特助的标准是看脸吗？”
　　庄少祺噗嗤一笑：“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妈圌的。又说他可爱！庄少祺脸上的笑容在他看来就是赤圌裸裸的嘲笑，他才没有吃醋，就算凭借相貌他也能甩那个特助几条街，有什么可吃醋的。
　　顾戎直视着庄少祺揶揄的目光，用手扫荡开了实木办公桌上零零散散的文件，抬起腿迈上了桌子，性圌感丰圌满的臀圌部在办公桌上轻轻摩擦。
　　“戎哥？”庄少祺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男人的臀上。
　　顾戎单手解着海军蓝色的开襟毛衣，眼睛却如同勾子似的落在庄少祺的脸上：“庄总，我听说你很忙，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庄总？”庄少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戎竟然会叫他……而且还会主动做出如此尺度的动作引诱他。
　　顾戎在办公桌上敞开了双圌腿，晲着眼前的人又道：“庄总，办公室里的温度好像有点高，用我帮你脱掉外套吗？”
　　面对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象，庄少祺欲圌望瞬间被点燃，此时不风流更待何时！庄少祺穿着西装的身体插在顾戎敞开的双圌腿圌间，主动拉过顾戎的手放在了他颈部的纽扣上。
　　庄少祺凝视着给他解开扣子的男人，笑着道：“戎哥真是越来越骚了，说着这么淫圌荡的话都不会脸红。”
　　放屁。顾戎在心里唾骂道。天知道他鼓足多大的勇气才会这么做，庄少祺居然还笑，妈圌的，有什么好笑的。
　　“戎哥，我好喜欢你。”
　　哦，是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的身体只适合被上。”
　　他才没有。
　　“当然了，你只能被我上，也只有我能开发你这么性圌感的身体。”
　　再继续听庄少祺说下去，顾戎觉得自己很可能会羞耻的从楼上跳下去，他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庄少祺的嘴唇，猛然间感受到腰部传来的力量，紧接着下圌半圌身就光圌裸地与空气来了亲密接触。
　　两人炙热的体温燃烧了整个房间，庄少祺托举着他来到落地窗前顾戎才注意到根本没有拉上窗帘。
　　他在庄少祺细碎的吻中颤抖不堪，明知道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心脏还在羞耻的叫嚣中鼎沸。
　　他们之间激烈的性圌爱毫不意外，身体完美的契合度在背后的玻璃窗上彻彻底底地映照出来，他被庄少祺双手抱着侵占着这间办公室的每个角落，直到最后倒在里间的床上时，腰已不知是爽到还是累到几乎没了知觉。
　　顾戎眯起眼来看着床前钟表上指着的数字，情圌欲过后却眼睛都仿佛模糊起来。
　　“少祺，几点了？”顾戎刚问完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毫无防备地闷圌哼一声，他无奈地看着庄少祺：“你干嘛呀，小怪兽。”
　　“还有一分钟到十二点。戎哥不想和我以最亲近的方式来过情人节吗？”
　　顾戎看着那双在窗外点点灯光下，如宝石般光亮的眼睛，入迷地吻上了庄少祺的嘴唇。
　　两人疯狂地搂抱着彼此，将对方禁锢在自己的体温中，用最亲密的方式度过了情人节的最后一秒。
　　虽然没有那些完美的计划，但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顾戎就觉得幸福到好像心脏都被填满了。
　　第二天顾戎醒来时，阳光早已经高高照在头顶了。
　　昨天的动作太过有挑战性，一大早上顾戎就体验到了纵圌欲过度的后遗症。他强忍着腰间的不适感推开了里间的门，庄少祺倒是一副很春风得意的样子在办公桌上工作。
　　听到动静后，庄少祺扭过头来，将办公桌后的椅子让给了顾戎。
　　顾戎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盯着办公桌上放着的早餐，肚子也饥肠辘辘地叫了起来。
　　庄少祺笑了笑，将早餐的勺子放到顾戎手里，又伸手抚摸着顾戎平坦的小腹道：“昨天晚上那么贪吃，戎哥会不会怀圌孕呀。”
　　“你是不是没上过生理课？”顾戎想起昨天他就是在这张桌子上留下的痕迹，身体就不自在起来。
　　“没上过。”庄少祺大言不惭地道：“亲爱的，你来用身体实际教学吧。”
　　顾戎现在又累又饿，懒得和庄少祺打嘴炮，他喝着面前那碗皮蛋瘦肉粥，把粥当做敌人似的大口吞咽着，半分钟就喝了个精光。
　　喝完的时候，庄少祺已经给他拨好了鸡蛋，放在了他的嘴边。
　　顾戎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道：“你那个特助喜欢你吧。”
　　“是吗？”
　　顾戎瞟了他一眼：“你就装吧，你们有没有睡过？”
　　庄少祺绕到了顾戎身后，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喂进男人嘴里，在他的后颈上亲了亲：“我只和戎哥睡。”
　　“我是说之前，在遇到我之前，你和你的特助睡过吧。”
　　“没有。”
　　听到庄少祺否认，顾戎有些惊讶，还想问什么就已经被庄少祺堵住了嘴唇。
　　一个热情的吻过后，大脑还处在充圌血的混沌状态，顾戎看着给他收拾办公桌上狼藉一片的男人，道：“我现在走吧，别影响你工作。”
　　“不会影响的。待到中午吧，我陪你一起回医院，正好我想吃东奈山的糖醋排骨了。”庄少祺收拾好后，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顾戎的旁边，轻轻笑道：“有你在，你男人的工作效率只会更高。”
　　

　　☆、第三十六章

　　顾戎早饭吃的晚，陪庄少祺在医院餐厅吃糖醋排骨时又被喂了不少的肉，结果一顿饭吃完，他连走路都开始犯懒了。
　　韩清清和向凯交往的事似乎被父母知道了，顾戎一进病房就看到了争吵的一幕。
　　这三年来，顾戎从没见过韩清清因为任何事和家人吵架，然而这回却好像闹的很凶，眼看着韩父就要伸手去打女儿。
　　庄少祺反应很快，先一步拦住了冲动的韩父，顾戎随即道：“您这样对清清身体恢复不利。”
　　韩父也冷静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的顾戎，语气里透着深深地无可奈何：“我只是希望我女儿能够健康的多活几年，不想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你也是父亲，应该能理解吧。”
　　“我能。”顾戎道：“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阻拦也没有用，还会影响清清的心情。你们去工作吧，让我来和她谈谈。”
　　韩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拉着爱人离开了病房。
　　韩清清父母走后，一直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向凯终于抬起头来，他也是个不大的孩子，能够面对成年人的指责已经很不容易。
　　韩清清先是看了看向凯，两人相握的手紧了紧，随后韩清清道：“顾医生，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可以……那个吗？”
　　顾戎看着韩清清脸上泛着羞红的表情已然明白过来，他沉默地回视着韩清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于理，适当的性圌生圌活不会给韩清清的身体带来不良的影响，但于情，他不希望这个女孩这么早就……
　　韩清清似乎看出了顾戎的顾虑，她咬着下唇，声音颤动着道：“我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活几年，在离开之前能遇到向凯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是我想要和他更亲密些。我看到好几本言情小说都讲做圌爱是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我也想这辈子能够经历。”
　　顾戎的目光在向凯和韩清清之间停留着，还是有些迟疑。